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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虽然夜晚是昼伏夜出的血族精力最旺盛的时候,但面对比他精力还要旺盛不知有几倍的芳龄六个月的小女娃,泰勒有好几个白没好好合上的绿眼,也不满眼金星,晕头晕脑了起来。

 咚!黄的小球打在他头上,将泰勒的瞌睡虫也给赶跑。他愠怒地左顾右盼,终于找到凶手,一双顽皮、慧黠的黑眸天真地对上他,一串串银铃相撞的愉悦笑声自那嫣红的小嘴冒出。

 “小爱,你又捉弄叔叔了!”女婴的母亲,端庄美丽的安琪弯身捉起坐在地毯上顽皮爱闹的女儿,柔声斥责。

 “咯咯咯…”笑声不绝的小爱,精致美丽的脸庞上没有一丝的罪恶感,扇子般的眼睫还挑衅地朝泰勒眨了眨。

 不隗是地狱王的孙女,小小年纪就有一副顽皮、歹毒的心肠,以捉弄人为乐。然而泰勒惟一能做的,不是大声地斥责她,而是摸了摸鼻子,自认倒霉,咚地一声倒回地毯上。

 开玩笑,先别提小爱集天使与魔鬼的优良血统,潜藏在娇小身躯里的先天法力令他忌惮了,就说她的靠山…地狱大王子魔魅那双随便一瞥,就会吓得人胆寒的冰冷绿眸有多可怕,他才不想自讨苦吃呢。

 “对不起喔,泰勒。小爱太喜欢你了,才会想引起你的注意力,陪她玩。”

 泰勒闻言苦笑,都几点钟了?她还想引起他的注意力,陪她玩?翻瞪起绿眸看向客厅里的古董钟架,响亮的报时声适时响起,不多不少,正是‮夜午‬三点钟。

 “小爱,该睡觉了喔。”扫了一眼客厅里狼藉散落的各式玩具,及女儿显然仍很有精神的小脸,安琪忍不住张嘴打了个阿欠。

 正坐在沙发上研究股票指数的魔魅,听见爱的呵欠声,连忙放下手中的报表,快步走向她,将爱玩爱闹的女儿抱过来。

 “小爱…”低沉如大提琴般的音韵,奇异地让泼躁的女儿安静下来,深邃柔亮的黑眸瞅着父亲深沉的绿眼睛,将小小的拇指进嘴里得啧啧有声,方靠进他宽厚的膛,寻找舒适的倚靠点。

 “安琪,你累坏了,先去休息。我一会儿哄睡了小爱,再抱她进去。”

 “我没那么累。”安琪微微牵起嘴角,深蕴歉意的朝累瘫、躺平在地毯上的泰勒点点头,真正累的人其实是他。来到彗星堡后,小爱便着她的泰勒叔叔不放,从早到晚搅得他不得安宁,还将他华丽、典雅的客厅弄得七八糟。

 她心虚地看向浮肿了眼袋的泰勒,俊美的脸颜上都是疲累的线条,身体周围散落了好几种颜色的小球,是刚才小爱调皮的杰作,拿他的头当标靶般投。

 她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

 “你别让小爱再去吵泰勒,我去为小爱泡些麦粉喔。”

 听到她临去前温柔的叮嘱,不顾形象瘫平在地毯上的泰勒几乎要感激涕零。不愧是下凡的天使,比起她冷酷的老公,及爱恶作剧的女儿,良善的心比太阳还要光芒万丈百倍,却温煦得不带一丝刺,拂照得他好舒服。

 为什么他的客人,不都像她一样令人如沐春风?

 提起客人,对于来彗星堡做客的魔魅一家三口,除了小爱令他头痛、失眠外,泰勒倒没有太多可以抱怨的。

 魔魅一向是沉默是金,你不去惹他,他也不会理你;安琪则是温柔可人,如春风过境。比较难的是,拿他这里当成兄弟聚会场所的善恶和月光,三不五时地造访,还都带着老婆。大家都知道,三个女人就足以成为一个菜市场,但大家不知道的是,地狱王的三个儿子一聚首,谈起心爱的另一半时,也可以吵得像飞机场,叽叽喳喳的声音轰得他一个头两个大。

 最近他的眼皮子一直跳,魔魅一家子前天才到彗星堡做客,地狱家族的老二和老三不会消息灵通地跟着老大来吧?三王子月光还好,就那个整他千遍也不厌倦的促狭鬼善恶教他头痛。

 想到他,泰勒便有种收拾包袱,逃离家园的冲动。

 “善恶!”魔魅突然发出的叫唤,吓得泰勒从地毯上跳起来。

 不会这么巧吧?

