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过三个多月的时间而已,她真的要结婚了吗?
斐郡瑗伸手轻轻触摸镜中的自己,镜子不会骗人,她的的确确穿上白纱了,不过除了结婚礼服,她实在不像个新娘子,不但见不到喜气,还愁眉不展好像天要塌下来似的…
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的眼皮一直跳个不停,仿佛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
“我就知道,你会是最美的新娘!”上官翼悄悄来到她身后,他的手轻轻握住她的
,目光凝视镜中的美丽佳人。
抬眼透过镜子看着他,斐郡瑷羞答答的道:“你来了。”
温柔的在她发上吻了一下,他开心的说:“今天我是世界上最幸运的新郎。”
“你…”“怎么了?”
咬了咬下
,斐郡瑷还是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你用不着勉强自己娶我。”
“我看起来很勉强吗?”
“我不知道,可是你确实受到我父母的
迫。”
“你不要胡思
想,没有人可以
我。”
她知道他这么说是在安慰她,而且男人就喜欢在嘴巴上逞强,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如此软弱,像她爹地就是这个样子,明明怕老婆,却总爱装模作样摆个架子。
“没有给你时间通知家人,你会怪我们吗?”
“没关系。”今天的婚礼对他而言,无非是先借此确立她的名分,同时给予他行使丈夫的权利,所以除了他在日本的亲人缺席,他也没告知自己最要好的三位朋友—邵离、乔新彦、梁康砚,因为他的婚礼是不容许如此草率了事,也就是说,他一定得带她回日本再结一次婚,到时候再正正式式昭告天下。
“你真的不后悔?”
“这句话应该是我来问你,你不后悔?”
“我为什么要后悔?”
“也许,我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
“什么意思?”
“你别紧张,只是个比喻,我们相处的时间那么短暂,我一定有很多缺点还没被你瞧见,你难道不怕错看我吗?”
“谁没有缺点?我想这点并不是那么重要。”
“那就好了。”将她转身面对他,他轻声细语的安抚“现在什么也不要想,放轻松点,相信我,一切都会很顺利。”
没错,她现在是可以放轻松,因为没有“结婚”哪来的“离婚”等时候到了再来伤脑筋也不迟啊!
“新娘子别皱着眉,来,笑一个给我看。”上官翼示范的咧嘴一笑。
斐郡瑷勉强的回以一笑。
“你笑得这么为难,人家还以为你不愿意嫁给我。”
“不是。”不可否认,她是没准备好要嫁给他,可是她也不会拒绝嫁给他,她相信自己再也遇不到比他更好的男人。
“那就为我当个快乐的新娘好吗?”
“嗯。”“我想,大家在楼下一定等得很不耐烦,我们还是赶紧下楼吧!”
点了点头,她伸手勾住他的手,随着他下楼举行结婚典礼。
*****
新婚之夜应该是两个人的甜蜜世界,中国有一句话说得很好…
宵一刻值千金,他压抑了那么久,等的无非是这一刻,可是…
半眯着微醺的眼睛悄悄打量不识相的姻亲们,上官翼眉头微微一蹙,他们似乎有意跟他过不去,先是以闹
房为名尾随他们回他家,这个理由他勉强接受,不过他们霸在他的客厅不走也就算了,干吗还拼命的灌他酒?急着要他们结婚,却不让他们
房,他们安的是什么心眼?
“好女婿,我们不干杯了,直接来一瓶。”斐孟遥惟有喝酒的时候最神气,他的酒量至今还没遇到对手,所以拼酒的责任自然落在他身上。
“好耶!好耶!”斐邵扬总会挑在适当的时候鼓噪吆喝。
“不行了…我不能再喝了!”上官翼一脸醉意的摇摇手,他是真的负荷不了了,他可不允许自己的新婚夜毁在他们手上。
“我们才喝了半打绍兴,不够瞧!”
“姐夫,我对你有信心,你可以拼过爹地!”
