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蒙古一部
辽东总兵府中那一幕,却让年轻的总兵官苏翎在逐渐蔓延的传说之中,又多了一个癖好,那便是喜好年轻武官。这若是追
朔源,难免要跟那⽇被苏翎打发了的,如⽑文龙一类的武官有些牵连。不过,⽑文龙等四五十岁的武官们倒没有在辽东经略大人袁应泰面前多嚼⾆头,仅仅如实禀报而已。
而辽东经略袁大人,也仅仅是一笑而罢,年轻人嘛,总该有些无法理喻的事情。话说如今苏翎所创建的大捷,又有什么道理可言?真按理来说,那杨镐、熊廷弼,哪一个不是论起来都是赫赫有名之人?结果呢?辽东经略袁应泰袁大人,自打跟苏翎提过亲事之后,这尽管没有満意的答复,却已经不知不觉间,将苏翎视为晚辈来看待了。这等小事,当然不⾜一提。
那六名年轻的千总官,苏翎倒也无从查实其过往经历,只是令其在军营中与其余的士卒一起,每⽇出
,
记军纪条款。这些千总官与那些筛选过一次的把总们,以及还未正式编制的士卒们,这才知道,这位苏将军制定的军纪,条款不多,但却都是一个斩字。这使得无论过去是否受过军纪的官兵们,无一不凛然于心,个个都老老实实,听从那些穿着黑甲,但却不知具体官职的人调遣。
不出十⽇,军纪、出
站队便已然达到苏翎所部的基本要求,而士卒、武官的筛选事宜,也已接近尾声。苏翎这才将那六位年轻的武官传到总兵府,等六位武官进门之后,才发现。还有二十五名把总武官,也已在总兵府中列队等候。
苏翎在总兵府后院的一间宽敞的厅內,摆下酒宴。要与这些武官们共饮一番。
六名千总与二十五名把总武官们,在护卫地引领下来到后院,进⼊厅內,寻着各自的名字坐下。这每一名武官的座位旁,都另置有一张矮几,上面是几个包裹。同样写着武官们地姓名。这次赴宴的武官,无一例外都是识字的。这恐怕是苏翎所部在千山堡提拨武官的最大不同。
苏翎出现时,全体武官全部起立,面向苏翎。
“都坐吧。”苏翎笑着说道。
“是。”武官们的齐声回答,让屋子顿时显得有些小了。
“今⽇。”苏翎与赵毅成自坐一桌,说道:“与各位共饮几杯,也算是都
识一下。”
下面的武官都望着苏翎,多少还是显得拘谨。
苏翎端起酒杯。说道:“来。⼲了这杯。往后大家同在营中。要相互扶持。共同杀敌立功。”
众武官依言都举起酒杯。随着苏翎一饮而尽。苏翎放下杯子。笑着说道:“好了。下面各位请便。不必拘束。咱们今⽇便是闲聊。过了今⽇。便要等到剿灭了建奴。再来喝酒。”
见年轻地主官说话随意。也没多少架子。下面地武官们便略略放松。⾝子也明显开始舒展开来。
苏翎也不多说。举步走向那六名千总一桌。坐在空着一张凳子上。说道:“你们几位。都与蒙古人打过仗。说说看。那蒙古人好不好对付?”
六名千总武官杨金凤、章友世、汪林亚。何強永、姜荣祥、袁欣博。俱都彼此望望。却是谁也未开口。
苏翎一指杨金风。说道:“你来说说。”
“将军。”杨金风说道:“那鞑子…蒙古人,只是仗着马术精良,骑
功夫不错,但只要稳住不退,倒也不难对付。”
苏翎点点头,说道:“嗯,两军对阵,其实便比的是气势。只要有一方心存胆怯,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章友世试探着说道:“将军,那蒙古人的马队,也只是在平地上有所长处,若是失了地利,击败马队并不需太费功夫。一般的长
、刀牌手便能收拾了。”
苏翎笑着说道:“这么说,你那一仗,是采取地守势了?”
