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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若到今曰
 “学士有客吗?”崔岫云注意到门口有辆马车。老仆点头:“是。”屋内,赵钦明看着秦学士那个装着国朝秘辛的箱子,秦学士行礼道:“今请殿下前来,是为此事。”

 “这箱子里的东西,秦学士收捡好便是。”他不解。秦学士轻叹,为难看着他:“这里面,不止陛下让我去销毁的记档。”说完他打开那箱子,锁落刹那之后。

 他取出一册才新撰写的书册递给赵钦明。“何物?”秦学士跪拜下,让他更加不解,秦学士接着道:“请殿下恕臣死罪,这是元正五年云州之前后的宫中记档。”

 拿着那册书的手猛地捏紧,赵钦明眼皮微颤看着秦学士,后者说:“这些记档是带不出宫的,臣每每进宫查阅,便记下一些,回来自己默出来,因怕人发现,便与这些国朝秘辛装在一处。”

 “你这是做什么?”“殿下,当年平定云州之的圣旨是臣撰写的,每每想来那遭祸事,还有臣丧生于离中的老友,臣总是不安,只是老臣也不过是个自保之徒,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了。臣知殿下为此事仍旧不宁,故而这东西,由您处置了。”秦学士颤声说着。

 在秦学士府上看到赵钦明的时候,崔岫云眨巴着眼都是不解。秦学士今倒是难得开怀,还把他二人留下来用膳。离开时,崔岫云和赵钦明在渐空的街道上走着。崔岫云叹说:“大劫之后,秦学士如此开心啊?”

 “或许吧,”他抱着怀里的东西,有些惴惴不安“他说,只让你编写地理志,你却跟他打听过宫中书库里存放本朝政务记档的地方。”她微怔,垂下头“嗯”了一声。

 “你想找什么?”“当年的记档…我从高淼那儿打探出,当年云州之还未发生时,他就被下令调兵驻扎在云州边界上,似乎是早就知道一般,所以就想知道,当年究竟有什么部署。”她怯声说着。

 知道这事触他的逆鳞。一本新书册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随手翻阅,见到内册里写的“元正五年”时,心头一紧。

 “殿下…”“我看了。”他的目光在夜里深重了许多“你从云州带回来的人在哪儿,我要见她。”看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异样了。“两后吧,我叫人安排一下。”崔岫云道。

 “好。”她垂头,试探着伸出手,小指勾住他的小指,一点点想握住,他却神情恍惚没有回应她。

 “赵钦明,”她见他快步要走,神色怔怔,担忧地上前去拉住他的手“你怎么了?”“眨眼快十年了。我又何必急,”

 他回握住她的手,眼神多了哀意,望着她含着星光的眸子轻笑,带着自嘲“袖袖,我舅舅他原来真的,想谋反。”

 ***京城西街小巷中,柳叙将绣好的锦帕和布匹放在竹篮中递给了街市上的布店,收捡好了钱财便往家里去。才至门前就听到里头男人教小孩读书的声音。

 她进了小院果不其然看到崔衡正坐在五岁的男孩身侧,教他一笔一划写着。崔衡见她回来了。

 便笑:“来看着孩子的大娘我已请她回家里去了。我在便是。”柳叙点了点头,将孩子赶进屋里去了之后,崔衡拿起桌上一张小楷默的《孟子》篇章问:“他说是你写的?你如何认字的?”

 “小时在采矿场,父亲总拿着树枝在泥中比划教我认字,后来我去给采矿场的官员做记档,才拿笔练字。”她低眸答着。

 “柳家家传,该是如此。”邻居家的大叔将柳叙要的米面都搬了来,吆喝一声后放到了门口,她赶忙去接,那几大口袋也累人,崔衡便前去搭手。邻居大叔走了几步,听到声响回头看了看他们,又笑笑走了。

 二人抢着拿一个面袋子,柳叙争执不过,见崔衡将东西都放进厨房后,递上手帕请他擦汗,看他正笑着却道:“公子请人一路护送我们回京,又替我找到了尚在京中的堂亲,实在感激不尽。

 我已答应公子,去见要找我的人,公子也不必总是来这儿,多有不便。”“你们孤儿寡母的,平里麻烦事…”“正是因为孤儿寡母,您才不便来此。”柳叙打断他,声音柔柔,却不容拒绝,良久,他只得尴尬应一声“好”

 柳氏一族在前代是无人可比的荣耀,乃前代开国功臣,至本朝夺位时,柳家一相三将,宁死不屈,皆亡于那次宫变。

 柳家主支子弟自此被放,旁支倒还有些人平安顺遂,当初那一相三将还有两个弟弟,柳叙的父亲便是其中之一。柳叙之父早就在放之地病重而死,柳叙自出生起便在采矿场了。

 一天的家族荣耀也没享受到。黄昏暮色时,崔岫云带着披着斗笠的赵钦明走入这巷道,说着:“所以殿下之身份是不能告诉她的。”毕竟也算是世仇了。

 昨夜回去后,崔岫云将那份誊录的记档看了又看。五月十五,兵部下令调三处别州兵马前往云州。

 五月廿二,云州前线失利,云氏将领部下哗变。五月廿三,云氏将领拥兵不返。五月廿五,令苏协所部前往查探情状,若云氏叛变则可诛灭。六月初六,前线密报,苏协所部并未动作,上书称云氏不会叛,请陛下莫要发兵。六月初十,苏协所部被大姚部攻击,溃散四逃,而苏协不在军中。六月十三,云氏拥兵叛逃。

 崔岫云记得,是在六月初八那一,苏协交给她书信,让她去找在后方养病的赵钦明。苏协什么时候离军的,她也不知…怎么看,苏协也不能算全然无辜,也难怪皇帝多年疑心。

 崔岫云在院前敲了门,是崔衡来开门的,引他们进去。“孩子睡了。你们小声点儿。”崔衡说着。

 “孩子多大了?”崔岫云问着。崔衡柔声说:“五岁,她十六岁在采矿场成了亲,诞下一子,可她丈夫前些年被石头砸死了。所以孤身一人。来,快进来吧。”

 柳叙听到门外声响,打开了门,见到跟在崔衡身后的两人,缓缓行了礼,抬眸时,却发觉那两人直勾勾盯着她。

 “怎么了这是…快进来啊。”崔衡不解这两人怎么无端发愣了。赵钦明回过神,拽着崔岫云进了屋,低声说:“抱歉,因姑娘太像故人,故而发愣了。”

 眼细长柔情,圆满轻扬。乍一眼,像苏协。柳叙斟了茶给他们说:“我已知两位想问何事。

 我的确记得小时,曾有一官爷代过采矿场的人照料我,可我实在不知是谁,也不知缘由,恐怕无甚能帮到你们的。”

 “姑娘名作柳絮?是飞絮那一字吗?”崔岫云问。柳叙摇头:“是纪言以叙之之意。”“不对啊…我记得您的父亲唤柳观,您与父亲,怎么都是“又”字辈啊。”崔岫云皱眉。闻此,柳叙浅笑说:“我父亲还有一个弟弟,也便是我小叔。

 小叔随父亲被放,出去打水就走失了。父亲因此自责,神志不清了好一阵,总是唤着柳叙此名。是时,母亲诞下了我,父亲那段时把我当做小叔,故而我便也叫此名了。”

 “你小叔何年生人?”赵钦明忽而急问。柳叙被吓了一跳,却摇头:“这我不知确切的,大抵比我父亲还小上十几岁,若到今,该是四十五六的样子。”苏协也差不多是此年岁。柳叙实在是所知不多,崔衡看崔岫云和赵钦明倒是神色都不对劲。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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