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叩叩。”休息室的门响起两声轻叩,把褚擎宇从漫天的紊乱思绪里拉出来。
“嘿,你窝在休息室里干么?”贺兰平那张碍眼的脸就出现在休息室门口,看来心情很不错。“出来陪我们喝喝酒。”
“我们?”褚擎宇睐了他一眼,顺道看向他身后的长廊,没人。
“谁啊?”
“老王公寓里所有的单身汉喽!”加上褚擎宇便全员到齐。“他们在外头等着,我是公关代表。”其实是对他的事略有耳闻,大伙儿表面上好心来“关照关照”实际上泰半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态。
“我还外
官咧!”什么毛病?他烦得快抓破头了,这些人还来“逗闹热”?“先说好,本店恕不赊帐。”虽然不很情愿,他还是认命地站了起来。
“哇哇哇,这么计较,到底是不是兄弟?”贺兰平豪
地搂着他的肩,半推半拉地将褚擎宇往场子里拖。
没意外的,两个外形迥然不同,却各有特色的俊美男子,当然免不了又让在场女士一片哗然,原就热闹的PUB整个气氛完全沸腾了起来。
“亲兄弟明算帐,与其跟你们这些
血鬼‘
陪’,我宁可跟钱当亲戚。”他开的是PUB,不是救济院,要是三天两头就有人来喝免费酒,这家店早倒掉了,还撑得到现在吗?
而且贺兰自己也是股东,连最基本的“营生”方式都不懂,害他对“魅惑”的“钱途”感到些微忧虑。
“是、是!我知道你想存点老婆本嘛,对不?”贺兰平将他带离舞池,远远就看到另外那两个男人呆坐在原地。“看到没?他们在那里。”
褚擎宇很快便发现熊煜熙和甘憬琛的存在,他朝他们点了下头,伙同贺兰平向他们的位置靠近。
“这么好兴致,相约出来喝酒?”褚擎宇拉开椅子坐下,讪讪地调侃。
“再好兴致,也比不上你。”熊煜熙笑着答腔,拿起menuu推到褚擎宇面前。“介绍一下你店里的招牌怎么样?”
“无所谓,每一种都好喝,自己随便挑。”把menu再丢回熊煜熙面前,视线转向甘憬琛。“怎么大医生也喝酒,不怕伤身么?”
“小酌怡情,无妨。”甘憬琛回以微笑,依然是温
有礼。
招来服务生,四人各点一杯酒,趁着
尾酒调配的当口,四个大男人就此聊开了…
“你看起来有点糟。”贺兰平捶了下褚擎宇的肩,表情完全是不怀好意。“不是快当老爸了,怎么,还没心理准备啊?”
“你怎么知道?”褚擎宇愣了下,霍地飞快转头看向另外两位男土。“你们该不会也…”
熊煜熙和甘憬琛憋住笑,摆出最严肃的神色猛点头。
“该死!”就知道那些女人的嘴巴绝对不牢靠,才不到两天的光景,整栋公寓的人竟全知道他和可人的事,真要不得!
“不只,我们还知道你向可人求婚的求婚词。”贺兰平的嘴角
搐着,褚擎宇相信,他心里早笑翻不只八百遍!
“好,麻烦你们给点意见如何?”他还能怎么样?反正底牌已现,再下去也没什么意思了,不如寻求援助。
“单小姐以为你是为了孩子才打算跟她结婚。”熊煜熙由沐沁汶口中得知这—一点,但他相信褚擎宇不是如此肤浅的男人。“你是吗?”
“不是。”咬咬牙,褚擎宇由口里挤出两个字。
“我想问题是出在你的口头禅…‘无所谓’那三个字。”甘憬琛自己也有口头禅,所以深知其苦。“女人都在乎‘感觉’,你这么说,可能让她觉得不被尊重。”
“我哪有?”他有口头禅么?褚擎字有点闪神。
“有!”三个大男人异口同声地回堵他一句。
“真有吗?”褚擎宇懊恼地瞪视他们,深切体认“三人成虎”这句成语的意思。
“这个问我最清楚。”贺兰平笑嘻嘻地接腔。“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最久,所以我的话绝对不会错,你的确有这个习惯,老爱说那三个字!”
