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看到站在病房里的人,平无惧虽然意外,但他死瞪着那人,浑身进入备战状态。
仙仙两手
在牛仔
口袋里,穿了件白色
肩上衣,上回绑着长辫子的浅棕,
长发,这回则是如瀑的被拨到右侧
前,看来时髦又
人。
她清丽的脸上带着明亮的微笑,俏皮的微歪着头,打量病
上的平无惧。
她慢步走向他。“干吗对人家敌意那么重?放…轻松!我跟李奥不一样,我是来帮你的。”她耸耸肩,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平无惧仍是一张
骛的脸庞。
“仙仙小姐,原谅我无法相信你的话,毕竟你是跟李奥一同出现在我与安楷面前的,请你马上说出安楷在哪里,否则我无法保证你会无恙。”
仙仙嘴里啧啧作响。
“都伤得在病
上躺平了,威胁起人来丹田还是那么有力,看来李奥雇来的那两个外国人根本就是中看不中用嘛。”
平无惧挣扎着要坐起,因为他躺在
上,基本上气势就已经输了一截。
仙仙见状也不帮忙,任平无惧独出口撑坐起。而当他果真撑坐起时,脸色早已呈铁灰色,冷汗也不断向两旁的太阳
滑落。
仙仙轻步莲移的来到病
边,怡然自得的在
沿坐下。
“你对我的敌意根本是没必要的。”她耸耸肩,
出无辜的表情。“别以为我跟李奥一同出现在你们面前,我跟他就是一路的。其实我们只不过是同样从丝蕾国出来,搭同一班飞机到台湾,找一个名叫安楷的女孩罢了,我们真的是不同路的。”
平无惧未置可否。
不管她跟李奥是不是一路的,对他并没有影响,反正他一定会竭尽所能的找回安楷,不论她跟李奥是何关系。
“你不相信我所说的,我看得出来。”仙仙又是一副受伤害的表情。
“我相不相信不重要,我只要安楷回来。”
仙仙眼中戏弄的神情不再,深棕色的眼瞳更加深邃。
“你真的那么爱安楷?”
“除了她,我不需要再说服谁我对她的爱。”平无惧闭上眼睛,等待
口的一阵痛楚过去。
仙仙偏头想了想,耸耸肩。
“也有道理。”她俏皮的说。“不过李奥可不是好应付的,他才不是什么王子妃鉴定人,他就是那位真正的、却无聊至极的漫波国王子。”
“我知道。”平无惧淡漠的答道。
仙仙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
“若他不是个真正的、无聊至极又自以为演得很好的王子,那就是个三
的演员。”
仙仙愣了一秒,随后爆笑出声,笑得不可由目抑,眼泪都
了出来。
平无惧看着她笑,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好笑。
她终于克制下来,一手抱着肚子一手措眼泪。
“唉,太久没出来了,我都忘记人类的语言有多好玩了。”她倾身自病
旁
了张面纸拭跟泪。
“什么意思?”他不解的问。她说的仿佛自己不是人类。
仙仙摇摇头,仍断断续续的笑着。
“没什么啦!”她
口气,终于又认真了起来。“既然知道李奥是边波国的王子,你不觉得安楷跟他在一起会比较好吗?况且这对丝蕾国也有帮助,他们需要灰姑娘的故事重现,好挽救仅存的玻璃鞋。”
平无惧深深的看着她。“只有我能给她幸福,因为她爱的是我。我不想去理会也不想去理解,丝蕾国的人怎么任由一双玻璃鞋来主宰他们的国家与人民?如果他们认为一只濒临破碎的玻璃鞋比任何人的幸福都重要的话,那是彻底的悲哀,更因为这样,我绝对会把安楷带回来,她不可以成为任何东西的牺牲晶。”
“可是如果安楷能过得好,丝蕾国的人民也不再担心害怕的话,那不是两全其美吗?”仙仙又说。
“如果玻璃鞋还是碎了呢?他们又将这事归罪到安楷身上,而将怒气发
到她身上?”他锐利的反驳她。“我不在乎什么玻璃鞋,也不在乎其他人,我只在乎安楷,只要她安全的回来,你懂吗?不过比起这些,我倒想知道是哪个人造出那双该死的玻璃鞋?”他额上青筋突起。