 惊恐瞪大的绿眸,好死不死地对上一双促狭的蓝眼睛。泰勒怪叫一声,连连退了好几步,被散落在地上的玩具给绊了一下,急忙在空中寻求平衡,好不容易站稳,却被一股外力撞了一下,扑倒在地。

 “泰勒表弟,见到我这么开心呀?但也不用行这种大礼呀。”

 似笑非笑的嘲弄白头顶传来,泰勒咬牙切齿地咽下涌上的辱,一种干脆晕过去的懦弱盘据心坎。

 “想晕过去呀?我是没关系啦,不过这个叫赛姬的就…”善恶话还没说完,泰勒就如他所料地爬起身。

 “赛姬?”目光直接越过善恶和蔷薇,捕捉到被一名英俊男子小心翼翼抱在怀中的黑发女子,一种稔的感觉弥漫怀,父女天的情泛滥,他如一支张满弓的羽箭飞快到她身边。

 “赛姬…”当她雪白、伤弱的娇容映入他的绿眼里,一种毁天灭地的狂怒与暴戾火焰般地窜燃他全身,自那双绿眼里陡而出,惊人的怒气直向首当其冲的罗彦廷。

 尽管被他诡谲的怒意瞪得心惊胆跳,彦廷仍稳稳地抱牢怀里的赛姬,后者像是感觉到泰勒的怒气,勉强睁开无神的眼眸,柔绿的眼光可怜兮兮地向他。

 “嗨…”虚软的招呼似一道清凉的山泉,过他燃烧着怒火的房,平息了那里的愤怒,理智回笼。

 “谁伤了她?”清楚该找谁问最好,泰勒转向善恶。

 “茱莉亚。”后者倒是回答得很干脆。

 “茱莉亚?”泰勒的疑虑加深,茱莉亚怎会打伤赛姬?她不是在佛堡做客吗?德农·佛为何没拦住她对赛姬出手?

 “对,就是你那个没家教的姐姐!”善恶冷冷地撇嘴,一想到那泼妇竟恶心地想用口水淹死他,他就一肚子气。

 “她为什么…”

 “喂,你是要继续追究柢下去,好晚点找殡仪馆的人来,还是现在去找医生?”善恶笑咪咪地说,等着看他是不是还有心情问下去。

 “你没治好她?”他躁怒地大叫,急急忙忙地帮赛姬诊脉。

 “搞清楚,我可不是医生。破例稳住她的情况,已经是给你面子了,别不知足!”善恶没好气地道,若不是猛然发觉赛姬和泰勒容貌相近,进而猜想到两者或有不寻常的关系,他才懒得耗费力气救人呢!

 泰勒没跟他争辩,一方面是赛姬的伤势虽然严重,一时间倒没有性命之忧,显然经过了高人的治疗,这高人不用说,就是善恶了。另一方面,是没心情跟他吵,就算吵也是必输,何必浪费精神?

 他唤来彗星堡的管家,要他通知位于市郊的医学中心派医疗小组过来,自己则亲自安置赛姬,引导彦廷将她抱到房间。

 这一团混乱,同时也吸引来安琪。在医学院就读的她,热心地想帮忙,却被泰勒拒绝。

 “我自己就是医生,赛姬的情况我很清楚,善恶修补了她受伤的脏腑,但由于失血过多,她现在很虚弱,需要的是休息,及适当的葯物治疗。”泰勒接过管家递来消毒好的银针,进赛姬的道,见到病人旋紧眉头,忍着疼楚,他心痛如刀割。

 “原来你会这个!”善恶以一种崭新的眼光看他“刚才为何还要叫医生?”

 “我不放心。”他简短地回答,将他心中的忐忑及忧虑表无遗。即使自己精通医术,但对象是被珍视的人儿,他不得不万分小心,寻求另一层保障。

 用来安置赛姬的房间陷进沉寂,为了不打搅泰勒施针救人,其他人都退出房间,只有彦廷因为一只手被赛姬牢牢握住,而不方便离开。

 针灸结束之后,泰勒深沉的绿眸转向他,似在评估、又似是探究地在他脸上绕了绕,落向他被赛姬握住的手。

 这人跟赛姬是什么关系?赛姬又是如何受伤的?诸多的问号在泰勒心头盘据,但他一句也没问。

 “你看着她。有事拉唤人铃。”留下这么一句,深深地看了一眼赛姬,泰勒没再理会彦廷,踩着沉重的脚步离开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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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赶到时,就看到茱莉亚要将赛姬赶尽杀绝。”啜着管家送来的咖啡,善恶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你是说,茱莉亚是因为吃醋才对赛姬下毒手?”

