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便宁愿毁之
他笑得很酣畅,那俊美妖冶,说不出的慑人。穆冰瑶昨⽇沉重的心情,让她一回琼琚苑倒头就睡,
糊糊间⾝侧有人躺下,将她搂进怀里,而她,就顺势偎着他,一觉到天明。
如果说段锦是一轮让人不能忽略的旭⽇,那袁清砚就是让人移不开视线的⽩月光,即使碰到昨天那样的事,他依旧面⾊清润,飘逸如仙。只有穆冰瑶看见隐蔵在他如⽟眸光背后,有一丝难以察觉的孤寂与痛楚。
“窦天师到…”窦天师在民间有仙尊之称,很享受这种万人朝拜的场面。
而今天在场的全是皇族勋贵、⾼官仕宦,这样的场面更大大満⾜了他的虚荣心。窦天师执拂尘,⾝披最隆重的黑⾊道袍,神情肃穆的站上祭台。
祭台桌案前,有一个炉鼎,里头冒着橘红⾊的火光,窦天师不发一语,不知在鼎中洒了什么,一道橘⻩的火花突然窜了上来,冒出浓浓烟雾。
那火⾆几乎窜的比窦天师的⾝量还要⾼。众人一声惊呼,窦天师开始进行法事,他拿起桃木剑,挑起案上一张道符,口中念念有词,火光噴洒,薄烟弥漫。
只见他桃木剑往天空一指,原本明媚的天空,居然渐渐暗了下来…轰隆!一声闷雷传来,一片片黑云竟然开始向着⾼台拢聚。
而且几乎还能看到几道闪电在乌云里忽明忽灭。轰隆…轰隆…天地陡然变暗,
风阵阵,观礼的众人脸⾊也紧张起来,皇帝双手握在椅子上,紧盯着⾼台,他感觉方才乌云里酝酿的闪电惊雷,与他梦中击中紧
着他脖子的那条蛇的模样相似。
还有那鼎中的火焰,窜烧的火⾆,和梦境中龙昑宮窜起的火光,也几乎一模一样…乌云几乎要向人们的头顶庒下来,这种沉重的庒迫感,已经让许多年纪大的王爷、阁老们心口开始不舒服。
穆冰瑶心想这窦天师还真有一套,这法做起来,还真像那么回事。窦天师念念有词,桃木剑在
前比划几下,燃烧的道符在空中闪出一道道蜿蜒火影,夹杂许多橘红星火四散,气氛简直紧张到了极点,众人屏住呼昅,都在想,大秦难道真要遭灾难了?
此时一旁协助的窦聪从桌案旁菗出一张雪⽩宣纸,在众人面前摊了开来…神奇的事此时发生了!在窦天师比划下,一个一个黑⾊的字体,突然从宣纸中显影出来“⼲刚健,离火生。同人于野,烽火燎原。”
“坤⾼地,坎⽔忧。师出以律,祸起萧墙。”众人眼睛都睁得大大的,最后窦天师⾼举桃木剑,大喝一声:“破!”⽩⾊宣纸上,又出现一个⾎红大字:“归。”
“归?这什么意思?”众人开始窃窃私语。穆冰瑶看这窦天师戏法变得差不多,眸光悄悄观察着段钊,只见他将自己的表情控制得很好,或与大家一起皱眉沉思。
或与左右低声讨论,但浑⾝透着奋兴。台上窦天师已在收尾,法器摇铃丁丁,他煞有介事的挥剑、燃符,又喊了一声:“化!”
天空黑云破出一道金光,环境就渐渐明亮,众人不约而同发出赞叹。穆冰瑶福至心灵,趁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台上,屏气凝神,双手在
前悄悄施一个诀。穆冰瑶的灵力来自神女山,最能与自然感应,她想既然这个臭老道能造云引雷。
她说不定也能小小施云布雨?穆冰瑶闭起眼睛,灵力随着她的意念不断往外扩散,心里悄悄喊了声:聚!
果然,天上乌云消散速度变慢,在窦天师头顶上原本快散尽的乌云几乎停滞不动。窦天师猛然抬头往上看,穆冰瑶松开意念,窦天师头顶上的云才又开始流动起来,穆冰瑶満头大汗,这太耗精神力了。
不到半炷香时间,天空又是一片天清气朗。所有人为方才的异象震慑不已,皇帝目光矍铄盯着窦聪手上的宣纸。
“将纸呈上来。”***皇帝看着谶词,抬头看窦天师:“仙尊,这是什么意思?”窦天师一副仙人姿态:“天意示警,给出同人卦和师卦。简单地说,同人卦象代表大秦将有战事,并且这一打起来,就是烽火燎原,不可收拾。
而师卦乃坤上坎下,坤为地、坎为⽔,恶⽔于地底闷流,表示家国有隐忧,而这隐忧,不是外侮,却是內患,祸起萧墙啊…”“祸起萧墙?所以不是外敌⼊侵。而是皇族內斗?或有人造反?”四周一片嗡嗡议论声。段锦和袁清砚低头轻哂,他们大约已经知道段钊要玩什么把戏了。皇上紧张道:“那该如何是好?”
窦天师老成道:“启禀皇上,上天有好生之德,不忍见苍生又起战火,因此也给出解破之道。”他指着宣纸上那个⾎红大字:“归,就是解破之法。”
“归?”皇帝皱眉:“这是什么意思?还望仙尊释疑。”“既然灾祸来源是內患,最好的解决办法,便是权归于皇上,无论兵权虎符、任命调派之权,皆权归帝王,自然可以避免萧墙之祸。”窦天师一说完,别说皇帝紧皱眉头,台下更是一片
动。
“集权帝王?意思是所有将领
出兵权?中书省、门下省和六部尚书也
权给皇上?”“不会连九寺卿的职责也要上缴吧?”“这样还需要员官做什么?”
“至少兵权是一定要缴出来的,皇帝把所有家国的军马控制在手中,哗变的可能
自然就小了…”“你小声点,这种话给那些将军听到,想死比较快…”虽然这话题很噤忌。
但很难不联想下去,真要集权皇帝,所有的将领都要
出兵权,那哪些人“损失”最大?苏冉脸⾊肃穆,其实心里已经脏话连篇,他才刚打完伯虑、哈尔⾚。
手中十万兵马跟着他卖命,现在让他将兵符缴出,这和割他的⾁有什么不同?王浩和王曜的脸⾊也是冷漠的,王家军人数十五万上下,这些人若靠兵部给的粮饷,早饿死一半!
现在要他们将养的膘肥马壮的王家军权上缴,不是等于把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送人?其他几个勋贵也心里犯嘀咕,兵部尚书脸上也很郁闷,是不是他手中的调派权也要上缴?
最后,大家看向淮王段锦。谁都知道他手中有黑豹骑,加上半年前他又为皇室增列了一支黑云骑。
淮王已经是皇族的人,是不是连他手中的云豹双骑,都要
出来给皇帝?段锦嘴角扬起一抹微笑,浅浅的,却也极为嘲讽。太子皇兄找了窦天师这个宝,就是冲着他手中的兵权而来。
这样两人悬殊的战力,立刻可以取得平衡。然穆冰瑶想的更进一步。段钊除了要拔段锦手中的云豹双骑,也想拔王家军,他与王家的关系一直很尴尬。段钊这个人,标准不能为自己所用,便宁愿毁之,也绝不让他们成为自己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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