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曼,猜猜本周收到多少观众写给你的信?”
“她是我妈妈”的编剧汪碧云,劈头就哇哇叫,她的兴奋今天一点也感染不了安曼。
“恐怕多半是骂我的吧?”
“一封也没有。崔文姬的坚毅、果敢,成了全国女
效法的榜样。许多已婚男人现在都减少应酬,尽量下了班就回家陪老婆,有的还甜甜蜜
带巧克力和一束鲜花回家。卖巧克力的和花店都太发利市,全部寄感谢卡给你。那些得以重温恋爱时的浪漫的家庭主妇,写信的写信,寄礼物的寄礼物。观众为你疯狂哪!”
“你说的是千面
姬崔文姬吧。”
“是你出神入化的演技演活了她。”
“看来我是演得太活了。”
碧云终于听出她语调有异。
“怎么了?有无聊分子騒扰你?”
“有人上门认我做亲生妈妈。”
“阤?有这回事?”
安曼大略对她说了一遍。
碧云大笑。“我还以为天下最会天花
坠瞎掰的就属干编剧的人了,我呢,又是其中
华,想不到这小表比我还厉害,莫非想抢我的饭碗不成?”
“你没看到她的演技,我看我也要提早退休了。”
“现在的小孩子真不可小觑哦,我告诉你,个个人小表大,比猴子还
。她现在人呢?”
“在洗手间。”
怎么去了那么久?安曼望向通往浴室的走道,开始有些担心。
“你要拿她怎么办?”碧云间。
“我正在伤脑筋呢。看样子她是打定主意赖在这不走了。”
“我可得走了。对了,我有个朋友在青少年辅导中心当义工,要不要我打个电话,叫他去帮你把那个女孩带走?”
“她不像不良少女咄。”
“那个中心又不是监牢,他们的主旨是辅导青少年。”
“我再和她谈谈好了,实在不行,再请你的朋友帮忙。”
“那你最好快点。我在老地方等你,有要紧事跟你说。”
币了电话,安曼去敲浴室的门,没有回应,推开门,里面哪里有人?
小表的帆布袋还在客厅,而且安曼不和佸她会如此容易的自行离开。
忽然,地想到利用租房子、借电话等等名义,混入居宅偷窃、抢劫的新闻,并忆起小表多么留意她屋内的摆设。
她急急赶到卧室,女孩果然在那,站在打开的衣橱前面,俨然在自己房间,无法决定该穿哪一件衣服似的。
安曼砰砰关起衣橱门。
“你闯进我的卧室做什么?”
“看看而已,这么紧张干嘛?啧啧,满满一大橱,穿这么多衣服,不嫌累吗?”
安曼气得要命,可是不知怎地,没法对她发火。
“我又不是一次把所有衣服都穿在身上。”
“每天光是要决定应该选哪一件,应该如何搭配,就够累死人了。”
安曼确实常有这种烦恼,不过她听得出小表批评的语调中的羡慕。
她又打开衣橱。
“你喜欢哪几件,选了拿走吧。”
“孔子说,不食嗟来食!”
这次是她砰砰把门关回去,不屑地撇着嘴。
“这句话是孔子说的吗?”安曼扬起眉。
“不是吗?那大概是孟子吧。”
“你不是
读诗书吗?”
“你有没有看过“云州大儒侠?”里面有个怪老子,武功盖世,各门各派或无门无派的武艺,无所不
,可是他常常因为会的大多,反而不记得该用哪一招。”
“不记得就说不记得,还自比武林大侠。”
“哎,不记得表示不重要嘛。”
安曼忍俊不住。“都是你的歪理。”
她嘻嘻笑。“有理行遍天下,皆它什么理呀。哇,法国铜
哩。吃
了就困了。”
安曼连忙拉住她。
“小表,我们说好了,你吃
就要乖乖回家,不能赖皮。”
“我是回家啦,我乖乖和你进来了,不是吗?”