听到他最后一句话,仙仙马上从
沿站起,有些手足无措的来回踱着步子,一副
言又止钓气阿模样。
“你认识制造玻璃鞋的人?是你的祖先?”平无惧微眯着眼。他十分懂得一个人的肢体语言,而仙仙表现出来的,明显是心里有鬼。
仙仙手一挥,干笑两声。“不是!我怎么可能认识做玻璃鞋的人呢?那可是个仙女耶!哈…呵。”她走到离他最远的椅子上坐下。
“仙女?”平无惧摇摇头。“你们中童话的毒太深了上安楷跟安琪还有安婆婆就是童话的受害者,安楷的曾曾曾祖母受害最深。
仙仙激动起来,背
得直直的“是真的!真的有仙女的!只是她没料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如果她知道的话,就不会把玻璃鞋留下了。”这都是一时想法错误,想为自己的“成就良缘”留下纪录,结果
“你怎么知道仙女的想法?就因为你叫杜仙子?你怎么能确定?也许她就是故意这么做,等到事情不可收拾时,人们才会了解自己的观念有多愚蠢?”平无惧不相信她的说法。
“仙女不是这种人!”这回仙仙整个人从椅子上跳起,无措的来回踱步。“她只是…只是…唉!反正我不是这种人啦,你这样说太过分了!”她气极了。
“我。不是这种人?很抱歉,我以为我们现在说的是个虚构、神出鬼没的仙女?”
他当然不会那么无稽的去认为她就是那位仙女,那个造就现今一切的蠢仙女,她肯定是那位传说中仙女的后代,就算身上有几分灵气,但她是个人,不可能是什么仙女。
仙仙灵活的转动眼珠子。“我是说我们的仙子!不准你这样污蔑我们的仙子,你又不认识她。”她还是很生气,真是个没礼貌的人。
“如果你不是李奥的同路人,那你到底是谁?”不理会她的抗议,平无惧将话题重新拉回,黑眸顿时犀利起来。
仙仙停下脚步,重新走到椅子边坐下,才慢条斯理的开了口。
“是安婆婆请我来的。虽然她在丝蕾国参与了国策会议,但她没有发言权也没有投票权,所以她的抗议全被那些人给漠视了。于是她就来拜托我,我想反正我也没什么事,就来帮个忙好了。”最重要的是,严格说起来她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于情于理都不该置身事外。
才没多久嘛!怎么丝蕾国的人都变得那么愚蠢了?她真不该留下那双鞋的,就算要留也该留双不锈钢鞋,不会碎也不会生锈,多好!她有些懊恼的摇摇头。
“你能帮什么忙?”平无惧质疑的问她。
仙仙不以为辱,反而绽开骄傲的微笑。
“我能帮的忙可多了,比如说…你知道安楷现在在哪里?”她挑眉问。
平无惧皱起眉头。“她在哪里?”
“看吧!这就是我的能耐,只要我想,没有人能逃得出我的手掌心的!”她自吹自擂,直到接收到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好吧、好吧!别瞪了,在你躺在病
上睡觉的同时,李奥已经把她带回丝蕾国去了。”
这李奥的脑袋虽然是长得好看的,不过动作还
快的,懂得夜长梦多的道理。她敢用她的头发发誓,他一定是想快快带她回去结婚,让她成为他名正言顺的新娘,而这平无惧?还躺在病
上,对她的话半信半疑!仙仙又翻了个眼珠子。
平无惧还在怀疑,病房门就被推开,安琪气
吁吁的跑进来。
“平无惧!婆婆说安楷已经被李奥带回丝蕾国了,还说他们已经准备好在这礼拜后要为他们举行婚礼了,怎么办?”她非常焦急。
安楷是她妹妹,她不希望安楷就这样嫁给自己不爱的人,过着不幸福的日子,尤且一是还要在漫波国生活。
平无惧诧异的将目光移到充满得意神色的仙仙身上。
安琪随着平无惧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仙仙的存在。
“是你!”她惊叫一声,马上来到病
边,满脸警戒。
她一眼就认出这棕发女人,她在飞机上见过她,她跟李奥是一挂的!
