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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那么绿的颜色,美得令人只想要叹息。是第一道春风吹醒的第一抹绿,新鲜初发芽的绿;也是映着春天森林的水潭,那幽幽深深的绿。

 那么美丽的绿,可以吸引人忘情地凝视,几乎到永恒吧。

 彦廷忍不住要叹息,他方想吐出气,笋般白秀气的指头就抵住他的,冰凉柔腻的触觉令他呼吸一窒。

 “来!”形状优美的菱无声地动,绿眸里有抹如同月光的温柔,让他没有异议地遵从。

 那么美的眼睛不会害他的,心这么告。诉他。当她满意地微一颔首,移开抵在他上的指头,失去了那股冰凉温柔的压力,彦廷心中掠过一抹像是怅然的感觉。但他很快就甩头抛去,跟随着她的脚步远离仍未休歇的息,轻盈地上楼。

 一旁窥视的夜灵,对突然杀出的程咬金,有些许的不悦。但转念一想,或许事情会更有趣喔,阴沉的笑隐没在边浑圆的漩涡,注视着这双外形登对的男女渐去渐远。

 上楼之后,彦廷很自然地领头走向之前离开的客房,身后的人儿犹豫了一下,很快跟上。

 等到两人独处于房间,彦廷方将那双绿眸的主人看分明。

 倚在门上凝睇他的人儿,身形细长灵秀,全身黑衣,黑色波般的长发垂落右肩,用一条白丝巾系住,帅气的打扮令她显得风韵别致,美动人。

 丽若花树堆雪的年轻脸庞镌刻着深邃清俊的五官,隆起的额面及颊骨之间的眼窝,是深不可测的两泓绿湖,镶在眉骨上面的黛眉秀丽如苍翠的远山,长而弯的睫像扇子一样的半遮住眼里闪着转不定的魅惑神采。

 他感到头脑微微的晕沉,眼睛竟无法自她美丽的容颜移开。

 若说她的眼睛是春天的颜色,粉嫣的瓣就是鲜妍的花,莹白的肌肤是来不及融化的严冬冰雪,白得纯净。此刻,那纯净的柔白不知为何染上一抹令人心醉的樱红,半垂着的睫忽然扬起,霎时,柔光彩充满他的眼、他的心,万种情韵直抵他灵魂深处。

 彦廷的肌肤倏地发烫,心跳加速。虽然不是第一次被女人注视,可那双绿眸给他的感觉,却有别于寻常爱慕者的眼光,虽然也带着惊和欣赏,但同时还有了解和心疼。仿佛她知道他灵魂里的每个秘密,知道他所有的寂寞和苦涩,并且深深为之心痛。

 这实在不可思议,一个初次见面的女人,怎会为他心痛?

 无法理解,加上之前遭遇的那场惊吓,使得彦廷颈背一阵紧。

 她是谁?

 “我…”在他充满疑问的目光下,女子张了张,最后什么都没说,双紧紧地抿着,紧蹙的眉头显示出她正陷在某种困难的抉择中。

 从那个“我”字,彦廷听出应该是意大利语。之前在脑海里回响的声音,现在记不起是哪种语言了,又或者,只是他的幻听?

 不管怎样,她将他从那种惊惧且尴尬的情况救出来,他欠她一声谢谢,但更多的疑惑涌上心头。

 如果他没有幻视,如果刚才的那幕是真实确切地发生过,那么,跟他同样看到那幕情景的她,为何不像一般女孩子一样惊喊出声,反而镇定地阻止他发出声音惊动对方,还将他带离那里?

