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狼狈
鲁俊卿悠闲的烤著刚从河里抓上来的鱼,江依云则坐在他的对面,睁著一双大眼睛,凶狠地瞪著他那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死样子。
“你说!你为什么要绑架我?”江依云再也忍不住的开口问,决心要把事情弄个清楚。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要带你去找你的心上人啊!”他拿起烤焦的鱼来闻一闻,不确定的挪到她面前“这到底有没有
?你知不知道?”
这不是她关心的,更何况,她这个千金大小姐从来也没有踏进厨房过,哪会知道啊!
“你吃吃看不就知道了。”她不耐烦的睨了他一眼。
鲁俊卿看了看手中的“木炭”然后“有心”的递给她“小姐优先。”
来这套,拿她当实验品呀!江依云头一偏“哼!本小姐不吃这种垃圾。”
鲁俊卿把焦黑的鱼乾拿了回来,皱著眉左看右看,忍不住啐道:“该死!那个死鬼不知道醉死到哪里去了,需要它的时候,它总是不在。”
他该不会是想…“你竟然想喂马吃鱼!你不怕毒死它吗?”哦!真是没有天良!
“那个死鬼哪会这么简单就被毒死,它比九命怪猫还要多上好几条命咧!你别担心啦!它就算吃下石头也不会拉肚子的。”他挥挥手要她别担心。
但是会便秘啊!江依云在心里念道。真是怪胎一个!想法有够诡异的。
“算了,那是你的马,你打算怎么
待它,那是你的事。”她只能在心里替那只可怜的马儿祈祷了。
“我
待它!它不
待我就不错了,老是跟我抢吃的,还会跟我抢酒喝,明明是匹马,竟然不吃草!真是个怪胎!”他喃喃抱怨著。
她才不信天底下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呢!就当作耳边风,有听没有到。这会儿,还是她自个儿的事要紧。
“你说我的心上人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他吃惊的瞠大眼“咦?你连你心上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啧啧啧!真是不应该!亏你那个心上人老把你的名字挂在嘴边,害我不想记住你的名字都不行。”
“那个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她快失去耐
了。
“我给你一个提示,他的姓氏是由言语的言,和中午的午拼凑而成的。”
“许?”拜托!这叫提示?这分明是藐视她的智商嘛!
“聪明!”鲁俊卿咧嘴笑着,放下鱼继续烧烤著“这样你就想起来了吧!”
拜托!这是什么跟什么?世上姓许的那么多,她哪知道他说的是哪一个啊!
“他的名字呢?”
“你不知道!”鲁俊卿这下子眼珠子快掉下来了“你不是已经知道他姓什么了吗?”
这下她可以万分确定眼前的这个男人不是天生白痴,就是后生笨蛋。“拜托!这天底下有几万万个姓许的人,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哪一个啊?”
“但是,你的心上人应该只有一个姓许的呀!啊!我懂了。”鲁俊卿领悟的击一下掌,指著她道:“你一定是有很多的心上人,而其中有好几个都是姓许的,所以,你才会搞不清楚。”
她一肚子鸟气马上朝他发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朝三暮四、送往
来、意志不坚、水性杨花吗?”
他的眼睛眨呀眨的,一脸不敢置信的瞪著她。
“怎么?没看过美女吗?”他干嘛不说话?
他摇摇头,很震惊的喃喃念著“你竟然…会讲这些文绉绉的话,真没想到…真没想到这样的你还会有人要你!”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霍地站起来对他大吼大叫“你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
他猛烈摇著头“没有呀、没有呀!我干嘛对你不满?又不是我要娶你。”
“那到底是谁要娶我?你给我连名带姓的报出来!”她摆好架式,双手板
的质问。
“唉!我真为他不值,他无时无刻眷恋著你,甚至为了你,甘冒被人唾弃的危险要我带你去见他,你竟然连他的名字都记不得!唉…时代变了,不只男人可以风
,连女人也可以…”他接下去的话忽地被她的小手打断。
“说!”她抓住他的衣襟,再也顾不得什么千金闺女的教条
问“那个男人到底叫什么名字?”
“许…有文。”他两手一摊,终于把答案说出来。
许有文?他是谁呀?
她放开他,蹙眉认真地思索,她长这么大,好像没听过“许有文”这个名字耶!这个爱慕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啊?竟敢来破坏她的婚事?
