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什么样的女人!不喜欢收到玫瑰花?
雷曜森在工作室里,心不在焉地按着电视遥控器。
画面上,播放的是去年童装大赛的节目带;虽然他喜欢玩乐,但是面对工作,他的态度绝对是认真敬业的,该做的功课,一件也不会少。
只是,今天他无法集中精神。他一直在想刁梅,想着她硬要他去花店把玫瑰花换成花菊的事,越想就越觉得挫败。
花店小弟疑惑又同情的眼色并没有影响他分毫,他在意的是,刁梅连考虑几秒都没有,就回绝了那束花。
这令他深深深思,到底她拒绝的是花,还是他?
这个问题的答案藏在刁梅心里,他根本不得而知,但他却慢慢发现,送花被拒已经不再与“情圣威严”、“颜面问题”有关系。
他在乎的是刁梅的想法,如此而已。
门板敲了三下,刁梅清脆地喊丁一声。“打扫房间!”
他飞快地按掉屏幕,将童装大赏的节目带退出来,随手抓了一卷录影带
到放映机里去。
了三秒钟,等不到回应,刁梅兀自拖着
尘器走进来。
“你在干嘛?我敲过门,你怎么不应一声?”
“没有啦!哈哈,我在沉思。”他局促地笑了一下。
“哦!”她刚才明明有听到电视的声音。“那好,你继续沉思吧!我要工作。”
刁梅挥着
择子开始清理房间。
幸好他动作快!雷曜森暗暗地拍了一下
口,松了口气。
他一点都不想被刁梅发现!他正在看有关童装大货的节目带。
虽然刁梅是“金钱万能论”的忠实门徒,认为只要有钱赚,又不违背良心,做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他却不想在她面前一再强调他“女童装设计师”的身分。
因为…听起来不够生猛神勇嘛!他一点都不希望!在她眼中,他只是个会拿笔涂抹,然后指挥女孩款摆生姿的软弱男人。
刁梅抓着
掸子,从工作室的东侧掸到西侧。
雷曜森的眼神跟随着她,从东侧转到西侧。
刁梅抓起长扫把,清理天花板,顺时针清理了一圈。
雷曜森的眼神也跟随着她,顺时针绕看了天花板一圈。
然后,
尘器上阵,刁梅
上
头,马达嗡嗡作响,她有规律地将
口由西推到东,再由东推到西。
如此一来一回,一来一回,雷曜森看得眼都花了。
“先别扫了!”他发出抗议。“我看得都头昏眼花了。”
“你不是在『沉思』吗?”刁梅戳破他之前的谎言。“沉思的人,应该是很专心地在思考,你怎么会注意到我的打扫?”
他一时语
。“算了算了,别打扫了,你过来陪我聊聊天。”
“我的工作是管家,管家的工作不包含陪雇主聊天。”她小小地唱反调一下。
“那么,找你聊天,是不是要另订钟点费?”
“这次不用。”刁梅关掉
尘器。刚好她也有话要问雷曜森,不然,铁定收他高额的“心理谘商费”
“谢天谢地!”雷曜森夸张地拍拍
口。“最近正好有人教了我一句『少花钱就是赚钱,不花钱就是存钱』,我正待努力实行之。”
“这个原则,请对别人实行,对我,请保持一贯的慷慨大方,谢谢!”刁梅滑溜地说道。“对了,你最近在教贾叔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哪有?”
“不然,他怎么突然跟我妈进展神速?”虽然她乐见其成,但心里仍不免有些疑惑。
“哈哈、哈哈,我只是教他几招泡妞…呃!不是,是求爱的招数而已。”
贾叔的爱情顺利,更加突显出他的失败。眼前这个小女生一点都不好拐,他接连用上了两个妙计,得到的只是一记粉拳跟一顿训示而已。
“我妈跟贾叔是乡下人,心思很纯朴。你要帮忙,可以,但请不要带坏他们。”
“不会啦!我只是帮忙施打几针催化剂而已。”
“什么催化剂?”
