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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台北郊区清静别墅社区,这里是台湾某知名建筑公司设计的高级别墅,网罗了建筑界中手执牛耳的设计师不说,光它们的磅礴气势就够让人为之赞叹,更别提其身价了。

 青郁的山峦围绕著这些令人钦羡的社区,天边偶尔飘过数朵云絮,微风徐徐吹来,使这仙境般的社区更显静阗,倒是被鸟儿喜悦的歌声给打搅了。

 一棵棵苍郁茂盛的樟树顺著沥青路蜿蜒而下,枝叶扶疏间洒落几道顽皮的阳光。在这裏看不见都市的电线杆、噪音与脏,入眼的全是盎然的绿意,很舒服,令人向往不已。

 一幢由玫瑰石所建造的法式别墅在阳光的照下,琉璃瓦出现灿烂的光芒。

 一位身材高姚、穿著高中制服的男孩子跨过停在韩国草皮上的重型机车,一顶黑色的安全帽教人看不出他的容貌,倒是整个人在阳光下竟给人冷冷的感觉。

 一位妇女奔出珐琅质的大门“少爷,老爷说不准你再骑机车去学校啊!少爷…”

 机车风驰电掣似的呼啸而过,不一会儿,机身就不见踪影了。

 祁尚轩不要命似的在弯道中疾驰,尽其所能的低车身几近接触地面,技术一点也不输当今F1赛车手。

 他身上深蓝色的制服有著银色缀边,说明了他是全省最优越的圣育保德中学的学生,在台北谁不晓得这所著名的贵族学校,它网罗了一的师资不说,举凡体育、智育、美育上拥有杰出作为的学生,都是这学校招生的目标,当然也包括豪门子弟。

 在这些乖学生中,祁尚轩当属异类,他叛逆不驯,做事从不按牌理,别人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做什么,他也是老师眼中的问题学生,让他们又爱又恨,爱他成绩一向遥遥领先,又恨他永远是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骑过市区,古典拱型的校门出现在眼前,祁尚轩不理会值勤老师的哨子声,笔直的将车子骑进偌大的校园内,在一幢满藤叶的红砖大楼前,将车子停在树旁。

 拿下安全帽,尚轩下意识的甩甩头发,微鬈的黑发不驯的落在额前,一张俊美的容貌让来往的女学生情不自地回头多瞧一眼。

 一双深邃的眸子如同黑色磁石,刚毅的轮廓就如同上天的恩泽,白皙的肤令他更显高傲,修长的腿两、三下就上了二楼,书包挂在脖子上,晃晃的,或许给人不雅的感觉,但在他身上却恍如天经地义的事。

 尚轩在班上向来独来独往,孤僻的个性似乎永远拒人于千里之外,所以同学也多半不跟他为伍。随意的将书包一挂,往桌上一趴,尚轩闭上眼眸,准备小寐一番。

 须臾,一位身著米条纹套装的女老师气冲冲的走进教室,她就是尚轩的导师…郭霞萌,尚轩习惯称她为郭虾米。

 “祁尚轩,你给我站起来。”尖锐的声音连百尺外都听得到。

 尚轩若无其事的睁开一只眼,瞧瞧瘦骨嶙峋的女老师。

 呵!看来怒火不小,尚轩懒散的站起来“我今天没有迟到。”

 冰霞萌的偏头痛又复发了。这是什么学生嘛!

 “祁尚轩,你给我站好。”她满意的看着他把三七步收起来,虽然动作很慢。“我不是告诉过你别把机车骑来学校吗?你实在太不像话了,你想被记过吗?别忘了,你快毕业了。”

 “我记得前几天和美国校际会的网球比赛,我得了冠军,记了大功两支,而骑机车是记小饼一、两支吧!还有得抵偿,不是吗?”

 冰霞萌差点吐血。她真的会活不长,如果他再继续留在学校的话,可是她又能奈他何!祁尚轩的爷爷祁雷铭号称工商界的巨擘,她一介杏坛的教师怎敢惹他?单是他为学校争得的校誉就够获得董事会的支持了。

 但她总得维持为人师表的威严吧!抓起他的书包一倒,拉拉杂杂的书和文具落满整个桌上“当”的一声,是钥匙,郭霞萌眼明手快的拿起来。

 “我没收,下午放学前你一篇悔过书来,我才把钥匙还你。”她连忙走出去,再多看一眼他那副模样,只怕自己会马上气得暴毙。

 尚轩坐回位子上,收收桌上的东西,拿出纸和笔。哼!悔过书,他不晓得写过多少了,不过她爱看,他倒也不介意写。

 不到一会儿工夫,尚轩就把悔过书写好了,接下来的时间,尚轩不是望着窗外的白云发呆,就是翻翻几何数学课本。他早就可以跳级上大学,但是他宁愿这样子,和同年龄的人一起上课,反正时间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分一秒的消逝罢了。

