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朗气清的星期
早晨,袁皓在用完餐后,看着阿麦送早餐到工作室给
子。他跟着踱上二楼,看着门口“请勿打搅”四个大字,还是忍不住的举手敲门。
“叩、叩、叩。”
她这一次“闭关写稿”都快一星期,也撑太久了吧?
“
荞?
荞?”
里面传出打字声,但她还是没回应。
今天是星期
…
他长叹一声,再敲几次门后,叹道:“
荞,我今晚要去参加一场喜宴,你晚上打扮一下,陪我去,可以吗?”
等了半晌,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算了,老婆写稿的日子,就是这么无聊!
他无趣的转身下楼,到地下室的健身房健身。
阿麦在看到少爷站在跑步机上跑步后,很快的回转到二楼,轻轻敲门,再
低嗓音道:“少爷去跑步了。”
“卡”的一声,工作室的门打开了,里面竟然是袁雍仁跟石亚蓉这对老顽童夫
。
两人笑咪咪的将门反锁,再将找了锁匠前来开锁打的钥匙交给阿麦“我们到槟榔摊去看看
荞,少爷你可得看紧一点啊。”
“是。”
阿麦看着两人眉飞
舞的开车离去,他实在也很想跟去,不过──
他身负重责大任,还是留在家里好了。
因为这次少
写的女主角很特别,所以她花了好几天才跟她“打工”附近的槟榔西施混
,聊聊她们的想法、曾遇过的事…
而少爷是惟一被蒙在鼓里的人,老爷、夫人也帮少
骗少爷,让他以为少
一直在工作室写稿。
其实,少
大半的时间都在外面当槟榔西施!
但这样的日子很快就要结束了,因为少
今天再当一天槟榔西施,就会恢复她的作家身分了。
这一天,袁皓一个人无聊的在家里用午餐,一个人睡午觉,一直到下午五点多开始洗澡,穿上西装,工作室里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前前后后也不知敲了几次门,但里面既没有打字声,也没有
荞的回应声!
“
荞,
荞?你睡了?还是不想去?那──算了,没事。”
袁皓闷闷的转身下楼。
其实,
荞对社
活动本来就兴趣缺缺,几年来,也只陪他出席过公司的两次尾牙宴。
所以在商界中,大多数的商界闻人都不曾见过她的庐山真面目,还戏称是他怕被别人抢走她,而把她藏起来。
唉,他也不爱
际,但生意场上,这种事总避不了。
现在被老婆隔绝在门外,连说个话,还得隔扇门,他这个丈夫当得还真窝囊。
袁皓颇觉悲哀的开车离开住宅。
其实他也可以打手机给罗杰,请他同行,但今天是星期假
。再说,立志减肥的罗杰,此时也许正在某个公园或学校操场跑步呢。
袁皓轻叹一声,开车前往凯悦饭店。
“呼呼呼…一、二,一、二…呼呼呼…”
微暖的初冬,橘红色的夕照下,一身运动服、布鞋的罗杰,吃力的在住家附近的公园外围红砖道上跑步。
加油!他一定要减肥成功,努力减肥!
“一、二,一、二…呼呼呼…”
呼!真的好
好
,今天是星期假
,他应该到百视达租个片子、买些零食,当个躺在沙发上的马铃薯泥享受人生的,却在这里…
不行!他的眼睛闪过一道坚定眸光,为了欣薇,为了他
后的人生幸福着想,短暂的牺牲绝对是必要的,可是跑步好累哦!
心中挣扎不断的罗杰跑三步休息两步,跑一步休息一步,实在不是他想偷懒,而是跑步时,浑身抖动的肥
让他觉得有碍观瞻,而且也是真的很
啦。
突地,一辆红色法拉利在他的身旁停下来。
他停下脚步,半弯着
,一手支撑着膝盖,一手扶着后
,
着气儿看着车内有人开门下车。
他的眼睛瞬间一亮“欣薇!你哪时候回台北的?”
巫欣薇一身红色晚宴服,巧笑倩兮的看着他“昨晚而已,你在跑步?”