安曼开始觉得头痛了。
“别胡闹了。”她正
道:“我说过我会借你车钱,现在仍然算数。或者你告诉我你从哪来,我送你回去,让我送佛送上西天好了。”
“啧,有这种妈妈吗?无端端诅咒自己女儿归西,还亲自相送呢。”
“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妈妈。我有我的生活、我的工作,而你,应该回你自己的家。”
“我说了好多过了,我没有家了。你要是坚决不认我,我只有四处去
,到最后就变成问题少女。”
“你威胁我是没有用的。”
“你不关心我的死活,是因为对我没有感情。我不怪你,毕竟我们今天才见面。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再说母女亲情是天
,我可以给你时间。”
又在那自说自话。短短一、两个小时,安曼已被小妮子整得筋疲力尽。应付她比拍戏还累人。
“多谢你的宽宏大量,可是你不能在我这久留。”安曼对她板起脸“你有三个选择。
一,你自己离开。二,我开车送你。三,我打电话给青少年辅导中心,你可以请他们协助你寻找你母亲。”
女孩望住她,扁着的子诙呀颤了几下,眼泪说来就来,大颗大颗往下掉。
“哎,干嘛,干嘛?怎么又哭起来了?”
安曼急忙拿来面纸盒。
“什么事这么伤心啊?你说出来,我尽力帮你就是了。”
她连
了几张面纸,使劲擤鼻子。
“我不是伤心,我是为你难过。”她
搭搭地说。
安曼呆了呆。“为我难过?”
“对啊。”她大声
一下鼻子。“你不知遇到过多少骗子,给人骗得多惨,吓成这样,自己女儿说的话都不敢相信,好可怜哦,呜…”
这…这…这是从何说起呀!安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不要紧,妈咪。”她摸摸安曼哭笑不得的脸。“虽然你有点笨,可是我是你女儿,我不会嫌弃你,更不会笑你的。”
“哦,我的妈呀!”安曼双手捧脸呻
。
“你的妈怎么了?咦,那是我外婆呢。外婆在哪?她一定会很高兴见到我的。”
安曼放下手,瞪她“她葬在
明山第一公墓。”
“哦。唔。呃,”她一本正经道:“那还是不要打搅她的好,让她休息吧。”
这小表,该拿她怎么办呢?
“如果你也不要打搅我,我会十二万分感激的。”
她嘴
又扁了起来。
安曼赶紧先发制人。
“你不要再哭啊。我不是开玩笑,你不可以住在这。”她说得斩钉截铁。
女孩沉默着,在思考其他对策的样子。
“你有男朋友偶尔来过夜,是不是?放心,我很识趣,他来时,我出去,绝不夹在中间。”
安曼快要喊救命了。
“不管我有没有男朋友来过夜,你都非离开不可。三个选择,你选哪一个?”
她抿紧了嘴。“你不过害怕认了我,会破坏你的名誉和形象,对不对?为了保护你自己,你真的可以狠得下心赶我走。你好自私!”
嘿,软的不成,来硬的。苦
计无效,便使出撒手间吗?
“小表,你不能贸贸然找上门,平白无故一口咬定我是你妈妈。这么无凭无据的,你就算碰上你真正的生母,她也没法认你。”
女孩的眼睛一亮。“你要证据呀。早说嘛!”
她跑出房间。出于好奇,安曼跟了出去。
看见她把帆布袋一例而空,安曼吃了一惊。袋子里倒出来的居然大部分是书,难怪看起来那么重。女孩在几件脏衣物和书中找出一本剪贴簿拿给她。
“喏,你看。”
剪贴簿里贴了许多和安曼有关的新闻,杂志上的剪报、照片,甚至还有她七、八年前刚出道时,拍的第一部戏的剧照,那时安曼还只是个小小小配角。
她很感动,尽管不少书迷都有这样的剪贴本子,她每次看到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关爱和拥护,仍感到十分温暖和动容。
可是…“这算什么证据?”
“我本来还有一张你抱着满周岁不久的我的照片,不晓得怎么不见了。”
安曼把剪贴簿还给她,不得不对那张充满希望和期待的脸硬起心肠。
“小妹妹,我真的不是你妈妈。我从来没结过婚,没生过小孩。你弄错了。”
“不,我没有弄错,你真的就是我妈妈。你等着。等我哦!”她飞也似的跑向前门。
“哎,你的东西…你去哪呀?”
“我把照片找回来给你看!”
