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看着母亲痛苦的样子,蓝采悠不加思索地就冲出去。即使天色已很暗了,山路不好走,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她只希望快点找到医生,好为她母亲减少病痛的折磨。
自从前年父亲因身体不适突然撒手人寰,她母亲原本多病的身子就更加虚弱了,而幸运之神也从来没有眷顾过她了。
“抱歉,请问下山的路怎么走?可以帮我指路一下吗?”
这
人而低沉的声音,发自一个很斯文的男士。
黑泽打开轿车窗子,探出头来问路。
蓝釆悠猛地停下脚步,
着气,不晓得该继续赶路,还是该帮助这个陌生人。
当她想到母亲的痛苦,
口便因紧张而
烈地上下起伏。
“喔,对不起,我没空为你指路”
她突然住口不说,因为她这才发现自己也是要下山找医生,何不反请他帮个忙?
“我可以帮你!”她改口而说。虽然知道任意搭陌生人的车很危险,但现在她也顾不了这么多了。“但你也要帮我!”
居然一见面就跟他谈条件,真是个奇怪又大胆的女孩子。
打量着她娇小的个子、慌乱的神情,黑泽只有一个想法。
“有坏人在追你吗?”
“没有,只是我的母亲生病了,我要到山下找医生。”
“上来,我载你去。”他将车门打开,脸上的诚恳,使人不由得对他产生了信任感。
“谢谢。”她坐上豪华的轿车,一边向他指出下山的路,一边仔细地打量他。
他长得真好看,那么男
气概,又那么地有正义感,彷佛是个百战百胜、所向披靡的骑士。
他稳重的气度让她原本不安的情绪慢慢放松下来。
她不明白一个陌生男子怎会带给她如此莫名的感觉。
“放心,我不是坏人,不会把你载去卖。”他继续看着前方,以免使她感到不自在。
“就算你会这么做,我也曾反抗到底,不会让你得逞!”她早就学会如何保护自己了。
他欣赏地看了她一眼。“很好,懂得保护自己。”
“我叫蓝釆悠,不知你是…”
“黑泽。”
“你看起来好像不是台湾人,你是…”
“日本人,不过我有四分之一台湾血统,我的外婆是台湾人,这次我是回来探亲,顺便到处看看,放松一下心情。”他稍稍做了自我介绍…他很讶异自己竟对她说出真名字,这是平时他不曾做的,尤其是面对女人时。
“难怪你说的国语有个腔调。”
“我还以为我已经说得很好了,看来我还得多加练习。”他自嘲。
“其实你是说得很好了。”
车子-抵达诊所时,蓝釆悠向他道声谢就急忙下车去。
诊所早已打烊了,她用力敲打诊所的门,医生前来应门,看到是她,无力地摇摇头。
“我妈很痛苦,您可以去救救她吗?”她向医生请求道。
医生叹口气摇摇头。
“采悠,不是我不想救你母亲,而是就算华佗再世也救不了她,她的癌细胞已经扩散到身体的每个器官,现在就只有等过日子了。”
“但我不忍心看她这么痛苦啊!医生!我求求您给我最好的葯,多少钱我都付!”她苦苦哀求,泪水也
不住直
而下。
医生还足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
“这不是钱的问题,我可以给你一些止痛剂让她服下,你母亲的痛苦,只能减轻些许疼痛。”
“好,谢谢你。”她慌乱的用手背拭泪,在此时一条洁白的手帕出现在她面前。
“拿去用吧。”黑泽温柔地说。
“你‥‥你还在呀!”她刚才一时心急,完全忽略了他。
本以为他已经走了,没想到他却没走。
“我一直在你身边。”
就这么一句话,让蓝釆悠心湖掀起了涟漪。
这些日子她一百觉得无助、彷徨,是她咬着牙
撑住,不让自己被残酷的现实打败。
可是她再如何坚强,始终也期盼有人可以在她身边支持她,就像现在黑泽给她的感觉一样。
她不明白在半个小时之前,他们可说完全是陌生的,但是他却轻易地闯入她的心扉,甚至她奢求他可以就这么一直陪在她身边…
唉!她是怎么了?居然对一个除了名字之外一无所知的男子产生这样荒谬的念头,太可笑了。
“这止痛剂你拿回去,让你母亲服下后应该可以减轻些微的疼痛。”医生将一大包止痛剂交给她。“不过我劝你还是让你母亲住进安宁病房,在那儿她可以得到妥善的照顾,这是对一个时
