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快乐吗?”白水沁问着,轻啜了口自己带来的咖啡。
比雨怀由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满脸罕见的不耐。“我万分不快乐,请问白小姐可不可以好心一点,别拿咖啡来
惑一个即将临盆的孕妇!”
白水沁媚眼笑开,雨怀如果闻得到咖啡香就代表她不再满怀心事。
“快乐哦!瞿先生呢?听说你们寸步不离?”
因为白水沁的嘲弄,谷雨怀霎时红了脸,她的眼底亮着爱恋的光彩。
“没那么夸张…他回公司去了。”
那一夜之后,瞿铭随同她离开他自己的家,开始紧迫盯人地跟着她,似乎真的怕她一溜烟跑了。
虽然问题还是存在…白水沁看着谷雨怀突然黯然失
的神情,答案早已了然于心。“她还没走?”
比雨怀低着头,无助地耸着肩。“不知道,应该是吧!否则瞿铭不会夜夜睡在我家。”
白水沁平静地端详着她。“你不和她说个清楚?就这样任由她横在你们之间?”
比雨怀无语,目光望向远处,无奈的苦涩泛在心头。
不是不去说个清楚,只是这个问题自始至终都是瞿铭该去解决的,他想用物质补偿她、买屋给她、透过关系延展居留签证,或更甚者,他最终决定选择也优,这些她都不再去在意了…
“我不在意。”
“真的不在意?”
能不在意吗?谷雨怀暗自自嘲,她只是无力去在意了。
“瞿铭还是认定他有责任?那件车祸他根本不用负任何的责任!我就搞不懂他哪来那么多的责任感,全用在你身上不就好了!”白水沁忍不住替谷雨怀打抱不平。
她知道瞿铭是在乎雨怀的,但只要上岛也优留在台湾一天,就算瞿铭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雨怀还是会在意!
“明明是相爱的两个人,却硬要把事情搞得这么复杂,我真是服了你们。”
“水沁…”水沁生气了。
“不管你们了,我要到南部出差去了,你自己保重。”
怒气冲天的白水沁不理会谷雨怀无能?力的模样,她站起身,气冲冲地离去。
水沁总是为了她而动怒。
比雨怀将视线收回,苦楚的笑泛在
边。
她环视着偌大的办公室,父亲走了,使得整个办公室缺少了一份活力的感觉。原来办公室也是会认“主人”的啊!
有了瞿铭的帮助,公司重新步入了轨道,总算完成了父亲的一项遗愿。她势必一定要更努力维持此时这番光景!
只是,父亲要求她的幸福快乐呢?
也许她只能维持现状,至于未来,她无法探求,当然也就只能静心期待。
至少她现在是有一些快乐的…办公室外传来吵闹諠哗的声音。
她皱着眉,满腹疑惑,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猛力推开,一名肥胖矮小的男子走进来。
泽田铃木!
比雨怀狠狠地倒
了口气,所有不快的感觉迅速袭来。她强
自己拿出有礼的态度
际应对。
“泽田社长,您好。”
泽田铃木猖狂地走近,一副嘲讽的嘴脸。
“唷唷唷,谷小姐还真是容光焕发,精神好得不得了,和那天比起来真的是差了十万八千里啊!”比雨怀轻撤一笑。“托福”
泽田铃木失礼地拉着挂在啤酒肚上的
,他嚣张嘲讽着。
“商场上传言,瞿老板帮一间要倒的公司起死回生,还和从前的未婚
破镜重圆,‘谷氏’和‘瞿氏’将要合并,年底等谷小姐生完小孩,还会举行个世纪婚礼!”
泽田铃木小眼瞅着谷雨怀浑身打转,从牙
中发出啧啧不齿的声音。
“唉!我真替瞿老板叫屈啊,堂堂一表人材、事业有成干?还去委屈自己接收一间破公司和一个…怀了别人小孩的女人。”这女人还
使建筑地?界的龙头“瞿氏集团”来打击他的公司,这笔帐他非算不可!
这就是商场的豺狼恶霸,除了嘴坏之外,那颗心才是真正的恶毒!他们没有建设只有破坏。谷雨怀眯起眼,握紧双拳。
泽田铃木继续口沫横飞地发表着他的高论。
“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是我,或许我也会委屈自己,勉强一下…毕竟你长得这么漂亮,是男人哪个不动心?”