仙仙对她嗨了一声。“不用这样看我,我都跟他说了。”她指指平无惧。“我跟李奥是不同路的,是安婆婆请我来帮忙的。好了,现在话不多说,怎样救安楷回来比较重要。”她两手叉
,气势十足的走向平无惧。
“你要做什么?”安琪两手平展以身体挡在他身前。“你不要以为你说几句话我就相信,我不是那么好骗的哎哟!”她被仙仙手一拨,整个人就往旁跌去,摔倒在地上。
“再跟我哕嗦,我就把你变成哑巴!”仙仙瞪着她,恶狠狠的警告。
她的狠劲马上让安琪反
的捂住嘴巴,只
出大睁的双眼。
仙仙这才满意的转身面对平无惧,第一次表现出严肃的神情。
“闭上眼睛,我会民俗疗法,你的伤痛会儿就会好很多。”说完,她率先闭上眼睛,纤长的双手开始比起手势,口中念念有词。
民俗疗法?虽然仍旧怀疑,但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平无惧还是闭上眼睛。
但他眼睛只不过闭上三秒左右,仙仙就像累坏了似的呼了口大气,说了声好了。
平无惧头一个念头就是被耍了,没想到张开眼睛后,眼前一片明亮,一种微妙的异样感在他体内奔窜。
他做了个深呼吸,惊奇的发现原本一
气就痛的
口,此刻已经不再有任何疼痛感,健康得就像拥有了个全新的肋骨与肺脏。他扯下手臂上的绷带,原本渗着鲜血的伤口,现在伤口处只剩下一道淡粉
的痕迹。
他下
,伸展四肢,惊讶、喜悦极了。
“你一定是蓄丝国最厉害的巫女,难怪安婆婆会找你来。”
巫女?!仙仙又翻了个白限。
要不是耗了太多精力,她一定会让他后悔说出这两个字!
平无惧一点时间也没浪费,手机被护士没收,他拿起病房里的电话,
代秘书马上准备三张飞往丝蕾国的机票。
“不用三张,两张就够了。”坐在地上的仙仙疲累的说。
正惊奇的上下打量平无惧的安琪听了,也直点头。
“对,两张就够了,你看她累成这样,还是让她在这里好好休息。”她不敢看那小女巫,拉着他的手说。
“你做梦!”仙仙瞪着她。“没有我他怎么处理事情呀?倒是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给我乖乖的留在台湾,别跟去做怪,听到没有?”她大骂声中气十足。
从小到大,安琪只有喊别人的分,哪有人舍得这么大声骂她?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连句反击的话都说不出来,她真不甘心!眼眶一红…万般委屈的捂住嘴巴。
“要哭就出去,少在这里碍眼。”仙仙又骂。
闻言,安琪哇的一声,跑出病房。
“你的嘴巴太恶毒丁吧?”虽然她让他伤势恢复,但他实在看不惯她对安琪的态度。
“干吗?你看不过去呀?那你自己去呀!反正我现在没力气了啦,也懒得理你们!”她任
的将头甩向一边。
只见平无惧半声不吭,抓了外套就矫健的往外走去,不理会她的孩子气。
他真的就这样走了?!仙仙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不用她?她一气之下马上站起来拔腿直迫。
她在医院走廊上追到他,她扯住他的衣服,怒视着他。
平无惧毫不畏惧的回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他一甩手,大步往前走,他不想再浪费一分一秒,他要去把安楷带回来,失去一切也在所不惜。
仙仙又跑上前抓住他,这次她不再使
子,而是举手投降。
“好、好,算我怕了你行不行?”她不情不愿的说,白他一眼后放开他,径自往前走,边走嘴里还不断嘀咕。
“真不知道你干吗帮那个女人,她当年不是还背叛过你吗?你是傻了还是白痴呀,居然还这么维护她,真搞不懂你们这些人类,我一定是脑子坏了才会答应帮忙…”
她沿路咕哝着,平无惧一句也没听进去。
从台湾到丝蕾国必须转三次飞机,航程费时二十多个小时。
一想到他还得经过至少一天的时间才能见到安楷,他整个人就焦虑难耐。
不过再怎么辛苦,他都会忍耐到底,他是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嫁给那个李奥的,不可能,绝不!