“什么在一起的时间最久?”褚擎宇蹙起眉,不甚赞同。“我可不来同
恋那一套!”感觉
怪异的。
“什么嘛!”贺兰平愣了下,有被反将一军的错觉。
服务生送来四杯酒后,安静地离去,把空间重新让给他们去“厮杀”
“女人最爱做梦了,她们宁可相信你是为了爱她而娶她,不是为了其他任何理由。”尤其是为了孩子,感觉就是不对;贺兰平端起酒杯,以过来人的经验分析。
“那好,你何不谈谈当初,你又是怎么跟纪绿缇求的婚?”四个人里面,就属贺兰平和纪绿缇的未来完全被规划出来,不拿他开刀,难道让自己成为箭靶?
“咳!”贺兰平闻言重呛了下,刚含进嘴里的酒,差点没全数
到坐在他对面的熊煜熙身上。
“小心点!”熊煜熙陡地觉得这个位置有点危险,下意识地往甘憬琛那里靠了些。
“贺兰,我们都在等你。”褚擎宇纳凉地催促着,他就不信贺兰有什么高招。正、反正把戒指套到她指头上就是了!”还好PUB里的灯光不很亮,不然可糗了!
“喔…”其余三人拉长尾音,个个挑高俊眉,一副了然的模样。
“喂,我们今天是来为褚擎宇解决麻烦的,不是来批斗我的求婚方式!”贺兰平有丝赧然,不自在地变换坐姿。
“好,既然是针对我来的,不如,每位给个意见好了。”褚擎宇也不转弯抹角,反正该来的躲不掉,干脆直接面对来得妥当。
“
着她,直到她答应为止。”熊煜熙的方法比较土法炼钢。
“嗯,我刚刚说过了。”贺兰平还是那一百零一招,先定下来再说。
“嗯哼。”褚擎宇轻哼了声,探问的眼看向甘憬琛。“你怎么说?”
“我想,是爱吧。”每天被贝苡芙
得练习说爱语,他现在可习惯得像在喝白开水一样。“她们要的只是‘爱’这种虚幻的感觉,或许我们觉得无聊,但她仃J就是在乎。”每晚至少说三次才能睡,想不溜都很难!
褚擎宇抿了抿
,举杯向他们致意。“好,感谢各位对小弟的事如此关心,我一定谨遵各位的教导,马到成功!”
谈话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就全看他一个人如何应战,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喝酒…壮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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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可人拉开大门,不敢置信地瞪着杵在门外的四尊门神,其中有一尊还站不稳,歪歪扭扭地倚在贺兰平的臂膀上。
“怎么回事?”她吓一大跳,忙伸手去搀扶那尊不稳的门神。
“他喝醉了。”贺兰平把满身酒味的褚擎宇推给她,没有进屋的打算。“今晚恐怕得麻烦你照顾他了。”
吧杯不醉的小子也有喝醉的一天?他私心怀疑那家伙根本是装的!
“喔。”不然呢?把他丢到马路上,让他自生自灭?
“抱歉打搅了,我们先走。”四尊走了三尊,留下最麻烦的那尊
由她“保管”
单可人吃力地将褚擎宇拖到房间,匆忙跑到浴室拧条
巾,为他擦掉脸上豆大的汗粒,之后为他
掉衬衫散热,顺便擦擦他壮实的
口。
“搞什么?喝得烂醉!”她一边为他擦汗,一边控制不住地碎碎念。“浑身酒味,臭死了!”