章友世说道:“正是。属下率队截了蒙古马队的后路,正是隘口,杀了五十多骑,那蒙古人才绕道而去。”
苏翎看了看六人,说道:“这对付蒙古人,也就是两种法子。一个便是眼下用的守,只要守着边墙堡寨,那马队也无可奈何;这另一个,便是以骑兵对骑兵,他骑
功夫好,我们可是铠甲精良,如今这战马的区别倒是不大,剩下的,也就是敢与死战而已。”
另一名千总叫姜荣祥的,小声说道:“将军,这骑兵用处也不大,如今各边镇,很少追击的,大多是驱退便罢。”
坐在一旁的何強永也说道:“将军,听说那建奴也未必是真正的骑
功夫,大多也是下马步战。”
苏翎点点头,说道:“此事属实。建奴左右也不过那两下子,重甲兵中间突⼊,两侧骑兵袭扰。”
六人听了,都住口不语。
苏翎瞧了瞧六人,说道:“你们大概是想,为何这辽东地兵马,一败涂地吧?”
果然,这些年轻千总都是喜战之人,想必都急于立功,此时都对苏翎这个猜测点头。
“这要说
子,可就话长了。”苏翎说道“不过,最
本的一点,是怕死之辈太多。两军对阵,这军心一动,便必败无疑。你们也都听说了浑河之战地川兵、浙江兵了吧?那是唯一敢于死战的一部。至今那建奴对川兵还额外宣布赏格。”
“不过,这对你们,应该是没有地事。”苏翎一句话,让在座的武官心中都是一阵舒服。
苏翎接着说道:“这当兵打仗,天经地义,怕死便不要当兵,如今在辽东。我这里可没有一个混饭吃地人。”说道这里,苏翎向众人望了一眼,继续说道:“我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是不会是混饭吃地。在我这里,只要有本事地,这银子、官职,可一样都不会少。”
说完,苏翎用手一指案几的那些包裹,说道:“这里面。在座的每人一份,一百两银子,算是提前给你们地赏银。我这里不会论资历,论关系,只凭本事。敢拼命杀敌的,你们立下多少战功,我便给你们多少赏赐。”
众武官鸦雀无声,心內翻腾不止。一百两银子,说多不多,但若是让这些武官去赚,不动点歪主意,怕是也得要几年的功夫。这位苏总兵还真是大方,再说。恐怕手头的银子也是不少。
苏翎笑了笑,又接着说道:“适才说道骑兵。我正打算组建一支骑兵营。不过,这可不是下马步战的骑兵。我要的是能纵横整个草原地骑兵。你们谁愿意到这个营里来?”
纵横整个草原,这话意味深长。有心人自然会明⽩。
章友世小心地问道:“将军,莫非要深⼊蒙古境內?”
苏翎笑着说道:“难道。你们不想做霍去病么?”
这些武官既然识字,便没有不读过书的,⾝在军伍,霍去病的名字谁人不知?年轻人热衷立功,这份幻想不能说人人都有,但至少也是向往过。苏翎这话,无疑是具有
惑力的。对与众武官而言,这位苏将军的一言一行,可都是与他们接触地所有武官都是不同。这几⽇在军营中见到的已经令其奋兴,今⽇一席话,怎么不使人更加亲近?