不过,这场婚事被破坏了也好啦!想到她那个生死不明的“前任”未婚夫,她的心里就升起鄙视的念头,哼!真是没用的男人,要是她真嫁给那个窝囊废,这辈子铁定被人家
笑,一辈子都别想要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而这个神秘的爱慕者说不一定是她将来的良人。
“怎么?你想起来了?”他很好奇的把脸凑到她的面前,张大眼瞅著她。
她很诚实的摇摇头。“告诉我,这个人是谁?住在哪里?做什么的?”她一开口就问出一大串的问题。
“不会吧?”他咋舌,不敢相信的叹了一口气“我都把名字告诉你了,你竟然还想不起来!真是太不应该了!”说罢,坐回他的位子。
他终于下定决心拿起一条“焦鱼”对折,
出里面黑黑的内在“好像
了,你要不要吃?”他又递了过去给她。
白痴也看得出来这几条鱼全都完蛋了,她当然聪明地摇头拒绝“你自己吃吧!”
“好吧!”他耸耸肩,真的就这样吃了起来!“嗯…不错、不错,满脆的,不过怎么都是骨头啊!好硬喔!还苦苦的…”说是这么说,但他还是继续吃。
她吃惊地睁大眼“你…你还真吃啊?”他难道不怕吃了会拉肚子吗?
“你想吃啊!”他很大方地笑着将鱼递到她面前请她一起享用。
她连忙后退好几步,猛摇头拒绝“不、不、不!你自己吃就好,我不饿、我不饿!”跟这么没神经的男人在一起,她怀疑他口里的“许有文”会好到哪里去?
“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许有文到底是谁?”
她赶紧换个话题,转移他的目标,免得他硬把这么恐怖的死鱼
进她的嘴里。
“一个男人。”他回答得理直气壮。
废话!当然是男人,她不耐烦的睨他一眼。“他今年多大?住在哪里?做什么的?”她锲而不舍的重复之前的问题。
“我是没问他多大啦!不过,看起来应该不会很老,嗯…大概快三十了吧!”他微扬起头,想了想道。
三十?虽然年纪大了点,但勉强还可以接受。
“那他是做什么的?”毕竟关系到她的终生幸福,当然得问个仔细。
“他是个县令,那个县叫…好像叫什么乐…垃…垃圾山…对了,乐山县啦!”
乐山县?没听过耶!不过县令…这等身分的男人,素质应该不会太差,至少一定比眼前这个鲁男子要来得好。
她心情豁然开朗,彷佛今
一整天的晦气全都消失不见了。
突然,她想起在她昏
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少,这个鲁男子摆
城里的追兵,把她掳来这里是既定事实。那她爹呢?还有那个生死不明的前任未婚夫呢?
“我爹呢?”
他耸耸肩“我怎摩会知道,我连他长得是圆是扁都不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他就是大声吼著要捉你的那个人呀!”她气得扬高了音调,哦!这个人不只个性
鲁,还是个白痴!
“哦…是他呀!”他头抬高了一下下“没印象。”凉凉说了一句又低头继续吃他的“黑鱼”
真是粗心大意的男人!江依云忍不住翻个白眼。
“那,原本要跟我拜堂的新郎倌怎么样了?”见他嘴里咬嚼“木炭”偏头苦思,她等了又等,忍不住出声提醒“就是那个从楼梯跌下来,穿著大红喜袍的笨男人啊!”“哦…那个呀!这个我就有印象了。我从来没见过有人像他那么狼狈的,不过才跌了一跤,竟然就爬不起来了。”比他的死鬼臭马还没用。
什么!她真的又克死一个了!
“他死了?”她屏息小心翼翼地追问。
鲁俊卿又耸肩“大概死了吧!反正大家都在叫新娘又克死一个了…对了,你到底克死过几个相公啊?”
这句话像把利剑狠狠地
在她的心口上,也把她瑰丽的未来幻想顿时打得粉碎!
依照这个纪录看来,那个乐山县县令许有文就是下一个会被她克死的男人。
只是,她第四次拜堂的对象真的是许有文吗?
她辙夜未眠,面对著营火发愣,耳边还不时传来他的打呼声。
他也真能随遇而安,吃完了木炭鱼,竟然就往后一倒,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呼呼大睡了。她真羡慕像他这样生活无拘无束也无忧无虑的人。
像她,就没有这个福分!
不过,这个绑匪也真够鳖脚的,还不够专业,既没有把她给绑起来,也没有警告她不能逃,就这么放任她手脚自由的待在一旁,他是笃定她绝不会逃跑,免得在这荒郊野外自找罪受吗?
但她的确不想落跑!不是因为怕在荒郊野外
了路然后被虎吃,而是怕回去面对失望的爹亲,还有传偏满城的冷言冷语,所以,她才选择跟这个鲁男子走。
依她的观察,这个鲁男子对她个人似乎没有什么不良的企图,就是脑子简单了点,甚至连他那匹马都比他聪明。
正想着,眼角发觉不远处有一个庞大的黑影摇摇晃晃的向她走来,她吃惊的站起来一看,是那只叫“死鬼”的马匹,它怎么了?受伤了吗?
