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在缅甸国防军二度向我们猛攻,一场以萨尔温江为中心的惨烈大战发生之前,我们的游击区域,已有台湾三倍大的面积,孤军作为两万余人大军的主干,我们获得暴风雨前夕的
息。
我想在叙述萨尔温江大战之前,介绍几位伙伴,他们在那蛮荒的边区,为国家立下汗马功劳,他们不会重视我的介绍的,他们只是为了自由而战,而不是为了博得令名,但我怀念他们,我不告诉你现在仍活跃在边区的英雄,那可能涉嫌互相标榜,我只告诉你那些现在在台湾的,或是已经战死的,他们的可歌可泣的事情。
我永远怀念马力坝的那唯一的女英雄杨二小姐,我还是在邦桑撤退时俯在担架上见到她的,但她的印象却留在我的脑海里,随着
月的增加,而更清晰,她那时刚从泰国购买
械归来,和政芬在夜柿相识,而且迅速的结拜为乾姊妹,那一天中午,我在一棵遮不住太阳的椰子树底下,正被苍蝇困扰,却听到躺满了一地的伙伴们发出一阵欢呼,在大道上中冲天的飞尘中,一个头上裹着红巾的女孩子驰马而至,她身后追随着七八个骑着川马的彪形大汉,跑到我们跟前时,她紧勒缰绳,那匹雪白的战马嘶鸣着仰起前蹄,几乎人立起来,她向那些高叫她“二小姐”的弟兄扬鞭问──
“你们这里有没有邓克保!”
我们是这样的见了面,她跳下坐骑,就坐在石子地上向我报告政芬和孩子们的消息,她的面庞飞红的像一张孩子的脸,两个大眼睛,和那两排细而小的贝壳般的牙齿,使我蓦然的想起美国西部电影中那些美丽绝伦的女盗,我怀疑那山峦重叠里的风沙和雨季后特别显得毒烈的太阳,为什么没有把她晒黑,她似乎不像英雄,而像一个电影明星在拍战争实况电影,我把我的想法告诉她。
“我只是一个野丫头!”她
掉她的红巾。
“听你的口音,好像是云南人。”
“不,我是马力坝人,马力坝归缅甸管。”
但她承认她是中国人,一股兄妹之情使我永远关心她,她那娇小身躯可以抱着马腹奔驰百里,而且双手可以开
,百发百中,在我们谈话时,弟兄们蜂拥四周,要求她表演给大家看,她站起来,刹那间,当两个比人头还大的椰子随着
声在一百公尺外另一棵椰子树上掉下来时,我们还没有看清楚她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位一年四季围着红头巾,穿着美军夹克的双
女郎,李弥将军委她为独立第三十四支队司令,她大发脾气,因为她手下有三百多健儿听她指挥,她希望的是纵队司令。民国四十一年春天,萨尔温江大战初起的时候,她率部从马力坝星夜向猛撒增援,在景栋以北的丛林里,中了缅甸的埋伏被俘,从此没有下文,是生是死,我们不知道,而缅甸国防军对俘虏的残无人道,使我和我的
子,为她作过多少祈祷,上天把这么沉重的报国救民的大任,加到一个还没有出嫁的弱女子肩上,使人想到法国的圣女贞德,上帝,上帝,祝福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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