 这么想时,他才发觉她有多高,所以能毫不困难地捂住他的嘴巴。她几乎跟他差不多高度,应该有一百八十公分以上吧。但她的身高却不会给人迫感,高挑纤细的身段在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优雅、高贵的人气息。他不要猜想她可能是模特儿了。

 依照查理斯所言,佛堡正举办明年度的秋冬服装发表会,这段期间聚集在这里的,多半是时尚界名人。女子优美、高挑的身形,绝丽的姿容,的确符合模特儿给人的印象。

 “你…”“你…”两人不约而同地开口,面面相觑地对视了一眼后,彦廷首先咧嘴一笑,俊美的笑颜缓和了两人间的陌生及紧张感。

 “女士优先。”他微带幽默地以英语道。

 他会的意大利语有限,如果逞强要用所会的意大利话交谈,可能会有辞不达意的窘困。

 女子似乎看出他心中所想,深深地望了他一眼后,厚薄适中、感的樱微启,字正腔圆的京片子化作银瓶撞击的柔亮嗓音迸出来。

 “你好。我叫赛姬·梅迪奇,是来自米兰的服装设计师。”

 说不出自己的惊讶是因为她会中文,还是她的身份,彦廷呆了半晌,在美女微贝齿的笑靥中恢复语言能力。

 既然人家跟他讲中文,他也乐得轻松。

 “很荣幸认识你,梅迪奇小姐。我叫罗彦廷,来自T市,是佛先生的客人。”

 “我知道。”在彦廷感到惊讶的目光注视下,赛姬局促地将倚在门上的身体,把重心换到另一只脚上,垂下眼睑上小扇子般的浓黑睫,遮住翠绿眼眸里的情绪。

 她,声音低沉了些:“你下车时,我就看到你了。后来你进人大厅…”

 “哦?”不明白她话里的含意,彦廷微挑眉宇。

 “我…”她紧张地,如何将初见他的钟情,以及此刻澎湃在腔里的热情绪,用语言完全地表达?

 生平第一次,活到二十八岁的第一次,不知看过多少帅哥美女的她竟然在第一眼就被一个初次见面、还不知姓名的男子给吸引。从看到他后,眼中除了他像光一般耀眼的身影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从人语喧哗的广场,到弥漫着颓废气息的大厅,她跟着他,一路跟着他,看他站在与他格格不入的人群中,像只纯真、可口的小鹿,暴在猛兽觊觎的目光下;看他上佛热情的,天真得不晓得自己将成为被献上的礼物。

 她的心翻腾、纠结着,无法不为他牵挂,无法不替他着急,也无法阻止自己想要靠近他,保护他,不让他受到伤害。

 这么多的情绪该怎么诉诸言语?如果可以的话,她想将满心的思慕都化做水倾进他心中,而不需依靠拙劣的语言表达。

 但害怕那么做反而会吓坏他,令单纯的他感到困扰,她还是鼓足勇气,勇敢地抬起眼眸。

 “其实我们在那里遇到,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会是什么呢?他注视着她的眸光,仿佛这么问道。

 “从在广场那里看到你,我就没办法移开眼光,跟着你进人大厅。”

 他讶异地挑起眉,心中涌起一阵难言的歉意“我不知道。”

 “没关系。”对于他的善感、温柔,赛姬的心微微悸动。“你没注意到我是理所当然,当时人那么多。”

 “哦?”该说什么呢?虽然有过很多次被人告白的经验,但彦廷就和每次遇到这种情况时一样感到窘困,不晓得该如何回应。

 “我没办法阻止自己打听你的一切。知道你被安排住在西厢的房间,我迫不及待地想来警告你,却又犹豫这么做是否应该…”

 “警告我?”他听得一头雾水。、

 她没有回答他,臆间转着因他而起的情感是那么狂放灼烫,让她只想趁着勇气未消失之前,将满腔的情意尽情宣

 “我在楼下的客厅徘徊再徘徊,正当我决定来找你,却看见你穿着睡衣的身影,你不晓得当时我有多…”难以形容乍见到他的那刻心情,美好得不似真实的感觉,如花,似梦,打眼前过,心儿跟着怦跳不休。有短暂的片刻,她只想痴立在原处注视着他,将他傲岸、美丽的身影尽收眼底,一点都不漏地藏在记忆库。

 但见他走向台,俊美的脸庞从好奇的情绪,转变成惊恐,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冲向他。也不知是打哪来的勇气,抛弃女的矜持,居然就那么毫不害羞地伸手捂住他嘴巴。