经历了二十三个小时又十七分钟的飞行,转机又转机,平无惧的双脚总算踏上丝蕾国的土地。
来接机的除了他的公司驻守在邻近国家的代表外,还有多年不见的安婆婆。
安婆婆比他印象中老了许多,发丝已全成银白色,脸上皱纹增加不少,苍老眼睛装满担忧,却在看见平无惧时,给了他一个热烈的拥抱。
两人分开时,安婆婆的眼睛微微
润。
“傻小子,好久不见了,居然偷偷长成这么好看,真是让我想死你喽!”她颤着满是皱纹的手怜爱的拍拍他的手臂。他现在长得很高,她无法像小时候那样摸摸他的头,摸摸他的脸。
平无惧在她的脸颊上亲吻“安婆婆,真是好久不见您了,怎么愈来愈美了?”
安婆婆佯装生气的拍打他“傻小子!别开老人家的玩笑,老人家会当真的!”
“我说真的,您当然得当真呀。”
安婆婆笑得开怀时,公司代表马上上前接过平无惧的手提包。
“平先生,敝姓吴,是何秘书派我来的,请叫我小吴就好。”小吴说得一口流利的英语,长得年轻健壮,大约二十出头,皮肤晒得黝黑,看得出来常在外面奔波。“您要住的饭店我已经全打理好了,您要直接过去吗?”
平无惧还没来得及回答,安婆婆就开口了。
“去吧、去吧!安婆婆跟你一起去,我们到车上再聊。”她赶着他。
平无惧马上明白她的暗示,回头要叫仙仙一同上车,但东张西望的寻找了一会儿,就是不见她的人影。
安婆婆奇怪的问他在做什么?
“我在找跟我一起来的女孩子,她说是您请她到台湾去帮忙安楷的。”平无惧远眺着,梭巡仙仙的身影。她身材修长,而这里的人身材中等,若她混在其中的话,应该很容易就认得出。
“没有、没有!我哪有请什么女孩子去台湾?安琪呢?我还以为你是在找她。”安婆婆连声否认,还问起安琪。
平无惧皱起眉头,如果仙仙不是因为安婆婆的请托而到台湾去,那她到台湾接近安楷和他到底是何居心?这会儿居然又不见踪影。
“安婆婆,别急,我们先上车,到车上我再跟您解释。”他安抚着老人家。
才刚到丝蕾国,仙仙就失了踪,令平无惧无端起了股不祥的预感…
丝蕾国,面积只比香港略大一些,但人口却只有六十多万人,是香港人口的十分之一。
丝蕾国境内绿意盎然,林木茂盛。
而丝蕾国里的森林区,绝大部分都是珍贵的存仙树,这种存仙树的树茎是空心的,树龄十年以上的存仙树,空心部分会自然生长出一种稀有的菌类;经过许多专家学者研究,证实这种存仙蕈有杀死癌细胞的疗效。
许久以来,丝蕾国的人民在还未知道这项信息前,便开始食用这种菌类,国人从未传出任何死于癌症的病例。
消息一传出,存仙蕈成了全世界最抢手的葯材与食材。
而存仙树本身也不遑多让,一截存仙树栽种出来的簟类功效虽然不比存仙蕈,但仍然有抑制癌细胞生长的效果,存仙树的树叶泡茶喝,可治病强身,存仙树根熬煮后,有减肥效果。整棵存仙树从头到尾都是令人惊喜的治病良方。
