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闕汐时也不是个铁石心腸的人,听小猫叫得如此可怜,他的手劲不自觉放轻了些,不过它却仍在哀号着。
“好痛,有人要杀猫呀!”江韻如死瞪着他。
闕汐时也不耐烦了,抓起小猫垂着的耳朵,气愤地大叫“别吵!我不是说痛的话就叫两声,你是听不懂吗?”
可话才骂完,闕汐时的右手就拍拍自己的额头,一阵苦笑。
完了,他一定是疯了,以为一只小猫听得懂他的话也就算了,现在他又威胁一只猫要听他的话,看来他真的是疯了!
但他的话,江韻如听进去了。
她不甘愿的喵叫了两声,以代表她真的很痛,而且很怕痛。
闕汐时正在上葯的手停住了,他张大了眼。
“你…刚刚叫了几声了我没听清楚,你再叫一吹。”他不可置信地盯着小猫。
他这动作令江韻如非常不满,于是她懒懒地又叫了两声,更想对他翻白眼。
闕汐时这一听,真是又惊又喜,他也不晓得自己在高兴什么?总之他觉得意外,却又相当愉悦。
“你真的听得懂我的话?再叫两声来听听。”他紧接着又问了一次。
江韻如只觉得闕汐时愈来愈像白痴,然而她丝毫没发现,一只猫若听得懂人话是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而她也不该这么做。
她突然想张嘴打呵欠,想想又閤上,一会儿才又叫了两声。
这两声,足以证明闕汐时的推断,他这只小猫的确听得懂人话。
不过他还没有机会找出原因,小猫也总算是安分地让他擦完葯。
证明了小猫听得懂他的话的闕汐时不但未能有个好眠,心情也说不上是哪里不好,总之在
上翻来覆去了好久,他都睡不着觉。
在
上再度翻个身,他突然觉得口渴,便起
到厨房喝水,待他经过客厅时,却被一阵低低轻轻的
泣声吸引住了。
是谁?小偷吗?
闕汐时摄手摄脚,黑目微瞇,
在黑暗里寻找偷儿。
可是他却什么都没有找到,只发现小猫的身边多了一个女人,她捲曲着身子靠在墙边。
她是怎么进来的?
闕汐时不解地想着,将视线投向玄关及落地窗,两者的门皆有上锁,它是从何处进来的了他的心中疑问连连。
不动声
的,闕汐时靠了过去,不知为何,她哭泣的声音教他十分不忍心,也微微檸痛了心。
这女人给他的感觉十分熟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让闕汐时擦完葯后,江韻如已累得没有力气,很快的就入睡。
她睡得极不安稳,一次又一次梦见在医院內,坚持守候她醒来且神情疲累又愁眉不展的家人。
她不
綴泣了起来,虽然自己的身体暂时不会有任何危险,但她总觉得对不起家人,也不该让他们如此担心,尤其是母亲,看她那
守在她的
边,总是不自觉地红了鼻头,法然饮泣,就更是让她悲从中来,难过得不能自己。
但是她何尝愿意见到这样的结果,她也不想当一只猫呀!可是她不晓该如何让灵魂回到自己的身体里,也许她得待在猫的躯体里一辈子…思及此,江韻如便在心里苦苦地哀号,不要啊,她可不想当一辈子的猫,她还没有完成大学学业,也还没有
男朋友,没尝过什么情事,说什么她也不愿意当只猫。
最令她痛苦的是她突然好渴望和闕汐时说话,或许是这个原因,她才毫不在意地让闕汐时知道她听得懂人话,因为她根本就是人嘛,只不过是因车祸而让灵魂误人了小猫的身。
她不想再被
吃猫食,不想再看到隔壁陈小姐养的那只小黑,更讨厌闕汐时老以为她会跟小黑私奔,威胁要带她去结紮…她都不喜欢!
心里愈这样想,泪就愈是
个不停,江韻如没有发觉她的灵魂已
离了猫躯,只想好好的哭一场。
她没发现闕汐时无声无息地镀了过来,蹲在她面前皱眉。
“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哭泣?”好半晌,闕汐时才轻轻问出话。近距离之下一看,他发现她竟是些微透明的,她究竟是人是鬼?