江依云不由自主的走过去,
面就闻到一阵浓浓的酒味…蓦然想起,这匹马抢了酒就跑,莫非现在是喝醉酒回来找主人了?
“你真厉害!”她由衷地拍拍那匹马的脸颊赞道:“喝醉了还认得路回来,看来你和你主人的感情一定很好。”
那匹马掀著马
嘶叫了一声。
“别吵,死鬼!”鲁俊卿在睡梦中突然大声斥喝一声。
那匹马马上从鼻子里
出气来,似乎很不服气,看得她咧嘴笑了,她很少看见主人和宠物之间是这样的关系。
摸著那匹马的脖子,她轻声细语的说:“你一定很讨厌‘死鬼’这个名字吧?”
她不过是顺口说说,没想到那匹马竟然认真地摇晃起头颅。莫非,这匹马真听得懂人话?是匹神马不成!
“要不要我帮你取一个好听一点的名字?”她试探的询问。
那匹马马上点头。
她亢奋起来“好,我帮你想想。你是公马,就该取一个雄壮威武一点的名字…你的肤
是黑色的…就叫你黑风,你觉得怎么样?”
“呼!呼!呼!”黑马
著气,左右摇晃著脑袋。
“你不喜欢啊!那我再帮你想别的,我想想…你觉得‘雷霆’这个名字怎么样呢?”
夜还漫漫,人与马的对话一直持续著,而神马和女人的感情就在不知不觉中迅速
增…
鲁俊卿放声大吼“你叫这个畜生什么?”他是不是突然耳鸣?
她骤然觉得他很小气“你气什么啊!这名字很普通啊!”“你叫这个死鬼什么?”他头顶已经在冒烟了。
“俊扮!”这名字又没什么大不了的,谁规定“俊”这个字只能用在他身上啊!
“你竟然把我那又漂亮又好听的字如此糟蹋,分明是在侮辱我!换名字、换名字!我不准你把这个字用在这匹死鬼的身上!”
那匹黑马抗议的嘶叫起来。
鲁俊卿很不爽快的在它面前晃了晃拳头喝斥“马就是马,要知道本分在哪里,怎么可以取一个跟主人差不多的名字呢?你这只丑八怪!”
“嘶!嘶!”那匹黑马龇牙咧嘴严正抗议。
“嘿!别这么小气嘛!不过是个名字而已,你干嘛这么计较呢!”她拉拉他的衣袖劝道:“而且,你是人,它是马,人跟马争什么争,你不怕这事传开会笑掉天下人的大牙。”
“那马跟人争名字,也不怕吓掉天下马的下巴罗!”他冷哼一声,郑重的强调“反正这匹马是我的,我不准它叫‘俊扮’就是不准,它的名字叫‘死鬼’你听到了没有?”
她也有自己的主见,马上摇头驳斥“我反对!死鬼这名字太难听了,一点都不高雅。”
“马要高雅做什么?反正它长得这么丑,随便叫叫就行了。”他拉过马缰就要跳上马背,没想到…
“哎哟!”他惨叫一声。
因为那匹黑马突然往后退三步,鲁俊卿一个不稳,就这么面朝地的趴倒在泥地上。
“呵!呵!呵!”她掩嘴窃笑,但还是压抑不住轻笑的声音逸出口。
“有什么好笑的?”他咬牙瞪她一眼,快速地从泥地上爬起来,恨恨地瞪著那匹得意的仰起头的畜生。“死鬼!傍我回来!要不是念在你爹娘是我爹娘的骄傲,我老早就把你杀了烤来吃。”
但那匹黑马理都不理他,看也不看他一眼。
鲁俊卿火冒三丈,厉声喝道:“你要是不听我的话,我就马上把你带回去,让你爹娘教训你,听到没有?给我过来!”
江依云可不认为马匹的爹娘会教训马儿子,但出乎她的意外,那匹黑马竟然委靡不振的走了回来,还乖乖的让他骑上去!
“这样才对。”他拍了一下马
“只要你合作,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他转头向呆愣的江依云伸出手“江小姐,我们该出发了,我跟你那个心上人约定七天后要把你送到。”
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既没有婢女照顾,也没有保镖保护,更没有爹爹在一旁叨叨念念的。
她颇为期待会有另一番不同的感受,可是,她很怕会被身旁这个鲁男子给破坏殆尽。
“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往我们这边瞧?”他跟她共骑在“死鬼”身上进城,好奇的看着周围疑惑的目光“我脸上有什么吗?”