 要是换成平常时候,她不见得会这么做。在她眼里,他美好得令她只远远看着,便是一种人间极致的幸福了。若不是事出紧急,让她没有考虑的余地,她有可能会足于只看着他就好的这种模式一阵子,直到内心的渴望再难驾驭,她才有可能采取进一步的行动来足心中不知餍足的兽

 可那刻的紧急将她推向他,让两人有了进一步的接触。碰到他的,那软软温温的触感,令她有种即使在那刻死掉也无憾的足。

 “梅迪奇小姐,梅迪奇小姐…”见她只是怔怔地望着自己,却不说话,彦廷被她炽热的目光看得浑身不自在,忍不住出声唤她。

 “对不起…”惊觉自己的失态,赛姬涨红脸。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我是…”

 “我明白。”淡淡的笑意溜窜在她美丽的角,翠绿的眼眸盈满笑意。她看得出来,罗彦廷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男子,才会对她的道歉感到不好意思。

 “这样就好。”他松了口气,孩子气地歪了歪头,回想两人之前是谈到哪里了。“呃,你提到看见我穿…”

 睡衣?他惑地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装扮,101忠狗的卡通图案睡衣是女儿特地到百货公司为他挑选的,还撒娇地要他这次出国时,一定要带着。

 他现在就穿着女儿的爱心,一套101忠狗卡通图案的睡衣。

 这番领悟使得一阵火焰冲上脸颊,彦廷之前根本没想过穿睡衣出去有什么不对,那阵引他出门的歌声带着奇异的力量,让他浑然忘记世俗的想法。及至赛姬提起,他才惊觉穿睡衣跑出去,且和一名妙龄女独处于房间,有多么不恰当。

 “太失礼了…”他困窘地急忙转回身,寻到搭配的睡袍,手忙脚地穿上。

 赛姬被他的表情逗得莞尔,她是第一次遇见这么纯情的男人,跟她见惯的那种自命风、潇洒的意大利男人显然有很大的不同。可这样的个性,怎会穿着睡衣跑出去?

 赛姬眼中多了抹深思。

 “你的睡衣很保守,不必在意。”

 对于她温柔的安慰,彦廷更困窘了。这是什么情况?他又不是害羞的小‮女处‬,之所以会感到不好意思,是因为在女面前穿着不整,本来就是件不礼貌的事,才不是睡衣是不是够保守的问题!

 “话说回来,你这么保守的个性,怎会穿着睡衣跑下楼去?”

 翠眸里的质疑,让彦廷也跟着皱起眉来。

 “我无意探询隐私,只是好奇…”以为他不高兴,赛姬赶紧道。

 “这件事其实…”他摇头表示自己并没有任何不悦,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

 如果换成其它时候,他会觉得在房间招待女宾并不恰当,但此刻心中盘踞着诸多疑惑,如果得不到答案,今晚别想睡着了,所以再不恰当,彦廷也只好先放在一边不管。

 “现在想想还真奇怪。我是听到一阵歌声才离开房间,然后就那样…”他努力思索着用辞,深邃的眼眸一亮“被牵着鼻子走,有道声音催促我走下楼梯,接着听到…呃,”俊脸微微涨红,彦廷表情困窘着,含糊其辞地道:“那个声音,然后,你也看到了嘛…”

 赛姬知道他的意思,没有迫他把话讲清楚,反而因他的话而陷入沉思。

 那阵歌声从何而来?是谁蛊惑罗彦廷下楼?又有什么目的?

 由于身份特殊,赛姬在佛代表的血一族眼中有着崇高地位,这次佛举办服装发表会,还特地邀她前来,有为她所创立的服饰品牌提高知名度的意思。

 只是这次的服装发表会还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目的,为的是来自境外魔域的血族公主而聚集了一批俊男美女想讨她们心,彦廷也是在这种情况下被邀请来的。

 如果赛姬没对彦廷一见钟情,或许不会多管闲事,但眼前俊美绝伦、气质优雕、情纯真的男子,却在第一眼就打动她的芳心,她岂能眼睁睁地见他羊人虎口,沦为魔鬼的玩物!