不多的病人最佳的安排了。”
听完医生的话,蓝釆悠的泪水如珍珠般滑落下来,这无疑是在宣告她母亲的死期。
其实她应该早做好心理准备了,只是她还是不够坚强。
拿了葯,她才赫然发现方才自己匆匆忙忙跑出来,身上根本没有带钱。
而更教她感到困窘的是,她不只没带钱,她身上还穿着棉质睡衣。还好她睡衣的款式很保守,像运动服,才不至于让她羞愧至死。
“让我来替你付吧!”说着,黑泽一边取出皮夹。
“不,不。”非亲非故,她怎能让他付钱。
“你别急,我又不是不要你还,等我送你回去后,你再还我钱不就行了。”他将葯钱付给医生,拉着她走向他的车。
“你要送我回去?”她怔怔地问。
“上车吧,你母亲还等着你的葯呢—”他打开车门让她坐上车,随后自己也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向山上的路驶去。
让蓝釆悠非常感动的是他不只送她回家,还一起帮她替她母亲喂葯。由于接受化学治疗,她母亲几乎很难
咽下东西,哪怕只是葯物和开水,仍是得费了不少功夫才可以让她顺利
下喉咙。
可是没一会儿,她母亲又将
下的葯吐了出来。
黑泽非但不嫌脏,还用手巾替她母亲拭去嘴角的污渍。
“让我来吧!”她连忙取饼
巾接替他未完成的工作。“对不起,我母亲她刚才不是有意吐在你的手上,她是完全克制不了自己的,现在她可说是毫无清醒意识可言了。”
瞧着口中不断发出呻
的母亲,蓝釆悠的泪水就不曾停止过。
“我可以明白的,你无须对我感到歉疚。”他很大方地道…“现在她正承受极大的疼痛,这种疼痛不是我们正常人可以体会的,而我可以体会得到。”
“你…你…”她误以为他也得了病。
“我没有生病,只是我的未婚
就是得癌症去世的,在我陪伴她的那段日子,我很清楚感受到再坚强的人也难以承受这种病痛折磨。”
夭哪,没想到他有这么一段伤心往事!看他黯然神伤的模样,她情不自
抬起手想为他抚平纠结的眉心。
他对着她微微一笑,让她惊觉自己的失态,还好她及时将手拉回来,佯装将发丝顺到耳后,才没让自己出糗。
“你一定很难过。”
“伤心难过一定会有,毕竟釆菁是我爱过的人。不过想到她可以不再受病痛的折磨,我反而替她感到高兴。”
“她叫釆菁?”真是太巧了,她叫釆悠,这可是老天爷刻意的安排吗?
“嗯。釆菁是个很善良的女孩子,我相信她已经成了仙子了。”察觉了自己好像说太多了,黑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其赏他也感到相当讶异,竟然会对才认识没几个小时的蓝釆悠说出已深藏在心底的事。
“对不起,我好像说太多了。已经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他起身
离去,蓝釆悠猛地想起自己还没把他代付的葯费还他,连忙请他留步。
“算了,只是一点小钱…”
“不不不,一定要还。”她大概起身太猛,使得她感到一阵晕眩。
“你还好吧?”他看到她那苍白而勉强支持的小脸,马上担心地问。
“嗯,我很好,我去拿钱…”她的话尚未说完,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蓝釆悠睁开眼时,发现自己正斜躺在客厅的长椅中。
黑泽忧心忡忡地蹲在她身边,不断地摩擦着她的手掌。
蓝釆悠感激地看着一百专心守候着她的黑泽。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吓坏你的…”
“你躺好,没有人会想昏倒的,我的确是被你吓坏了,但我不怪你。”他的声音和举动出奇的温柔,但是当她试着坐起来的时候,他却坚决地反对。“你躺着别动,我去帮你倒杯热茶。”
蓝釆悠仍感到虚弱和不适,头好像针在扎。
他很体贴地
两个抱枕给她垫着,她重新合上眼睛。
当他端来热茶时,她才睁开双眼。
“我在厨房找不到任何茶叶或茶包。”他把热茶端到她面前。“不过喝点热开水对你有用的,还有我在开水内自作主张加了些砂糖,你不介意吧?”