他往自己的脸上一抹,再看看双手“没有脏啊!难道是你长得太奇怪了?”他垂眼瞧着她。
她快被他气死了,第一次有人用奇怪这字眼来形容她,真是太过分了!
“我才不奇怪,奇怪的是你!你竟然要一个新娘子跟你同乘一匹马,你到底有没有常识呀?”天!她的名节就这么被他毁了。幸好,这里是个陌生的城池,没人认识她。
“这有什么不对吗?”他偏著头想了很久很久“不然,我该让你走路吗?”
她气愤的怒道:“你自己骑马,却要我这个弱女子用走的?你有没有良心呀?”哦…这人不只没有常识,还没有修养。
他瞪大眼“难不成你要我这个马主人走路?”她这个贵客也太超过了吧!
“难道你家里的人没有教你,女人都是柔弱的,你必须非常小心的呵护,不可以让女人太操劳,尤其是好人家的女儿更是纤细,要是一个累著了,可是很容易生病的。”他真的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天!这个鲁男人到底是从哪一个番邦国家来的啊?
“哇!你们中原的女人怎么这么麻烦哪!”他扬高声调怪叫著,突然一脸不信任的瞅著她“你骗我的对不对?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柔弱,壮得跟头犁牛似的。”配合他的话,他还上上下下的仔细打量她。
牛!他竟然把她比喻成一头牛!
是可忍,孰不可忍。“你太无礼了!”扬手就要挥过去,却被他准确的接个正著。
“嘿!你的力气可真不小,所以,你刚刚说的都是骗我的喔!”他得意洋洋的推论“因此,他们会看我不是因为你是新娘子,本来就是嘛!这里住的又不是你的左右邻居,光只是看而已,怎么看得出你是逃婚的新娘呢!”
她快被他的笨给
疯了!她咬牙切齿的道:“鲁…大…哥!你别忘了,我还穿著新娘服,随便哪个路人看了都会知道我是新娘,而你…却不是新郎!”
他搔搔头,下意识的问:“也对喔!那你为什么不把衣服换下来咧?”
“请问,我有衣服换吗?”她又提高了音调“我是被你绑来的耶!除了这身衣服,我什么都没有!”
“对喔!那你怎么不早说呢!我们这就去找间衣铺子,换下你这身红得像血的鬼衣服。”
红得像血?真是差劲的形容词!她这身衣裳可是上乘的锦缎,让十名技术高超的织工没
没夜的绣了十天才完成的,他这个鲁男子竟然这么形容!
哼!没眼光的男人。她又发现他的另一项缺点。
没想到,到了衣铺子,他竟然要用她身上这套价值不菲的新嫁衣换两件
糙不起眼的村妇衣裳!
“我不要!”她紧紧抓著衣襟,抵死不从!
“难道你要穿著这套麻烦的衣服到乐山县?”他开始不耐烦了起来,口气也不逊起来“快把衣服
下来,我们还要赶路呢!”
“我不
!这件衣服可是宝物,绝对不可以这样糟蹋,你为什么不帮我买两件衣服就好了?”
他搔搔头,脸上出现红晕,很不好意思的吐出三个字…
“我没钱。”
没钱!
她顿觉天昏地暗,离乐山县还有七天的路程,他竟然没钱!
他没钱,不就代表著要她天天餐风
宿、餐餐啃著那烤得像木炭的野食?不,她不要,她宁死不屈!这样折磨下来,七天以后,她那优雅、高贵的气质一定会
然无存,像个可怜兮兮的乞丐!
这样的她怎么好意思去当知县夫人?
“你…你…你这个没有脑袋的笨男人!”她忍不住一脚狠狠地踩下去“既然有胆子来抢婚,为什么不事先安排好路线和住宿?这下你打算怎么办?带著我一路乞讨回乐山县吗?”不!打死她,她也做不出来这么丢脸的事。
他忍著痛,没抗议半声。这的确是他的错,谁教他把许有文给他的钱袋弄掉了呢!
“你别担心嘛!就算要乞讨,也不用你亲自出马,你只要在旁边看就好了。”
在旁边看他乞讨,也会被当成是他一夥的,同样丢脸,她才不要!
她脑筋飞快的思索,自被抢婚后,虽然因为他的拉扯掉了不少值钱的首饰,但至少她手上还有玉环,耳上还有玛瑙坠子,颈上还有名师打造的链子…
“鲁俊卿,带我去当铺!”她义正辞严的命令。
“当铺?”他偏著头,猜测著她的企图“你要当谁?我吗?我不值钱的啦!要当,就当那匹死鬼好了!”他很阿沙力的推荐他的“爱马”
这算什么主人嘛!“死鬼”真够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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