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会吧,好马不吃回头草,虽然那是把好草,Sorry,我不该这么形容你的下堂
…好啦、好啦,我又错了,你们的婚姻还算数,我的意思是说,那个你用一双MAXBA2溜冰鞋拐进礼堂的中国小女孩,哇哩咧,还纠正我?
“总而言之,你在台湾找着了你儿子的妈,下一步呢?你老吃同一把草不觉得厌烦啊,要是我,早换了十几个以上。”遭受无数白眼才能完整把话说完的酒保狠灌了一口纯黑兰姆,哗,一口气说那么多话,好渴。
L形的吧台,还没开始营业的酒馆,只有曹黔一个客人。
似有还无的女声慵懒的把爵士歌曲诠释得淋漓尽致、
绵徘恻,让人融入其中而不自觉。
尽管午后雷阵雨拚命的洗刷着窗户外的街道,却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Man’stalk。
“换十几个?到现在还是单身公害。”一模一样的纯黑兰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尝法。
“就是滞销咩,我图的是短暂的快乐,碰见的女人也差不多是同样的,这辈子恐怕翻不了身喽。”
“你看得开。”
男人的友情也有像他们这种的,不经常见面,不结
成群,偶尔见见,感情依然如旧。
“谁叫你已经是有家累的男人,说起来,你为她半路休学,放弃即将到手的汽车设计学分,是当年ACCD最风云的新闻,当时大家打赌,赌你会不会回头,结果,你害我赔了一百块美金,想起来叫人心疼啊,那是我一个月的生活费咧。”
ACCD(ArtCenterCollegeofDesign)在汽车界,就像音乐界的茱莉亚音乐学院,是孕育顶尖汽车设计师的摇篮。
“你自己好赌成
,别把罪过赖到我身上来,你不也是逃兵一个,还跑来开酒馆,很难想象啊。”他对汽车设计没有太多热忱,即使半途休学也不觉得有多少遗憾。
“呿,我是替你惋惜,你可是BMW来物
的人才之一欸,平凡如我们想得到那种青睐都没机会,你却不屑一顾,叫人恨得牙
。”话虽然这么说,却是轻松惬意的再替自己斟上一杯顶级干邑。
好个白头宫女话当年。
“喂,酒混着喝容易醉。”曹黔拿开他的酒杯。“我可不是来看酒鬼表演喝醉酒的。”
“安啦,这些年设计忘得差不多,就是酒量没变。”英雄要豪气长存偶尔也需要靠酒壮胆。
“这么有自信?”
“你看不起我喔。”功课输给他,认了,但要说拚酒量,他可不服输。“我有一瓶陈年好酒,专门等着你来,你敢不敢…”他今天要斗垮、斗臭这个老朋友。
“谁怕谁?”乌
怕铁锤。
两人你来我往,嘻嘻哈哈。
“欸,我说你几时来台湾的?一点风声都没听说。”
“我来一段时间了。”曹黔转着玻璃杯,看着琥珀
的汁
在里面晃
。
拳头不客气的落下,狠敲他肩膀。“你这算什么朋友,重
轻友的混蛋!”
“我要真是混蛋就不来了。”啧,还真打啊!
“这么说还象话。”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人笑得一塌胡涂。
“你唷!”曹黔摇头。
“说真格的,你千里迢迢飞来,真的是旧情难忘,想再续前缘?”
对他的嘻皮笑脸曹黔早就免疫了,他推开他过近的脸。“我对你脸上的青春痘、
大
细孔没兴趣,滚远点。”
“你是不是现代人吶,只抓一窟鱼,人家不是说啦,鸡蛋不要放在同一个篮子里面。”
“她不是鱼,也不是鸡蛋。”
“死心眼。”他作出评语。
“爱一个人不见得要她同样爱我,我想找回我们往日的时光,找回我自己,也替小言找回他的妈咪。”
酒保搔搔脸颊,看起来他是无力可回天,只好祝福喽。
反正啊,清官难断家务事。
“先说好,不可以收我第二个红包!”