“谢谢。”
她感激都来不及,怎还会介意?
想想刚才若不是有他在身边,她真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她的母亲因重病而呈半昏
状态,不可能会发现她昏倒的。
虽然开水有些太甜,但她还是心存感激地喝光。
“你觉得好一点了吗?”他声音深沉而震动人心,那充满关怀的双眸更教她心头泛起一股暖
。
“我好多了,谢谢你。”
此后,他每天都到她的家,关心她母亲的状况。
他甚至还热心地替她母亲安排住进安宁医院。
在安宁医院,她母亲接受了专业护理与心灵上的开导,病情逐渐好转,神智清醒很多了。
而他温文儒雅、风度翩翩的外表不只倾倒了所有女宁医院的女
医护人员。就连她的母亲也对他赞赏有加。
“釆悠,你对黑泽先生有什么感觉?”蓝母深知自己
益加重的病情将不久人世,所以希望在自己离开人间前见女儿找到好归宿。
对黑泽这样的男子她
中意,要是可以成为自己女婿再好不过。
“他人很好呀!”
即使知道母亲话中的含意,但蓝釆悠仍佯装不明白。
“除了这个之外呢?你有没有喜欢上他?”蓝母盯着女儿羞赧而晕红的双颊,已得到她所要的答案,但她还是希望可以从女儿口中得到证实。
“妈,您怎么问我这个。”她娇嗔地。
“采悠,妈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蓝母心疼地拍拍女儿的手背。“如果你可以有个好归宿,我也可以跟你爸爸
代了。”
“妈,您别这么说,现在我只有您了,如果您也不在我身边,我该怎么办?”她哽咽地握住母亲瘦骨如柴的手。
“傻孩子,父母不可能永远陪在孩子身边,你这么乖巧又这么善良,老天爷一定会赐给你一个好男人,让他疼爱你、照顾你一辈子,而我有感觉,这个人就是黑泽先生。”
“妈,您别胡说,黑泽先生他已经…”
“已经有女朋友了?”蓝母有些失望地叹了口气。“想想也是,像他这么出众的男子怎可能没有女朋友。”
“不是女朋友,是未婚
。”
“喔‥‥”蓝母脸上的失望可加深了。
不忍看母亲如此失望,连忙向她说出黑泽未婚
已经去世的事实。
“听你这么说,他似乎是个很深情的男子。”蓝母有感而发。
“应该是吧。”
蓝釆悠对他的深情感到心疼,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天他在提起未婚
时那隐藏在眼眸中的悲伤。
她突然好羡慕那个叫釆菁的女子,相信她若知道黑泽如此情深,也能含笑九泉了吧!
或许是心有灵犀,就在她想着黑泽之际,他已悄悄到达了。
“伯母,您今天的气
好很多了。”
黑泽将手上的花东交给蓝采悠。他虽然是对着蓝母说话,但视线却情不自
落在蓝釆悠身上。
今天她穿了一件粉
的洋装让她看起来更清灵可人。
“黑泽先生,谢谢你来看我。”蓝母
出欣慰的笑容,黑泽眼神中的爱恋她完全看在眼中。
“不客气,反正我在台湾也正好没什么事可做。”
“刚才我跟釆悠正谈到你。”
“妈!”蓝釆悠焦急地打断母亲的话。
“黑泽先生。”蓝母无视女儿阻止的目光继续说道…“我知道自己时
不多了,我不知道在我离开人间之前,是不是可以请你帮一个忙?”
“伯母,您说,我一定帮。”黑泽毫不犹豫地答应。
“替我照顾釆悠,拜托你了。”说着,蓝母便起身要向他行礼。“妈!”
“伯母!”
黑泽和蓝釆悠两人连忙将蓝母扶回
上躺好。
“黑泽先生,你可以答应我这个不情之请吗?”
“伯母,我答应您,我一定会好好照顾釆悠的。”他发自内心地许下承诺。
对于母亲向黑泽提出那么突兀的请求,蓝釆悠感到困窘和懊恼。
趁着母亲睡着之际,她决定向黑泽说清楚。
“黑泽先生…”
“我不是说不要叫我先生了吗?你这么叫,让我感到自己好像老头似的。”他自嘲地。
他当然不老,三十岁的他正是男人成
、黄金期的开始。
“好吧…”她急忙解释…“黑泽,刚才我不知道我妈会向你提出这样荒谬的请求,你别放在心上,就当没发生过好吗?”
