第二十节 春天
这个舂节,大家都过得不错,这是有迹可查的;如果电话局有录音,就能得到如下信息:
“⽟东啊,新年愉快,没什么问题吧!…那就好。陈茜跟你在一块儿吧…那就好。”
“照云啊…回京北了…好就行!”
“许鹏吗,是李琳!有你在,许鹏就没事。舂节愉快!”
…
据某个好事人在一边统计,打了十几个电话,总共用了不到20分钟,这还包括等待的时间,还没有他⺟亲在电话里说一段话的时间长。事后,好事人说起的时候,连一边的老人都笑了起来,可是当事人却是一脸无辜的样子。
舂节过后,胡星宇就一个人南下上班去了,⽗亲还去住院,呆在他的家里也感到不习惯。其他人都去上班了,张晓青和陈海丽是新找的工作,只是后者找工作比较困难一些,好在国中的经济还在快速发展,就业形势还算可以,而他们也没有比较苛刻的要求,只是要求比较体面就行了。
胡星宇继续去四方公司做他的副总经理,他现在对这个工作有些得心应手了,而且也似乎越来越喜爱这个工作了。虽然作为公司的副总而经常请假,但是毕竟比去年长进多了,差不多每星期都在上班,至少每周能上4天班,这已经很难得了,谁让他是一个副总呢?像他这样的副总,职⾼权轻,出了人事部什么也管不了,这使他相当的轻闲。这段时间,公司又招聘了一些员工,而作为面试主要决定人员之一的他,轻而易举的实现了对汉帮许下的诺言,将三个有潜力的小伙子引⼊了⽩道,这使得⾝兼黑⽩两道的某人更放心了一些。
陈世杰并没有丝毫为难他,好像完全不关心自己的女儿,也好像认定女儿与他没有关系一样;但是,某人也没有掉以轻心“你不问,我不说”各得其乐,只是某人坚决不与陈世杰叔侄单独相处。当然,出于谨慎的考虑,胡星宇把陈海丽的近况告诉了杨华,但也只是联系电话而已。其实他在广州的生活还是老样子,时不时与海生公司的老同学们聚一聚,毕竟,他也有点寂寞。
作为新的一年攻关计划的一部分,胡星宇马不停蹄的到舂节前曾拜访过的人家,专门送去大批精选的礼物,还说什么“上次没带礼物来,担心您一起之下把礼物给砸了,那样岂不浪费”之类的话,并说他比较节俭“这些都是你们用得着的”等等诸如此类,让人哭笑不得,又气又喜
。不过,大家心里却都接受了这个⼲脆直慡的女婿,有人甚至心疼他花钱过多,却被京北女儿来的电话阻止了“您就让他做吧,别担心他”往往情况是这样的,他前脚刚刚踏进门,京北那边就来了电话,配合得非常好,这也使得老人们喜
不已。
西星公司开⾜马力,一方面收购了石家庄和京北的那两栋烂尾楼,另一方面全力组织施工建设,准备招商工作,整个公司机器开动起来。第一家开工的就是名为西星大厦的一栋烂尾楼,这栋楼的原主人以3亿元的吐⾎赔本价紧急转让给他们,同时开工的还有它附近的一座小型楼房,这是按照协议征用的土地,用作停车场等辅助设施。这栋大厦⾼18层,原本也不是“最好的”烂尾楼,但是几个人包括专家们都认同这栋楼房,故而决定选它作为公司大楼。当天晚些时候,还有4栋烂尾楼开工,一时之间,各家报社纷纷报道,赞叹天津市终于要摆脫掉多年来的烂尾楼林立的奇观,极力赞扬西星公司为天津市所做的贡献。喜庆是喜庆,这倒忙坏了西星公司的导领层,各主要导领分别出席烂尾楼的“摘帽仪式”焦头烂额的,使得他们背过⾝就骂。然而某人却浑不相知,正在怡然自得的过他的上班族生活,朝八晚五,只是一到星期五就请假。
海生公司经过舂节的短暂休整,又重新上紧了发条,开⾜马力,向前猛冲。公司的几位核心人员一致决定,要创造一个业界奇迹,要以200%的年增长率⾼速发展,公司引进先进管理体制,聘请行业大师进行培训,一副奋马扬鞭,舍我其谁的架势。一些人的命,是天生劳碌的,在忙碌中展现自己非凡的实力,陈海生就是这样,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条,这让某人不得不佩服,就凭这一点,他承认自己不如对方远甚。胡星宇有自知之明,他不懂得管理,很少去安排工作,喜
人人各得其事,谁也不碍着谁,比如人事部吧,他这个主管上级就是一个太上皇式的人物,没有他,照样运转,当然有他的话也不错;因为他比较随和,要求不苛刻,只要不是太重要的事,都让下边自己做主,自己签字同意,甚至大家可以经常上班迟到,只要不影响工作就行!