罗杰傻笑“呵呵…对啊,太肥了,上回那个──”他倏地住了口,看着她吃吃的摀着嘴又笑起来了。
懊死的,他怎么会──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干么提起那件糗事,他好懊恼。
她勉强忍住笑意“那你慢慢跑,我到凯悦参加喜宴去了,拜!呵呵呵…”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影,罗杰
哭无泪。
完了,他丑陋的肥猪样全被她瞧见。
唉,他真是怨死自己了!
思绪间,那辆红色法拉利又绕了回来,在他身边停住,车窗降下,巫欣薇微笑的看着他“明天下班后有事吗?”
“没、没有。”管他有没有,她问一定要说没有。
“那好,我们一起去看电影好吗?那部是恐怖片,我想看但又有点害怕。”
他又惊又喜“好好好。”
“那明天见。”
“好好好。”
车子随即又离去,都远得看不到影子了,傻笑的罗杰还是一直说着“好好好…”她居然主动约他!罗皆篇心的在红砖道上狂奔,笑得阖不拢嘴。
晚上八点,金碧辉煌的凯悦饭店里,一场豪门喜宴正在举行着,现场装饰着鲜花、彩带、气球,座无虚席、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但对袁皓来说,喜宴不就是吃吃喝喝,无聊透了,要不是今晚喜宴的主角是公司的大客户,他还真不想来。
此刻他身旁正坐着曾季霖及巫欣薇。曾季霖因为人在商场上,所以也出席,巫欣薇则是新娘子在意大利念书时认识的朋友,是由新娘子邀请出席的。
这样的巧合,让刻意避不见面的两人碰面了!
两人看来都很不自在,虽然俊男美女相当登对,但,曾季霖的身边还多了一个身材火辣的女朋友。
宴席才进行一半,曾季霖就提议走人,反正已经有来过了。
“我也想走了,空气──”袁皓看看他,再看看巫欣薇,意有所指的道:“空气太闷了。”
巫欣薇僵硬一笑,目光先是看向曾季霖,随即又不由自主的瞥向他身边那个
光四
的美女,再回到袁皓身上。
“既然闷,那你们先走,我留下来,不然新娘子会怪我的。”
于是三人先行离去,但一到停车场,曾季霖却将车钥匙交给女友“我跟袁皓找个地方去Men'stalk,你先回去吧。”
“嗯。”第号女友很识相的接过钥匙,开车离去。
坐上袁皓的车,由于两人都没有特定的目的地,他只得在台北街道随意晃,因为他看得出来沉默不语的曾季霖有事找他谈,而且,事关巫欣薇。
半晌,曾季霖终于开口了。
“欣薇她──你有没有发现她愈来愈漂亮了?”
袁皓
齿一笑“她跟
荞本来就是校花级美女,只是经过这几年的洗炼,她变得益发成
,而
荞或许被我呵护得太好,看起来仍稚
得像个学生。”
曾季霖想了一下,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对欣薇,真的不曾心动过?”袁皓边开车边问。
他抿抿
,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跟好友坦承“有。”
“那你为什么──”
“她说她是个死心眼的人,一旦爱上了,那人就是她这一生的惟一,”他摇头苦涩一笑。“她的这句话让我觉得压力太大了,我不想被绑住,所以我对她说了一些很残忍的话,拒绝了她。”
“但现在你想定下来,却不敢去追了?”
“没资格,也不敢,罗胖子为了她正努力在减肥,再说,女人对我而言是随手可得的,可男人间的友谊,可能就只有那一份而已。”
“但欣薇不是一个随手可得的女人,况且她还爱着你。”他提醒他。
“可我不敢想了──”
曾季霖突地住了口,看着前方不远处的槟榔摊发生了騒动。
一个身上刺青龙的男人跟两个西装笔
的男人正拉拉扯扯的,但让他惊愕的是坐在霓虹闪烁、灯光明亮的玻璃柜内的槟榔西施。
“袁皓,你看她──”
袁皓不解的顺着好友指的方向看去,脸色悚地一变,慢慢的将车子驶近槟榔摊。
这名槟榔辣妹一头微鬈如云的黑亮长发,画了紫
眼影的黑白明眸熠熠发亮,涂了璀璨水漾
彩的樱桃小嘴甜美
人,而白
如逃陟般的美颈下是一身红色低
的缎带上衣,除了
出粉
的半边酥
外,
前那道深深的
沟更是引人犯罪,那足以一手掌握的纤
下,是一件超低
、
出肚脐的百褶裙,短裙下是一双完美无瑕的白皙美腿…
她很美,纯中带媚,好似一朵娇
滴的含苞玫瑰。
尤其那看似柔若无骨的娇小身段,竟然能
前伟大到波涛汹涌,让人看了心脏卜通卜通狂跳。
“袁皓,你说她像不像
荞?”
