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小心!”
的通道都是碎石子,一不小心就有跌跤的可能,闷在里头的空气呛鼻又难闻,要不十分忍耐,普通的人早就晕了。
体谅金的眼睛不方便,栀儿只要看见石头、沙砾,还是不知打哪来的动物尸骨,就免不了
婆的吩咐要她小心。
考虑了半天,她把白纱从金的脖子撒下来。
“对不起,痛吗?”看金捂着颈子,善良的栀儿马上心生歉疚。
金不作声。
“要是你不介意,把这拿着会比较好走路。”把白纱
入金的手中,栀儿自己拉着另一端。
她应该不是那种肯随便跟人家手牵手的女人,所以用白纱会好一些。
“你不怕我跑掉?”这么做,未免太礼遇敌人了。
“你们这里的人讲话都带十几个弯,你明明知道该是我谢你,要不是你愿意让我离开,我一个没有功夫的弱女子,怎么可能制得住你?”
金难得
出笑容“这里不是聊天的好地方,先出去再说。”
“好。”能够赶紧离开这里,栀儿求之不得。
虽说金的眼睛不方便,她却是在这里长大的,对每一处密道再清楚不过;摸着长满青苔的石凿壁,时间不知
去多少,一步步的走,两人终于离开蝙蝠纷飞的
。
“哇,看见光明真好。”用力呼吸新鲜的空气,栀儿张臂拥抱从海岸扑来的空气。
“栀儿!”不远处突然冒出掺杂惊讶和喜悦的声。
只见那方五大天王全部集合。
“青鳞!”栀儿呆了,大大的眼眨了眨,突然掉出两行泪。
她又笑又哭却也不敢当着这许多人面前扑进天青鳞怀抱,绞着手,眼泪怎么都止不住。
天青鳞心中一阵激动,把她捞过来,紧紧搂在怀中不放。
“没事就好。”他闭眼,谢天谢地。
栀儿深呼吸到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男人味,终于伸手环住她生命中最初,也是最终的男人。
“咳,人回来就好,要卿卿我我往后有得是时间,鳞。”实在不想做
打鸳鸯的事,可事有轻重缓急,先办眼前的大事要紧。
天青鳞实在舍不得栀儿“破痕,先把她安置在你的玫瑰宫,你那里都是老弱妇孺,他应该不至于会对付手无寸铁的他们。”
“知道。”军破痕点头。
“栀儿,等我把事情处理完,马上去接你。”把儿女情长留在彼此
握的手心里,他许下相会的承诺。
“我要跟你一起,我哪都不去。”她要跟着,不想永远做一个等待的女人。
“我们去的地方很危险。”他软言劝道。
栀儿带着羞涩的笑“我记得有一个人跟我说过嫁
随
,嫁了石头抱着走,我嫁了你,不管你到哪去,决计没有再放你单飞的道理。”
“生死不惧?”
“有你为伴,我有什么好怕的?倒是你该烦恼以后有我这个牛皮糖黏着你,想甩都甩不掉了。”
天青鳞给了栀儿一个响吻。
“
你来黏我。”他还巴不得呢!