“嗯…”褚擎宇低
了声,一个翻转背向她。
“你故意的是不是?”单可人瞪着那片光滑的背忿忿不平,却仍没骨气地再为他擦拭了下,想让L他感觉舒服一点。“以后你要敢再喝醉,就不准进我家的门!”也不管他有没有听见,她就这么一个人傻气地对着他的背“炮轰”
她念着念着,突然轻轻地笑了,轻缓地弯身将脸贴在
铺上,美眸凝视他俊帅的脸蛋。“如果你现在是醒着的,八成又会说那句‘无所谓’了吧?”不用沙盘演练,她将他的行为模式摸索得一清二楚。
她叹了口气,把用过的
巾丢回浴室,重新回到
边,一手揽上小肮,一手拨开他额前不听话的
发。“其实我不是故意跟你发脾气,可是这个小生命来得太突然,我一时难以接受和适应,才会把气出在你身上。
“说真的,我没见过比你还不知进退的男人,实在有够烦人的了!”一径儿闯进她的世界,与她连成一体,就算想划分,也再难划分开来。“或许沁汶她们说得没错,嫁给你也不算一件太难的事,但我就是受不了你满嘴的‘无所谓’。
“婚姻是件长长久久的事,如果以无所谓的心态来看待,很难牵手走一辈子不变,我害怕那种感觉。”害怕万一有一天,两人的关系只剩下“无所谓”三个字,她不晓得自己能不能承受。
“与其享受过相倚相偎的甜蜜,再重回孤单之苦,不如一开始就别碰触感情,不然经过比较,那种滋味更教人难受。”她顿了下,幽幽地叹了口气。“虽然现在才这样讲是迟了些,但我真的这么想。”
因为他早巳融入她的生活,现在的她,已刁;敢想像没有他存在的日子。
“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有些事情不说出口,别人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知道的。”就像她的读者,还不是有很多人都是爱在心里口难开,却无法将自己的感情触角延伸给对方知道,这种感情是苦,但不能相守,更苦。
“我承认在你身上放下的感情再难收回,但我还是没有勇气跟你坦白。”在感情世界里,她一直是只鸵鸟,不论亲情或爱情,她永远是被动的一方。“趁着你酒醉不醒,我才敢偷偷告诉你,我爱你。”
“我听到了。”倏地,他睁开眼,清明的瞳仁看不出酒醉的
蒙。
单可人狠狠
了口凉气,俏脸在瞬间
得火红。“你、你不是、醉了?”陡地加快的呼息令她难以转换,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
“你不知道我是干杯不醉的吗?”他扯开笑纹,瞳底布满顽皮的光芒。“对不起,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偏偏他一点内疚感都没有,心情好得快要飞上天。
“你、你…”完了!她以为他是真醉了,毫无所觉地把心事全给说出来,这会儿该怎么收拾才好?
“我?”执起她的手,细长而笔直,一看就知道没做过
活,不愧为文字工作者。“我怎么了?”
“你都听到了?”她显得气虚。
“完完整整,一字不漏。”
边笑意加深,他笑得颇为自得。
“噢…”她懊恼地呻
了声,没有任何言辞足以形容她此刻的沮丧。
“傻女孩。”他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发。“你不觉得那些话,在我醒着的时候说,效果会比较好么?”他开始明白那些邻居的意思,女人果然都相信爱情那一套,胜过他表现的体贴。
“我、我没办法…”她不习惯将自己的心里话大刺刺地说给别人听,尤其是他。
“我们两个都一样。”坐直上身将她揽进怀里,他喜欢她如此毫无戒心地倚偎着他。“我以为我不讲,你会懂我的心;而你,则是藏在心里,什么都不讲,当然我也弄不清你的想法,结果我们不犊旎断重复之前的争执,反而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更糟。”
“那你也不能用这种…下
的手段嘛!”假装喝醉,然后偷听人家讲话。“反正就是你不对!”
“是,好,我不对。”叹了口气,他无所谓地接下所有指控。“你愿意嫁给我么?”太过华丽的求婚词不适合他,他选择只讲重点。
“为了孩子?”虽然这也是一种负责任的方式,但她不想因为如此而答应。
“不是。”果然旁观者清,那些家伙比他还清楚问题的症结。“你觉得有没有孩子这么重要么?不管有没有孩子,我对你的态度一直没变,你这样未免太不相信我的人格了。”让他有种受伤的感觉。
“可是…你什么都没说…”垂下眼睑,她看着包覆自己手掌的大手,心里有点感动。
“虽然我比较喜欢用做的,不过既然你坚持,我也不好再三缄其口。”他笑着轻语。“我爱你。”
单可人震了下,心头涨满感动。“嗯…我也是。”
“这种感觉真好。”能清楚明白对方的心情,不用再彼此猜臆心意,对双方而言都是好事。“以后我们有话就摊开来说,省得制造一堆麻烦。”“你自己还不是什么都不说。”像现在,八成被
急了才不得不明说,不然再迟个三、五年,他还是不可能说。
“我改进。”他承诺着,小心地看着她的表情。“所以我们可以准备结婚了?”他问。
“…”沉默。
“这是不肯吗?”该死的无力感充
口,褚擎宇直想像泰山那般大声吼叫。
“那你说,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嫁给我?”一口火气
了再
,他努力维持着绅士的表象。
“我们这样…太快了。”以她老姑婆的计算方式,她总觉得时间和情感上的进度太快,她有点不堪负荷。
“快?”褚擎字不敢置信地瞠大眼。“再不快点,孩子就要出生了!”