 为了他,她可以背弃德农·佛对她的信任;为了他,即使拼了命,也要保护他周全。她看进彦廷信任的黑眸里,温柔地传递着她坚定地要保护他的意念。

 之前有过的心灵相通感觉再次发生,尽管赛姬没有开口,彦廷却能充分地感应到她的决心,这让他困惑地眯起眼。

 “我不明白…”他犹豫地开口,脑中纷的思绪令他不晓得该从何说起,最后,他捉住最接近的疑问,顺口问出:“那两个人…他们…”

 “诚如你所见,他们是情侣的关系。”感觉出他的难以启齿,赛姬体贴地道。

 “我知道。可是…”他对同恋并没有歧视,虽然无法理解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愫使得同别的两人有那种关系,但向来都抱持着尊重的态度。不过,那两人的情况,不仅是同恋的问题呀!

 “是有那么一点不寻常。”赛姬小心地措辞,注意看着他的表情。

 “说不寻常还太保守了点。”彦廷干涩地回答,漆黑的瞳眸里犹有余悸。

 回想起那一幕,他不自地与他在大厅里看到的壁画联想在一块。当时只觉得怪异,并没有深思,现在才领悟到壁画的意思。

 那分明是血鬼出猎图,在月光下闪烁的尖锐獠牙,与他在楼下台看到的那名男子刺进另一名男子颈里的獠牙如出一辙。一阵寒意袭遍全身,彦廷脸色发白。

 “血鬼,天哪,那是血鬼!”他倏地站起来。

 “你…别激动,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担心他会惊恐地大叫,赛姬冲过来按住他。

 “梅迪奇小姐,你还没看出事情有多严重吗?”没想到自己居然会被个女人按得无法动弹,彦廷的气息更显激动,随着每个字吐向她“他们根本不是情侣的关系,而是血鬼与他的食物!那个男人,不,是血鬼,会光那个无辜者的血,我们不能坐视不理,得赶紧通知佛先生这件事!”

 赛姬怔了一下,对于他到这种时候仍然将想出卖他的德农·佛当成好人,有种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的感觉。

 “梅迪奇小姐,你不要阻止我,再迟就来不及了!”

 想到两人在房内交谈所浪费的时间,足以让受害者的血光,危害到他的性命,彦廷就急得抓狂。

 “赛姬。”

 “什么?”他惊愕地瞪视进那双绿眸里。

 “叫我赛姬,我受不了你一再喊我梅迪奇小姐。”

 她坚定地道。

 都到这种时候了,还跟他谈这种小事情,彦廷的表情哭笑不得。但为了能尽快救人,他从善如地道:“好吧,赛姬。请你放开我,让我去求救。”

 “你不需要求救,大卫不可能会伤害泰克的…”

 大卫?泰克?他眯了一下眼,马上领悟到这两个名字所代表的意思。

 “你认识他们?”恐惧顿时拢上心头,继之而来的还有狐疑。这番心理变化,使得罗彦廷纯真、热情的眼眸因体内深处泛起的惧意而显得戒备。

 赛姬丽的泛起一圈苦涩的笑意,绿瞳因他指控的语气而显得受伤。

 轻轻放开他,她语带深意地道:“有很多事情,经过人们口耳相传就变了质。没错,大卫就是传说中的血鬼,但就像人类有分善、恶,血鬼里也有好的。”

 “好的?”这是彦廷听过最荒谬的话了。尽管之前他根本不认为世上会有血鬼,可是一旦亲眼目睹,也难以否认血鬼的存在,以前听到、看过的血鬼故事、电影,瞬间在脑中活跃了起来。

 “大卫成为血鬼还不到一百年。他不是自愿当血鬼的,而是在一种很无奈的情况下,变成人们口中的怪物。他生善良,不爱杀戮,然而体内的嗜血冲动时常迫他去做他不愿意做的事…”赛姬试着解释。

 “那不能成为借口!”他义正辞严地说,脸上充满正气凛凛的愤怒。

 “我不是替他找理由,只是想解释大卫的行为。就像是动物饿了,本能地会去狩猎、找食物吃是一样的。”

 “但问题是,他把人当成猎物,食人血来喂自己!”