一堆人看他们情话绵绵没有尽头,真想作鸟散。一直听这种情人的私语,起
皮疙瘩还无所谓,长针眼就讨厌了。
“走吧!”好不容易天青鳞发出号令。
“金?”阿祗僧发现她不为所动。
“别算我一份。”
阿祗僧还想说什么。
“别为难她。”天青鳞打了圆场。
阿祗僧转开脸,沉默了。
“金,你自己珍重。”其实,天王有六人。金也是其一。
金什么都没反应,木然的表情让人摸不清楚她究竟在盘算什么。
他们离开了,徒留金一个人。
风萧萧兮…
接天青鳞一行人的是占地甚广的
宫。
要到主殿去的道路,除了
宫,就是密密麻麻如蜂巢的密道,除非,长了一双翅膀就另当别论。
不想为难熟悉密道的金,
宫变成惟一的选择。
宫的难度不在于它的辽阔庞大,而是
宫是活的,这才是它最可怕的地方。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转乾坤,乾坤无限大。这说明进了
宫的人,只要碰触其中一个机关,里面所有的通道都会重整一遍,或许刚才是生门,因为选择错误,将会变成死门也说不定。
风雨雷电死,五门,天青鳞跟栀儿手牵手相视一笑从死门进入。
实之死地而后生。
“鳞,我陪你一起去。”阿祗僧不放心。
“不用。”
“真的?”别说他,所有的人都不是很放心。
“我有一个重要的人需要保护,要是没那能力,我也没资格让她爱我。”他知道这群肝胆相照的朋友们在不安什么,他不担心,人各安天命。
含笑,他跟栀儿手携手步入
宫。
宫的屏障有好几层楼高,放眼望去都是绿油油的浓绿。
“我看他们对你的能力不是很放心喔。”要不是说这个地方处处充斥陷阱危机,瞧这大片让人通体舒畅的绿树,还以为是出游呢!
“他们会担心不是没道理。”
“哦?”“因为我们几个人里面,就我一个人不懂武艺。”天青鳞揭开谜底。
“哦。”栀儿并不觉得非要身怀绝世的超人武艺才叫了不起。
“你没有话要说?”她的反应让他又是一阵意外。
她调皮的摸了他枭雄的眉,印上一个吻。
“武功嘛,只要肯苦练谁都可以成为人上人,但你这金脑袋可不是随便练一练就能变出来的。”
这番话比任何甜言
语都要管用。
这时,他们遇上第一个难题门,门上用绿藤写着…一。
天青鳞环顾前后左右。他们恰巧站在十字路口上。
她随口道:“什么提示都没有,这不叫
宫,应该叫‘谜’宫才对。”
“谜啊…”他真的低下头去思考,只见他沉
了一会后,拾起一
藤蔓,一分为要断不断的两半,将藤蔓挂上一字的前端,变成一个箭头状的指示标志。
说也玄奇,本来四面的路口突然消失,剩下箭头指示的那条路。
他们立即赶往下一个目的地。
第二道题其实不算题目,一张波斯的矮几上放着一白一红的葯丸。
不用说,一颗是毒葯,一颗是养生葯丸。
“我选白色。”没有迟疑,栀儿很快作出决定。
“我可以问原因吗?”她哪来的自信?
“在我们乡下,最毒的蛇是那种色彩鲜
得叫人眼花
的品种,长在树上的蘑菇也是,只有不起眼的菇才能摘来吃。”想必这葯丸也是可以以此类推。
“哈哈。”栀儿话才说完,毫不迟疑地把葯丸
进肚子。
天青鳞几乎要抓狂,她简直是疯狂!
“你不要瞪我啦,你看,我数到一百,没事。”
捏一把冷汗的他拉下脸“你下次再这样吓我,我会狠狠修理你
股再说!”
