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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肃穆、庄严的教堂里,响着宛如天乐的风琴声,仿佛奏祈着幸福与平静,更带给众人心灵上的慰藉。

 此时此刻,手上捧着经文的男子,半眯的眼觑着座上惟一来宾,又将视线调回眼前这对私奔来此私定终身的男女。

 然后男子在念了一段冗长的祝文后,轻咳了一声:

 “咳,茱帝安先生,现在你可以亲吻新娘了,我宣布你们自此时此刻起,正式成为夫,祸福与共…”

 经由证婚而成为夫的男女,喜悦地面微笑,互拥亲吻,仍不忘向他道谢。

 “谢谢你,祝神父,谢谢你愿意为我们证婚。”

 “不客气,只要你们好好地相亲相爱一辈子,赶紧生几个胖宝宝就好啦!”

 祝神父出白牙,一改方才的严谨,笑得有些吊儿郎当,不过那豪的语调,却奇异的和他的神职身份结合起来,一点也不显突兀。

 不过稍微细想,在这邻近市郊又偏僻的地方,他们能够找到一座教堂和愿意为他们证婚的神父已经很难得。

 又一再的道谢后,这对新婚夫才携手离开,祝神父却将手中的书合起,摇摇头呢喃道:“唉,我又干了件坏事…”

 这…这像是神职人员该说的话吗?

 但是祝神父可没有任何悔悟的表情,忽地肃起俊脸,踱向自不久前即坐在不远处观礼的唯一来宾,并且出了罕见的犀利目光。

 “咳,不知道你看了这场婚礼有什么感想呢?”祝神父手上的圣经被一杯热茶取代,在男人的身旁坐下,啜了一口才语带轻讽地问道。

 然而那男人仅是瞥了他一眼,仍不为所动地沉稳道:“你当个神职人员称职的。”

 “噗!”祝神父身子往前一倾,茶险些了一地,讶然地瞪着他。“我当神职人员很适合!?”

 天大的笑话,这真的是天下最大的笑话了!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神父。

 祝神父瞄了他一眼,一瞬间仿佛在他身上瞧见至尊的影子,令他情不自地做了个很滑稽的动作,了下眼睛。

 不,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月集团的地尊,他怎么会瞧错了…嗟!

 男人扯动了带笑的嘴角,但是笑意未达眼里。“我是觉得你很适合,如果哪天你退休了,可以考虑这个工作。”

 “嗟!”祝神父翻起白眼。

 其实这一点也没有神父样的祝神父是月集团中的情报人员。

 虽然他的办事能力一,但作风怪异、行事诡谲多变,月集团里能找到他的人根本是屈指可数。

 当然,眼前的这个男人就硬是个例外,搞得他现在真想认真地当个神父都有如奢望。

 和祝神父对话的男人…地尊龙玄卫的眉和眼虽然带着笑,但却散发出一股高、严峻的气势,使得旁人一望便知他不能小觑。

 “上次麻烦你调查的事情,该有消息了。”龙玄卫丝毫不在意他揶揄的说话方式,问道。

 对他而言,能办事的人远比会耍嘴皮子的人好,他一向实事求事,并且沿袭他父亲的领导风格,继续带领部属。

 然而这个假神父,却正好是这两种人的综合体。

 他是月集团情报部门里最懒的一个,但也是最厉害的一个,任何案子交给他,不到十天的时间便马上有了眉目。

 这也就是为什么龙玄卫来这里找他的目的,因为他是来帮绿袖收拾烂摊子的,就为调查一个名叫杜马尔的神秘男人。

 祝神父撇了撇嘴,衣角一晃,便蹦出张磁片来。

 嗯,看来他如果失了业,也没有办法当神父的时候,还可以去表演魔术,肯定会大赚一笔。

 “喏,这会儿可是货真价实的情报了,可别弄丢。”这言下之意,当然是在调侃龙玄卫太过宠溺自己的手下了。

 在月集团中,有谁不知天地双尊总是对一同长大的四大总管有股特殊情感,因此纵有再大的错,也有他们顶着。

 这看在一些人的眼里,自然很不是滋味。

 龙玄卫相信其实白玉他们也明白这一点,因此总特别要求自己的工作能达到完美。

 只不过绿袖这小妮子,天生就迟钝了点,不要说是自家人的锐利目光了,恐怕她连人家在背后捅她一刀都浑然未觉。

 况且此次他会亲自出马,实在是因为觉得一时心软、将任务派给绿袖的自己也有错,才决定牺牲自己的假期,偶尔活动下筋骨也好。

 龙玄卫收下磁片。

 离开之前,他没忘了给祝神父一点忠告。“对了,虽然现在的治安不好,但是你也用不着在身上放六把。”