“没那么快,还要好几个月呢!”看他满脸急躁,单可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不用好几个月,顶多两个月,你的肚子就大了!”他是无所谓,反正他的肚子也不会变大,但她是女人,爱漂亮的女人,他得先考量她的感觉。“等肚子大起来,穿婚纱就不好看了,你想被人取笑么?”
单可人眨了眨眼,心头微凉。
对喔!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脑子一闪而过的是支广告片,片中女孩
个大肚子,排开壅
的众人跃上机车,然后由衣摆下拿出藏在衣服里的安全帽;如果大着肚子穿婚纱,大概就是那副丑模样,但她又不能把小孩当成安全帽拿出来,那该怎么办?
嫁?不嫁?哎哟!烦!
“怎么样?”见她久久不答腔,褚擎宇的心都快由喉咙里跳出来。
“也好。”思来想去,好像这样才能解决所有的问题。
也好?这是什么答案?褚擎宇有丝
气。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得到个拥吻什么的,没想到只是两个字…也好。
哎!也好啦,没鱼虾也好,反正她答应了,先把她拐进礼堂再说喽!
“那…我先向你收点嫁妆如何?”有点酒意,又刚定下终身大事,加上软玉温香在怀,他不
心猿意马了起来。
“哦,对了。”说到这个,她认为有必要先解释清楚。“我外公外婆都不在了,我算是没有任何亲人,能嫁给你的也只有我这个人,可不可以省掉聘金、嫁妆之类繁琐的细节?”
“我说的不是那个!”他闭了闭眼,恨死她的没趣情。
“你明明说要先收嫁妆的啊!”她保证自己的耳朵很健康,绝对没有听错。
“你好歹也给我个定情之吻吧?”这女人全身上下没一
浪漫的骨头,看来婚后第一件事,就是得教会她何谓“趣情”!
“啊?’’她愣住,双颊泛起绯
。“你是说…‘那个’呀。”
“不然还有哪个?”很好,开了一窍,往后还有六窍,发展空间很大。
“可是…我肚子里有宝宝耶。”刚开始不是不太安全吗?这个男人就不能忍耐点,非得如此急
吗?
“难不成要我等到这孩子生下来?”天!少说还要六、七个月,加上产后的坐月子,他怎么受得了?
“最、最好是这样。”她干笑着,心虚极了。
褚擎宇瞪视她,内心开始煎熬。
“那不然…我们小心点?”
“不好啦,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
“那,摸一摸就好?”
“不要啦!每次摸过,你就停不下来了!”
“那倒是。不然亲亲就好?”
“亲亲之后,你还不是习惯性
摸?那跟之前的答案有什么不同?”
“…这也不行、那也不好,你总不能让我忍那么久吧?”
“那…不如你去外面找人发
好了…”
“该死的小妖女,你竟敢这么说引”
“那不然怎么办嘛?”
“…电话给我。”
“什么电话?”
“妇产科电话,我直接问医生能不能行房。”
“不要啦!很丢脸耶!”
“丢脸总比伤身好,给我!”
“别啦,不然…亲亲好了,亲一下就…唔!擎、擎宇,你的手…在干么?”
“它完全按照自己的意识行动,我无法控制。”
“乖,我会很小心,不会伤到你和孩子。”
男人果然得寸进尺,单可人这只我见犹怜的小兔子,就这么被褚擎宇那只大野狼给拆吃入腹、尸骨无存…
待四对爱侣逐一完成人生大事,各自离开寻找属于自己的家园后,老王的公寓行情在一夕之间暴涨;传闻这两栋单身公寓有为单身男女牵红线的“特异功能”许多男男女女争相前来租屋,令老王笑得开怀,一张老嘴怎么都合不拢。
你,或你,有需要吗?
若有需要,请找老王接洽,
电话是:1234—5678,祝大家马到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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