一个人一句,斐孟遥和斐邵扬今天可真是合作无间。
“我!真的不行了!”为了证明自己已经不胜酒力,上官翼干脆整个人往后瘫在沙发上,眼睛一闭。
“这怎么行?男人不可以这么没用,起来,今晚我们不醉不归!”斐孟遥不客气的朝他大腿用力拍打。
“对,不醉不归!”斐邵扬拍桌附和。
翻了一个身,上官翼把头里进沙发里,像是在对他们的喋喋不休提出抗议。
“好女婿…”
“爹地,我看他真的醉了,你不要再为难他了。”斐郡瑗看了于心不忍。
嗤之以鼻的哼了一声,斐孟遥难得可以如此大声说话“你们女人家不懂,这么一点酒醉不了人。”
“四姐,你不要瞧不起姐夫,他不会那么逊!”斐邵扬跳到上官翼身边,对他又拉又扯“姐夫,你争气一点,证明给四姐看。”
“他明明就醉了嘛!”她一脸无辜的嘟着嘴。
“哎呀!新娘子不要话这么多,你自己先进房间休息,这里没你的事。”没有老婆大人的许可,斐孟遥哪敢自动喊“休兵”?
“没错,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如果不是妈咪派给他摇旗呐喊的工作,斐邵扬不会这么拼命的在这里凑热闹。
“你是男人吗?”斐心怡冷冷的损了他一句。
嘴巴一张,他却只能摸摸鼻子,如果他辩解自己是男人,岂不是承认他已经跟女人上过
了吗?如果让妈咪知道他已经跟女人翻云覆雨不知多少回合,她肯定没完没了,忍一时之气,得耳
子清静,这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爹地,我看还是改天再来喝,时间很晚了,你们也该回去了。”斐郡瑷可不管他们的是非,更不想知道他们有何用意,她只是累得不想再耗下去。
“这…”他拿不定主意的望向老婆大人。
“我想他是真的不行了。”舒云终于出声表示意见。
主事者喊停,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虽然婚礼从简,又是在自己家里举行,但他们终究是从早忙到晚,现在每一个人都累得想倒头呼呼大睡。
“爹地,你可以帮我把翼扶进房里吗?”
“没有这个必要。”惊动他可就弄巧成拙了。
“妈咪,他这样子很容易着凉。”
“你进去拿条被子给他盖上就好了啊!”“可是今天晚上…”
“好了,你不要忘了妈咪昨天晚上耳提面命的事。”
“我知道。”
这时上官翼突然翻了一个身,发出梦呓般的呼唤“郡瑷…郡瑷…”
“我在这里。”她连忙靠了过去,不过他显然又进入沉睡状态,动也不动。
“妈咪,我们可以回去了吗?”斐心梦已经失去平
的优雅,不耐烦的拉整略显紊乱的秀发,她的美容觉时间快到了,再不回家养颜美容,明天早上肯定会有丑丑的黑眼圈。
“我们是该回去休息了,明早还有事情要忙。”舒云起身走人之际,不忘完成必要的
代“郡瑷,行李先搁着,不用急着整理,还有手机开着,妈咪明天早上会打电话给你。”
虽然疑惑不解,斐郡瑷还是点了点头,明天早上的事留给明天早上再说。
三分钟不到,闲杂人等走得干干净净,斐郡瑷不
大大
了口气,这些人真懂得折磨人,她全身的骨头都快散了。
伸了一下懒
,她转头看着上官翼,她当然不能让他睡在沙发。
“翼,我们回房间睡,睡这里很容易感冒。”她费力的将他扶了起来。
“我…不要喝了…”
“不喝了,待会儿你就可以好好睡一觉。”
费了好一番工夫后,终于,她把他安置在
上,不过也
了满身大汗,然而就在她准备转身进浴室冲洗,
上的人伸手一拉,随即一个翻身将她
在身下。
“吓到你了?”他抱歉的看着她一脸愕然的样子。
“你…你不是醉了吗?”
“我是醉了,不过,还不至于不省人事。”不再极力保有温文儒雅的表相,他笑得像只诡计多端的狐狸。
“那…你要干吗?”斐郡瑷慌得冷汗直
,完了完了,她想不起来刚刚妈咪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忘了今晚是我们的新婚之夜吗?”上官翼好笑的挑了挑眉。
“我…我没忘,可是…”
“你知道吗?”指尖爱抚的滑过她的
,他毫不掩饰自己的
望“你真的好美,我恨不得一口把你
进肚子里。”
一张脸顿时红得像
透的虾子,斐郡瑷心跳得好快好快,仿佛要蹦出
口。
“不要怕,我向你保证,我会很温柔,”说完,他缓缓的低下头,眼见红润柔
的菱
就要沦陷,她及时回过神来,并伸手挡住他。
“慢着!”