比雨怀白着脸,她更用力掐紧拳头,平稳自己的气息。
“泽田社长,如果您只是来嘲讽晚辈的,恕晚辈失礼,请您马上离开。”
泽田铃木大胆地靠近谷雨怀,一只肥手下
地抚着她细致的脸颊。
“真
啊!”泽田铃木的口水几乎要从嘴角
了出来。“难怪瞿老板会看中你。”
比雨怀气愤地拍开他的手,她拚命
着被他肮脏的手碰到的脸颊,愤恨的模样,恨不得一刀砍死泽田铃木。
“请你出去,泽田社长。”
“出去?”泽田铃木
出了一个
诈的笑容。“你想的真美,我是来讨债的,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放过你。”
他抚着脸颊,一双贼眼亮着好
的狎光。“我泽田铃木可是从没受过这种侮辱,那天你打了我一巴掌,这笔帐我可得好好的跟你算算!”
“你自找的。”谷雨怀警戒地后退,一双明亮的眼无畏地瞪视眼前丑陋的男人。
泽田铃木大笑。“够辣!被呛!我喜欢!好,你就陪我睡一夜,那件事我就不计较!”
他龌龊的眼看着谷雨怀,魔手已经伸向她。“我倒想来试试看瞿老板喜欢的货
是怎么样的一个女人。”
比雨怀一个侧身闪过,愤慨地手一扬,响亮的巴掌打在泽田铃木肥
横陈的脸上。
泽田铃木怒火冲天,他狠狠地抓住比雨怀,用力地一巴掌挥了出去!
“你这个烂女人竟敢打我!真是不识好歹!”
泽田铃木又挥上一巴掌,力道之大,让谷雨怀跌落倒地,侧身着地,肚子猛力一缩,她痛苦地闷喊。
“我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敢打我?你不要命了!”
泽田铃木卑劣地大笑,眼看他短胖的腿就要踢到谷雨怀高隆的肚子,就在此时,办室的大门被人用力推开,瞿铭风驰电掣般冲了进来,他推开了泽田铃木,怒号的狂吼声响彻云霄!
“住手!”
泽田铃木畏缩了一下,面对眼前狂暴愤怒的男人,他不由自主打起冷颤。“瞿、瞿老板…”
瞿铭揪起泽田铃木的衣领,让泽田铃木脚尖腾空。“你敢打她!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瞿、瞿老板,你、你误会了…”泽田铃木伴着笑脸,他吓到几乎
滚
。
“你竟敢打她!”瞿铭理智完全崩溃,他狂暴的怒火在体内不断窜升、燃烧,愤怒的拳头迅疾而出!
相互撞击的声音乍然响起。
“前帐未清,你还敢来惹她!”
上回的事件,因为瞿铭刻意的复仇行动,使得泽田铃木的事业受到相当大的打击。
今天他会大胆地跑来騒扰谷雨怀,也是因为前仇加新恨的关系。
“救命啊…”泽田铃木高声求救,话还没说完,瞿铭另一记猛拳又挥向泽田铃木肥胖的肚子。
泽田铃木胆寒地瑟缩倒地,他抱着肚子哀嚎不停。
此时又进来了一些人,雨怀的秘书带着警察押着泽田铃木的两个手下走了进来。
瞿铭愤然地放下拳头,迅速地奔向谷雨怀身边,扶起了她,看着她脸色苍白,冷汗直沁,他浑身便有如火焚般灼痛。
“雨怀!”他焦急唤着她。
比雨怀紧抱着肚子,颤抖虚弱地抬起头。“瞿…送我去医院…我肚子好痛…”
瞿铭刷白了脸,立即抱起了谷雨怀,二话不说迅速前往医院。
比雨怀瑟缩在他怀里,痛楚一波接着一波席卷而来,她咬着下
阻止自己尖叫出声。
她
着泪,无助地声泪俱下。“瞿…我好怕,我们的宝贝…”
“没事的,绝对不会有事!”
看着她痛苦哀恸的模样,瞿铭加快脚步,恐惧的感觉像一道无形的力量紧揪着他的心。
“医院马上到!”他嘶声呐喊,不容许出现的男儿泪此时盈满他沉恸的眼眸中。
救护车早在办公大楼的人口等待,瞿铭抱着谷雨怀上了车,将她安稳地放置在担架上,车子马上急速前进。
“瞿…我好怕…”
“没事的,没事的…”
瞿铭俯身,保护似的紧紧环住躺在担架上的她,他抚着她的发,不断拭去她泛出眼眶的泪水。“别哭,没事的…”
“我好怕…”
两人
在谷雨怀肚子上的手,都能明确感觉到腹中宝贝正不安地扭动。
“宝贝,我们不能失去他…”
比雨怀白色的孕妇装已经染上斑斑血?,衬着她苍白的脸、无血
的
更显得惊心动魄。
瞿铭沉重黯然的神情皆是掩不住的焦虑恐惧。
“没事的…”他盈满眼眶的男儿泪此时早已无法控制地快速滑落。
抵达医院,谷雨怀火速被送往二楼产房,由于产房中尚有其他产妇还在生产中,所以瞿铭被拒于门外,并不能随同陪?
