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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面栬很不好
 或者说为了许多将军梦折戟于童年的女子,昙云愿意全力以赴,然而若这是她的路。见月的路又在何处呢?她的姓氏果然是一种枷锁,无论姜家还是沉家,都不会允许她离开。

 ***本以为不过是一场下过就停的急雨,没想到接连下到第二⽇。姜见月蜷卧在上,边上还放了一杯热腾腾的姜茶,她的月事突然提前,许是⽇子不对的缘故,这次格外痛,本来今天,她应当和昙云一起锻炼⾝子的。

 昙云说,要等她⾝子好了才能安心去京城。姜见月自然觉得越快越好,不过想到自己离京多年,还是先修书一封看看情况比较稳妥,便也应下了。

 计划落空,加上⾝子不适,面对窗外的暴雨,更兼怈气之感,突然有人敲门,以为是昙云,姜见月躺在上喊“请进”没想到门被推开,却是一阵沉默。

 不是昙云…姜见月坐起来,把帐拉开,欠着⾝子往门口望去。门口,是一个⾝穿蓑⾐的人。

 “别脫。”那人乖巧地停下要脫蓑⾐的举动。“让我猜猜…”姜见月道“是沉珏吗?”那人不说话。姜见月笑道:“是沉珏没错了。

 谢殊的⾝子可没这么⾼,快请进吧。”谢殊本觉得她是故意同他玩笑,听见这话,心中却不由得孤疑酸涩,她不会真没认出来吧?他因穿着蓑⾐带着斗笠,整个人都显得⾼大了,他疑心自己昨⽇的迟疑惹恼了姜见月。

 不然她好不容易凑齐他和沉珏二人上了她的榻,不应当如此草草了事,他本以为他们至少会闹到晚饭之后。

 因此走的时候不甚安心,今儿即使外面是瓢泼大雨,还是忍不住来找她。残余的雨⽔从蓑⾐上滑落,淅淅沥沥,脚下已经是一片积⽔。

 嘲的感觉很不好受,谢殊素来讲究,现在却觉得整个人都是邋遢的。可他这样狼狈地站在她门口,她却说他是沉珏。又怀疑她是故意气他才这么说,她果然是气他昨⽇的迟疑。

 可谢殊仔细想想,哪有男子愿意同人分享自己心爱的女子呢?沉珏毫不迟疑的样子,他本不是正常人,何况他最后还不是从了吗?可…若昨⽇真的惹恼了她,依照姜见月的子,也不应当是这种程度的小打小闹。

 这种置气,还是带了些亲昵。谢殊搞不清姜见月是怎么想的。没办法,只能先把斗笠解下。“姐姐是我,谢殊。”隐隐约约瞧见的⾝影突然又缩了回去。又见她不说话,谢殊更加心焦。

 赶快脫了蓑⾐要进去。拿着淋淋的蓑⾐,眼瞧着雨珠一颗一颗地滑落。谢殊垂下眼,他知道她已经不在看他了。“雨天我不爱出门,便是出去,也是乘轿、坐马车…”“所以,今天找这蓑⾐找了许久。”…谢殊走进去。

 “我之于姐姐,是否也像这件蓑⾐。”“不过是可有可无,只在难得的时候会被想起。”姜见月侧躺在上,望着从雨幕中走进来的嘲青年。

 “姐姐?”谢殊瞧见她⾝边的姜汤,反应过来“你⾝子不舒服?”姜见月淡⾊的微微弯:“正是。”谢殊原先想倾诉的话一下子全被堵住,他僵站在原地,他知道她是来月事了,他混迹于几个姐妹之间,养得风流富贵的子。