 祝神父闻言,怔愣几秒才由椅子上跳起来。“拷!连我身上带几个家伙都知道!真不愧是我他妈佩服到底的男人。”

 一旁,刚自小门进来的临时杂工见状,一脸呆滞。

 因为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最欣赏的祝神父居然会满嘴脏话、举止鲁,然后一边抓着头发一边大声狂笑。

 糟了,这祝神父该不会是压力过大…疯了?

 盯着桌上那一份足以令她瞠目结舌个好几分钟的文件,凌舞棠简直不明白自己的人生是幸亦或不幸?

 十年前,她的父母亲双双骤逝,因此在这之前,她根本不晓得自己还有一个头发半白、整天呵呵笑的爷爷。

 但这也是有原由的,凌舞棠曾听说,父亲是个有钱人家的孩子,不过因为爷爷不喜欢她的母亲,嫌她穷酸,于是他们就私奔了…也因此,他们跟父亲那一方面的亲戚全都断了联系。

 因此父母双亡时,凌舞棠本来就不奢望任何亲属会收养她这个孤儿,但是不晓得怎么的,事情就在双亲下葬后没多久,便出乎她意料之外地急转直下。

 爷爷不但排除众议地收养了她,还好心让她留在台湾完成学业,因此她除了偶尔飞去美国看看爷爷,一个人在台湾的日子倒也过得好的。

 可不幸的是,她居然在大学毕业典礼当天,也就是此时此刻,收到了一份令她的嘴足以下三颗泰国芭乐的文件。

 她没有想到的是,爷爷当年大方不计前嫌收养她的原因,竟是为了让她替他办这件事来报恩,否则她得清偿自爷爷收养她以来所有的学费及生活费。

 思及此,她不免觉得忿忿不平,感觉好像是被人利用了一般,又活像是刚刚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那个该死的臭老头,亏她那么用心地在孝顺他,也不在意当年就是因为他反对父母的婚姻,他们才私奔…

 思及此,凌舞棠咬牙切齿地在心底骂个痛怏,然后再度将盈盈美目挪回那份文件上。

 那一份静谧地躺在桌上的文件上头,拟了一条又一条文句正式的条文,看起来不但没有任何异常,且据这名西装笔又严肃的律师的说法,这份文件完完全全具有法律效力。

 可突兀的是,那文件尾端签名的笔迹,居然写得歪歪斜斜,有如稚龄孩童恶作剧签下的。

 没错,那是她签的,而且是七年前签的。

 七年前她不过是个刚刚痛失亲人、悲恸万分的小女孩而已,爷爷居然设计她签下这纸七年后的契约。

 也就是因为如此,她现在才会哭笑不得,却也没得选择。

 啧,谁教她早在七年前就上了贼船,如今想下船也太晚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其实这纸契约的真实是颇值得怀疑的,毕竟是七年前签的契约,她又只是个稚的孩子…