“亲爱的老婆,再慢,我们的新婚之夜就没了。”
“我现在全身都是汗臭味,我想先洗个澡。”
了
鼻子,上官翼一脸
足的道:“我觉得你香死了!”
“今天晚上我们都累坏了,还是早早睡觉吧!”
“我们明逃卩得是时间睡觉,不急在这一时。”
“可是我很困了。”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斐郡瑷夸张的打了一个哈欠。
“这个你不必担心,很快你就不困了。”他
的眨了眨眼睛,一把拉开她挡在
前的手,再次俯身向她
近。
“你听我说,我还没准备好,我们可不可以过几天再做这件事?”
“我知道这是你的第一次,你难免会紧张,不过你相信我,你用不着准备,把一切交给我,我会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我…等等,我老实跟你招了!”
“什么事?”
“事情是这样子,我妈咪把我们的八字送到算命的那里合过,算命的说我新婚之夜不可以跟丈夫上
,否则会为夫家带来厄运。”
“我没听过这种事。”
“我以前也没听说过啊!”“你相信?”
“我们全家都相信。”
“我不相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不想因为自己的关系祸及你的家人。”
“如果我一意孤行,你会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吗?我只希望将来若出了什么意外,你不要怪我。”
沉
了半晌,上官翼似乎打算让步了“你要我白白浪费新婚夜,那你打算怎么补偿我?”
“你…答应了?”
“我有不答应的权利吗?”上官翼一脸委屈的反问。
斐郡瑷尴尬的一笑,她并不想拿他的家人来恫吓他,这是妈咪的主意,妈咪坚持不可以让他履行丈夫的权利,可她不清楚妈咪这是在搞什么把戏。
“你还没回答我,你怎么补偿我?”
“随便你,你要我怎么补偿,我都没意见。”
“这可是你说的哦!”“当然。”虽然可以顺利
离他身下,她还是不敢待在
上,就怕他又改变主意,来个“饿狼扑羊”“我去帮你放热水。”
*****
新婚第一天,天都还没亮,父母亲就迫不及待的把她从夫家载回娘家,斐郡瑷已经猜得到自己接下来即将面对的事,不过当真见着母亲摆上桌的离婚协议书,她还是免不了一阵错愕,为什么他们不事先知会一声?事情快得令她措手不及…
或许,她早该想到了,妈咪特别教她,无论如何都要阻止上官翼履行丈夫的权利,无非是想保住她的清白,妈咪毕竟是一个很传统的女人,女人的身体应该属于丈夫,就她而言,第二任丈夫才是她真正的丈夫。
一比六,她不可能有任何“胜诉”的机会,况且这一家子人已经拜金、迷信到没有是非可言,她对眼前的离婚协议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
“你还在想什么?赶紧签咧!”舒云等不及的拿起桌上的笔
进她手中。
“妈咪,这样子妥当吗!”她不认为有哪个男人可以忍受这种对待。
“哪里不妥当?”舒云理直气壮的反问回去。
“没有人昨天结婚,今天就离婚了。”她听过一夜情,可不曾听过一夜婚姻。
“这种事在赌城常常发生。”
“这里是台湾。”
“这不是重点,你应该放眼未来永世的财富…我的天啊!光是用想的,心情就很难平静下来。”舒云仿佛已经看到眼前堆满了一天也数不清的钞票,一双眼睛激动得闪闪发亮。
“为了爱情而失去财富,这种人叫笨蛋,而聪明的人懂得兼顾爱情与财富。”斐心怡冷漠的把离婚协议书往前一推“签吧!”