“你放心吧,绝对少不了你的。”
“可恶,我误
损友啊…”几个钟头后曹黔踏出酒馆,眺望外面依然如瀑的大雨,这样的天气,大概不会有客人上门,那个被他干倒的酒馆老板今晚不卖酒了。
替他作主,关上了铁制的大门。
拉高风衣的领子,他想,今天没有开车来是对的。
有多少年没有走路的心情。
曹黔看着茫茫雨帘,整个天空是灰的,雨打在脸上蒸腾了他微醺的酒意,他大步走入雨中,义无反顾。
大雨掩去了尘嚣的许多杂音,人车像在无声中行进着,本来布满灰尘的行道树纷纷垂下被洗净的绿叶,就连路旁的垃圾箱也装满了水,只要有人一个不小心绊倒就灾情惨重了。
本来以为这场雷阵雨很快就会过去,想不到一下不可收拾,灰色的天空云层很厚,看样子短时间内要停不大可能。
这种天候,满街跑的出租车生意好得惊人,真要拦不容易,曹黔踩着地上的积水,听见下水道轰隆的水声。
然后,站在
又路口的他看见了荷眼。
她也站在雨中,那是一家咖啡厅的二楼
天中庭,长发随风而飘,张狂成网,在大雨中极为醒目。
他走过马路,由下往上望,正好跟她往下瞧的眼睛对了个正着。
“嗨,这么好的兴致,淋雨啊。”他先开口打招呼。“你比较像落汤
。”她两手
错横放在栏杆上,往前飘飞的长发遮去了一大片的脸。
“彼此、彼此。”雨打进了他的眼睛,他却一点感觉也没有,心中只有她。
“你还要这样瞪下去?”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等我,我上去!”他恍然,得到鼓励的飞快回答。
荷眼自然的点头,须臾,曹黔上了二楼,手上还多了一条大
巾…向咖啡厅服务生要来的。
被他打开的玻璃门
出优美抒情的音乐。
“你是傻瓜啊,站在这里淋雨。”覆上她头顶的大
巾有着干净的肥皂香,温暖的钻进呼吸间。
“你刚刚还不是站在马路中央淋雨。”淋了雨的她眼睛又亮又有神采,眼睫
还挂着水珠,头上覆着大
巾让她看起来动人又可爱。
“说起来我们半斤八两,乌
笑鳖没尾巴。”他伸手去握荷眼的手,把她牵到遮
伞下。
她像温柔乖巧的小女生,静静随着他的脚步走到伞下,站定。
“你的鞋都是泥巴。”她说,低垂的视线看着他
透半截的
管,那小牛皮的休闲鞋看起来是毁了。
曹黔动手为她擦干滴着水珠的头发“那不重要!”
她抬眼。“在你心中什么是重要的?”
“你。”他毫不迟疑的回答。
心绪波动,她顶感一阵热的眼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
“我忘了你…你不生气?”
“不管怎样,我的心里都只有你。”
雨敲打着遮
伞的声音突然模糊了,在她耳畔逐渐清晰,取代全部感官知觉的是音乐。
她认出来那是一个爱尔兰歌手低沉清润的歌喉,他深情款款的唱着:MaybeIdidn'tloveyouquiteasgoodasIshouldhave
MaybeIdidn'tholdyouquiteasoftenasIcouldhave…
Youwerealwaysonmymind…
有种酸甜味从
口泛了出来,错综复杂的漫进她全部的知觉。
曹黔把她发怔的模样收进眼底,轻轻拿开大
巾。
“我想请你跳舞…我很久不做这种事了,除了青春期偶发的冲动。”
荷眼不言,只是把手
到他手中。
“谢谢!”他说。
“不客气!”她答。
两人偎近了,呼吸
融,眼光纠
,随着歌声缓缓起步的腿有了自己的意志,他们不曾一起跳过舞,感觉却如此美好…LittlethingsIshouldhavesaidanddone
Ijustnevertookthetime
Youwerealwaysonmymind
Youarealwaysonmymind
看着荷眼不变的美貌,仔细端详他曾经拥有熟悉的容颜,掌心传来她的温度,心情
的他不由自主的开口唱起…
“每一件该说、该做的事情我都没有花时间去做,可是你永远在我心中,你永远在我心中。”
他情意真挚,歌喉虽然没有职业歌手的水准,曲调里却充满丰富的感情,使得要来送饮料的咖啡厅服务员悄悄放下饮品,躲到楼梯口去了。
“在寂寞时光里,我也许没有拥抱着你,我想我从来不曾告诉过你,我很高兴你属于我,如果我让你感觉寂寞,我很抱歉,我做的不够好,可是你永远在我心中,你永远在我心中。”
荷眼听懂了,懂得这个优秀的男人在雨中为她唱情歌的理由。
她泪光闪烁。
Tellme,tellmethatyoursweetlovehasn'tdied
Giveme,givemeone摸rechancetokeepyousatisfied。
音乐停了。
荷眼眼中的泪终于混着雨水滑落双颊。
为了怯寒,两人在两个钟头内喝掉了半瓶白兰地还有一打啤酒。
一开始,真的是为了暖和已经冰到最高点的身体。
荷眼穿着曹黔宽大的白衬衫窝在沙发上,酒