 说不定,这纸契约根本就是爷爷造假来骗她的,骗她根本对法律一窍不通,骗她去帮他办事。但律师又说这契约具法律效力…

 总之,不论怎么看,都是对她不利的,因为论斗法,她没有一次斗赢过那个臭老头子。

 凌舞棠了下太阳,对这事实叹了口气。

 好吧!就算她真是被骗好了,再怎么说,好歹贼老头也是将她养大的爷爷,所以她会去替爷爷办这件事的。

 “说吧!那个贼老头想要我做什么?”凌舞棠弹了弹指问道。

 呵!可不是她要这么没大没小的喊他贼老头,而是爷爷的所作所为根本没个长者的样子。

 喏,就拿爷爷叫这律师来威胁她这一件事,她就忍不住想这么叫他,虽然他平时是真的对她不错…

 当凌舞棠思及爷爷抚着半白的长须、一脸和蔼的笑呵呵模样,就着实无法真正生他的气。

 神情严肃的律师,听她这么称呼自己的爷爷虽然有点讶异,但也很沉着地不将它表现在脸上。

 “凌先生想要请你去取一样东西。”随后,律师自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来。

 凌舞棠马上倾向前去,瞥了眼照片中的奇特项链。

 金质的项链上是一只龙,弯曲着长长的身子守护着一颗澄黄的明月,宛如在太空、在宇宙、在人们所不知的空间中飞舞着。

 凌舞棠对这条链子着了,向来对稀奇古怪之事最感兴趣的她,总是会自古董店搬回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都和龙有关。

 她对龙的兴趣,说不定比课本和俊男还要多,当然,这个说法是她的好朋友说的,她本人可不做任何正面回应。

 “这是什么链子?看起来像是手工做的…很精细…”凌舞棠慧黠的眼眸连眨也不眨,直勾勾地盯着照片问道。

 “那是明月龙链。”严肃的律师凝视着她回答。

 “明月龙链?!这是什么宝贝吗?”凌舞棠皱着鼻子。

 如果要叫她去偷东西,至少在她被警察逮到的时候,还可以招供手上拿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

 眼见凌舞棠翦水般的清澄眸子闪着兴趣,律师不由得清了下喉咙,由西装口袋中再度掏出另一张照片。

 “这你不需要多问,链子就在这个男人身上,他叫龙玄卫,记住了吗?”

 “等一下,什么男人?”

 凌舞棠原本兴趣缺缺地瞟了一眼,目光却忽地定住。

 那个男人虽咧着笑,但不知怎么的,仿佛不管从哪一个角度看去,他全身都像是裹了层冰,让人不易接近。

 而他的俊美同时也是不容置疑的。

 幽暗、深邃的黑瞳宛若夜空,凝神地注视着替他拍照的人,满的额连着高的鼻子来到不羁的下巴,微微地仰高着。他的看来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宛若他对某一些事情很不满意。

 他坐在一张皮椅里,双手抱,长长的腿则是优雅地叠,有如盘踞一方的霸主…但他前的那条明月龙链,她不管如何都会把它弄到手。

 律师在她审视着照片的同时,由他带来的黑色公事包中取出一个牛皮纸袋,谨慎其事地交给她。

 “袋子里是你的护照、美国签证、机票和一张能够随时提领现金的金卡,至于其他的资料,我会在三天后你出发时一并交给你。”

 “美国?三天!”凌舞棠骇了一跳,不由得提高音量,做最后的挣扎。“你们连一点时间都不让我考虑吗?”

 她大学是英文系的,英文自然是还不错,不过除此之外,她仍欠缺了任何实际和外国人沟通的经验。

 如今要把她一个人单独丢到一个人生地不的地方去,她还是会怕怕的。

 然而律师无视于她的抗议,收拾好文件后,便准备离开。“凌小姐,那么三天后中正国际机场的候机室见。”

 “喂!等一下!”

 不等她追向前去,律师便已快步踱出门外,发动车子驶离。

 见状,凌舞棠的月眉狠狠蹙起,回到方才的位子上,将所有的资料全都摊放在桌上,叹了口气。

 “好吧!事已至此,只有祈祷船到桥头自然直了。”

 目前,她也只能这么想了。

 龙玄卫回到美国温暖的家,顺道去了总部一趟,而白玉符堤堰没有任务,正在泡日本茶喝。

 “这是怎么回事?只剩下你一个人留守?”龙玄卫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来,接过符堤堰递过来的茶水。

 符堤堰有一张东方但是又比一般东方人轮廓更深刻俊美的脸,一头全白的长发加上飘然的白色装扮,可以说是他的招牌形象。

 同时,他还有一项特殊才能,就是能够预知未来,因此龙玄卫不管是在公事或是私事上,都受他指点良多。

 包重要的是,在总部里这么多一起成长的同伴之中,只有符堤堰能够看穿他表面下的深沉。

 这一点,连他的亲兄弟龙翔云都办不到,因此在某一方面来说,符堤堰的存在是特别的。

 至少,龙玄卫本人是这么认为。

 符堤堰脸上挂着平神秘诡谲的笑容,再度将龙玄卫喝完的茶水添满,道:

 “这都得要感谢地尊你的大发慈悲,没有给我任务呀!”