“就是教贾叔怎么追刁妈啊!”雷曜森对讨论别人家的爱情生活没啥儿兴趣。“说真的,我送你那束玫瑰花,你一点都不感动吗?”
刁梅的眼神闪了一下,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是不是言不由衷。
“如果你一开始就折合现金给我,我会感动得痛哭
涕。”
“你太无情了吧!”雷曜森捶
顿足,用上“痛心疾首”四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的难过。
刁梅垂下眼。
其实,那是她第一次收到代表爱情的红玫瑰,而且还是雷曜森送的,说不感动,那绝对是骗人的,只是…比起红玫瑰,她喜欢的还是白花花的新台币。
但,如果是白花花的新台币与雷曜森一起出现在她面前让她抉择,那就伤脑筋了…唉!算了,不想了,想这种事太费脑力。
她用力转念,想到两位长辈形影不离的模样,终于微微一笑,有点感激他。
其实,这对老人家早该如此,多亏他来顺水推舟!
“下次,如果你教贾叔拿钻戒求婚,而你自己闲着无聊也想示范的话…”刁梅无比正经地说道:“麻烦你,请把银楼里最大最俗、最财大气
的钻石折抵成现金给我,谢谢。”
那也就是说,除了钱钱以外,什么都不能打动她罗?
雷曜森顿了一下,别有所思地盯着她看。“刁梅,你真的很爱钱耶!”
“当然,白花花的钞票谁不爱?”
“像你爱钱爱得那么坚定,应该有个原因吧?”
这阵子观察下来,他再三确定,刁梅俨然是一家之主。
这种状况着实有些诡异,两位老人家虽然有着六十开外的
龄外貌,心智却如同孩儿一般,镇
嘻嘻哈哈,没啥烦恼。
反观刁梅,虽然年方双十,行事却很老练。
两个老人家,不管什么事都得请示刁梅,大至乡下的老房子该如何处理,小至晚餐几点开饭,都没办法自己拿主意。
“爱钱的原因啊?”刁梅认真想了一下,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颇值得研究。“如果你曾经连续几个月,家计簿结算都是赤字,就算你再不爱钱,都会视钱如命了。”
“你有过过这种日子?”雷曜森眉心一蹙。
当然有了!
刁爸刚过世的那段时间,刁妈与贾叔为了平衡家计,接了一大堆办桌的单,结果连一
酒菜钱都没有收到,反而贴了好多食材费用。从那时起,她就负责理家掌钱,慢慢地把债还掉,然后另辟财源…
刁梅心里一震。
奇怪了,她已经很久不曾想起这件事,怎么会在这时突然记起?
一定不是雷曜森的关系,一定不是他…啊!对了,这几
正逢刁爸的忌
,她有些百感
集,所以才会突然想起这些往事…一定是这样!
“好了,我不跟你废话了。”刁梅拽起
尘器,想把往事甩到脑后。
她加快速度,想把延迟的工作进度追回来,谁知道一个不小心,
尘器的
柄撞到了录放影机的启动纽,一阵喀啦喀啦的机械声响后,画面跳了出来。
“嗯嗯嗯…啊…”日本A片!
一瞬间,两双眼睛同时移到画面上,而画面上,烛油横
、皮鞭猛挥,一个剽悍女子右手抓着皮鞭、左手勒着铁链,拼命朝伏在地上的男子施展绝技。
“啊啊啊…噢噢…OH,YEAH…YEAH…—”
雷曜森俊脸一白。
要死了!刚刚为了不让她知道他在看童装大赛,于是随手抓了部影片
进去,没想到居然抓到这种
的片子。
这下尴尬了,她会怎么想!雷曜森偷觑过去。
“下
!”一记粉拳飞过来,揍在他的鼻梁旧伤上。
呜呜…他可怜的鼻子啊!一定已经断成三截了。“等等!其实我…”
“无
!我刚才在门外明明听到了电视的声音,你偏要骗我,说你在『沉思』,沉思你个头啦,你竟然躲着看这么不正经的片子。”
“不是的,这是误会…”他扯住她的手,想要再解释一番。“刁梅,我…”
“放手,去你的恋童癖、
情狂、变态狂、老不修!”
