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应该反抗,也应该挣扎,但她为什么动也不动地接受了他的
温?她是被那个企图劫财又劫
的浑球给吓傻了吗?
他和星野亲吻的那一幕还清晰地在她脑海中,但现在她却沉溺在他温暖的
片及强劲的拥抱之下…
为什么会这样?她…她该如何是好?
就在她陷入无边的苦恼之际,丰作的舌尖亦在她
拒还
、不知所措的口中翻腾起来。
“呃…”他的舌头就像是有生命般
绕着她的,让她的脑子麻痹、全身都充斥着一种不知名的激动。
“美绪…”他忘情地在她耳际低唤着她的名字。
“唔?”她下意识地回应了他。
他紧紧地将她锁在臂弯中,温柔而深情地倾诉“相信我,我对你是认真的。”
她在恍惚中凝聚散
的视焦“你…”她该相信他吗?他所说的哪句话才是真的?
在一片混沌不明中,她该相信自己的直觉,还是眼睛?
“我对你…”他凝视着她,却没把话说完。
低下头,他又一次攫住她颤抖的
瓣。
这一次,他更加热情、深入地对她索吻,就像是恨不得将她
进肚子里去。
美绪心里隐隐涌现一丝反抗,她伸手支开他,却不经意地碰触到他因受伤而显得有点
黏的胳膊…
“啊!”她低呼一记,有些心慌。
她摸得出来那是血,是他为了她而
下的血…
“对不起…”在惊呼之中,她情难自
地掉下眼泪。
低着头,她再也无法忍耐地低泣。
“美绪,”一见她哭,他把原本想说的话全忘了。“别哭…”
他将她温柔地拥入怀中,轻声地安慰着“没关系…”
他以为她的“对不起”是因为她已经决定相信他,而她把他的“没关系”当是他并不在意她碰触到他的伤口。
他轻轻以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鬓,声线低沉温柔地“我一点都不痛,真的…”
话落,他端起她的脸,爱怜地凝睇着那秀丽的脸庞。
“我很抱歉曾经伤了你,害你十二年来不敢轻言爱情,但是…我愿意以未来的十二年、二十四年、三十六年或是更时间年来疼你、爱你…”他说。
他动人的话语打动了她的心,但却丝毫不减她
深柢固的不安及犹疑。
都是真的吗?这个曾经是她攀不着边的男人,竟然对她许下这般动人的承诺,
不,她不能踏错任何一步,她不能再有第二个心酸自卑的十二年,
“不,我…我怕…”她低喃。
“你怕什么?”他凝望着她。
睇着他澄澈的眸子,她心底充满了难以向外人道的矛盾“你不懂…”
他纠起眉心“你还气我当年说了那句话?”
“不,”她哑着声线“我只是不确定你现在所说的究竟是真是假。”
丰作眉心一皱,懊恼的瞪着她。
她想他怎么证明?难道要他到大街上去张贴海报?或是在报纸头条登上一个月?还是更
烈一点的把…把心“掏”出来?
幸好他已经不是十二年前那个年轻气盛、血气方刚的佐川丰作,不然他真的会再臭骂她一顿。就算是从来没有谈过恋爱,也不应该是这种小心谨慎到近乎神经质的地步吧?
况且照正常情形来说,没谈过恋爱的人,不是更容易一头栽进爱情的漩涡里吗?
人家说恋爱总是带着一点盲目、一点想象,否则就很难继续走下去。
他不怪她小心,因为小心总是好事一件。
他气的,是难道她就不能再稍微盲目一点、浪漫一点、或是“天真”一点?
“你想要我怎么证明?”他反问她。
美绪一顿,愕然地望着他。
所谓的真情假爱,她又了解了多少?像她这种根本没谈过恋爱的人,对爱情世界里的云诡波谲又能感受多深?
因为不了解,因为根本就不知道,她只好将自己与男人隔绝,这是她惟一能保护自己的方法。
当然,她不能否认自己对他的感情,但就是因为她太确定这份感情,才格外小心。
人家说: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果说十二年前的那次告白勉强算得上是“失足”的话,那她可不想再来一次的“千古恨”…
“我要怎么做,你才能确定我是认真的?”他继续
问着她“你告诉我…”
“我不知道,你别问了,”她朝他大叫。
“如果你一点方法都没有,那就用我的方法。”他似乎正在忖度着什么,神情有些深奥。
她疑惑地望着他“你的方法,”
他要用什么方法证明?该不是那种社会版新闻上的什么“血淋淋”的示爱吧?