安曼真的是一头雾水。无奈,她叹一口气,蹲下来收拾女孩倒了一地的东西。那些书原来大部分都是漫画。她摇摇头,不论小妮子口才多利,人小表大,终究是个孩子而已。
她才不会在这等着她回来呢。稍早根本就不该让她进屋的。
好在女孩没有贵重的随身物,安曼将帆布袋口绑好,放在大门口。
距她和汪碧云约的时间还早,她宁愿随便去逛逛,也不要等女孩跑回来纠
不清。
安曼走进“红袖”茶艺婠时,令方差点跳起来。
真是踏破铁鞋无苋处!他去了几趟电视公司,都吃了闭门羹,透过关系向制作“她是我妈妈”的传播公司打听,也探不出结果。
想不到今天他和客户约在这谈公事,倒见到了她本人。
其实令方若没有看过那张照片,他会和其他把目光投向安曼的人一样,认不出她就是最近一个多月来,人们茶余饭后闲话连续剧节目的热门人物。
她吸引人们注意力的第一点,通常是她异常高挑的一七0公分身高。卸了萤幕上的浓妆,安曼本人显得十分年轻,素净瓜子脸上的清纯,加上白色T恤、牛仔
、运动鞋,直垂披肩的乌黑长发,她看起来就像个朴素的大学女生。
谁也想不到“她是我妈妈”剧中冷
妩媚,教人又恨又爱又怜的崔文姬,私底下是这副邻家女孩的模样。
“我先帮你点了一杯薄荷
茶。”安曼坐下时,碧云说,边打量着她。“你看起来有点累。”
安曼掀掀眉毛,嘴边浮起一抹戏谑的笑。
“昨天我可是一刻也没停过呢。”她倾身用崔文姬那带点
惑,又带点
恶的声调,低声道:“一大清早,背着我那个残废的丈大,在车库里勾引我那不学无术的继子,然后去为一栋新大楼剪彩,又去监督服装秀的彩排。”
她煽煽她那双不必戴假睫
,就又浓又密又鬈的黑睫,继续以装出来的
人微哑嗓音低语“接着,还有个高龄一甲子的大财主,等着我去让他生龙活虎一番,以证明他依然精力旺盛,可以为所“
”为。”
碧云咯咯笑。“小曼,你可真是完全融入这个角色了。”
“才不像。她和崔文姬比,差多了。”
安曼和碧云同时吓了一跳,转向她们隔壁桌的两名中年妇人。她们见安曼看着她们,盯着她的目光马上移开,旁若无人地继续发表她们的评论。
“崔文姬是我所看过,最狐媚、最会玩心眼和耍手段的女人。”
“咳,那是演戏呀,戏里的角色嘛。我还真希望每个女人都有她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和勇气。”
“什么勇气呀?那叫为达目的,不计一切、不择手段。她根本是拿男人当工具和利器,像黑寡妇蜘蛛,专门摧毁和并
男人。”
“她那也是为环境所迫,怎能怪她?她吃尽了男人的苦头,上了他们多少当呀!男人都把她当玩物,只想玩她的身体。”
“别忘了,她结了三次婚,杀了她第一任丈夫时,手段多么残无人道。现在她不但利用她第四任丈夫的财势,而且对那个可怜的残废男人的儿子猛抛媚眼。她还把她的嫂嫂给
疯了…”
安曼深
一口气,再次倾身向前,声音
得低低的,同编剧抱怨:“听见没有?我做了这么多的苦差事,你居然说什么“你看起来有点累!””
她们的笑声引得周围的人都转过头来,邻桌的两个女人不高兴她们的重要谈话被打断了,还凶巴巴的瞪过来一眼。
编剧和女主角越发笑不可遏,却都不得不用手捂住嘴巴,低着头,小声的咯咯笑。
“说真的,这出戏这么成功,小曼,应该好好谢谢你的卖力演出。”
“你找我来是谈加薪吗?”
安曼只是开玩笑。制作单位的预算紧得制作人天天叫苦,大家都知道。
“要是收挸率满点的情形再持续一、两个星期的话,听说大老板准备给每位演员发个大红包。”
“有这等好事?”