 龙玄卫挥了下手。“够了,不必这么谄媚。”

 虽然这么说,但符堤堰的话倒也有几分真实。

 之前被绿袖冉盈儿搞砸的案子,若不是龙玄卫闲闲抢了白玉符堤堰及聆风区傲伦的任务亲自出马,符堤堰大概没有时间在这里喝茶,并且跷着二郎腿,观察他的股市行情。

 “是、是、是。”符堤堰捧起杯子!慢慢地品茗,嗅着茶香。“不知道地尊是否顺利完成任务了?”

 龙玄卫瞥了他一眼,总觉得他的笑容一次比一次更诡异了。“快了,目前就只剩下回报。”

 没错,他可是堂堂月集团的主事者之一,没有必要每件事都事必躬亲,于是他把找到杜马尔下落之后的处理全都代下去了。

 杜马尔也如他所料,本是月集团里的一员,但是因为野心过大,挪用了月集团的资源被查出来后,就被他的父亲龙掌雷给逐出月集团。

 不料,他似乎并没有受到教训,并违反规定将月集团内部的资料外,因此目前特殊部门正在追捕他。

 “哦?那真是太好了,盈儿为这件事感到非常的自责。”

 符堤堰只要一想起冉盈儿在知道自己弄错人时,红着眼眶、泪珠快要掉下来的模样,就无法怪罪于她。

 这种心情,相信其他人也都一样,否则就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自行把任务揽给自己做。

 如今事情也算是解决,相信冉盈儿总算是可以安心谈恋爱去了。

 龙玄卫闻言,轻轻颔首表示认同,顺道问起久未见面的朋友的近况。“傲伦的情况怎么样了?”

 聆风区傲伦也是四大总管之一,如今是个有家室的人了,而且似乎甘于室内作业,尽量减少出任务的机会陪老婆。

 “我想…他最近可能又会有一阵子没办法过来。”

 见到符堤堰畔挂着神秘的笑容,龙玄卫不知怎么的,竟觉背脊有些凉意。“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嗯,我只是觉得…时候到了。”符堤堰以优雅的姿势啜了口茶,足的笑容。

 “时候到了?”

 龙玄卫挑起浓眉,心想符堤堰又不晓得在打什么哑谜了。

 孰料,话才落下,一旁的卫星电话突然响了。咔的一声,大萤幕上马上出现聆风区傲伦的俊容。

 可奇怪的是,平时喜怒不形于、从容不迫的区傲伦,脸上竟带着异常的紧张感。“地尊,您也在这儿?太好了!”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龙玄卫来不及将这句话说出口,就听到区傲伦以极为兴奋又担忧的语调说道:

 (我老婆要生了,所以我想向您告假…”

 闻言,龙玄卫马上望向符堤堰那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得再度觉得有几分不可思议。

 也许,他早就料到区傲伦的老婆今天会生吧?

 但是符堤堰的视线一与他相触!也只不过像平般地淡然一笑,仿佛现下发生的事他完全不知情。

 龙玄卫将视线调回萤幕上,明快地做决定:“就先放你一个月的假,我会找人替你的位,顺便替我恭喜你老婆吧!”

 “谢谢地尊。”区傲伦道了谢,大萤幕上的影像又马上消失了。

 “堤堰,你去替傲伦的缺工作一个月,没问题吧?”龙玄卫大概也想整他,略带笑意道。

 符堤堰仅是一眼便看穿龙玄卫的意图,却丝毫不介意。“好的,就请地尊好好在家休息一阵子吧!”

 这下,龙玄卫皱眉了。

 符堤堰该不会以为他闲得住吧?在家休息?难道有什么事情会发生吗?

 盯着符堤堰提着热水泡第二壶茶,他口突然有了一股奇怪的预感,说不定…真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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