 泰勒紧锁的眉头始终未见放松。

 “应该是吧。罗彦廷告诉我,茱莉亚闯进房间时,看到他跟赛姬在一块,不分青红皂白就出手。”善恶有意扇风点火地道,精锐的蓝眸里闪过一抹算计“最初我发现罗彦廷的生命光焰里有道诡异的绿芒时,就猜到整件事或许跟血族有关。追踪到佛堡后,果然证实事情如我所料。是你那个属下德农·佛为了讨茱莉亚心,设计将罗彦廷给骗来,只是他没想到应邀去赴会的赛姬也中意罗彦廷,才有这场双雌为帅哥决战的意外。对了,我看你对赛姬关怀备至,她跟你有很亲的关系吧?”

 “真的吗?”蔷薇的语气显得很兴奋“有多亲?”

 客厅里只除了魔魅专心哄睡女儿外,蔷薇、善恶和安琪纷纷将自己的猜测透过目光表达,面对各自表述具有暧昧意味的三道眼光,泰勒的心火燃得更炽,没好气地回答:“她是我女儿!”

 “赛姬是你的女儿?”最先发出惊喊的是安琪,像是无法相信泰勒有这么大的女儿。她的小爱才六个月,就有一个年龄差距这么多的表姐了耶。

 蔷薇则是张了张嘴,狐疑地看向善恶,寻求他的确认。善恶将她搂进怀里,在她忘了闭上的小嘴地一声亲吻,顽皮地溜进舌头搅了一下。

 “唔…”无心理会这对老爱公开表演亲热戏码的夫,从晓得赛姬是为茱莉亚所伤便暗暗气得快要内伤的泰勒,臭着一张俊颜。

 “茱莉亚太过分了!赛姬再怎么说都是我的女儿,她不该下这么重的手!”

 “一来是下手前,她还不知情;二来—”善恶放开子,别具意味地拉长声音。

 “二来是什么?”泰勒问。

 善恶耸耸肩,碧蓝的眼里有抹挑衅“就算她知道,以她的任,还是不会留情。”

 说的都是废话!泰勒气得暗暗咬牙。

 看出他的不悦,安琪连忙打圆场:“现在要紧的是赛姬的情况。泰勒,真的不需要送她去医院吗?”

 他摇摇头:“医疗小组到了,给他们看过再说。”

 泰勒的话方落,彗星堡的管家就通知医疗小组到达。除了魔魅抱着睡着的小爱回房休息外,众人都移到安置赛姬的房间。经过适当的检验,医生宣布她的情况稳定,只是失血过多,身体很虚弱。

 “不用输血。”泰勒拒绝医生要为赛姬验血、输血的建议,送走他们后,众人又回到之前聚会的客厅。

 “你拒绝医生为她输血,跟赛姬害怕到医院,是同样一个原因吗?”善恶好奇地问。

 “我也感到奇怪。赛姬看起来就跟普通人一样,跟茱莉亚那个魔女一点都不像…”安琪附和道,言下之意就是不认为赛姬真的有血族的血统。

 “你们要问什么就问,不要转弯抹角的!”泰勒一眼就看出他们的用心。

 “泰勒,你不要这么说嘛。”安琪难为情地道“因为之前都没听你提过有女儿,所以…”

 “还有赛姬的母亲呢?”蔷薇对这点比较感兴趣。

 泰勒知道如果不能足他们的好奇心,耳是别想清静了,只好投降地道:“我跟赛姬的母亲是一场美丽的意外。她是佛罗伦斯望族梅迪奇家族的人,私生女的身份,加上身体不好,一直住在米兰的庄园。有一次我到那里旅行,认识了她,情不自地…”他及时煞住口,避重就轻地继续道:“她在生赛姬时,难产过世。她父亲因失去爱女而分外痛心,不管我怎么说,都要赛姬留在身边,跟着他姓。但他没有阻止我去看赛姬,只是…我的形貌没有随着岁月变老,对他而言是件很困扰的事,赛姬年纪稍长,我便以表兄的身份去见她。”

 “啧啧啧,父亲变成表哥?”善恶不表赞同地轻刮着脸。

 “我也是不得已呀。”他恼羞成怒地低叫“别以为我不想当她父亲!”

 “赛姬跟她外公都知道你的身份吗?”安琪问。

 “我没有瞒他们。尤其是赛姬的体质特殊,除了我的血外,其他人的血她都不能接受,这就是她不愿去医院的原因。”

 “赛姬只有四分之一血族血缘呀,她难道不能像平凡人类那样生活吗?”