啊嗟,一记旋身飞踢,在雷曜森的
口烙下拖鞋印,刁梅马上闪人。
老老老、老不修!继“恋童癖”之后,他又变成“老不修”了!
雷曜森大受打击,站在原地,久久不能自己。
留霖抬
风和
丽好天气,接近中午时分,耀眼的阳光正将大地照得发烫。
“啦啦啦…啦啦…”刁妈抱着一
的棉被,步履维艰地走到后院。
不用别人讲,她自己都觉得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她身材圆圆胖胖的,再抱着一
与她不相上下的厚棉被,踩过一脚高、一脚低的后院,不跌个狗吃屎才怪。
才想着,她的脚就颤了一下…
“小心!”一双坚强有力的铁臂马上扶握住她。
刁妈藏在棉被后的圆圆脸,马上绽开
快又羞赧的微笑。
想也知道,是谁在不远处注意着她的二举一动;想也知道,是谁几年来一直呵护着她,让她不受伤害;想也知道,是谁偷偷爱着她…
她探出红红的小胖脸,羞怯地看着前方的男人
“啁怎么是你?”她吓得大叫一声。
雷曜森也吓了一跳。“不然还会有谁?”
他看着刁妈红通通的脸颊。“啊!你以为是贾叔。”
他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是贾叔来『英雄救美』,对不对?”
“唉,”刁妈连脚尖都红了。“雷先生,你怎么把事实说出来了?哦呵呵呵。”
雷曜森的朗笑转为陪笑。刁妈还真是直接啊!“这次纯属意外、纯属意外!”
下一次,他一定会把这种机会让给“英雄”本尊贾叔,贾英雄。
“要晒棉被吗?我来帮你。”他顺手接过棉被抱到晒衣架上,晾在太阳底下。
正当他要走回屋里,刁妈叫住了他。“雷先生。”
“什么事?”
刁妈从角落
出一把长约两尺的藤
,前端有如一个大大的心形,下端为一柄坚固耐用的把手,左看右看,就是一副打人会很痛的“刑具”
“我们家梅梅有
代,要用这个打。”刁妈提着藤
朝他走了过来。
雷曜森不
退后几步,想起了之前几天才惊鸿一瞥的录影带。
她,还有刁梅,打算对他做什么?
“她还
代我要狠狠的、狠狠的打。”刁妈挥着藤
,发出咻咻的空响。
“唉…”好可怕,他几乎可以看见自己皮开
绽的未来景象。
接着,刁妈把藤
举到他面前。“你知道要怎么打吗?”
“打我吗?”他战战兢兢地问。
“不是,是打棉被。”刁妈奇怪的看着他,怀疑他在想什么。“把棉被打松。”
原来是…打棉被,早点讲清楚嘛!雷曜森接过手,已经
了一缸冷汗。
“我想,应该是这样做吧!”他走到棉被前,高高地挥起手来…
韶抬韶
咻咻咻、啪啪啪、咻啪、咻啪…
刁梅出门去为旧雇主遛宠物,回到雷宅后,听到的就是这种拍打某物的声响。
“这是什么声音?”她自言自语。“听起来很像是藤条打在人身上的声音。”
她边想,边循着声音找去。
“了解吗?就是这样打。”咻啪!咻啪!“这种声音听起来是不是很
?”
“对呀对呀!”兴高彩烈的回应。“来来来,让我打打看。”
雷曜森?妈?刁梅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来,换手、换手,把你心中所有的不满都打出来。”雷曜森还自动配乐。“OH!YEAH…—OH,YEAH…—感觉很不错吧!”
“好
,
毙了!”咻啪、咻啪,刁妈显然乐此不疲“雷先生,你在哪里学到这一招的?”