这栋大廈是他们的建筑公司所建,也是他亲自监工,并留下一户当作自己的棲身之所。
当年母亲生下他之后,又过了二十多个寒暑才找到幸福,嫁给了叶书枫,他当然不能跟着搬入叶家,更何況他项着闕家的姓,又在叶书枫的手下做事,所以他很早就搬出来自立。
不过他记得这块建地“十分干净”他还特地请人勘验过,可是现在出现在他面前的又是什么呢?
江韻如闻声,仰起了梨花带雨的可怜面容,讶异地瞪圆眼望着闕汐时,顺着他的视线瞥向身旁,看见沉睡中的小猫时,她才骇着了。
“你…我怎么会…”
她看了下自己的双手,又看了看闕汐时等着答案的俊脸,发觉他在第一次面对生人时,总是喜欢板着脸,不管对象是人还是动物都是这样,这令她暂时忘了悲伤,攸然觉得很想笑。
“你讨厌我了因为我是“不干净”的东西?”她的直言不讳让闕汐时扬了扬眉,弯起嘴角,微
笑意。
“我是讨厌不干净的东西,但是并不包括你的这种…不干净。”他坦承地说。
“你不怕?”
“我为什么要怕?”
他关汐时从来不做亏心事,虽然在建筑公司做事,商场的尔虞我诈在所难免,但他总求心安,不愧于人。
而他虽然是闕老头的种,身上也
着他的血,可这并不代表他会和他一样好
,相反的,他们这一代的闕家人虽非一母所生,却意外的团结、友好。
这恐怕是当初闕老头想像不到的事,他居然想要他们兄弟姐妹八人来场家产争夺战,结果却是人人不屑,这一点,闕老头是彻底失策了。
回过神,闕汐时紧盯着眼前俏丽的粉颜。
这个女人长得虽然不是顶漂亮的,但是她的乌目却大而清亮、有神,和现下正在她侧安睡的小猫一样,眼神极为相似,这真是太荒唐了。
“你在看什么了这么盯着人家,真不礼貌。”江韻如虽是不甚高兴地说,心里却有三因闕汐时见到她真面目,以及和他真正面对面谈话而异常兴奋着。
她不晓得漾在心口的甜膩感觉是什么,不过她竟有一丁点的喜欢,却怎么也不敢承己丁。
“哦…抱歉,我只是在想,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闕汐时也有些讶然自己地丝毫不害怕。
或许是因为她看来并不吓人吧,不然平常人遇到这种事情,哪肯平静面对。
苞一个…扼,灵魂说话,他也是生平头一遭,不过她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皱眉跟奇了。
“如果我说…我就是你养的小猫,你会相信吗?”
此时此刻的江韻如虽然只是个灵魂,但她的眼神还是摺熔生辉,那瞳仁里的坦诚和纯然信任,让闕汐时不相信也不行。
翌
。
一如往常醒来的时间,闕汐时头疼
裂地睁开双眼,茫然地瞪着天花板,他还是无法消化昨夜江韻如所描述的事。
话又说回来了,他都能碰到一只会听人话的小猫,这件事好像就不再那么的不可思议了,不过一时之间要将这些事全都
在他的脑袋里,他还是觉得有些困难。
当他正想下
,却发觉江韻如这只小猫不晓得在何时睡在他的
上,这令他火冒三一丈了。
“江韻如,你给我起来!”他大声地喊着,觉得头更痛了。
他可以忍受她跳上他的真皮沙发以及洁净的餐桌,也可以原谅她抓花地毯,但若要睡在他的
上,他就无法忍受了。
想到满是猫
的被褥,他就全身不自在,如果她不是只猫就好了。
攸地,等他惊觉自己在想什么时,他又气恼地爬了下头发,警告着自己,现在不是胡思
想的时候。
可是昨晚…他不否认对她其实有种特别的感觉,尤其见了她的真面
之后。
江韻如缓缓地睁开一只猫眼,懒懒地瞥了他一下,就又闭上了。
她不太清楚闕汐时为何发火,而经过昨天的奔波,她才休息了一个晚上根本就不够,所以她打算再小睡一下。
但是闕汐时显然不肯让她如愿,马上掀起她的猫身,将她去下
,害得她差一点站不稳。
她马上拱起身体抗议“你一大早发什么脾气呀?是你自己昨天抱我上
的耶!神经病!”