“你身上有毒,我不能让你又冒险。”
接下来的“九
神鹿”一关,则是测验诚实与否。
天青鳞一句“指鹿为马”便破解这一道关卡。
本来马就是马,鹿就是鹿,一头鹿就算上了九种色彩,它也不会变成马。
看似简单的道理,要是钻了牛角尖不愿诚实的面对心底的声音,就将面临失败的命运。
从白天到黄昏,他们终于筋疲力竭的来到最后一个关卡。
金站在出口处。
“我们出来了,哈哈…”栀儿开心极了,见到金就要飞奔过去。
天青鳞挡住她。
事情还没了。
果然,金朝他们两个挥挥手,要他俩跟着她走。
荷塘月
,新月如钩,夜
来得好快。
“主人,青鳞来了。”金匍匐在一个男人脚下,谦卑得像一个女奴。
那男人半张脸隐藏在黑暗里,另半张
魅华丽的面容泛着叫人寒进骨子里的笑,要是那也能称之为笑的话。
“没你的事了。”对她的温驯,他无动于衷。
金安静地站到一旁去。
“你破了本座的
宫。”
“我要没有这点能耐,你也不会留我到今
帮你打天下。”天青鳞很清楚自己的价值在哪。
“六大天王个个都是我的爱将。”
他这么说的时候,金痛苦的眯了眯眼。
“你这么说对金不公平!”她明明是…
“青鳞,你是来跟本座要回你的自由,还是金的?”第耳天的神色覆着不容挑衅的
霾。
“不只是金,你该到了归还全部人自由的时候。”
“夸口!”他乐笑。
宛如夜枭的声音让栀儿皱起眉头。
“不愧是顶尖的商人,连讨价还价的方法都跟别人不同,你想用什么方法把我身边的人带走?”他问到事情的重点。
“把你推翻了如何?”天青鳞的语气并不见变换,但是承接对方的眼神越见凌厉。
这些时间应该够用,该速战速决。
“听起来很刺
。”第耳天不经意的用金指套划着座椅扶手。
“既然你也觉得游戏可行,我就让你先瞧瞧我怎么要回我的自由。”众人齐心,其利断金。
“好啊。”他不以为意地托着腮,等着要看天青鳞所谓的争自由是怎么回事。
一股微妙的感觉闪过天青鳞的心,为什么他会觉得敌人无心应战,只是顺着局势走呢?
他心中浮起怪异的想法。
念头未歇,从山拗处传来了第一声爆炸。
那地方是天上人间的粮仓,一整年的稻米粮食都储存在那处的仓库,它足以供给整个天上人间丰富的食物。
“想不到你对兵法也研究颇深。”第耳天冷哼道,断了粮,仗就打不下去了。
天青鳞不语,因为接连的爆炸频频传过来,震撼了宫殿的梁柱,石屑像雨一样的掉下,可见爆炸的威力。
水源断、粮食绝,进出的道路也毁了,其他的损伤更是不计其数。听着下属一个个上来报告突发的状况,不愧是第耳天,他没有第二种表情,只是挥手要人退下,一次一次,叫人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
“我该不该说自己养虎为患?”他还有心说笑。
“我早该知道你对这里的人一点都不在乎。”天青鳞心痛。
“哼,人该死怎么都留不住,能活着,我又何必大费周章为谁烦恼!”他的无情冷酷可见一斑。
“是你不该贪心,对你的恩情我们都还了,你该见好就收,大家以后或许还可以当朋友。”
听见天青鳞这么说,第耳天
佞的眼飘过什么,但是快得叫人捉不住。
“朋友?鳞,山河归山河,你忘记这里的人不需要感情?”
天青鳞的眼色变深,
严肃的抿成一直线。
他亲口说出来的话就连一向表情木然的金脸皮也
动了一下。
“我言尽于此,不管你要不要听。”
“你果然变了,你天真的以为擅闯天上人间的人还有命活着出去?你以为这里的人为什么不老不死,你以为你几岁了?青鳞。”第耳天的嘲讽一句比一句犀利。
“住口!我的年纪跟你无关!”天青鳞回头看了栀儿一眼。
他最在乎的人是她。
虽然栀儿没有特别的反应,但是她
惑的眼神还是重重的打击了他的心。
不过,刻意要分化离间的人却扬起嘴角,这才是第耳天的目的。
肤浅的爱情,
不
得起他的考验啊?
“不然这样好了,我有多少年没见过你的真面目了,只要你敢在你心爱的女人面前
一次脸,我们之间的一切一笔勾消,我这样够大方了喔。”他狡侩的出了一道难题。
“你…”第耳天惹恼了天青鳞,他腿双微分,下颚收紧,霎时他象牙
的肌肤忽地冒出水蓝青的鳞
,说也玄妙,原本万里无云的天空毫无预警的劈下一道银光灿烂的雷。
紫电青雷来得迅速诡异,居然就盘桓在云层上。
突现离奇诡异的景象让人心惶惶,尤其是栀儿,她揪住青鳞的袖子低喃“要变天了吗?”