天呀,他应该不是那么冲动、那么血腥、那么不理智的人…
“嫁给我。”他攫住她的肩膀,神情认真而严肃“明天就嫁给我。”
既然她对爱情是那么的不确定、不安心,那么他就给她婚姻的承诺,这样…总够诚心诚意了吧?
她一怔“嫁给你?”
“我给你一只婚戒、一张证书,这样你总该安心了吧?”他说。
美绪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安心不是用那种东西换来的!”
婚姻又不是儿戏,怎么可以拿来当成什么证明、或是筹码呢?
虽然她也向往这些,但他这种说法及作法却无法得到她的认同;她不需要他拿这些来安慰她,甚至是哄她,她不需要!
丰作纠起浓眉,几乎要骂她一声不可理喻。
他跟她是不是有什么“代沟”?依常理,女人在得到对方这样的承诺时,不是都应该高兴得喜极而泣吗?
他已经这么诚心地对她允诺,她居然一点都不感动或是欣喜?
蓦地,他想起星野之前曾说过的一段话…
在他向星野提起美绪时,星野曾经说过在受到他当年那种言语伤害的长期阴影下,也许美绪已经有了一些所谓“
向”上的改变。
他是不会蠢到认为美缩
向有所改变,因为当他吻她、抱她时,他可以感觉到她的反应。
但是…如果她恨他呢?
如果她因为当年的事而一直气恨着他,甚至有对他报复的企图及决心呢?
为什么她对他的真情付出及热情追求,一丁点的感动或兴奋都没有?难道说…看着他沉沦其中,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已经溺水的人,而她却还停留在岸边考虑着是否下水?或是要不要拉他一把?
算得上是泳将的他可以轻易地游过任何深潭浅滩,但是这池爱情,他却怎么也靠不了岸,甚至有几乎灭顶的危机…
要是她今
的所有犹豫及不确定都是为了处罚他,拉他进到万劫不复的境地里,那么…她是成功了。
她在他心里牵制了他十二年,又在重逢之后迅速地掳掠了他的感情、他的心。
若是她现在说要跟他一刀两断,或是干脆摆明她的“左右摇摆”根本就是为了惩罚他,那他是真的会痛心
绝,真的会。
然而一向以硬汉自居的他,又怎么可能让她或是任何人看出他的心伤及痛苦…
“好,”他神情凝重地望着她“我不跟你谈这些事了。”
虽然他苦苦纠
令她感到挣扎,但是他的放弃却也同时让她莫名遗憾。
然而…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是她要他走,是她要他别再来纠
她,是她在心里决定要放弃这一段盼了十二年的感情…
“也许我会等,”他凝睇着她,意味深长地说“等你来跟我谈。”话罢,他转身步出了医院。
望着他寂寞的高大背影,美绪不
鼻酸地淌下泪来。
她这辈子做了很多口是心非、言不由衷的决定,她想…这就是其中的一个。
自从那天起,丰作就真的不曾再出现过,他就像是突然从她的记忆中走出来,又忽地消失似的。
在他完全失去影踪后,美绪才真正觉得自己的世界已经分崩离析。
十二年前受到他言语伤害后,她虽然是惨澹地度过了一段青春年少,但至少沉醉在往日的幻梦中也让她得到了不少安慰。
可是现在,她跟他重逢了,而且还跟他谈起恋爱,她以为她得到快乐、得到过去不曾有过的
足,但事情却不是如此…
这一次,他是真的离她越来越远了,而且她相信…他不会再出现了。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虽然有点不愿意,但是她必须承担自己所作下的决定,不管它的结局是如何不堪。
她不要恋爱、不要感情,也不要男人,永远都不要!