虽然是呋拂大叫,但是江韻如还是很
感地对“上
”这两个字气弱了些,不过听在闕汐时的耳里,可没有什么不同。
反正都是猫叫声,想分出不同点,还真得“非人”方可以做到。
闕汐时瞧见她削牙叨嘴的模样,便蹲在它的身前,投好气地说道:“江韻如,你听好,我知道你现在在抗议,不过我想你应该要清楚一点,这里是我家,你就得照我的规矩,否则…嘿嘿嘿,等一下我就真的带你去兽医那里结紮。”他故意威胁她。
江韻如先是一愣,然后便生气了。
“闕汐时,你这个洁癖男不仅是神经,还是变态!你明明知道我是“人”了,怎么可能跟隔壁的小黑
来,你疯了呀!”
江韻如骂得直
气,如果小猫的脸上可以看得出什么的话,一定可以知道她已脸红脖子
了,可惜实在看不出。
闕汐时则不管她的猫吼,迳自去刷牙洗脸,然后准备早餐去了。
以往早上,他习惯帮小猫准备一份跟他一样的早餐,不过令天他还多牺牲了一个碗,倒了些牛
。
“来,快吃吧!等一下你还得跟着我一起去上班。”把早餐放在江韻如的面前,闕汐时便从容地享用起他的早餐,分明不把她的抗议看在眼里。
江韻如又恼又气地在心里忖度,早知道闕汐时根本不理她的话,她也不用叫得这么用力了,害得她现在口好渴。
她很快地喝完那碗牛
,然后用猫爪子抓抓小肮。
对嘛,这才是她应有的待遇,而不是呕心的猫食。
这时她的心情才好了些,又违反规定地跃上餐桌,引来闕汐时严厉的一瞥,她才做微垂下耳朵。
“你什么时候才要带我去医院呀?”地想起昨夜的约定,便又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闕汐时当然是有听没有懂,磨眉道:“你在说什么了我听不懂。”
“我是说,你什么时候要带我去医院,想个办法把我的霖魂弄回我的身体里呀!洁痺男!”
江韻如又是一阵激动的喵叫,闕汐时只是扬扬眉,如这再用这种溝通不良的方法说下去,他们之间迟早有一方会疯掉的。
“等等!我们等晚上再说好吗了”他根本摘不懂她在激动什么。
只见江韻如叫得一阵气虚,终于停下来
口气,她心想,总有一天她会被闕汐时气死,这个食言而肥的洁癖男!
闕汐时把小猫带到公司,可吓坏了公司里所有的人。
叶书櫥看着这个有洁癖的儿子抱了个纸箱进办公室,随后才听他的秘书说那里面有一只
近似橘
的小猫,搞得众人无心办公,大家都好奇极了,不时找藉口到这层楼晃一晃,让他不得不来一採究竟。
“汐时,我听说你带了只小猫来上班,是不是真的?”
他这么问不是在干涉,虽然他娶了他的母亲,也算是他的父亲,又是他的上司,但他从不干涉他的任何私事。
不过,汐时的洁癖习
,在公司里颇为出名,如令他带只可能会弄脏办公室的小猫进来,他怎能不好奇?
而叶书櫥一进门,果然瞧见一只橘
的小猫站在闕汐时的办公桌上,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
“总裁有事吗?”闕汐时注意到来人。
他知道带只猫来上班是他理亏,不过他只是不想再给隔壁的小黑有机会接近江韻如,免得他真的得带她去结紮。
“我是来看小猫的。”话是这么说,但叶书櫥其实是来看看儿子是不是转
了,因为
子最近老在担心儿子会不会因为洁癖而娶不到老婆。
可是闕汐时英
斯文,气质又佳,怎么会讨不到老婆了不过他仍是答应
子有空会帮儿子物
结婚对象。
“看小猫?”
闕汐时闻言,顿时明白,一定是他的秘书将事情宣扬开来的,因此他皱皱眉,没再多说。
“我以为你不喜欢养宠物。”
“我是不喜欢,是淮歆和督汎…不,该说是这只小猫要我养她的。”说着、说着,他的目光特意往江韻如哪儿一瞥,发觉她故意左右张望,显然不太想记起这件事,让他有些恼火。
叶书櫥顺着它的视线一望,觉得它的瞳仁里闪过什么,但快得来不及捕捉。
“是小猫要你养它?”他对闕汐时的话语疑惑不已,随即又想到另一件事“有空回家吃顿饭吧,妍妍很帖记着你。”
“嗯,我会的。”想起母亲,闕汐时的眼神霎时柔和了起来,让一旁的江韻如看傻她偶尔会看到他这种眼神,但都是一闪即逝,不明白此刻为何她的心里有些酸酸的。
那个叫妍妍的人对他很重要吗?