“电视,我在日本节目上看到他们的家庭主妇都是这样…”
刁梅的脑中突然掠过几天前,雷曜森躲在工作室里偷看的“日本节目”…皮鞭、腊烛齐飞的日本A片。
不得了了!她加快脚步冲到后院去。
“雷曜森,你在对我妈做什么?”她猛然一喝。
后院里的两个人,动作同时停顿下来,愕然地看着她的出现。
“刁梅!”
“梅梅!”
“我哪有在对你妈做什么?”雷曜森抢先无辜地嚷了起来。
奇怪了,自从认识刁梅之后,他惯有的情调语气就几乎绝迹,反而对装无辜、扮可怜的方法越来越得心应手。
刁梅定睛一看,本来以为会看到不堪入目的画面、没有想到…
“梅梅,我只是请雷先生教我怎么使用这个东西。”刁妈扬了扬手中的藤
。
刁梅突然一阵虚弱,脑中的超限制级画面统统消失不见。
“你们在、在…”她一口气差点吊不上来。
“打棉被。”雷曜森好心提供她答案。
“听到咻啪、咻啪的声音,我还以为是…”突如其来的释然!让刁梅差点软脚,委顿在地。
“以为什么?”雷曜森心念电转,像是若有所悟,贼贼地笑了起来。“以为我在从事上回电视里,表演过的『运动』吗?”
刁梅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她的第一个念头是生雷曜森的气,生气的原因是,为什么他的“癖好”总是那么与众不同,一下子被传说为“恋童癖”、一下子又对她母亲…难道他就不能正经一点、正常一点,把眼光放在她身上吗?
她拍了一下额头,她想自己真的是气昏头了!她没事要雷曜森把眼光放在她身上干嘛?她又不希罕他的垂青。
最多只是对那束被她坚持换掉的玫瑰花感到有些可惜罢了…
刁妈没有发现他们之间的暗
汹涌,还好奇地问:“上次电视演了什么?”
“卡通影片。”刁梅瞪他一眼,抢白道。“电视在演『金银岛』。”
雷曜森低头闷笑。这小女生,连瞎掰都不忘“金”跟“银”!
“金银岛跟打棉被有什么关系?”刁妈还是很困惑。
“没有关系。”刁梅低头踹了他一脚。“我要进去忙了。”
“我跟她一起进屋去。”雷曜森跟在她身边,小声地说道:“哎哟!看不出来喔!你年纪小小,心里竟然也充满
恶的思想。”
“我哪有?”刁梅打算否认到底。
“不然,你以为我跟你妈在干嘛?”雷曜森故意问。
“没干嘛。”她没好气,心里也怪自己太会胡思
想。
“叹!”雷曜森故意顶了顶她的肩膀,嗳昧地眨眨眼。“你是不是在吃醋?”他刻意逗弄她,因为他发现,从不脸红的刁梅,颊边竟然升起了两朵小小的红云。
好可爱、好可爱哟,他看得有些痴
了。
“吃你个大头鬼啦!”刁梅低咒一声,转身跑开。
雷曜森哈哈大笑,心情葛地大好,感觉之前的挫败都在这一回合得到了平复。
涝软特
天气渐渐转热,有时闷闷的气候,让人对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
所以,有句话说“炎炎夏日正好眠”但是“海
社区”的公栏上,却张贴了一张手制壁报,鼓励女人们舍弃夏眠…
七夕情人节即将到来,温柔美丽的你,有什么表示?
想要向暗恋的他告白吗?想要对男友、老公表达浓浓的爱意吗?
巧克力会是你最佳的选择!
巧克力DIY,本周起天天开课,担保你在一小时内,学会制作手工巧克力。
报名请洽“海
社区”007单位,雷宅管家,刁梅。
巧克力的浓香,从雷宅厨房一路往外飘,到处都是甜甜的香气。
后门打开,一个个大小女生心满意足地走了出来,手上都捧着成果。
“谢谢刁老师!”