天青鳞立即回神,脾气敛收,暴
在空气外的肌肤因为心情变换,本来宛如龙鳞泛青的模样悄悄退去。
“没事的,相信我,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要相信我,好吗?”他需要栀儿的保证。
“嗯。”虽然知道自己来到奇异的地方但是,他们说的话有一大半自己都听不懂,栀儿心中难免挫折。
不要紧,她以后有得是机会可以慢慢从青鳞口中问出来。
这么想,她就一点也不着急了。
“原来你也是有脾气的。”第耳天出语不善。他想看好戏的愿望落空了,不好玩!
“我要毁掉这个罪恶的渊薮。”握住栀儿不安的小手,她的手冷如三月,天青鳞打算不再对第耳天客气。
说也奇怪,天青鳞下了最后应战的决心,只见第耳天的嘴角飘过一抹兴奋。
“鳞。”金想制止。
“别忘了你的身份!”第耳天不爱她多嘴。
金黯然。
情难割舍,天青鳞撇开眼,从嘴巴里拿出一瓣透明的三角鳞片出来。
“雷公、电母、雨神、地王、火金刚,听令!”偈谛偈谛,我当灭度无量众生,地动山摇!
只见天际的乌云越积越多,风起云涌,一下厚重的深彤罩住半边天,卷卷云堆里居然隐隐出现人影,对着青鳞抱拳颔首以后骤然消失。
然而,一场大灾难才要开始。
栀儿在此际昏了过去。
风云变
,屋舍以堆柴倒塌的速度陷入裂开的地面,树拔山倒,巍峨的宫殿分崩离析,狂骤的雨势,无情的飓风,大地像一块脆弱的糕饼,支离破碎到惨不忍睹。
爆殿倒塌的同时,在灰烟里,天青鳞护着栀儿,只见主殿的基石裂开,长柱断成好几截,而金义无反顾的跟着第耳天走进内殿的深处。
“金,别去!”他嘶吼着。
金回眸一笑,笑容无比灿烂,美得叫人心神俱动,也叫人不忍。
横梁倒下,结束了一切。
事后,军破痕还有众人赶来。
“金呢?”阿祗僧劈头就问。
青鳞无语。
“她不会跟着第耳天去了?”
惊虹太熟悉她会做的事。
阿祗僧沉重的闭上眼睑,双手合十。
“我们也离开,这里怕是要毁了。”天上人间再也不存在了。
“嗯。”众人点头。
“对了,鳞,她没看到你那丑陋的真面目吧?”每个人提气急急奔走,一边还要注意陷落的地面,但
惊虹还是乘隙想要
足自己的好奇心。
天青鳞如履平地的跃过一棵百年老松。
“没有。”
“这样不好,你打算瞒她到什么时候?”
“我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她什么。”只是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告诉一个凡人说他不是人类。
他的身份远远超过她所能理解的范围,她的昏倒是天怜悯他,还是另一种恶作剧?
“这种事拖久了夜长梦多,你最好赶紧解决。”
惊虹以过来人的身份提点自己的兄弟。
“我晓得。”天青鳞自有打算。
一群人前后来到几十里外的山坡上,回首眺望曾经是世外桃源的美丽盆地,如今除了蒸腾的黄尘,什么都看不见了。
“从今以后这里怕是要变成湖泊了。”
山崩地裂,深埋在地底的涌泉找到出口,改变了所有的生态。
“大家就在这里分手吧!我要出海去。”
惊虹不想再回首过往,既然前尘已逝,大家就该各自散去,寻找新的生活。
“好,我往北走,先去赴一场今年的大雪。”军破痕哈哈大笑。
阿祗僧盘腿席地坐下“我待送金一程。”
不再说话的他口中喃喃念起般若波罗
多心经,慈眉善目里漾着悲愿。
不合群的黑又早早失去踪影。
大家一揖,东南西北,如劳燕分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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