而且神奇的是,存仙树只生长在丝蕾国,只要生长在丝蕾国就一定会开枝散叶,一移出丝蕾国的土地,怎么种都种不活,连种植地十里内的土地都会长不出东西,所以世界各国只能向丝蕾国下订单,无法自行栽种。
存仙树树如其名,像神仙的仙
,轻轻一点,丝蕾国的人民便靠着它过着富足安逸的生活,加上又有了个家喻户晓的灰姑娘传说与玻璃鞋,他们便渐渐的自负起来,自认为自己是神的子民,所以才能过着如神仙般的日子。
直到百年多前玻璃鞋碎掉一只后。随之而来的洪水与旱灾,令存仙树先是烂透,后又枯死。丝蕾国度过很长的民不聊生与经济萧条期后,好不容易才又重建往日的存仙树林。
他们怕死了再来一次天惩!这也就是他们想尽办法要安楷嫁给李奥的主要原因。他们认为只要再重现灰姑娘情节,让天神欣喜,洪水与干旱便不会再降临,玻璃鞋的裂痕也不会再碎裂下去。
除了存仙树,丝蕾国还有座名闻遐迩的圣女教堂,传说这是特地为当年帮助过灰姑娘的仙女所建造的,丝蕾国的人喜欢到那里去祈求仙女,祈求过后,愿望的实现机率很高,所以常吸引外国人前来参拜。
安婆婆也去过,在她参加完那场漠视安楷幸福的会议之后,她去祈求仙女帮助安楷。
在饭店里,平无惧仔细的听安婆婆叙说着,他们两个并肩坐在沙发上。
左听、右听、横听竖听,平无惧还是觉得整件事太过荒谬、可笑!
“你觉得荒谬可笑,这里的人可信仰的有若神旨,要改变他们,除非奇迹。”安婆婆叹了口气。
她一路保护安楷,没想到到最后还是要失去她。
“我并不期望奇迹出现,不过就算倾尽所有,我也要把安楷带回台湾。”平无惧的信念仍然坚定不移,他不信鬼神的力量,只信人可以改变命运。
安婆婆慈蔼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你真的很喜欢她,是不是?”
虽然不知道八年前发生什么事,安偕为什么不再理会他,他为什么离开故里,但他们两个丝丝点点的感情她全看在眼里,那不是单纯的兄妹情。
“少了她,我的生命不会完整。”这是他发自肺腑的话。
安婆婆感动的
下眼泪。“我相信,我相信你是安楷的真命天子,从你救了襁褓中的她时我就相信了,少了你,安楷的生命也不会完整,你们合该是在一起的!老天要是有眼,会帮助你们的,仙子也会帮助你们。”
身处在豪华宽敞又明亮的宫殿中,举目所及全是装扮入时的名
仕绅,名嫒淑女,但坐在三层大理石阶梯后的主位,身奢华服的安楷,脸上却一点笑容也没有,仔细看,可以发现她淡雅眼影下的双眼微微红肿。
李奥带她回丝蕾国多久,她就以泪洗面了多久。
她担心平无惧,觉得自己会这样死去。
最后看到他是透过车后的挡风玻璃,他就这样被狠狠的打倒在地,她不敢想象已无法回手的他,怎么对付那两个外国人,而那两个外国人又会如何对付他?