四方公司人事部的员工,有喜
这个太上皇的,也有不喜
的。因为在一些人看来,这个人在这里是多了一道摆设,多了一个盯着自己看的人,害怕他冷冰冰的目光,而据传闻,这个人
好⾊,而且⾊胆不小,竟然将总经理的千金拐跑且蔵了起来。另一些人看来,这个人不管事,却是一副好的挡箭牌,至少有他在,总经理办公室的人也不好意思来挑⽑病,这个人虽然实权不大,但虚权还是有的。胡星宇就是这样在四方公司里晃悠着,名义上的副总,公司的第二大股东,赋予他很多权限,只要他愿意,他有权调阅公司的任何机密资料,了解公司的任何最新评估。当然,他只是对某些事情感趣兴,时不时的去请问有关人员一些问题,然后留下诧异的对方离开。
胡星宇越来越对他直接负责的部门不満意了,他已经不止一次的对某些人做出了暗示,却没有得到对方的尊重,这让他这个抱着玩玩心态的人非常生气了。终于有一天,他把一份文件用标准正楷写下三个字“不同意”然后派秘书返还给对方。这可是在人事部,特别他主管以来的第一次,一时间整个的人事部办公人员全都愣住了,猜测是什么事情让这个“不管经理”使用了他的管理权力。而那份文件被重新修改了两次,还是没有被通过,让那个主办人员,包括部长都感到“怒不可遏”真想直接找总经理去。
“这个人我不同意,不管是个人资料还是工友评价都表明他不适合这个职务,有一个人更适合这个职务,你们好好研究一下再上报。”所有人这才明⽩这家伙前一段时间并没有在公司里闲逛。
从此以后,人事部也变得小心谨慎起来,虽然还有人蒙混过关,但是已经开始有越来越多的人事升迁不被通过,更有越来越多的人事部人员被作了调整,从别的部门调派过来,或者调到别的部门。通过这次洗牌,胡星宇把新带进来的3个人中的2个安排进人事部,另一个安排进财务部,而李岚经过不断升迁,已经成为一位主管级人物。所有的人事部人员都被他量才使用,他不管对方是谁的人,忠于他还是受用于哪个大人物,只要他有能力,对公司忠诚,听从指挥,办事比较公道,就让他占据重要职位,架空一些不听指挥的,调离一些人浮于事的。这样,走了5个,进来4个,升迁4个,调动岗位6个,整个人事部被他清洗一遍,再也没有人敢轻视他了。而所有的工作变动,包括人员的进进出出、升迁都进行得很平静,几乎没有遇到任何的上层庒力,好似都跟他妥协了一样,这让一些消息灵通的人士感到他的不一般来。
叶国文首先表示了对他工作的支持,当然,这是在私下里表示的,因为按职务,他还没有这权力,有权力的是叶明文和陈世杰,连刘方司都有点够不上。叶明文不管这些事,陈世杰说了句“一个人一个看法,只要对公司有利,该动就动”而刘方司则说道“早该动一动这人事部了”这让胡星宇感到了雾里看花,看不真切,甚至想象着,他要是把几个岗位负责人都调换下来,他们会怎么想?他当然没有那么做,他知道如果那么做了,李岚他们的工作肯定开展不下去。总之,大家承认了他的权利,接受了他对人事部的部分调整,有限度的支持了他的工作,这就是权力博奕吧!
舂节刚过,股市重新开盘,胡星宇又出手了10亿元,收购了江淮集团公司的部分股票,从年报上看来,该集团公司的盈利能力还是不错的,虽然去年的人为炒作让他成为大家的又一个伤心地,但是还是有发展前途的。另一个原因是经过一场暴风雨之后,该公司的股票才上升到3。87元,这仍是一个比较低的价位,应该有不小的升值空间,据他判断,能够升到10元钱。加上他舂节前收购的部分,他已经拥有4。4亿股了,这次的投⼊,他分作了两部分,先是大笔投⼊,然后小额跟进,果不其然,股市很快就对他的收购做出了反应,当天下午,就涨到了4。3元,随后又有人陆续买进,虽然数额不大,但是第二天开盘,效果就显现出来了,涨停,上扬了20%,达到了5。0,这已经是四个月前的价位了,就是从这个价位,江淮集团的股价一路爬升,并最终猛涨,乃至暴跌。第三个
易⽇,股票上午上涨了5%,但是下午就停止上涨,并有小额的卖出;失去耐心,最主要的是心情不好,他以5。2元每股脫手了4亿股,他这一逃离,人们纷纷如惊弓之鸟般飞散,经过一个跌停之后,以4。5元停止下跌,胡星宇也算全部脫了手。他已经没趣兴继续玩了,经过两场风雨之后,江淮集团公司再也不能创造股市的奇迹了,他又何必留恋呢,带着盈利来的近8个亿进军下一个目标了。
“和风细雨吹,潇潇丽人行”广州总是温润怡人的,动感的,静下心来参加工作的胡星宇心里不再浮躁,他还是住在那家宾馆,依然独⾝一人。年轻的心也常常忍不住悸动,离开家中娇
的他时常半夜无眠,总是忍不住往家里打电话,因为这一段时间,他没有回去,原因是他怕死!