 “我不是说了吗?血鬼也有好的。”赛姬无奈地强调着“虽然体内的魔因子,还有因体质的关系,他会渴求温热的人血,想要猎杀,可大卫从来不想要害人。就算为了生存而不得已猎杀,他也会挑选懊死的恶徒下手。尽管如此,大卫还是想尽办法改变自己血鬼的体质,他曾做过各种不同的尝试,虽然还无法绝自己渴求人血的冲动,但能用别的替代物来取代人血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他…”

 “他是咬了泰克的颈子,也了他的血,可那么做不是为了伤害他。他已经脑控制自己人血的冲动,在情中,他会一点人血,但那是在不伤害伴侣的情况下。泰克知道他血鬼的身份,却不介意,也愿意…呃,让他食自己的血。”

 “可是…”彦廷仍然感到狐疑,实在是电影和小说里的血鬼形象太过深蒂固,无法马上相信。

 或许是看出了这点,赛姬进一步道:“人类口耳相传的血鬼事迹,多是夸大不实。我当时会阻止你出声,不是害怕大卫会对你出手,而是担心大卫受到惊吓,会错手伤了泰克。”

 是这样吗?她又为何了解得这么清楚?一个一个疑问接踵而来,使得彦廷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你…”“你想问我是不是血鬼是不是?”绿眸蒙上一层抑郁的雾气。

 “我不是那个意思。”他感到过意不去,为她眼中的伤痛。“我只是对你会这么了解大卫的事,感到好奇罢了。”

 “这样呀?!”绿眸里忧郁的雾气散开了,又出新芽般充满生气的绿意。

 “因为泰克是我们共同的朋友,大卫许多事也不瞒我了。而且…”

 她言又止,只是睁着的绿眸又蒙上一层雾气。

 “而且怎样?”

 她喟叹一声后,坐回原先的单人沙发,彦廷也跟着坐下,深炯的明眸专注地看向她,发现她低着头,两只手不自在地绞扭着。

 “赛姬?”

 他的呼唤是那么甜蜜温柔,像阵春风拂过她如小草卑微的心房,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喜悦。为了这声呼吸,她愿意为他做任何事。赛姬猛地抬起头,将那双充满决心的绿眸投向他。

 “彦廷,请容许我这么称呼你。”他毫不犹豫地点头,令她喜悦得几乎要颤抖起来,但碍于时间的急迫,只好强行压抑心中的激动,集中注意力在正题上:“大卫并不是佛堡惟一的血鬼。”

 “什么?”惊骇如同一巴掌袭来,赛姬的说法对彦廷而言太刺了。“你是说除了大卫外,还有别的血鬼?”

 “事实上是,全地球大部分的血鬼都来到佛堡,为的是血族的两位公主,茱莉亚和蕾莎的到访。”

 “血族?茱莉亚和蕾莎?”他倏地脸色发白,德农·佛郑重介绍的那两名绿眸红发的公主,就是叫茱莉亚和蕾莎。‘

 “而你,则是佛叔叔设计来献给茱莉亚的…

 呃,玩伴。“她谨慎地挑选不侮辱到他的字眼。

 “我?玩伴?”怒气陡然升起,这是什么七八糟的情况?他是招谁惹谁了?怎会蹬进这样的浑水中?

 “我看到佛叔叔将你介绍给那两个公主,便向佛堡的总管探听了一些事,才晓得原来有这些内幕。”

 “也就是说,德农·佛邀我前来,不是因为公事,而是为了把我…”他实在说不出那个字眼,俊的眉宇蹙得更深“查理斯·迦尼呢?他是被蒙在鼓里,还是…”

 他无法相信好友会出卖他!