江韻如浑然不知自己其实是在吃醋。
临走之前,叶书櫥再瞧一眼那只好奇张望的小猫,笑了笑,心中有股奇怪的念头袭上,总觉得这只小猫会是改变闕汐时的关鍵。
待叶书櫥走后,江韻如便又跃上他光可鑑人的办公桌,现在除了原的印,又多了好几个。
这令闕汐时蹙起眉头,不过他并没有出声斥责她,因为那根本没用,所以他不再浪费口水。
等闕汐时再度坐下,江韻如忍不住喵了几声。
“你又想说什么了?”闕汐时没好气地问道。
他发觉自己真的拿她没辙,几乎是从她阔人他的生活开始,就是如此了。为此,他不
苦笑。
江韻如用方才他们溝通的方式问出她心中的疑问,那就是用他桌上的脑与他溝通。
“妍妍是谁?”
“你在吃醋?”闕汐时竟有些高兴,连他自己也感到意外。
“谁在吃醋了?了你少臭美!”
江韻如当然是死不承认,她可没有忘记他早上威胁要带她去结紮一事,这个变态洁癖男!
但是闕汐时还是朗声大笑了起来,让办公室外头未走远的叶书櫥讶然挑眉,秘书小姐也差一点跌下椅子。
两人都心想,难道闕汐时真的转
了吗?
江韻如气得以猫眼瞪闕汐时,一副恨不得冲过去咬他一顿出气的样子,让闕汐时笑得无法遏抑。
江韻如在心中碎骂,可恶的变态男!为什么他的笑令她有一些意
情
,惨了!八成是她待在猫的身体里待太久,所以产生了此不正常现象,她得尽快想办回到自己的身体才行,否则她未来的幸福怎么办呢?
于是她又开始在鍵盘上敲字“喂,你别笑了,快告诉我,你今天要不要带我去医院呀?”
她突然非常想念家人,也思念自己的身体,当然更厌恶必须仰高头看着闕汐时,因为他真是高得可恶呀!
必汐时自猫眼里察觉出江韻加的怒意,他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意,抵了下
。
“我知道了,今天我会带你去一趟医院,正好我的一个兄弟也在哪里工作。”
他指的正是闕宕帆,他众多的兄弟之一。
“哦,那他龙帮助我回自己的身体吗?”猫眼里彷彿有丝急切和喜悦,谁知闕汐时又笑了。
“哦,不,他只是个心理医生,我认为该带你去找督洲,他也算是个天才,说不定有办法。”
毕竟是闕督汎先发觉小猫有不同于寻常猫的地方,不找他,要找谁呢?
来到医院,闕汐时先和同父异母的关宕帆打声招呼后,就赶往江韻如之前告诉它的五o一号病房。
而他才走到病房门口,江韻如就自他的怀里一跃而出,似等不及要呼吸自由空气,他有些失望怀里失去的温暖。
但他更是意外,这感觉跟早上在
上发现她时不同了,没有那么地排斥,连他也不明白自己的心境变化是怎么一回事,就跟着她在病房门口停了下来,朝里头瞧。
病房门没有閤上,总共住着三位病患,而江韻加的身体正躺在最里头靠窗的位置。
边有两个人,一位有点年纪,是个妇人,她坐在
畔,神情十分樵粹地看着江韻如苍白的脸;一个男人站在妇人身后,样子跟江韻如有七分神似,他的身材有些壯硕,眼神看来十分锐利,但看向妇人的脸庞时却又带着暖意,看来他们就是江韻如的家人了。
江韻如无声无息地
近。没有人发现病房里多了只小猫,也没有人发觉它的眼里充满了悲愁。
闕汐时将这景況看在眼里,发觉自己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因而有些懊丧,不过他仍忍不住走进病房,镀至江韻如家人的身边。
“她会好起来的。”他蓦然出声令江家人骇了一跳,江韻如也是。
他进来做什么?她可没有要他去跟她的家人套
情。江韻如盯着他思忖。
然而她还来不及阻止,闕汐时就走至
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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