她很怕让他产生误解,深怕他以为她是想死赖活
而讨厌她。
“这怎么可以?”他很严肃地看着她…“中国有句名言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吗?我既答应伯母了,就一定会做到。”
“你没有义务要照顾我!”她焦急地说…“你已经帮我很多了,让我对你不胜感激,但我绝不想成为你的累赘。”
“谁说你会是我的累赘?”他深情款款地凝祝她道…“其实今天就算伯母不提,我也准备开口向你求婚的。”
“求…”过于震惊,蓝釆悠差点咬到舌头。她瞪大了眼。
“是的,你愿意吗?”
她愿意!一千一百万个愿意。
苞他相处也许只有短短几天,但她陶醉在他的魅力、他的气质、他的随遇而安和幽默感,还有发乎自然的谦恭有礼,以及吸引人的微笑。
这些优点,加上他无限的爱心和对她母亲的关怀,系住了蓝釆悠的心。她知道自己已爱上了他,心里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我知道这也许有些匆促、突然。”他充满歉疚地道…“但因为日本那儿有急事需要我去处理,我可能明天就得赶回去,所以我才会决定开口向你求婚。”
蓝呆悠差点哭出来,她知道,他走后她一定会伤心
绝。
也许台湾跟日本不是距离天涯,但是她已习惯有他的陪伴了,她也明白自己不该对他有过度的依赖,但她就是无法克制自己。
他就像她的游侠骑士,虽然他开的是一辆豪华轿车,而不是骑着白马。
现在,他要永远走出她的生命了。
蓝釆悠仰望着他,强忍住自己的感情,但内心却仍大声呐喊…她是爱他的,不愿他离开她!
似乎心有灵犀,黑泽一只手指托起她的下巴,把她的脸拉近他的,然后将
缓缓印上她的
。
他的吻充满温柔,彷佛怕会吓坏她似的,刚开始只是试探,百到她笨拙的回应他时,他才大胆地放纵自己的
舌向她做
烈的索求。
虽然有一对中年男女从他们身旁经过,也不能中止他们长而深情的热吻。
蓝釆悠好期盼这个吻永远也不会停止,她是那么想继续依恋着他,但最后一丝理智却大声告诉她…不能把黑泽的好心和仁慈误会成儿女私情。
像他这样拥有地位和才能的人,她怎匹配得上。
他应该配上比她更好的女人才对。她轻轻将他推开,以冷漠掩饰自己的真心。
“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
他了解地点点头。对于他的反应,蓝釆悠有些伤心。
她就知道他只是怜悯她,是因为同情她才会向她求婚的。
而她的拒绝让他得到解
。
但她似乎误会了他,因为在她伤心之际,他又缓缓说出动人心弦的话…
“我知道我的求婚太过突然,我不要你马上答应,但也绝不接受你现在的决定,因为我可以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我会耐心等待,直到你答应我为止。”
蓝釆悠原以为当黑泽回日本后就会忘记对她的承诺。但她真的错怪了他。
他人虽在日本,但仍对她十分关心。
他每天至少打一通电话给她,除了关注她母亲的病情,还叮咛她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为了不使他担心,她总是对他隐瞒了真相,包括她母亲病情加速恶化,包括她已心力
瘁得几乎崩溃。
在黑泽离开的两个礼拜后,她母亲病逝,她一直等到丧礼结束后才告诉他这个消息,并告诉他,她要到亲戚家住一段日子。
其实她只是不想他担心,更不愿他因对她母亲的承诺而有压力。
她并没有去任何地方,只是回家勇敢面对母亲去世的伤痛。
她以冷漠来回应黑泽对她的关心,可是她的作法没让黑泽放弃想娶她的坚持,反而有愈挫愈勇的趋势。
即使她拒绝接他的电话,他便每天写信,还用快递送达。
釆悠…
我知道我们相识不久就开口向你求婚一定让你有些为难,我也承诺我不
你太快做决定,但是我要让你明白,我之所以想娶你为
,不是为了我曾对伯母许下的承诺。如果只是为了对伯母的承诺,我大可以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来照顾你,但是我一点也不想成为你的哥哥,只因在我心中,我对你有一份很特别的感觉,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
曾经釆菁就是给我这种感觉,所以我决定跟她相守一辈子,无奈逃谑红颜,让我跟她不得不分开。我也许伤心,但我并不怨恨,也许我跟她的缘份就只有那么的短。我一直相信在这世上还有另一个有缘人在等我,而那个人就是你。
釆菁离开的这些日子,我身边出现过很多女人,但她们始终无法给我幸福的感觉,直到遇见你,我再度有了这种感觉。
有人说,喜欢是淡淡的爱,爱则是深深的喜欢,也许我们是属于前者,但我相信有一天我们会是后者。
让我们一起拥有幸福好吗?