 知道安琪在担心什么,泰勒解释道:“赛姬没有血族人嗜血的冲动因子,主要就在于她从小茹素,加上我不准其他人的血混乱她体内的血,只拥有四分之一血族血缘的她,继承了血族的魔力,却不被魔所控制。”

 “泰勒,你真是用心良苦。”安琪感动地道。

 “这么用心良苦也没用。”善恶不给面子地吐槽“你最不该做的是,让她接近血族…”

 “不是我让她接近血族,而是赛姬体内的血族血缘,很容易吸引血族人的靠近。再说,要我完全对她不闻不问,不接近她,我办不到。一开始仅是我的亲信晓得,后来变成大家都知道。我也没想到这会害了她呀!佛到底在于什么?!”

 “别怪他,他是阻止不及。为了保护赛姬,他还跟茱莉亚翻脸呢。”善恶客观地说。

 “再说,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麻烦的还在后头。”

 “什么麻烦?”女儿都伤得这么惨了,还有其他麻烦?泰勒气愤地眯起鹰般锐利的绿眸。

 “茱莉亚。”善恶提醒他“你想她会善罢甘休吗?”

 “她还想怎样?”

 “她一向是不达目的绝不罢休。都可以追我大哥千年不厌倦,岂肯轻易放过她好不容易看上眼的罗彦廷?”

 “那…”泰勒实在对这位姐姐很感冒,而且整件事就是由罗彦廷引起,所谓红颜祸水,长相漂亮的男子更是祸水中的祸水,不如把他给…

 “你刚才也看到赛姬即使在昏睡中也不肯放开罗彦廷的手了,如果你忍心让女儿失望,把罗彦廷出去倒不失是方便省事、息事宁人的办法…”善恶转弯抹角地说出他心中胆怯且龌龊的想法。

 被他说中心事,泰勒一时下不了台,脸色铁青。

 “泰勒,你千万不能这么做。”安琪着急地道“先别说赛姬喜欢罗彦廷了,就算两人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允许你为了应付茱莉亚,而将无辜的人出去。

 如果你怕茱莉亚,我跟魔魅可以出面,我们才不怕她呢!“

 “谁…说…说我怕她了!”恼羞成怒下的语气有些结巴,但一出口就如黄河泛滥般地水势滔滔,尤其是一想到爱女的伤势,泰勒更加的没有顾忌:“‘我只是念在彼此的血缘关系,不想给她难看,可不怕她!茱莉亚要是真敢找上门,我一定要她为打伤赛姬付出代价!”

 “狠话人人会说。”善恶不给面子地道。

 “你是什么意思?”他恶狠狠地瞪他,新仇旧恨全混在心里发酵。

 “意思就是见到茱莉亚时,也要保持这种气势!”

 泰勒顿了一下,勇气如涨到最高点的汐往下落,嘴巴抿紧。

 善恶不屑地冷哼。

 “你…这是什么态度!”泰勒气煞“我承认是有点顾忌她,可是为了赛姬,我不会让手的!最糟糕的情况不就是闹到我父王那里,要讲理或吵架,我也不见得会输她呀!”

 “好、好、好!”善恶为他的豪气连拍了好几下手“你有这样的打算是最好了,凭你的口才,茱莉亚必然不是你的对手。”

 “而且赛姬也会因为你维护罗彦廷而感激你喔。”

 蔷薇附和地说。

 “正好可以借此表现你的父爱。”善恶继续敲边鼓。

 “咦?”这对夫是怎么了?蔷薇热中公益还有话说,怎么善恶也主动管起闲事了?泰勒眸子一转,将善恶现身后所讲的话融会贯通一遍,一阵强烈的疑惑涌上心头。

 “你这么热中这件事,有何目的?”他将狐疑的眼光直视向他“为什么会对罗彦廷这么感兴趣?还有闲情逸致追踪他到佛堡?可别告诉我你未卜先知,事先知道赛姬会为了保护罗彦廷而跟茱莉亚起冲突!”

 “嘿嘿,你比我估料的要聪明嘛。”以为可以把烫手山芋转送给泰勒处理,没想到还是被他识破。善恶为自己的功亏一篑扼腕不已。

 “想当我是笨蛋,门都没有!”泰勒气恼地说。

 “好好好…”既然被人识破,善恶只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要说了一遍:“因为答应了菱芝的拜托,我们才会保护罗彦廷。不过,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牵扯上像骡子般不讲理的茱莉亚,我承认自己有点头痛。要想一劳永逸地解决罗彦廷的麻烦,除非我干掉茱莉亚,但这么做就等于正面跟血族翻脸,得不偿失呀。现在可好了,赛姬喜欢上罗彦廷,如果你不想让女儿失望,就得想办法应付茱莉亚。你们自家人好说话,比我这个外人手要容易吧。”