他只能在产房外等待,任由如焚的焦急灼烫着自己的心。
瞿铭无力地跌坐在椅上,他屈膝抱头,悲恸的情绪不断鞭笞着他。
所有属于雨怀的回忆,一幕一幕闪过他心底。
雨怀的笑容、雨怀的忧伤、雨怀的温柔、雨怀的细心体贴…老天!他不能失去她!
她牵动着他生命的
源,没了她,这样的人生又有何意义!
产房的自动门在此时打开,一名穿着手术服的护士走出。
“谷雨怀的家属,谷雨怀的家属?”
瞿铭马上起身,冲向前。
护士被他狼狈不堪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护士安慰地拍拍瞿铭的肩膀。“妈妈没事的,爸爸不用这么紧张。”
她拿出手上的文件。“我们要紧急帮产妇剖腹生?,可是产妇失血过多,需要输血;我们医院O型血
库存量不多,你拿着这一些文件去南海路血库领血。”
O型血!“我是O型血。”瞿铭赶紧开口。“我每年定期捐血,血
绝对没有问题!”他激动地挽起衣袖。
护士笑开。“那正好,你跟我进来。”
经过精细的消毒和
血检验之后,瞿铭换上了防菌衣,踏进手术室。
手术房空气凛冽,谷雨怀躺在手术台上,身上覆着绿色的布,手术台上的大灯打在她身上,更显出她的苍白纤弱。
瞿铭颤巍巍地走近,双手握住她冰冻的手掌。“痛不痛?”
比雨怀虚弱一笑。“下半身打了麻醉,没感觉了…”
她仰高头,看着左手边哔哔作响的仪器。“有没有听到,宝贝的心跳声?”
“听到了。”瞿铭泛着眼水,他两眼灼热酸涩,他深呼吸,克制鼻酸的感觉。“真好听。”
“是啊!”谷雨怀欣慰一笑。“我们没有失去他…”
瞿铭指腹轻抚着她的
眼。“我害怕失去你。”此时此刻他不再是纵横于商场上那没血没泪的钜子。
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泪珠沁出谷雨怀的眼眶,在泪眼之中,她似乎看见瞿铭红透的眼里同样闪烁着泪光。
“开始了,爸爸你来这里。”护士走近,细声提醒。
瞿铭紧握着谷雨怀的手,他弯下
,在她冰凉的
上印上一个灼热的吻。“加油。”
“嗯。”谷雨怀微微颔首。
浓得化不开的绵密情意充斥在整个手术房里,原本冰冷的手术房顿时显得温暖。
最后,两人依恋不舍地放开了彼此的手。护士含笑,带领着瞿铭走向另一边的推
。
“你们好恩爱,真让人羡慕。”
瞿铭溢着笑,担忧的目光始终落在谷雨怀身上。
护士纯
地将针头打进瞿铭手臂,很快的经由导管,瞿铭温热的血
注入谷雨怀体内。
两人遥遥相对望,所有的爱意都在彼此的心灵里孳长并且更?茁壮。
医疗团队精确用心地进行手术,不到一个小时,谷雨怀的主治医生由谷雨怀的肚子里抱出一个沾着黏
和些微血?的红咚男娃,离开居住了八个多月温暖安全的母体,娃娃随即嚎啕大哭,正式宣布他已经来到人世。
“喏,这是你们的儿子。”医生提起他的右脚,倒挂着他,他扭动着小小的身躯挣扎着,并且张开小嘴用力地大哭,正如他父亲之前所言,他果然完全的皮样!