困惑的曾季霖往前凑近车窗,仔细打量。
“不是像,她根本就是
荞!”
袁皓的一张俊脸沉了下来,一双黑眸燃起了两簇熊熊怒火,但随即由一片沉潜的黑海取代。
前方马路上,一场全武行正上演着。
袁皓看到一名中年妇人急忙从槟榔摊后冲出来,大声叫喊。
“别打,警察来了!”
一听到警察要来,那两名穿西装的男子,随即跑回车上,驱车离去。
但那名混混就没那么紧张了,他走到周
荞的旁边,像是对她说了什么很得意的话,然后他笑得很
,一只黑黝黝的大手还摸上了她雪白的
肩、手臂。
看不下去了!
袁皓飞快的开门下车,火冒三丈的
下身上的西装外套后,几个大步走进槟榔摊,朝那名混混挥拳而去。
“噢!”
袁皓没理会那倒地呻
的混混,他将手上的外套扔到一脸错愕的
子身上,将她暴
大半的身体盖住后,绷着一张俊脸,将她拖离高脚椅要离开。但才一转身,一记
拳
面而来,他想闪躲却已来不及,以致右眼被打个正着!
“噢…我的眼睛。”
“嘿,你──”见老公被揍,使得周
荞对刚刚帮她赶走那两名提出包养条件被她拒绝,进而出言羞辱她的西装男士的“大哥”不再心存感激。
她以脚上的高跟鞋狠狠的踢向他的脚胫。
“噢,我的脚,他X的,你──不,该死的你!”大哥凶狠的眸光很快的从美人儿移到右眼仍睁不开的袁皓身上,双手握拳又要揍他。
“想打?我陪你!”曾季霖适时的挡在好友的面前,对这名大哥挥出两拳,再来几下左勾拳、右勾拳。
没一会儿,鼻青脸肿的大哥就落荒而逃了。
“哼!算你聪明,我可是拳击社的社长,你再留下来,只有被我当成沙包打的份!”
曾季霖可得意了,不过一回头,看到仍然摀着眼睛的袁皓正以左眼怒视着周
荞时,他心里暗叫不妙了。
“袁皓,我知道你气我,可是我们先去看眼科好不好?”周
荞以低姿态道歉,伸手想摸他的脸,却被他忿然的转头痹篇。
“袁皓──”她的眼眶泛红了。
“袁皓,
荞说的对,先去看眼科,看完后再算帐也不迟。”曾季霖拍拍他的肩道。
袁皓气冲冲的走向车子,周
荞见状立即跟上,她只来得及跟老板娘说了句“不会再来”后,便匆匆的跟着他坐上车子。
也随后跟上的曾季霖担任驾驶,他从后视镜偷瞄袁皓的表情,不免替周
荞担心。看来她这次要全身而退,恐怕有点难了。
一个钟头后,从眼科诊所出来的袁皓成了“独眼龙”!
曾季霖知道周
荞回去后可能会被炮轰,所以想跟他们回去充当和事佬,但被袁皓拒绝了。
“车子让
荞开就行了,你回去。”他的口气极冷。
“呃──好吧。”
曾季霖只得错失当好人、看好戏的机会,自己招出租车回家。
周
荞载老公回家的途中,拚命的道歉,但不管她说了上千上万遍的对不起,他就是不理她!
一直到她将车开进家门,把车停妥,他才冷冷的开口问:“你没空陪我出席宴会,却有时间穿得少少的去当槟榔西施,让人吃豆腐?”