 “据我所知,他已经是佛叔叔的臣属了。约在一年前左右,佛叔叔惑他成了血族一员。”

 “什么?”他太震惊了,怪不得查理斯变得这么怪异,他还纯真地以为他是生了病,没想到他竟成了魔鬼的一员!“其他人…”

 “佛堡的大部分宾客都是人类。毕竟,血鬼需要人类的热血,而且未成气候的血鬼,在阳光下分外脆弱,必须昼伏夜出。加上血族一向骄傲、自私,太多同类反而为他们所不喜,所以除了一定的必要外,他们罕少将人类也变成血鬼,通常都是猎杀了事。

 这次佛叔叔会邀请大批的时尚界人士前来,最主要是讨好茱莉亚公主。可这位公主眼高于顶,对于那些俊美的人儿不屑一顾,直到看到你…“

 “她怎么可能看中我?比起那些男模,我根本不起眼!”这种福不要也罢,彦廷沮丧地喃喃抱怨。

 “你太小看自己了。在外形上,是有许多男模超越

 饼你,但从内在散发的光华,使你像颗光灿耀眼的宝石,你一出现就让那些漂亮的模特儿变得像鱼眼一般不显眼。“

 他有这么好吗?彦廷哭笑不得,宁愿自己是不显眼的鱼目。混乱的思绪里再次充满那幅壁画,画中的血鬼咬住一名女子的喉咙,旁边有狼群觊觎,似乎随时准备分食猎物。他越想越不寒而栗,赛姬说佛打算将他献给茱莉亚,想到那个有着一双妖异绿眸的女子,用她尖细的獠牙咬进自己的喉咙,他就惊恐得想吐。

 “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帮助你逃走,不会让那个血族公主有机会染指你。”看出他的害怕,赛姬温言安慰他。

 “你要怎么帮我?”彦廷虽然单纯,却不是傻瓜。

 他如今深陷魔堡,身边有血鬼环伺,赛姬要怎么帮他?

 她沉默了一下“我还在想。”

 “还在想?”他翻眼一瞪,无语问苍天。

 “你别沮丧嘛!我想过趁夜带你离开,可是佛堡一到夜晚雾气更浓,而且夜里正是血族活跃的时候,很容易被人发现。就算我们逃出堡外,也会被抓回来。

 所以…明天,只要能安然度过今天,我可以利用服装秀会场人汹涌的混乱,在正午送你离开。那时候阳光最强,即使是佛叔叔也需要有防护才能出门,其他的血族成员就不用讲了,是最好的逃脱时机。“

 她怎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还一再地唤佛为叔叔,两人间有什么样的关系?彦廷心里充满疑惑和不安。

 “你要信任我。”赛姬无奈地轻喟出声“我是诚心诚意想帮你。”

 “我不是不想相信你,而是你唤佛的称呼,还有对血族的了解,让我找不到原由,所以…”他戒备地盯着她的绿眼睛,不知为何,同样的绿眸,赛姬的绿眸给他的是充满诗意与温柔的感觉,茱莉亚的绿眸却让他心生恐惧。

 这么美丽的眼睛不该是属于恶的,他想要相信她,真的想要相信她。

 “所以你怕我,怕我是血鬼,会你的血,残害你?在你眼中,我就这么不堪?要不要检查我的牙齿是否像血鬼那样尖锐?还是拿十字架在我身上比画一下,好证实我是不是血鬼?”

 “我没有这个意思!”她眼中的伤痛,令他心生惭愧,情不自地上前搂住她动的肩膀安慰“赛姬,我晓得你是好人,就算你是血鬼,也是善良的,绝不会害我。”

 “你真的这么想?”她闻言喜极而泣,在他眼中寻找令她感动的信任。“就算我是血鬼,你也不会讨厌我?”

 “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尽管仍有许多疑问未解,他仍然依循着心的导向坦白地回答“你是吗?”

 “我…”赛姬的绿眼眨了眨,正待说什么时,就被一阵敲门声给打断了。

 “彦廷,心肝宝贝,我来找你了…”

 伴随着敲门声而来的甜腻呼唤令两人面面相觑。

 下一秒钟,他们在对方眼里找到答案,阵阵的惊骇席卷而来,血跟着冻凝住。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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