咬着下
,看着那一张张似期待又似
迫的面孔,斐郡瑷叹了声气,低头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太好了!”舒云飞快的把离婚协议书抢了过来。
“我很累,我想回房休息。”好像经历一场三千公尺长跑,斐郡瑷神色异常的虚弱和疲惫。
“郡瑷,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要想太多。”斐心雅安慰的抓住她的手,不过她的形容好像不太恰当。
“凡事往好处想,命中注定的事谁也躲不了。”斐心梦优雅的劝道,
勉为其难的一笑,她虚应道:“我知道,我进去休息了。”
不过,她根本没有
息的机会,上官翼这时已经追到斐家,因为起
见不到新婚
子,又瞧见她的行李不见踪影,他就知道事情不对劲了,他的
子这一去可能不会回来了,可是他不能不搞清楚状况。
“没有缘分的女婿,你来得正好,我们正准备把离婚协议书送到你家。”舒云可是一点也不转弯抹角。
新婚第一天就收到这么大的厚礼,没有人可以冷静得下来,不过上官翼显然不是普通人,他的表情一点变化也没有。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你没有家财万贯。”
“没有结婚之前,你们好像不在意这件事。”
“当时没想那么多嘛!”
“可是昨天一夜却可以想到这么多,还真是了不起。”
“此一时,彼一时,这不能相提并论。”
目光转向始终沉默不敢正视他的斐郡瑷,上官翼的语气温和得令人胆战心惊“难道你不给我任何解释吗?”
“我…事情就像我妈咪说的。”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斐郡瑷慌得六神无主。
“没有缘分的女婿,事已成定局,你现在说这些一点意义也没有,你又何苦为难她?”
“岳母大人,我的
子是郡瑷。”上官翼客气的提醒。
“妈咪,我们还是坦白跟他说了吧!”斐心怡喜欢把事情弄得清清楚楚,她从实招来“上官翼,算命的说我们郡瑷命中注定要结两次婚,才会招来永世财富,不得已,她只好牺牲你,你明白子吗?”
上官翼不但不生气,反而笑了“你是说,因为你们的迷信,我和郡瑷的婚姻不得不被牺牲?”
“这是命运。”什么迷信,真难听,他们这是跟着命运之轮在转,可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郡瑷,你也相信吗?”
咬着下
,她无力的点头道:“相信。”
“就算如此,你有必要急着新婚第一天就离婚吗?”
“我…”
“你难道不应该给我一个更有说服力的借口吗?”
“上官翼,你别怪她,她必须赶在二十五岁以前结婚,时间有限,你们的婚姻当然不宜维持太久,既然这样,你不觉得干脆一点,对彼此的伤害反而比较小。”体贴的斐心雅实在不忍心一向娇弱的斐郡瑷受到责备。
“没有缘分的姐夫,四姐这么做也是为了我们斐家,永世的财富…啧!你有本事提供我四姐这样的担保吗?”斐邵扬也忍不住帮斐郡瑷说话,好歹他也是此事的受益者。
一副恍然大悟,上官翼笑着点点头“我明白了,其实你们真正要的是钱。”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谁不爱钱呢?”
“对,没有人不爱钱。”上官翼说得宽容无比,可是他随即又补上一句“不过犯不着用这么卑鄙的方法,你们说是吗?”
登时鸦雀无声,众人的脸色一个比一个还难看。
“话虽如此,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也是人之本
嘛!”
“好女婿…不不不,没有缘分的女婿,其实你也没吃到亏,我们既没收你的聘金,也没跟你要喜饼钱,更没让你惊动亲朋好友啊!”斐孟遥不能不跳出来为自家人说一句公道话。
“岳父大人…不不不,没有缘分的岳父大人说得一点也没错。”因为他们准备让他当一夜的丈夫,于情于理,当然不能让他太吃亏,否则他不善罢甘休,他的家人也会没完没了。
“你愿意签离婚协议书了?”舒云马上笑得好巴结。
“我没有挡人家财路的道理。”走到沙发坐下,他取出挂在西装口袋上的笔,舒云马上把离婚协议书送上桌,他潇洒的签下名字,她赶紧又收回到自己的手上。
“不打搅了。”上官翼站起身,绅士的向众人一鞠躬,然后仿佛毫不留恋的转身走人。
当大门关上的那一刻,斐郡瑷哭了,眼泪来得又快又急,她完全没办法控制,在众人还来不及出声安慰之前,她转身跌跌撞撞的跑上楼,结束了,一切真的都结束了,他们永远不会有
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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