收视率再好,犒赏全体员工一个大蛋糕,就算老板很大的心意了,至多加开几瓶香槟,安曼在这一行的时间不算短,岂有不知“红包”必有其他缘故!
果然,碧云接下去便说:“打铁趁热嘛,我们要加个大概十集的戏。喂,你可不是听我说的啊。其他人都还不知道。”
什么大红包呀,原来是戏要延长。
“小曼,那边有个男人盯着你阤。”
“盯着我的人可多了。”安曼是戏谑也是无奈的口吻。“还好认得出我的没几个,不然我就要变成过街老鼠了。”
“这一个不一样。这男人盯着看的如果是我,我就对他回眸一笑。”
这可就奇了,认识碧云的人都知道她是个大女人主义,女权拥护者。她尤其最看不惯在公共场所眉来眼去就勾搭上,或互和搭讪,男人、女人都不例外。
安曼转头看何方神圣打动了碧云的钢铁芳心。
“别看,他走过来了。”
碧云的警告迟了些,那个“不一样”根本已来到了安曼座椅旁边。
“不一样”果然不一样。英俊潇洒不稀奇,在演艺圈帅男酷哥见得多了。结实
拔嘛,健身房练一练,任谁都可以练出一副运动员体格。
这个“不一样”双眼炯亮,充满智慧。智慧是任何名牌皆无法包装的。
只是他表情十分严肃,看起来不像是仰慕者。
“安曼小姐,对不起,打搅你们。我姓展。”他掏出皮夹,拿出一张名片递上。
“我就知道。”碧云失望地小声咕哝。
律师。安曼颇意外,反倒不十分意外他一来就直呼她的名字。
他周到、礼貌地也给碧云一张名片。碧云一看他的职业头衔,马上精明地丢给安曼一个“我来发言”的眼色。
“展律师,”碧云和气地微笑“你认识我们安小姐?”
令力的眼睛只看着安曼。
“不认识,不过今天很荣幸见到安曼小姐本人。”
“你想要她的签名吗?”碧云问。
令方目光仍然不曾移动。
安曼本人清纯可人,一点不像命运凄惨的女人。她张大的黑眸甚至显得十分无
,不施胭脂的美动人心弦。
“抱歉,我不是你的书迷。我可以坐下吗?”
不等安曼或碧云回答,他已拉开椅子,请他自己入座。
“我不记得我做过违法的事。”
安曼很习惯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却被展令方盯得很不自在。
“展先生有何贵干?”碧云再次试着转移他眼光专注的目标。“我们正在谈很重要的事。”
她的努力没成功,令方还是只对着安曼。
“安曼小姐,我要找你谈的事也很重要。”他环视四周“这儿人大多,可否换个地方,私下谈?”
“不行,”碧云抢在安曼前面说:“我们都有你的名片了,假如安曼需要律师,我们会和你联络。”
令方叹一口气。“我不是推销员。”
“你是的话,印名片时大概也遗漏了。”
安曼现在留意到“不一样”似乎有点紧绷。该不会是紧张吧?
“难道我的车停在不该停的地方了?”
“不一样”有一口皓白的牙齿。
“我不知道。有的话,也该是警察的事。我是刑事律师,不管交通问题。”
有幽默感的。
“刑事律师管哪些事?”
“杀人作
等等。”
“哦,我可以保证,展律师,我没有杀人,更不曾作
犯科。”安曼说。
“我们都是守法的好公民。”碧云补充。“她在戏里做的坏事全是照我写的剧本演的。”
她仍未能转移他的注意力。
“这件事真的很重要,安曼小姐,我认为我和你私下单独谈比较好。”
现在安曼看出来了。他是焦急,不是紧张。
她考虑着。“不一样”长和
人,风度翩翩,又身为律师,应该不是什么
情狂之类。
“那…”
“要去人少的地方,”碧云打断她“我们一起去。”
他还是看着安曼,并把上半身倾近她,
低声音说道:“安曼小姐,此事关系你的隐私,有第三者在,恐怕不太好。”
安曼很想说她没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注视他半晌,她对碧云说:“我去去就来。”
“可是…”
她已和展令方站起来一起走开。
“等一下,安曼!”