看完了这封感
又动人的信,蓝釆悠怎还能怀疑他的真心?那压抑已久的情感一下子挣脱了
锢,让她毫不犹豫点头答应他的求婚。得此丈夫,她夫复何求?
现在,离她魂牵梦萦的人愈来愈近。每走近黑泽一步,她的心就加快一个节拍,嘴
也因紧张而显得干燥。当他把手伸向她时,她激动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黑泽紧握她的手,注视了好一会儿才拥她入怀。“嗯,我希望这是喜极而泣。”他极温柔地替她拭去泪水。虽然三个多月没见面,但他似乎比她记忆中更英俊。
他出众的外表不只让她为之着
,就连一旁的陌生女
也都对他目不转睛。
“釆悠,你还好吗?你看起来很疲倦的样子,希望这几个小时的机程没有使你太累。”他温柔地说。
她绽开了一丝浅笑,其实只有四个小时的机程,兴奋多过紧张。
黑泽很担心第一次搭飞机的她会感到不适,坚持让她搭头等舱。
“我很好,我只是有些不知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心情。”
他看了看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轻声说…“那你高兴看到我吗?”
这当然是毋庸置疑的,也许他们曾经天南海北相隔着,但是他们的感觉却是更贴近。
“我等这一天好久了。”她的笑容虽然是?着泪水,但却异常甜蜜。
“希望你会喜欢日本。”
“我觉得我已经开始爱上日本了。”
为了让她熟悉东京,黑泽特地要司机沿着街道兜风。
商业区的繁荣,拥挤的人群让蓝釆悠大开眼界。
因为黑泽的住处是在东京的郊区,还要开两个小时的车程,他担心蓝釆悠会太疲累,所以决定先在饭店住一天。
“克拉克”是东京最豪华的六星级饭店。
黑泽订的是总统套房。
蓝釆悠完全被套房内富丽堂皇的摆设给震呆住了。
“大哪!这里好漂亮。”她惊叹着。
“如果你到了‘海大一
’,就曾觉得这里只是还好而已。”黑泽说。
“海天一
?是饭店吗?”
“是个度假岛,也是我家族的企业之一,现在我嫂嫂正在那儿待产,等我们结婚后,我会带你去的…”
虽然她已答应他的求婚,但听到他的话,她还是感到有些羞赧。
她从他的信中知道了许多他家庭的状况。他有三个兄弟,大哥黑闇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弟弟叫黑俊。
“过来喝杯茶。”他修长而能干的手指执起一个有着龙口的茶壶,倒了两小杯日本绿茶。她觉得这茶很甘甜,并在黑泽的怂恿下吃了一块河诠糕。
“我还是不太敢相信,你真的在这里了。”他俯下头在她脸颊上轻吻了一下“我要你现在先小憩一下,我就在书房办些事。”有他在身边,使她原本的忧伤和失落感全部烟消云散。
这是她母亲去世后,她头一次安稳的入睡。醒来时,窗外已是万家灯火了。虽然已经答应黑泽的求婚,但是她对未来却有些惶恐。她似乎小觑了黑泽的家世背景,她更相信有很多如花美女
恋着他的魅力和潇洒外貌,而她不只没有家世背景,长相也极为平凡,她真的能成为黑泽理想的
子吗?