以她过去十二年的经验得知,一个人其实也可以活得好好的。
虽然偶尔有点寂寞、有点孤单,但至少没有人可以伤害到自己。
“美绪。”不知何时,阿部京三已经来到了她身后。
“嗯?”她回过头,立刻勾起一抹骗人也骗自己的甜美笑容。
即使她脸上带着微笑,但从她忧伤的眸子里,做父亲的他还是可以感觉到她的悲伤情绪。
这些日子来,她总是在大家面前强颜欢笑,表现出一副什么都不曾发生过的样子,但他晓得…她又将自己关起来了。
当丰作出现时,他还一度以为她有救了,他以为她会因为丰作的出现及追求而得到解救,可是事实证明…她没有。
在丰作决定让她沉淀下来的同时,她又沦陷到当年的境地里,甚至可以说是更凄惨的境地里。“他真的不来了?”他问。
美绪当然知道他指的是谁,但是她不愿正面回应。
“谁?”她故作糊涂。
阿部京三望着她,不自觉地深深一叹“你知道我指的是谁。”
她讷讷地一笑,不搭腔。
“这样好吗?”他凝视着她,细细观察她脸上表情的变化“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遗憾?”
她摇摇头,故作无事的一笑“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是吗?”
“你的问题是,‘旧的’从来就不曾自你心中离去。”他不加思索地说。
美绪陡地神情有点激动地望着他。
“你不该这么消极的。”他又说。
“我不是,我…”她支吾着。
他打断了她“你是。”说着,他目光锐利地盯着她,像是要看穿她所有的挣扎。
“不管那位星野小姐究竟是不是他的另一个情人,就算是,你也不能试都不试便拱手让人。”他说。
美绪蹙起眉头“爸,我怎么能那么自私?”
爱情的世界里总是有个所谓的“先来后到”她才不做那种“硬抢”的事呢!
而且就算是硬抢,她还不一定抢得到!
“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他说“当年我也是打败了好几个情敌才追到你妈妈,要是我有你这种想法,又怎么生出你来?”
说着,他脸上带着一股兴奋及得意的笑容。
美绪除了他一记,趁机消遣了他“我没你的本事。”
他这段辉煌情史,不知道已经跟她讲过几千次,她从小就会背了。
“这跟本事无关,”他笑说:“而是跟你的人生有关。”
“你说什么嘛?”这又能扯到人生去?了不起,
他挑挑灰白的眉头“难道不是吗?选择一个伴侣就关系到你的人生,你不知道吗?”
她要强地回嘴“这就是我要的人生。”
“你是指这种不快乐、遗憾的人生?”他调侃着她。
“爸…”她微蹙眉心,幽怨地睇着他。
阿部京三再叹,爱怜地拍拍她的肩膀“爸爸就只有你这么一个女儿,我当然希望你脑旗乐幸福,看你这样…爸爸觉得很心疼。”
他感
、由衷的话惹得她眼眶泛红“爸…”
“你并不是非得选择他不可,但是如果你走不出来,就永远得不到真正的快乐。”他说。
美绪低头拭泪,不发一语。
“人生中总要作出一些攸关幸福的决定,你要清醒一点。”他意味深长地说。
听见门铃声,独居在偌大洋房里的丰作亲自出来开门。
“来了。”对着门外猛按电铃的人,他不耐地喊着。
一定是星野那家伙!他在心里暗忖,并打算一开门就给她一掌。
可是一打开门,他怔住了…
“老…老板?”在门外的不是星野,更不是其他人,而是美绪的父亲。
阿部京三一脸严肃地盯着他,开口就是质问:“你打算怎样?”
被他这么突如其来一问,丰作愣住了“什么怎样?”
“你就真的这么放弃啦?”阿部京三语气中略带责难“美绪本来就犹犹豫豫、忸忸怩怩,我还不怪她消极,怎么连你这个大男人都这样被动?”
丰作稍稍意会到他指的是什么,还来不及向他说明,他劈头又骂:
“只不过被拒绝了就退缩不前,你算什么男人,一点诚意都没有!还说什么想赎罪、弥补?!”
因为实在看不过他们两个年轻人就这么放弃了相爱的机会,他只好“老帅亲征”放着老脸不要地亲自上门来。
丰作一脸无辜“我没有退缩,也没有放弃…”
“那你怎么‘一去不回头’,连个人影都没有?”他问。
丰作蹙眉苦笑“我是想让她沉淀一下!”唉呀,大家都误会他了。
他是四分卫佐川丰作耶!怎么可能说放就放、说退就退呢?要不是为了让自己及美绪有多一点清静沉淀的时间及空间,他早
着她不放了。
那天,他不是说要等她自己来找他谈吗?为什么大家会以为他是想放弃?