碧云这一叫,茶艺馆内顿时一阵沉寂,所有人的头都不约而同地转往同一方向,盯住安曼,接着响起一片嗡嗡私语,惊讶和惊喜声夹杂。
“是她!上帝!真的是她!”邻桌两个女人之一大声喊道。
“哦,这下可好。”安曼嘀咕,加快脚步。
此时令方也意会到四周即将掀起的騒动,他攫住安曼的胳臂,急急和她赶往出口。
“去哪?”她问。
“先上我的车再说。”
后面,茶艺馆内已有人追了出来,那两个中年妇人首当其冲。安曼回头看了一眼,暗叫不妙,只有让令方拉着她穿过马路,到对面他停车的地方。
但是耶两个女人紧追不舍,不顾一切的抢越过马路而来。
“安曼小姐,安曼小姐,请你给我签个名!”一个女人挥着一条手帕大叫。
险些撞上她的一辆车吱地紧急煞住,驾驶的头伸出车窗,破口大骂。
安曼怕她们为了追她出车祸,当令方打开车门要她上车,她却停住,转身等候她们气
吁吁地跑到她面前。
“安曼小姐,你在这给我签个名好不好?”
“还有我,我也要。”
安曼微笑接过手帕。“我没有笔呢。”
两个女人手忙脚
在各自皮包里翻找,都找不到一枝笔。
“用我的好了。”令方
出他西装内袋的笔。
手帕太柔软,安曼没法在上面签字。
“唉,我的背也借你吧。”他背转向她。
“谢谢。”
安曼分别在手帕和另一个女人递来的小本子扉页签上名。
“好了。”她把它们还给她们。
“天哪,这条手帕我永远不冼了,我明天就把它裱上框。”
“这给我女儿,她会高兴死了。”
“谢谢你们,再见。”安曼说。
“等一下!”她们大叫,拦住她。
“你演得实在大好了,安曼,我要你知道,全国女
都支持你。”
“谢谢…”
另一位女
同胞显然持不同意见。“你不觉得你有点过分吗?”她不屑地瞥视令方。
“这个是你新近勾搭上的男人吧?瞧他这派头,又是个有钱的空心老倌。”
“我并不老。”令方说。
“你结婚没有?”那女人笑问。
“呃,还没有。”
“哦,那便另当别论。”女人朝向安曼。“他既然单身,长得又一表人才,你就该安分守己,好好的跟人家在一起,做个良家妇女。”
安曼暗自好笑。这位好心的女书迷忘了,戏中的崔文姬目前还是有夫之妇呢。
“等一下,我是…”令方才开始自辩,便被义正辞严的打断。
“你们这些男人,不要以为自己有几分俊
,又有几个臭钱,就有恃无恐地玩
人家。
和人交往,就要真心善待人,知道吗?”
“我…”
令方犹要分辨,安曼拉拉他的衣袖。
“是,我们知道了。多谢你的关心。”
另一个女人拽住安曼。“你会不会找你的女儿?她若来找你,你会不会不认她?毕竟她的出生会勾起你的痛苦往事,对不对?还是你根本忘了你生过一个女儿?”
“请让让,请让让!”
这时来解围的是迟迟赶到的碧云。她推开猝不及防的两个女人。
“还不快把她带走!”她向令方城。
茶艺馆外这时挤了一群人,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望向马路对面,只怕下一刻就都要冲过来了。
碧云竭尽全力挡住那两位意犹未尽的女人,让令方驾车带着安曼离去。
“我就告诉你她是崔文姬嘛,你偏不信!”一个女人不甘心地向她同伴抱怨。
后视镜里,令方看到一些望着他的车尾、顿足兴叹的人,不
摇摇头。
“还真有这种人。”他咕哝。
安曼奇怪地看他。“什么人?”
“我以为把演员啊,歌星啊,当偶像盲目崇拜、疯狂着
的,只有那些少不更事的年轻人做得出来,想不到成年人也如此。愚不可及。”
她挑挑眉。
“呃,没有轻慢你的意思。”
她微笑。“刚才谢谢你。”
“谢什么?她们把我当你的情人,而我没法辩白?”
“谢你的笔和你的背。”
“啊,我的笔!”