的催化使得她柔
的面颊嫣红,像
透的水
桃。
“我看见你的眼中有东西。”小脑袋晃来晃去,本来不多话的她嘴巴有些管不住。
穿着宽松针织线衫的他依然
感,即使是慵懒的坐在沙发上,那魅力还是很惊人。
她在他绿海一样的眼睛里看见一大片森林,森林着火是什么样子,就像他现在注视她的模样。
“你喜欢?”拿走了她手中的啤酒罐,曹黔擦掉她嘴角的泡泡,然后放到自己的嘴巴
了下。
荷眼感觉到他美丽的眼睛距离好近,近得让她看不清楚。
“不要这样看我。”她的声音含糊,在情人的眼中却是呢喃低语。
“让我好好的看你。”他捏住她形状好看的下巴,轻轻摩抚。
荷眼醉眼
蒙,无法自拔的承受他的碰触。
当感情凌驾理智,思考变成多余的垃圾。
“好。”她乖巧得叫人怜爱。
“让我照顾你。”
“现在吗?你已经照顾我了,给温暖干净的衣服,给解渴的饮料,已经很多,可以了。”
“一辈子,让我照顾你一生。”
“那你要想办法活得比我久才行。”
“一定!”亲吻她的耳朵和面颊,他对她诉说满腔的爱意。
沉溺在他说过的话,她的心房越来越柔软。
“你等我一下。”忽然,曹黔离开她,快速的跳起来跑出门外,又站定,不确定的重复叮咛“就一下子。”见她点头,才跑得不见人影。
他要做什么?荷眼摸上自己发热的颊,天啊,竟然这么容易就被挑逗,闭上眼,她细细回味刚才他停留的温度。
他的触摸,她好似渴望了千年。
“这个送你,我的爱人!”他回来了,带着一朵香味扑鼻的白玫瑰。
他单膝跪下,把去了刺的花别上她的鬓边。
“你好美。”
她扑进他怀中“谢谢。”
曹黔拉下她,细细瞅看她布满红霞的脸蛋“我到今天才感受到因为自己的粗心导致失去了什么。”
她的快乐,也就是他的快乐。
这么简单的道理居然花了他六年的时间才想通。
“真奇怪,在你身边就好像回到家的感觉,在你身边,让我心安无比。”即使只有
握着双手,那种感觉仍然强烈。
“对不起…”他说。
“为什么这么说?”
“六年前,我一心顾着打拚事业,很少顾及你的感受,我以为等我功成名就给你最好的享受就是爱的表现,谁知道错得离谱,我让你寂寞那么久,非常的Sorry。”
“不要说了。”她掩住他的嘴。
人间须臾便成往事,有花当惜今朝,过去就过去了。
“你让我说完,要不然歉疚会一直存在。”能把想念的人儿抱在
口,他心中强大无法释放的感情倾巢而出。
被搂在他怀中的荷眼差点透不过气来。“你说,我会听,可是不要害我
不过气。”
“我太激动了,一想到你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如梦一场,希望这个梦永远不要醒。”他眼神认真,紧紧抓牢她不放。
“放心,我不会突然变不见的。”虽然这法术还难不倒她,不过暂时不要说出来好了。
曹黔
出开心的笑容,点着她的鼻子。
“你还是那么可爱。”
“好啦,你还有什么情书大全要念的?”
“仔细听了…”
“别逗了!”
这一闹,刚才凝聚的气氛一散而光。
“Yessir!”
“雨停了,我要出去一下。”她跳起来,虽然不是很舍得离开他温暖的
口,可是她临时想起一件事,非要马上去印证不可。
“你要去哪?”
“去我要去的地方。”她还没习惯去哪要跟人做报告才出门,他最好习惯。
“你是灰姑娘吗?十二点要离开。”
“曹先生,不管是晚上白天,现在都不是十二点。”
轻轻在他额头落下吻,荷眼翩翩如蝶的飞了出去,也不管身上的衣服还是曹黔的,这一穿出去不知道有多招人非议。
不过曹黔不想提醒她,基于私心,她要是招人议论,对他越有利喽。
荷眼咚咚咚的离开,直往吕可娣家跑。
她如入无人之境,闯进吕可娣的工作室,也不管人家手上忙着什么,一把把她拉出来。
“喂喂喂…你这人来疯,我正要开窑欸,超过时间烧坏了我的陶器,你要全数赔偿。”身上穿着围兜兜、戴隔热大手套的吕可娣被抓出了很热、很热,一年四季都很热的窑场。
“你帮我看看。”荷眼才不管这些,她的事情比较重要。
那些个玩意烧坏了重新打烂再烧就可以了。
“看什么,呀,你做什么?表演
衣?”吕可娣用大手套掩嘴,还是尖叫出声。
荷眼背着好友把衣物全部
下直到
际,然后开始解
头。“我跟你说喔,你一定要看清楚,一条线都不能错看,你家有放大镜吧,你说要不要去找出来?”
吕可娣连忙将脏手套
下来丢一边,可是又被她接下去的话吓得目瞪口呆兼
搐。
“你帮我看看我身上哪个地方有妊娠纹。”
一片美背春光乍现,还有完美无瑕的长腿,洁白晶莹的俏
。
她吕可娣要是男人早
鼻血了,至于鼻血的分量可能要用公斤作单位…最好还要拿水桶来装,以符合资源回收的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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