她爱他,这是毫无疑问的。但是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还没准备好,而有些紧张害怕呢?她站在镜子前不断地问自己,但始终没想出答案。“叩叩”!黑泽敲着卧室的门。总统套房共有三间卧室,还有大客厅、书房,占地十分宽敞。而黑泽将主卧室让给了她。蓝釆悠带着笑容开了门。黑泽将手上一枝玫瑰花送给她。“希望你喜欢。”他看着她红扑扑的脸颊和鲜
滴的双
,不由得眼睛一亮“我很喜欢,谢谢。”她很开心地接过花。“那我可以要一个吻吗?”他温柔地看着她。
她娇羞地点点头。黑泽温柔地吻了她。蓝釆悠在他臂弯里颤抖着。这吻和三个多月前的,完全不同。从他嘴角传来一股电
,买通她全身,撞击着她每条神经。她无法克制地将双手圈住他的颈项,天哪,她觉得自己完全
失了。彷佛吻了一世纪那么长,他们才依依不舍地停止了这个吻。黑泽凝视着她,他的眼神,让她心慌意
,有些不知所措。“我吓到你了吗?”蓝釆悠心脏一阵狂跳。“没有…我希望你不要介意。”他忽然扳着脸。“我怎能不介意?”蓝釆悠的心跌到了谷底。他已经开始嫌弃她了吗?她就知道像她这么平凡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他。
“为什么不把伯母去世的消息告诉我,还拒绝我的求婚、躲着我,好像你一点也不在意?”
蓝釆悠这才明白他介意的是什么。
“事实上‥‥”她
干燥的双
。“我就是因为太在意了,我怕自己如此平凡,若是和你结婚了,会拖累你的。”
“不许说这傻话!”他握住她的肩。“也许在别人眼中你是平凡,但在我眼中,你是如此高尚纯洁,还有你对你母亲的孝心更是难脑粕贵。我知道选择你,是我最正确的选择。”
“泽‥‥”她哽咽地。“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好,我好怕我不够好,好怕你会对我失望,好怕‥‥”
“别说了。”他厚实的手掌握着她那双发抖的小手,拥她入怀,亲吻着她的头发。“你别把我想像得太完美,我也有坏习惯,比如我睡觉时会打呼,我很挑食,还有我其它的缺点更是一大箩筐,说不完、数不清。”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让她面对着他。“这样你还愿意嫁给我吗?”
她泪眼汪汪地。“愿意,我愿意。”
“好极了。”他轻轻拧了一下她的下巴。“我就等你这句话。从现在起,你不准再胡思
想,只要安心等着当我的新娘,一切都交给我。”
就如黑泽所说的,一切交给他。从喜帖到婚宴,黑泽皆安排得妄妥当当的。只有婚纱,他希望由她自己决定。礼服店送来各式各款美丽、手工精致的新娘礼服让蓝釆悠看得眼花
。每一件礼服都是那么漂亮,教人爱不释手。最后是黑泽做决定,选了一袭欧式的象牙白礼服,上头还缀满了小碎钻与珍珠。它价值近千万
币,昂贵得今人咋舌。“泽,这礼服只穿一次耶!花这么多钱好吗?”
“就因为只有一次,所以我要你穿最美的婚纱。”他安抚她的不安。“你别担心钱的问题,你的阿娜达很会赚钱的,而且我喜欢宠你的感觉。”
黑泽不只为她挑了一袭价值不菲的婚纱,还挑了一袭日本传统式的新娘和服。
蓝釆悠很喜欢这袭配有饰品的日本传统新娘白色和服,以及那点缀着鲜花的发饰…
黑泽还带她到准备宴客的地点,他选择在克拉克饭店内的宴会厅宴客,而这个气派豪华的宴会厅可以容纳近三百位宾客用餐。
三百位‥‥蓝釆悠光听就咋舌。
饭店的主管非常重视这次的婚礼,甚至还专程陪他们一起挑选婚宴上用的六层大蛋糕。
“你觉得还少什么吗?”
“不,太多了,够了。”她忐忑不安地道…“我好怕我做不好你的要求。”
“我从末对你有任何要求,你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他眼中的温柔使她莫名地感动。
“其实有没有漂亮的婚纱、气派的婚礼都不重要,我只想要跟你永远在一起就好了。”她有些腼腆地道…“你会觉得我很傻气吗?”
他轻声笑了。
“是有点傻,但傻得让我好心疼,让我更爱你了。”他紧紧握住她的手。“不管发生什么事,你只要相信有我就行了。现在我带你到处
走走,让你减轻一些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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