“在这。”
他接过去,放回口袋。
“不是我小气一枝笔,这枝笔是家父送的,具纪念价值。”
“本来就是你的,何必解释?”
真的。他也不明白何以在意她的想法。
“你肯碰到像那两位女
同胞的人吗?”
“通常很少人认出我本人,我也尽量避免和书迷直接接触。”
“制造神秘感,是吗?”
她又挑起眉梢,淡淡的说:“你认为是噱头,就算它是吧。”
“你应付得很驾轻就
。”
安曼耸耸肩。“展律师,你不是找我谈我如何应忖我的书迷吧?”
“我认出你时,你并不意外,反应十分冷静。”
“你不是书迷,你自己说的。”她看向车子前方。“你带我去哪?”
“我不会绑架你。”
“我想你不至于知法犯法。你既不看电视,怎会认得我?”
“你怎知我不看电视?”
“至少你不是会看连缵剧那种人。”
他瞥她一眼。“看连续剧的是哪种人?”
她对他笑笑。“不看的人做评比较直接,何不你来告诉我?”
他认为无聊的人才着连续剧打发时间,他可没有时间如此浪费。但他不想无礼。
“我不是从事传播或戏剧等,我想没有必要谈这些。”
“太好了,我们就言归正传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唔,其实我看过两集你演的戏,最近的事,就是这两天。”
她打量他。“律师不是你的专业职业,你还兼做星探?”
他笑。“我没那么多才多艺。”
“那太令人失望了。”她松一口气。“你既不是星探,想请我去拍电影,又不是我的书迷,我呢,从没犯过法,我想不出你要和我谈些什么。”
令方找不到她时,急如热锅上的蚂蚁,找,不,碰到她了,而且她此刻就坐在他车上,他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始提出问题。
主要是,她给他的感觉困惑了他。她很动人,不仅是她的容貌,她身为众所瞩目的明星,他不久前亲眼目睹她多么受
,但她全身没有丝毫大明星的架子和气势,更没有半点浮华气息。
包甚者,她十介乎易近人,随和、友善。善良。她可以不必理会那两个女人,她却刻意停下来等她们。
而他很喜欢她。
车子开到
明山上,他停在路侧,下来为她开车门,她没发出任何疑问,走到路边休歇亭里,俯视山下点点灯火。
“嗯,这里相当隐密了,除了蚊子、小虫和树木,就只有你我,有什么话,现在自粕以说了吧?”
事情本来很紧急的,令方此际却不急了。
珊珊如果找到了她,她不该还这副悠哉游哉的模样才对。
他想起那个女人提出的问题“安曼小姐,你生过一个女儿吗?”
她面向他。“这算什么问题?”她好笑地说:“还说你不是书迷呢。你要和我谈的就是这个?”
“相信我,这个问题,你的答覆,很重要。”
“我相信。我相信数以万计的观众也很想知道,那个女儿
落在何方?抱歉,我不能回答你,你回家每天晚上继续准时打开电视,结局自会分晓。”
她移步走开。他抓住她。
“她已经在找你了,而我的确需要知道她此刻
落何处。”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展先生。”
“你的女儿,她在电视上有到你,她来找你。我想她还没找到,否则你不会这么轻松的和朋友在茶艺馆喝茶,可是那不表示你可以对此事漠不关心。”
他也许不是
情狂,但他显然是个疯子,比那两个或其他为“她”剧着
的书迷还要疯狂。
“展先生,”小心地,安曼无比温和地说:“恐怕你是看戏看得太入
了,把现实和剧情混淆为真了。”
“我告诉你我只看了两集,”他不耐烦地道:“而那是因为我要确定你和照片上珊珊的母亲是同一人。”
她怔住。“什么照片?谁是珊珊?”
“你十四岁时生下的女儿,她叫珊珊。”
“我…”安曼张口结舌。
那个女孩!
“她…她叫珊珊?”
“对。至少我们知道的她是叫这个名字。”
““我们?”你们又是谁?”
“这不重要。珊珊本来在我暂时监护下,三天前她跑掉了,我有十足十的理由相信她是去找你了。我希望你协助我找到她。”
安曼轻轻
一口气。“难道…”她看着令方。“你说有张照片?”
“我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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