“今年情人节,我终于可以亲手送一件礼物给我的阿娜答了。”
“老师,你有没有考虑要开其他DIY的课程?今年冬天,我打算亲手织一条围巾给我的男朋友。”
“没问题、没问题。”送她们出去的刁梅,笑得合不拢嘴。“我会择期开班,敬请期待!”
她的心情很好,因为最近她的荷包很
!
冲着即将到来的情人节,她灵机一动,开班招生,教导手工巧克力的制作技巧。女人果然是爱的生物,一听到“情人节”三个字,全都失去了理智。
大批女人涌进雷宅的厨房,不但缴清学费,还在材料费上让她狠狠赚一笔,有的女生甚至因为天生手拙,做不出像样的成品,干脆委托她代工,做出传达心意的礼物。
送走了一票吱吱喳喳的女学员,刁梅回到厨房里,拿起海绵开始刷洗厨具。
“喂!”一个呼唤从另一侧与饭厅连接的门口喊了过来。她假装没听到,继续刷洗。
“喂!”更大的呼唤传来,一个混血小美女踏进厨房。“你没听见我在叫你吗?”伊莱莎的脸有些涨红,但不是因为生气,而是难为情。
自从上回刁梅发现她的伤处,为她照料之后,虽然没有更进一步的
集,但是她发现自己对刁梅的排斥已经慢慢消失,只是还拉不下脸来跟她做朋友。
“我有名有姓,不叫『喂』。”刁梅仔细冲掉厨具上的泡沫,
洗抹布。
停了大约三十秒,伊莱莎终于放下身段,勉强地叫道:“刁梅。”
“什么事?”她完成最后的清洁动作,转过头来,正眼看着伊莱莎。
老实说,虽然伊莱莎曾经点名讨厌她,但她并没有因此而对她反感。
懊怎么说呢…伊莱莎身上有一种与她很相似的特质。虽然她不像伊莱莎那样,小小年纪就有着抢眼的外表,但她仍感觉到彼此有些类似。
是个性吧:两个人其实都像刺猬,
感的刺蟾,容易筑起自己的心防,不让外人靠近。为了保护自己,以及自己的珍爱,可以变得坚强、变得凶悍。
“你…”伊莱莎咬咬嘴
,以类似央求的口气说道:“可不可以教我做手工巧克力?”
刁梅按捺住惊讶的呼声,看着墙上的挂钟。
“我还有五十分钟的空档,如果你领悟力不错,这段时间应该绰绰有余。”她马上指挥伊莱莎。“把柜子里的钢盆跟透明调理碗拿出来。”
伊莱莎照做。
“首先,你必须把巧克力砖切成碎块,放入玻璃调理碗。”刁梅边示范边解释。“然后,烧壶水放进钢盆里,用隔水加热的办法,搅拌调理碗中的碎巧克力,直到完全溶解。
“然后,倒冷水到另一个钢盆里,将调理碗置入,再搅拌已经溶解的巧克力,使其冷却成泥状。接着,再将调理碗放进热水钢盆里搅拌,直到巧克力出现光泽为止。”刁梅示范到一个段落后,说道:“来!现在请你拿出器具,开始进行我介绍过的步骤。”
伊莱莎的个性好强,学得很快。转眼间,她已经赶上刁梅的进度,并且选妥可爱的模型,打算进行最后的装饰工作。
刁梅将装饰、填充用的果仁、馅料递给她。
“你做的巧克力要送给谁?”她随口一问。
她发现,前来学习巧克力DIY的学员,有一半以上分在初、高级学校,还都只是十来岁的小丫头,令她不得不感叹,现在的女孩真是早
,小小年纪就会互赠巧克力,表明心迹…
“雷。”伊莱莎低语道。
“雷雷雷、雷曜森?”刁梅的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你们的年纪不会相差太多吗?”她
口问道。
伊莱莎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我只是想挽回他的心。”
如果她说,这只是个“心意巧克力”刁梅还不至于如此惊讶。但是,她以谨慎的口吻,说出如此笃定的话语,就让她难得的失去冷静。
“你是说,他真的…你们…你跟他…”
她惊讶得几乎语无伦次,甚至有种抗拒去相信的念头。但,诡异的是,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拒绝去相信的到底是什么。
她只是觉得…忽然之间,心情
到了谷底。
伊莱莎没有发现她的思绪,只是专心将花饰点缀在巧克力基座上。
“你为什么要挽回雷曜森的心?”舌头卡了半天,刁梅终于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我怕…”伊莱莎顿了一顿;以更小的声音说道:“怕以后他只要妹妹当他的专属模特儿。”
怎么扯出一个“妹妹”来了?“让你妹妹当,难道不好吗?”