护士抱走小娃做进一步的处理,等冲洗干净之后,小娃包裹着
巾,被送到妈妈和爸爸面前。
“三十五周,二千八百公克,四肢健全,非常健康。”护士细心说明,她举起小娃的右脚。“这是他的脚环,和妈妈手上的手环是一样的,都有写着妈妈的名字,不会认错的。”
这是一种心怦怦然的感动,一个小生命挥舞着他小小的手,踢踹着他小小的腿,悠闲地打着呵欠,骨碌碌的大眼转啊转,好奇于这个色彩缤纷的世界。
这是她的小孩啊!她心系的心肝宝贝,有了他,顿然觉得生命更有价值,她的宝贝。
医生正在为谷雨怀做最后的伤口处理。
瞿铭已经拔下捐血导管,他走向前,握住了谷雨怀的手,两人都为这神奇的一刻感动不已。
“恭喜你们,等一下会有护理人员到病房向你们说明一些喂
和产后护理的相关问题,到时候你们就可以抱抱宝宝了。”
护士笑开眼,抱走了小娃。
新上任的爸爸、妈妈望着小娃被送去育婴室,所有不舍的心情全写在脸上。
“这个小子将是我们一生甜蜜的负荷。”新爸爸骄傲得像只昂首阔步的万兽之王。“我要叫他瞿念慈,让他一辈子记得妈妈生他的痛苦!”
比雨怀笑开了眉眼,虽然她相当虚弱,但初众人母,那种放心的喜悦让她显得亮眼有精神。
“不好吧!好像女生的名字。”这个新爸爸看来是得意过头了。
瞿铭亮着大大的笑脸,他看着怀中的挚爱安然无事,此刻,他明白了一件事,拥有她将是他今生最幸福的事。
“好,小娃的妈最大,瞿太太决定就好。”
瞿铭单膝着地,头抵着她的头,气息融入彼此的呼息中,他灼热的目光盈满千丝万缕的真情真意。
他抚着她柔美的发。“我有没说过我爱你?”
我爱你…车祸昏
时,她曾感觉有一道真实却又遥远的嗓音在她耳边低声呢喃…激动的泪水在谷雨怀眼底缓缓凝聚。“没有…我以为我在做梦…”
瞿铭深情凝望。“我爱你。”
在谷雨怀泪水滑落的同时,他覆上她的
,一记最深最炙热的吻,带着誓言永不变的承诺…
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是值得大大庆贺的。
这两天许多的朋友都来到医院探访祝福。
瞿铭自始至终都表现出一副志得意满的
足样,十足十的像只骄傲的孔雀,摇首摆尾、好不得意啊!
小娃最后在父母数次的讨论下取名“瞿?”音同惜,目的是希望小娃能够珍惜身边所有,别像老爸、老妈只会蹉跎爱情,把一桩原本完美的爱情搞得翻天覆地、惊心动魄。
这一天,新任爸爸尽责地将齐谖妍送来的杜仲
子拿到病房走道外的料理室加热,一个熟悉的身影竟在医院走道上不期而遇。
“瞿大哥。”上岛也优一身素雅的妆扮,
直站在前方。
瞿铭原本的快乐淡去,
沈冷漠一如以往。
上岛也优走近,她哀伤的眼中盛满楚楚可怜的泪水。
“难道我真的不能让你有一丝在乎?”
她以为她能得到瞿大哥的真心,虽然她知道瞿大哥是因为补偿的心理才收留她、纵容她;只是…她一直以为她是有希望的啊!
“也优,我们谈过这件事,我对你只是兄妹之情,没别的。”
“可是──”她狂
抹去颊上纵横的泪水。“我离不开你啊!我爱你啊!”瞿铭轻轻一笑。“你那不是爱,从你开始叫我瞿大哥开始你自己就知道,你并不爱我,你只是单纯的想要找一个依靠。”
他的目光望向前方的一扇门,那门后有他心爱而要疼惜一生的女人!
“我和雨怀曾经面临过生死大关,从那里我学到什么叫做
情,我不能没有她,她不能离开我,我们珍视彼此的一切,这才叫做
情,我爱她,非常爱她。”
他是这么的坚定。
她懂了…瞿大哥的眼里根本没有她的影子,就算她站在他面前和他说着话,他心里的人也永远不会是她!
上岛也优此时此刻终于明白自己是多么的自不量力!
她抬起头,灿烂一笑。“我懂了。”
弯下
,她深深地一鞠躬。“谢谢瞿大哥的包容与关爱。”
在心没碎成片片之前,她坚持住最后的勇气。“我今天回日本,永不再打搅,请原谅我所有的任
造成你和雨怀的误会。”
上岛也优昂起头浅笑,她转身,迈开脚步离去,泪洒衣襟。
上岛也优正式走出他和雨怀的世界。
瞿铭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里的沉重就宛如亲人即将远行。
他收回视线,走进料理室,从电锅里拿出温热的食物,回到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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