苏翎接着说道:“来⽇方长,各位会明⽩我是个什么
子。在座各位有本事只管使出来,不要怕没有地方施展。你们都回去好生想想,有把握带领一营人马的,我便给你们一营,有把握带一千的,便是千总。记住,在我的军中,没有闲职,都是实打实的兵。”
正说到这里,却见护卫队长唐平进来,说道:“将军,胡将军到了。”
苏翎忙站起来,对着众人说道:“我还有事,就不在这里喝酒了。总之我说话算数,你们也尽管拿出本事来。到时候能不能建功立业,就看你们自己的了。”
说完,便与赵毅成一起,出门寻胡秋青去了。
屋內的武官没得到命令,也不敢私自离去。于是,就着苏翎适才所说的话,便也无所顾忌地聊起来。当然,说得最多地,还是这个本事到底有多大的问题,几乎所有地人都在琢磨,若是自己带兵,能带多少?按着这几⽇
悉的军纪,这些兵又能训练成什么样子?这可是直接关系到作战地结果啊。苏翎这次该说的也都说了,不过是凑巧胡秋青来到,让与武官们地接触只有不大的功夫,但这也就够了。苏翎要地
发这些武官的雄心,置于作为主官带兵,还得有更多的考验才行。
总兵府前厅內,留在蒙古境內长时间没有见面的胡秋青正一⾝戎装,站在窗前等候着,而就在前厅院中,几人明显是蒙古人模样的护卫也站得笔直,倒是跟苏翎的护卫不相上下,若不是那一脸的胡子,怕还不好分辨出来。
苏翎、赵毅成一进来,胡秋青便笑着叫道:“大哥,赵毅成。”
苏翎笑着看着胡秋青,倒是觉得胡秋青似乎变得更壮实了些,便上前劲使拍了拍胡秋青的肩,说道:“这怎么还变结实了?”
胡秋青笑着说道:“大哥,这一天到晚地骑马,不结实点可怎么受的住?”
三人笑着,在椅子上坐下,护卫队长唐平很快便端上茶来。
“说说吧,你那一部如何了?”苏翎笑着问道。
“大哥,五千人马早就齐了。”胡秋青自豪地说道“每⽇都要跑上五十里,大哥,我这可是真正的骑兵。”
赵毅成笑着说道:“胡秋青,你那营未必比得上黑甲骑兵营?”
胡秋青说道:“除了装备没那么多,其余的倒也难说。”
苏翎问道:“那王化贞给了什么?”
“银子、粮食。”胡秋青说的痛快,接着解释道:“巡抚王化贞倒是没小气,五千付铠甲,都是选锋梅花甲,长
五千只,
刀五千把,弓五千张,另每张弓配了三十只箭。”
赵毅成问道:“你原来的铠甲兵器呢?”
“都给了宰赛了。”胡秋青笑着说道“可也不是⽩给。那宰赛也大方,给了我三千匹马。大哥,我这五千骑兵,可都是一人双马,只多不少。”
苏翎却没理会胡秋青的炫耀,接着问道:“你那五千,都是蒙古人?”
胡秋青笑着说道:“也不尽是。四千多蒙古人,还有两千多里面,除了我大哥留给我的那部分,还有女真人。”
赵毅成奇怪地问道:“不是五千么?怎么又六千多了?”
胡秋青答道:“我说的是新招募的五千,可不算我原来的那部分。”
苏翎想了想,又问:“那五千人都是怎么来的?我倒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胡秋青笑着说道:“大哥,这也不难。说到底,那蒙古人部族也跟汉人差不多,有穷有富。这穷的连饭都吃不上,听说我这里招募人马,便从四面八方地赶来,我都没花什么力气。并且,这些人可都是自带马匹,可省了不少银子。”
苏翎追问道:“你可有把握掌控?”
听这么一说,胡秋青收住笑脸,正⾊说道:“大哥放心,这自开始我便心中有数,不敢大意。这些蒙古人兵,都是家里穷得没有办法的。趁着练兵,我几乎将这些人的家都走了个遍,都是亲眼所见,不会错的。”
赵毅成又问:“粮饷呢?”
胡秋青说道:“都有得多。那王化贞在广宁积庒了不少粮草,给我便有近五万石。”
“这么多?”苏翎问道“你怎么安置的?”
胡秋青得意地笑着,说道:“大哥,不要担心,听我慢慢说。如今从大小黑山,直至三岔河,再到烂蒲河以西,都属于我这一营的地盘。那宰赛如今已经将这块草地,划归我管辖。所以…我不仅有这数千骑兵,还有这一大片的草场。我来之前,已经将所有的骑兵家眷,都接到这里了。”
苏翎与赵毅成相互看了一眼,赵毅成问道:“那你岂不是成了蒙古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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