“沉淀?”阿部京三一怔“沉什么淀?”
“美绪见到我就很情绪化,什么都不说也不听,我现在去找她谈不出什么结果。”他说。
这会儿,阿部京三有点明白了。
“你…”他
出一记促狭的笑容“你是想来个‘
擒故纵’?”
“咦?”他一顿。
阿部京三兴致
地问道:“你故意不出现,是不是为了想让美绪意识到她其实是非常在乎你,然后等她捺不住地亲自来找你?”
丰作一愣,旋即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我才没那么多心机呢!”他说。
他根本就没打什么
擒故纵的主意,只是不希望她因为他的“死心塌地”而觉得烦心罢了。
不过经阿部京三这么一说,倒是点醒了他。
“难道你不是这么打算的吗?”阿部京三疑问着。
他摇摇头,然后一脸兴趣地问“有用吗?”
“什么?”阿部京三一恍。
“我是指‘
擒故纵’对她有用吗?”他问。
阿部京三高深地一笑“她每天恍恍惚惚心神不宁,借着忙碌的麻痹自己,而且比以前更严重,你说有没有用呢?”
“真的?”听见这些话,丰作简直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针“那她.不来找我?”
阿部京三同情地睇了他一记“你想唷!”说罢,他长吁短叹地又说:“要等她来找你,我看除非是有什么奇迹吧!”
丰作脸上一沉,兴奋神情又不复见。
唉,难道想得到她的心真是那么难?
“年轻人,”阿部京三拍拍他强硬的肩膀“你就当是报应吧!”
知道丰作并没有放弃美绪,他是放心多了。
丰作有点颓丧地联着他“你是来伤害我,还是来鼓励我?”
阿部京三深深地一笑,有一点莫测高深的味儿“没有破坏就不会有建设,人生就是这样。”
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也许过度的思念是会教人变得脆弱的。
从不曾生过什么大病的丰作,居然感冒了,而且几乎可说是“一病不起”
不,或许没那么严重,他只是发烧感冒,全身无力,哪里都不能去而已。
中午时分,跟他情同手足的星野来了。
“嗤!”一进门,见到他那病怏怏的样子,星野就爆出笑声。
他睨了她一眼“少幸灾乐祸。”
星野搁下帮他买来的午餐“我不知道相思病可以严重成这样,居然连你这种‘铁人’都倒下来了。”
“我是感冒,你别消遣我了。”他啐道,一边翻看着她为他带来了什么。
“我看你根本是缺乏爱情滋养,身体有点虚。”星野大剌剌地在沙发上坐下,并习惯性地点燃了烟。
丰作瞪了她一眼“我感冒耶!你还在我面前抽烟!”说着,他当真咳了起来。
星野一点都不同情地睇着他“你闻一下烟味不会马上死,但我不抽烟可是会立刻送命的。”
“你呀…”他无奈地摇头“早晚会因为抽烟过量而死。”
“人迟早都要死的,”她耸耸肩,豁然地说着“我才不在乎什么时候死,以及用什么方式死。”
望着她,丰作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谁叫他认识的是一个“天下奇女子”
“没打电话叫你的家庭医生来安慰安慰你?”明知他已经好一阵子没跟美络联络,她还是故意捉弄他。
他没好气地白她一眼,索
不搭腔。
打开餐盒,他闷闷地吃着她买来的午餐,脑子里想的都是美绪的模样。
是呀,如果此刻美绪可以在他身边照顾他,那该有多好!
只是…唉,算了!还是认命一点地把餐盒吃了吧!如果他现在去找美绪,或是打电话找她,那不是前功尽弃吗?
为了确定她的心意,也为了让她面对自己真正的感情,等待是必须的。
“我看你们是真的没救了。”星野笑说。
“谁说的?!”他不满地回她一句。
她挑挑眉心,一脸的断定“你还是面对现实吧!你们不会有结果的。”
“哼!”他低哼一声,悻悻地说道“我才不便宜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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