“拜托,你也没说你要参加宴会啊,我怎么知道?”她想也没想的就回答了。
但这一回答,可
出了破绽。
看到老公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脸色变得更为铁青后,周
荞还真的吓了一跳。“你、你怎么了?”
他半病捌鸷陧а牢实溃骸澳悴皇墙裉觳湃サ遍睦莆魇┑模俊?br>
“呃?这个…我…”她心虚得说不出话来。
他突地开门下车,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进屋内。
这下子,她可反应过来他想干什么了!
她急匆匆的下车想追上去,但穿那么高的高跟鞋怎么跑,她停下脚步,干脆将它
了,赤脚冲上二楼。
丙不其然,袁皓就站在她的工作室前,用力的敲门“叩叩叩…”
鳖谲的是,他的敲门声愈大,里面“答答答…”的打字声也变得愈大。
惨了!要
馅了!
脸色丕变的她急忙上前要出声示警,但袁皓怎么肯让她出声。他一把抱住她,用手摀住她的嘴巴。
然后他气愤的用脚踹门“砰砰砰…”
踹门声真的很大,但打字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与踹门声有得比,就好像怕外面的人听不到里面有人在打字似的。
袁皓咬牙切齿的瞪着他一脸忐忑的美丽
子,针对那“震耳
聋”的打字声提出疑问:“请你告诉我,计算机的打字声为什么能这么大?装了扩音器吗?”
“唔唔唔…”她想解释,但他根本不想听,还是摀着她的嘴啊!
“怎么回事?怎么那么大声?”
堡作室里传出来的声音,连人在后院清理院子的阿麦都听见了,他叨念的上了二楼后,看到了一眼戴着眼罩的少爷摀着少
的嘴。这──
大事不妙!
他干笑两声“稳櫎─我回去整理院子。”
他转身先逃了,不是他不舍命护主,而是少了一只眼的少爷看起来好凶、好阴沉,他在袁家待了二、三十年,还不曾见过少爷这种神情。
“砰砰砰。”
“唔唔唔…”袁皓继续踢门,周
荞也挣扎着要说话,但他的手劲她哪挣脱得了。
听到房内已经“开”到极限的打字声,她知道里面的两老大概快冲出来了。
袁皓也在等。他就不信
不出里面的人!
他再度用力踹门“砰砰砰。”
霍地,门被人用力打开了,震耳
聋的声响“轰”地窜出,两位摀住耳朵的老人家也出现门口。
“夭寿哦!是哪个耳背的?音响全开了还听不到?”
“是啊,整个房间都在震动,我们的耳膜也快被震破了!”
两人气呼呼的数落一番后,才发现门外站的人是儿子跟媳妇儿,只见儿子变成了独眼龙,脸色泛青又泛白,眼神犀利,让人看了心头发
。
“这──”
“惨了!”
两老
咽了一口口水,嘴角
搐,脸上出现了好多条
浅不一的黑线。
袁皓冷冷的瞪着他们,放开
子后,走进工作室,将“播放”打字声的百万音响给关掉。
瞬间,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安静得彷佛连一
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得到…
然后,他缓缓的转身,咬牙切齿的瞪着脸上布满惶恐的三人。
“对不起!”
“对不起!”
“对不起!”
三人一致对他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
“对不起!”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的双亲、他亲爱的老婆竟联合起来耍他!
三人噤若寒蝉,吭都不敢再吭声。
“行!你们真的很行!”他气煞了俊颜,怒气冲冲的越过三人,进入卧室后“砰”的一声将门用力甩上。
三人同时瑟缩一下,面面相觑。
“怎么办?”他们互问彼此,因为看得出来这次袁皓真的气疯了。
不过──
“对了,他眼睛怎么了?”石亚蓉不解的问。
周
荞只好闷闷的将事情发生的经过说了,这一听完,袁雍仁夫
俩也只能摇头。
再来的日子可不好过了。
但周
荞
自己冷静下来,努力的想一想,一定有什么可以让她老公消消火的事──
对了,明天就是结婚三周年的日子,不就是一个最能让他消气的好日子!
她
齿一笑,心安了大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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