三天来,她一直被李奥的人软
着,无法与外面的人取得联络,外面的人也见不着她,她每天都活在自己的恐惧与可怕的想象里…
有人救了他吗?她想着,祈祷:着在那可怕的时候会有巡逻员警正好经过,抓起那两个外国人,救了平无惧,将他送到医院去医治。
但如果没有呢?她又想象他浑身是血,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模样。她家前的街道在清晨时鲜少有人经过,安琪也不会那么早起…
想到他可能已经死去,她的
口又是一阵阵
痛,眼眶迅速累积泪水,一低头,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般一直往下掉。
“把你的眼泪擦掉,不要让漫波国与丝蕾国的王室因你而蒙羞。”不知何时来到她身边的李奥,神情冷酷的警告她,英俊的脸上带着和煦的笑意。
安楷吓了一跳,忙拿起一旁的丝巾揩去眼泪。
他穿着一套亚曼尼的黑色西装,义大利手工皮鞋,完美的将他顽长
瘦的身材衬托出来,全往后梳的发型也让他的脸庞看起来更加立体俊朗。
他实在是个好看的男人,但是却太过冷酷,安楷已经无法将眼前的男人与第一次见面便热情拥住她的男人联想在一起。
是他对自己真实身份的掩饰?在台湾时他饰演的是王子妃鉴定人,回到丝蕾国,他便恢复真实的王子身份。
他又何必这么费事?他贵为王子,想做什么
代别人去做就成,何必千里迢迢的从漫波国飞到台湾,只为了鉴定自己的主子妃?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她道歉,着。“我只是担心…我拜托你,告诉我平无惧的情况好不好?不知道他伤得如何,我是没办法安心的,我求求你!”她低声下气的乞求他。
她愈是这副模样,李奥的眼神就愈冰冷。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吗?再过几天她就是漫波国的王子妃了,现在心里却还想着别的男人?他不允许她这么做,他想要的从来就没有得不到过,她也一样。
“就我所知,他现在还是活得好好的,只不过断了几
肋骨。”他冷睨她一眼。“不过,你要是再一直问,把我问烦了,也许他下次断的就不只是肋骨丁。”他厉声警告,连笑容都不装了。
原本已放下心的安楷,听了他最后一句,马上
了口冷气,不停打着寒颤。
在台湾就见识过他的狠心,她不敢再惹他不愉快,她知道他说得出口便会做到,她不要冒险,不要!
只要平无惧平安无事就好,她只祈求这个,她怎样都无所谓,就算要嫁给自己不爱的人也没关系。
“我知道了,只要你不伤害他,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她哀求着。
李奥倾身在她脸颊上印下没有温度的一吻。
“笑!”他在她耳边命令。
安楷马上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现在她才知道身不由已是何种滋味…
但,就算她的身体不自由,她的心灵还是自由的,她可以想象她的白马王子是她真心所爱的人。现在正在想办法要将她自这水泥墙围成的巨大牢笼中解救出去。
她任自己的想象无尽奔驰,直到李奥的声音打断了她。
他表面温柔的握住她的手臂,但力道却令安楷疼得频频
气。
“跟化妆师去补个妆,舞会要开始了。”
今晚悬为庆祝他们订婚所举办的舞会,在丝蕾国举行,邀请了边波国与丝蕾国的王室贵族、各国使节以及达官显要。所以在这种场合下,他不允许她有一丝二幕的不完美,损及两国名誉。
安楷在房间里补妆时,有人没敲房门就走了进来。
透过华丽的梳妆台,她看到一名娉婷美丽的女孩朝她走近,带着傲慢的神情打量她。
“你就是安楷?李奥的未婚
?”女孩不客气的开口就问,带着挑衅的意味。
安楷点点头,透过化妆镜与女孩充满敌意的目光
会。
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有着
人的金色
发,清澈的水蓝眼睛,娇俏的
鼻及甜美的丰
,白皙透明的肌肤,若不是神情太过傲慢,安楷会一眼就喜欢她的。
化妆师边帮她补口红,边注章着慢慢蔓延开来的紧张气氛。
“我也不怕告诉你,我是克莉丝汀,李奥正牌的女朋友,就算你们结婚了,我也会是他的妇情!”她言词非常大胆。“还有,李奥他不会爱你的,他会娶你完全是为了丝蕾国的要求,丝蕾国答应只要他娶了你,每年都会分给漫波国存仙树十分之一的产量,所以他娶你是为了存仙树,不是你,所以你最好别自作多情,明白吗?”
克莉丝汀的言词锋利,毫不顾忌的就将这桩皇族婚姻下的利益输送赤
的揭
开来。
闻言,安楷没有什么反应,她即将踏人的政治婚姻,华丽的表面下有如何丑陋的运作,她没兴趣。李奥有多少个女朋友,婚后有多少个妇情,她也没兴趣。
“你那么喜欢他吗?”