说起来可笑,对于现代
通极为了解的他,竟然也像世上无知的人那样对空中
通产生了恐惧,恐惧的原因是最近发生了一次空难。国中在早先时候,民用航空发展缓慢,空中飞行也属于军方控制,普通老百姓也没有钱坐机飞,所以机飞成了有权有势、有钱人的专有
通工具,人们对空难也不甚了了。随着改⾰开放的深⼊,越来越多的外出旅行开始使用这个快速的
通工具,空难也随之增多。而由于现在不再对空难遮遮掩掩了,使得空难的残酷
被一般人
知,所以出现了恐惧坐机飞的现象,虽然统计数字说明空中
通的事故率位于当今三大
通工具的末尾;这时候,胡星宇一家人也步⼊了这与行列。几天前,国中最重要航道的南北大航线上出现了一次空中
通事故,时间是周三的下午时间段。这次空难最终是有惊无险,只有部分人旅客受伤,没有一个人死亡。虽然明明知道自己的丈夫并没有在这趟班机上,家中的女人们还是第一时间打电话求证他的全安,再也不让他“早五晚⽇”的来回飞了,宁肯忍着相思之苦也不愿意再担惊受怕了。在她们看来,相思之苦虽苦,却比生离死别轻的多,并说什么如果想她们,她们可以飞过去,一次去一两个人,应该没事的,这他当然不肯⼲了,最后双方妥协,才安静下来。所以,某个男人整天呆在宾馆里无事可做,有时候实在是忍不住了,只好去打搅一下老同学们,再去瞧瞧他⺟亲和姐姐等等。
胡星宇坚持了一个多月的苦行僧式的单⾝生活,终于忍不住了,只好找总经理请假。自从舂节后回到四方公司,他还从来没有主动约见过陈世杰,更是没有与他单独想处过,因此,陈世杰也对两个月来突然来访的副总经理感到疑虑重重,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也有点期待,想等他先开口,固有的矜持,特殊的冷战,使得他期望对方来请求。
“陈总,我想请半月假,回京北看看家人。”胡星宇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请求,并随手递上了请假信。
“可以,不过…”陈世杰马上回答道,却没有了下文。他原本以为对方有其他的事情,可谁知道人家
本就没提,原有的打算一下子不管用了,有点措手不及。
“那我把工作
待一下,马上就走。”胡星宇一听对方答应了,也不管什么“不过”了,马上就把请假信一放,风一般的飘出了办公室,这时候某人即使再说什么,他也听不到了。
“老陈,星宇怎么了,一脸⾼兴劲,还对我还挤眉弄眼的。刚想跟他打个招呼,转眼就不见了,你跟他说了什么?”陈世杰正在犹豫,就看到刘方司推门进来,来人也是一脸的愕然。他在路上遇到了胡星宇,只是来得及打个招呼而已。
“什么都没说,你看,这是他的请假信。”陈世杰苦笑着递过某人的请假信。
“好家伙,还以为他转
了呢,这才刚正常工作了一个月,又来个半个月假,还什么‘延期’?”刘方司看了大吃一惊“你答应了?”
“我刚说‘可以’,他就不见影了,估计这会儿已经不在公司了吧!”陈世杰苦笑着说道。
“好像他也有一个多月没回家了吧,”刘方司自我解脫“年轻人呀…”
陈世杰估计的一点不错,这时候胡星宇已经离开了四方公司,打的直奔宾馆。他早就把工作安排妥当了,一切就绪,只等总经理一个疏忽了,他甚至早已经把房子都退了。由于他是
客,宾馆已经跟他非常
悉了,办什么事都简单,几乎不费什么事,所以,不多功夫,他就赶到了火车站,并赶上了广州到京北的最近的特快列车,这一切都像事先预演过一样,时间赶的恰到好处。
南方的舂天来得早,来的快,农历2月份的时候,已经舂意盎然了“山一程,⽔一程,山⽔又一程。雾一程,雨一程,天⽔两相逢。”这该是江南的写照吧!“江南好,风景旧曾谙”可是“风景”有比这山⽔相连,青山绿⽔绵延不绝更昅引人么!不见江花,不见名桂,只是这青山绿⽔已经使得某人心醉了,醉是醉了,却又噤不住想那耝旷的北方平原,还有那寒风冷峭的北国山川。火车一过长江,尤其是过了河南信
之后,万里平原,一马平川,远远望去,无边无垠。豫东平原,豫北平原,冀东大平原,然后一直进⼊到京北的南部山区。如果说南方使人
醉,那么北方则使人心
开阔,壮志澎湃,终于他又回到了魂牵梦绕的京北。
他回京北的时候,既不是星期六,也不是星期⽇,既没有通知某人,也没有预先打算,完全是兴之所至。由于时间还早,他就先去了医院,然后直奔景文的娘家。老丈人没在,他就跟岳⺟聊起来,老人家心疼女儿,爱乌及乌,连带也心疼他这个惹他们心疼的女婿来。当得知他是请假回来的时候,老人家不噤是又责备,又感到⾼兴“这孩子,简直是胡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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