伊莱莎的手偏了一下,花饰缀歪了。“我不想让阿姨得逞。”
咦?又跑出一个“阿姨”来了!“关你阿姨什么事?”
“阿姨是爸爸后来再娶的新太太,妹妹是她的女儿。”伊莱莎更专心地装饰巧克力,仿佛这个话题会让她
出内心的脆弱。“我不喜欢阿姨,阿姨也不喜欢我,她常找我麻烦…她希望妹妹能取代我,当上『公主』的专属模特儿。”
刁梅忽然有些明白,之前在伊莱莎身上发现的淤伤是从哪里来的了。
但她不会开口问,不会。
因为她与伊莱莎是同一种人,被迫问这种问题,只是突显出她们也有脆弱的一面,这是她们的骄傲与自尊所不容许的,所以她不问。
但是…她想保护伊莱莎!
“你认识雷曜森很久了吗?”她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从三岁起开始走秀就认识他了,一直都当他的专属模特儿。”伊莱莎淡淡地说着,有着超乎年纪的早
。“一直以来,只有雷会关心我。”
所以,她要挽回雷曜森的心;所以,她怕雷曜森被抢走…或许,她曾经说过讨厌她,也是因为将她误以为是另一个掠夺者。
刁梅看着伊莱莎专心却又有些落寞的侧脸,也看见了她的倔强与脆弱。
如果可以,她该怎么帮助她?
豁抬翁
情人节快要到了!
每天每天,报章杂志、各大媒体,都在强力放送这个讯息。
雷曜森天天闻着自家厨房里浓浓的巧克力香,忍不住探头到厨房,看见一大一小两个女生正在做手工巧克力,心里感到一阵惊讶。
奇也怪哉!刁梅跟伊莱莎的
情,什么时候变这么好了?
不过,他也真服了刁梅,她果然是生财有道的最佳例证。几天前,她来请示意见,表示想要借用厨房,进行一些“私人活动”
他这个人向来好说话,当然二话不说就出借了!
要是早知道她是用来开班授徒,另辟财源,当初他应该要求分一杯羹才是。
“雷先生!”一
手指点了点他的背,贾叔扭扭捏捏地来到他面前。“俺说这个…中国情人节快到了,你能不能给俺一点建议?”
“嘿嘿!贾叔。”他笑得不怀好意。“之前几次我的招数都很有效,对不对?”
“对。”贾叔脸红了。“多亏你的帮忙,俺才能…俺可不可以请你再…”他
吐吐,不好意思说出他想要另一个锦囊妙计。
雷曜森懂他的心思,他马上切入正题。
说到情人节!当然是有很多花招啦!他废话不多说,直陈重点。“你要纯情的呢!牵牵小手、亲亲嘴也是可以;要麻辣的呢!就要及早订『厚德路』…”
“不行不行,俺跟美人还没有婚约呢!迸么可以
来?”一想到“厚德路”里头
旎的风光,贾叔都茫酥酥了。
“那好,我教给你最传统的一招:用礼物去讨好女人的心!”