气势汹汹的克莉丝汀原本已准备好要面对她的攻击,没想到会听到她温和的问话,一时间竟找不到声音回答。
“我,我当然喜欢他!我们从小就一起长大,是感情很好的青梅竹马,要不是为了存仙树,李奥根本不会娶你的!不过没关系,这种政策婚姻在皇室是常有的事,他成了你的丈夫没关系,我还是拥有他的人和他的心,你拥有的只会是个有名无实的婚姻!”妒火与不甘让她口不择言。
青梅竹马?安楷想起平无惧,神情一黯。
化妆师见两人间的战火愈来愈旺,借故欠身后,退了出去。
“既然这样,那你为什么要这么生气?”安楷给了她一个了然于心的微笑。
克莉丝汀又是一阵无话可说。
这女人怎么这么厉害!从头到尾只说了两句话,刚巧这两句都堵得她哑口无言。
“自己爱的人娶了别人,会生气也是应该的。”说这话的不是克莉丝汀,而是安楷。
她一直期望着自己嫁个平平凡凡的人,做一个平凡的家庭主妇,生几个小孩,老了后能跟老伴躺在摇椅里怀想当年。她这么期望了二十几年,完全没考虑到爱不爱的问题。
结果命运跟她开了个大玩笑!她就要嫁给漫波国的王子,而自己心里爱的,却是一直崇仰敬慕的平无惧。
看着镜中表情复杂的克莉丝汀,安楷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唉!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你不用担心,就像你说的,这只不过是桩政治婚姻,他的心不会在我身上,婚后你还是可以跟他来往,我不会有任何意见的。”因为她的心早已给了另一个男人。
克莉丝汀美丽的脸上褪去些许狰狞,多了些困惑。“你不介意?你真的不介意?”
安楷笑了笑。“我真的不介意。”
“可是…”她
言又止。
如果李奥真如她所说的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为何从回国后,就不曾再来找过她?她每天都守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步也没踏出去过,生怕他来找她的错过了。可是他始终没有来找她。
她非常伤心也非常嫉妒,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她,李奥若不是已对她厌倦,便是爱上了他未来的新娘了。
扁是存在这种想法,就让她极度椎心痛苦!她无法承受也不想承受,所以她不管后果的直接来找安楷,在她面前掀出她和李奥的亲密关系。以为她会怒不可遏的去找李奥算账,最好这桩婚事就此搞砸,她得不到李奥,别人也别想得到!
但从安楷说出第一句话开始,整件事就完全
离了她的掌控,怎么会这样?
“可是什么?”安楷不明白克莉丝汀心里的百转干回。
克利丝汀颇为尴尬又故作镇定的双目游移。
“没什么,反正你们都要结婚了,我说什么都不重要了。”她耸耸肩。
她的话让安楷黯然,默默无言的坐在梳妆台前。如果能这么一直坐下去,该有多好,她不想去面对那么大的场合,不想对别人说出她的誓言。
这时,李奥寒着脸推门而人。“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瞪着克莉丝汀,眼里的怒意让她不敢直视,像个做错事的小孩,紧张的低头绞手。
“她来这里祝福我,克莉丝汀小姐真是个体贴善良的好女孩。”安楷适时出声化解尴尬,并站起身来。
克莉丝汀讶异的看着她。她帮她?为什么?她刚才还对她说了那么多恶毒的话。
“我不管你们说什么,克莉丝汀,你出去,以后不准再擅自进入这里,听到没有?”李奥严厉的下达逐客令。
他回国以来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他就这么对她?克莉丝汀眼中满屈辱的泪水,恨恨的瞅了李奥一眼后,
直背脊走了出去。
“你怎么能这样对待她?你们不是青梅竹马、不是男女朋友,有着很亲密的关系吗?你怎么能用这种态度对待她?”安楷忍不住替克莉丝汀叫屈。
“还不是我老婆就开始管起我的事了?”李奥讽刺的说。
“我没…”安楷想反驳。
“补完妆就出去,不要让客人等太久。”他冷漠的丢下话后,径自走了出去。
安楷回到大厅,他已经面带笑容的等在那里,此时,大厅里站满了人。
她一步步艰难的踩着步伐,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将自己冰凉的手
到他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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