 “你…”什么自家人好说话?就算他想跟茱莉亚自家人,茱莉亚还不甩他呢!泰勒酸楚地想。

 “可别说我利用你。现在是你女儿看上人家,可不是我女儿看上人家。罗彦廷要是出了什么事,伤心的是你女儿,我大不了丢脸一次,被人笑一阵子,可没损失喔。”淡讽的笑意涟漪般自善恶嘴角扩散。

 “你…”摆明是挖个陷阱等着他跳!泰勒生着闷气,却无法否认善恶的话。赛姬是那种不轻易动心,一旦动心就会爱得死去活来的人,罗彦廷若是被他拱手献给茱莉亚,她不仅会伤心一辈子,终其一生都不会原谅他。

 “善恶说得有理。泰勒,你不用怕茱莉亚,我跟魔魅都会站在你这边。再说,善恶和蔷薇也不会撒手不管,我们一起来保护赛姬和罗彦廷,就不信茱莉亚有本事使坏。”安琪很义气地走过来轻拍他的肩膀。

 泰勒振奋起来,虽然心知硬仗还得自己去打,但有他们口头上的支持,体内的勇气指数瞬间往上攀升。

 不管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都要捍卫赛姬的幸福,不准茱莉亚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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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开!”他辗转着头颅,不安地呢喃,想挥开梦中的魅影。

 晨曦破云而出,撒出幽微的金光,那些自窗帘底下的细透出的微曦,却无法为彦廷困在梦里走不出来的神魂照出一条路来。

 那是个极为黑暗的梦,或许是一晚上的经历,奇异诡幻的程度超出他的身心所能负荷,是以趁他被疲累所征服时,化做梦魇直追而来。

 佛堡大厅里的壁画场景成为梦境中真实的存在。

 无数长着獠牙的血鬼,率领着蝙蝠和狼群在他身后追赶,为首的血鬼有着一张茱莉亚的脸,朝他张着魔爪扑掠而来,森冷的獠牙在黑夜里分外刺目。

 “不,不!”他拼命地跑着,在每个千钧一发中逃离她尖锐的爪牙,四处寻找着藏身之处。

 然而,放眼所及的黑暗闪烁着无数萤绿的光点,每一双都充满猎食者的狂热,搜寻着他的存在,仿佛一寻到他,就会冲过来咬住他脆弱的颈项。

 “罗彦廷,罗彦廷…”

 “罗彦廷,罗彦廷…”

 混杂着咭咭怪笑的呼唤,及阴沉的狼嗥声似远若近地随着阴沉的风号在耳边来来去去,他拼命捂住耳朵,想阻止那些声音钻进耳内,但不管如何努力,那些声音还是钻进来,像把锯子般锯着他脆弱的神经。

 “不要吵了!”

 阵阵寒意窜过他的脊柱,他的神智陷进完全的混乱,再也分辨不出何谓现实,何谓虚幻。只因虚幻是那么接近现实,不,那根本就是现实,他凄惨地如此觉悟,自己所经历的这一切,是该死的真!

 这才是他觉得最可怕的一点。

 可怕,太可怕了!这可怕的情景他一刻也忍受不住。

 他撒开腿,拼命地往前狂奔,整个人就像处在阵之中,不管他跑得多快,跑得多远,还是甩不去身后紧随的魔魇。

 “不…”凄厉的呼号从喉头升起,钻出紧咬的牙,他慌乱地左顾右盼,发现自己被一双双萤绿的光点包围住,成群的鬼爪朝他伸来,伴随着狼嗥,及蝙蝠拍翅声,形成恐怖至极的诡异气氛。

 “罗彦廷…”茱莉亚闪着鬼火的绿眸到眼前,伸出锐利、尖长的指甲攫住他,张开猩红的嘴,出那可怕的獠牙,咬向他颈上的动脉…

 “彦廷;彦廷…”破空而人的呼唤急如星火,那里有着最炽热、温柔的情意,像一道道光灿的星芒,为他带来光明,也将一股力量倾注进他虚软的身子,让他有足够的勇气挣脱令他窒息的恐惧,睁开眼睛。

 白光闪耀中,只能在暗夜横行的鬼魅纷纷抱头鼠窜,各自逃命,可怕的梦魇像来时一般迅速,悄然地退走。彦廷无神的眼眸逐渐有了影像,壁灯照亮了一张忧虑的脸,镶嵌其上的一双眼眸里,如新芽般的绿盈满暖郁的关怀,有如春天的诗篇,温柔浪漫地安抚了他的不安。

 他知道自己安全了。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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