所谓“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雷曜森亲自驾着跑车,带贾叔前往一家女
礼品店。
翁彩翁
“你在这里转转,担保你一定可以买到理想的礼物。”进门后,他对贾叔说。
“你这次还会为俺做示范吗?”贾叔的习惯性紧张又来了,慌得
七八糟。“前两次俺只顾着紧张,根本没看清楚…俺发誓,这次俺一定会好好学习。”
“那…好吧!”不知道为什么,他驱车到这里来,心里想的也是要为刁梅挑一份礼物,做不做示范根本不重要。“我们分头去看看。”
他在礼品店里转了转,转了又转,终于发现了一个适合当礼物的小东西。
而且左看右看,他更加确定,不会再有比它跟刁梅更相衬的礼物,于是,他决定买下来送给刁梅。
三十分钟之后,他跟质叔在收银台碰头,一起把礼物交给售货小姐包装。
岸了钱以后,两个人兴匆匆地各自领回一包,打道回府。
留龉镰
虽然国定假
里,并没有把“情人节”列入放假考量,但是在“海
社区”却有一个相当贴心的规定…除了保安守卫组之外,其他雇员统统可以休假一天!
这下子,不但有情人的人乐昏了头,就算没情人的人,也落了个轻松。
很难得的,这次放假,刁梅没有另外找外快。
睡
地起
之后,她先是在外头溜达一圈,然后回到房里,从用过好几次的大信封中,拿出一叠影印饼的回收纸和一些努力收集来的资料。
“唷唏,今天也要努力!”她
手,在小和室桌前坐好。“首先,要拟定接下来的『社区开课计划』。”嘿嘿!冬季将至,开课教人打围巾、编
衣正是时候。“然后,要看这个!”
她翻出一本本印刷精美的手册。这是她自四处收集来的各校幼教课程简介,难得一段空闲时光,她要好好计划一下未来的“钱”途。
静心研究到傍晚,房门敲了敲,雷曜森探进一颗头。
“刁梅,走吧!”他干脆走进来拉人。
“走去哪里?”她漫不经心地问。
念幼教课程还是留在北部念的好,她在北部念四年夜间部大学,今年甫毕业,在这里扎
已深、人脉又广,以后想当专职保母,不愁没有客源。
刁梅转了转手中的铅笔,脑子还在骨碌骨碌地转。
雷曜森见拉她不动,只好也跟着坐下来,偏着头看她落在纸上的潇洒字迹。
“你还在想生财之道啊?”想必过没多久,他家客厅又会挤满来学
线编织的人
,他绝不怀疑这小女生的生财能力。“走走走,请你去吃情人节大餐。”
听到“有利可图”刁梅的眼神总算转向他。“能不能折成现金给我?”
“拜托你,在这浪漫的日子里,可不可以有点浪漫的情绪?”
“浪漫又不能当钱花,要来做什么?”她的鼻尖又埋回那些未来计划里了。
雷曜森简直要败给她!
“算了。”他敲敲额头。他怎么会冀望刁梅充满金钱符号的脑子里,能挤出浪漫的乐符?他当真是头壳坏去了,才会这样想!“你不浪漫无所谓,可是看在贾叔与刁妈这对『小情侣』的份上,给他们一点独处的空间好不好?”
刁梅挑起眉。“你又教给贾叔什么不三不四的事了?”
“我只是教他善用情人节!偷走女人的心,像这样…”他拿出包装精美的礼物推到她面前。“当当,这是送你的情人节礼物。”
“干嘛要送我?”她面无表情地问道。
其实,心中有种融合了喜悦与难为情的感觉在浮动。
自从当了他的管家之后,她才知道,他的异
缘相当好。
早在情人节的前几个礼拜,已经陆陆续续有不同的女人来电邀他一起过节,而她更是从不少前来学习巧克力DIY的女
口中得知,她们对他的爱慕…
但,他却邀她一起去吃情人节大餐,还送了她情人节礼物…
刁梅的心忽地
了拍,不敢去深思其中的缘由。
难道他…
“我总得找个人过节,不过,我怕我的爱慕者会为我大打出手,所以就找个没有争议
的人物一起度过…也就是你。”雷曜森促狭地看着她。
其实,他并没有认真想过“为什么要跟刁梅一起过情人节”这个问题。
他只是很自然地,想到了情人节,就想到了刁梅,想送她礼物,也想带她出去兜兜风。
如果雷曜森以为刁梅会因为他的胡诌而动怒的话,那他就大错特错了!