 可在姜见月面前,却总是吃瘪,他突然想到自己初见姜见月时,还故作风流地招惹她。如今他的倾诉因此显得有几分荒唐可笑。若是对别人。

 或许一个风流郞君的肺腑之言会显得格外动人。可对于姜见月,谢殊觉得她只会鄙夷,他是情窦初开,姜见月是他所喜的第一个人。

 但他不过是姜见月喜的人之一,甚至有时候他会觉得姜见月对他连喜都称不上。许是因为她不爱他,所以他的甜言藌语都毫无用处,他在她面前,没有任何办法,他当然也想像从前撩拨贵族女子那样,撩拨姜见月。

 可这些手段对于姜见月收效甚微,她不相信他的甜言藌语,也不相信他的恳切陈情,他开始痛恨自己之前为什么要做出一副风流像。是了,他虽从不同女子好,但对于女子的追捧却也难免暗自得意。

 这些得意如今终于遭到了报应。往常家里的嬷嬷都说女子的月事脏污,姐妹们来月事时便闭门不出,怕冲撞家中⽗兄。

 谢殊此刻想不了太多,走过去便趴在她的边。尽力伏下⾝子,下巴搭在姜见月柔软的垫上,谢殊与她四目相对。***谢殊这样趴在边,总觉得是和她同榻而眠。“是谢殊啊。”姜见月伸出手去摸谢殊的眼睛。

 她的指尖在他的视野中越来越大、越来越近…谢殊不曾眨眼,直到她的指尖触到他的睫⽑。“是谢殊。”姜见月笑道“我认出了。和你故意玩笑呢。”谢殊见她这样一笑,便忘记了刚才的种种酸涩,心中无限満⾜,嘴角也在不知不觉中弯起。

 “去把姜汤端来,我要喝。”谢殊端来,却不递给她。“你⾝子不舒服,坐起来我喂你好了。”姜见月没有推辞。一勺一勺暖暖的姜汤下肚,似乎舒服了点。一个人很认真地喂,一个人看上去很认真地喝。

 姜见月突然想,此时此刻不正是世人眼中郞情妾意的画面吗?也许世人窥见这小小院落里发生的一切,都会感叹一句谢殊的情深,尤其是一个眉眼风流实际却片叶不沾⾝的郞君,最终爱上一个女子、为她变得笨拙而专情。

 这恐怕是少女时代的话本里最受的情节。男子被人夸深情,真是再简单不过。许是不正常的男子太多。

 但凡有点人样就会被夸,即使在两个关系好的人之间,彼此照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可男子的付出总会被大肆宣扬。照顾来月事的女子,更是被赋予強烈的深情⾊彩。

 太可笑了。姜见月也知道,男子们视女子来月事是不吉利的,不能被近⾝。若男子真的这么介意月事,若‮经月‬之⾎真的是不详的。

 那么他们被女子生出来的那一刻就应该被溺死在便桶里。产房这个诞育生命的地方不仅没有得到应有的歌颂,反而被视作不详。‮经月‬、产房…这些都被男子严重污名化,而生育之事。

 他们终于无法侮辱了。因为他们终于无法直⽩地法侮辱自己的出生,所以他们变了一种手段,不过是同样歹毒恶心的手段。

 他们直接抢走生育的功劳,在生育子嗣一事上,女子的地位被蔑视,沦落到和工具类似的地步。所以,姜见月看着面前谢殊这张美貌的脸,想到的总是男子的种种恶行,她敏锐地察觉到谢殊的自我感动。

 他是否也为自己做了寻常男子不做的事而感动?他们是不平等的,姜见月看似在情感中占据着主导地位,也仅仅只是看似而已。喝完姜汤,她和颜悦⾊道:“你坐下,我们说说话。”

 谢殊觉得姜见月可能没怎么生气,或者本是生气的,却因⾝子不适而变得和缓下来。窗外急雨、屋內却是満室温情。

 “真的很痛吗?”谢殊还是趴在边,把姜见月的手牵过来,握在面前“现在有没有好受点?”姜见月摇了‮头摇‬,面⾊很不好,也没什么精神。可谢殊知道她难受,却始终无法知道她到底有多痛,但这并不妨碍说:“若可以,我情愿替你痛。”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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