“看来,我为你解决了一个难题。”刁梅酷酷地把手伸出来。“一千块拿来!”
雷曜森往她的手心拍了一下。
那瞬间肌肤的相触导来一阵电
,拍在刁梅的手心,也拍在她的心口。她突然心跳怦怦,难以直视他黑白分明的星目,觉得有些不自在。
“…啊!我想起来了。”她转身搬来一口笨重的纸箱,借以掩饰波动的心绪。“这是女士们要我转交给你的巧克力。”每份巧克力的代转费是一百元,所以,她又敲了一大笔。
“里头有你亲手做的吗?”
“当然有。”
雷曜森眼睛一亮。“你真的亲手做了巧克力要送我?”虽然之前已经偷偷期盼过,但是当美梦成真,他竟有种不踏实感。
天真的要下红雨了!刁梅竟然“不要钱”做巧克力送他,这可是她的爱心哪!他一定统统吃光光!
“有啊!”刁梅脸不红、气不
地把话说清楚。“有几位小姐手不巧,怎么也做不出像样的东西;只好花钱请我『代工』。”代工费是五百元,材料费另计。
雷曜森大为
气。“算了,那我不要。”他果然不该将事情想得太美好。
刁梅耸耸肩,那模样,像是没把他的捻看进眼。但是,其实…她看着雷曜森嗜嘴的模样。他真的那么想收到她送的巧克力吗?为什么?是因为为真心想得到,还是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一想到前者的可能
,她突然又心口一跳。
“我…”她掩饰不自在,随口
问。“可以把这些巧克力拿出去卖钱吗?”
雷曜森趴倒在桌上,无力!“你可不可以一个晚上不要想钱的事?”
“你愿意花钱叫我不去想吗?”她嘴硬。
“刁梅!”他真的要严重抗议了喔,
“好啦好啦!”开玩笑的。
“先拆礼物吧!这是我精心为你挑的。”
当刁梅宪宪奉率地拆开包装纸时,雷曜森故意走到一边去。他送的这个礼物,保证深得刁梅的心、保证让她又高兴又博得好采头。
不过,他才不要盯着她看,免得被她误会,以为他很在乎她的感受。
其实这个礼物,他只是随手送送,没什么,真的没什么…
“啊!”三十秒后,一个小小的惊呼在他身后响起。
听起来似乎很惊讶、很开心、很
快似的。
他故意咳了咳,以满不在乎的口气说道:“这个礼物还适合你吧?”他顿了顿,最后还是
馅了。“这是根据我对你的了解,『特别』为你挑的,我一看到它,就觉得它很适合你!”
刁梅也咳了咳。
“我想,你不算是真的了解我。”她又咳了咳,话中似乎隐忍着一股笑意。“如果这代表你对我的『了解』,那你对我的『误解』实在是太『大』了,”
“什么!”雷曜森转过头去,一口气差点呛住。
刁梅的指尖正勾着一件红浅践的贴身小衣,布料编织着发亮的金线,款式相当大胆
感,而且…尺寸非常惊人!
“那件特大号的睡衣是从哪里来的?”他惊问。
“你送我的啊!”刁梅似笑非笑。
“我怎么可能会送你…”雷曜森矢口否认,忽然间,一个画面闪过他的脑际…贾叔与他一起把选焙的商品交给售货小姐,然后各自领回一包,心满意足踏出店门…
“那是、那是…”他亟
解释。
刁梅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o
“啊!我从来都不知道,你对我的了解就是我是一个胖子!”
韶需忿
就在这时,雷宅的另一侧响起了刁妈困惑的声音。
“英雄,谢谢你送我这么
的情人节礼物。”
“没、没什么啦!”
“其实,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干嘛还学年轻人的那一套?只是…”
刁妈顿了顿,声音更困惑了。
“你为什么要送我一只咬着金币的蟾蜍?这种蟾蜍…不是人家放在店门口,用来招财跟聚财用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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