 中午,尚轩拿著便当,独自一个人来到学校的生物园。他习惯安静,所以宁愿一个人用餐,或许是和同学们格格不入吧,也或许他真的是孤僻。

 打开便当盒,尚轩吃没几口,一双眼直盯著草丛中,有一撮粉红色的东西在动,基于好奇心的驱使,尚轩跨进有半个身子高的草丛。

 何品芹同死打赌,她能溜进圣育保德中学,而且在裏面待上一小时,赌注是杜老爷的特大圣代一客,她们有四个人,共有三客,品芹的口水都快出来了。

 不过,她所说的待其实是“躲”躲在这鸟不生蛋、乌不上岸的地方,应该不会被人发觉吧!更何况现在是午餐时间。

 扯开一直搔著耳边的长型叶子,好哦!她嘟起滟滟的红,忍不住抱怨起那群死来了“都是你们啦!害我全身上下死了。”

 品芹随的咬住时而随风扫过她鼻头的叶子,反正又没人看见“咬死你,看你还敢不敢靠近我。”她咕哝。

 看进尚轩眼底的正是这番情景,同时给他一个感觉:她好像一只玛尔济斯狗哦!

 “喂!你肚子饿啊?!”

 品芹差点被嚼在嘴中的叶子噎死,她一抬头…喝!不会吧!她看到天使,散落在他四周的阳光使他如同沐浴在光圈中…

 “MyGod!你该不会是Michael吧!”

 生平头一次,尚轩忍不住笑出来,她好蠢哦!一张嘴张得好大,一双眼圆滚滚的…奇怪,他居然觉得有趣。

 晶芹敢发誓他绝对很少笑,而且她很少见到拥有这么沙哑、具磁的笑声的男生,可能是因为她念的是国中,而国中的男生大都正值变声期的原因吧!况且她念的是修女学校,没男生的。

 猛地,品芹发觉自己太失礼了,紧盯著人家看不说,还一副的样子,要是被胡修女瞧见了,铁定教她跪在圣母面前忏悔。

 尚轩瞟了眼她的学号,是隔壁教会学校的学生嘛!

 “喂!小表,你躲在这裏干什么?”

 人侦的形象彻底被打破了。小表?他居然叫她小表!没错,她是矮了点,只有一百五十多公分,也没什么身材可言,可是她才十四岁而已,人家说“十八姑娘一朵花”她还有变漂亮的可能啊!

 “狗眼看人低啊你!高有什么了不起,我娇小玲珑、活动自如。”决定不理他,品芹双掌撑腮地看向别处。

 “你想让我去向校方报告,说你爬墙溜进我们学校吗?”尚轩不晓得自己干嘛犯,人家明明摆了不甩他的高姿态,他干嘛拿热脸去贴她的冷股,但是就是喜欢逗她。

 “你凭什么说我爬墙?”这事要是传出去,她铁定被剥掉一层皮。

 “难不成你会飞啊!还是你们学校门不严?!不过,我记得我们学校门森严吔!”

 看他践得二五八万似的,品芹真希望把指甲留长,好一举抓花他的俊脸。怎么有人长得一副天使样,却狠毒如恶魔。

 不过,识时务者为俊杰,品芹垂下头,怯怯的说:“我…我想来看你们学校的白马王子…祁尚轩。”她不为自己的好脑筋喝采,居然能瞎掰出这个理由,祁尚轩?她是听同学说的。

 尚轩一脸不可置信“你喜欢他?”挑挑眉,他摆明不相信她的话,毕竟有人会喜欢一个未曾谋面的人吗?找藉口也找好一点,明明他就站在她面前,她居然毫无反应。

 品芹看他一脸狐疑,忍不住大放厥词“我真的喜欢他啦!我还想向他告白咧!有他当男朋友多威风,林洁镁也不敢再炫耀她那个念圣育保德的男朋友了。什么东西嘛!你都不知道,她老是喜欢刺我,说我前干后凹!可是人家至少有那么一项优点…娇小可爱嘛!哪像她,超级大妈一个。我告诉你,我一定要『把上』祁尚轩,把她气死。偷偷告诉你哦!我觉得她那个男朋友除了会念书外,就像只章鱼。”品芹越说越觉得自己应该把上祁尚轩,谁教她跟林洁镁是死对头。

 尚轩瞧她说得口沫横飞,一双手随著情节夸张的比著,鬼灵怪的表情差点让他笑岔了气。

 “喂!都说那么久了,我们是友非敌吧?!”她示好道。

 尚轩颇富兴味的点头,有她这朋友倒也好玩。

 “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祁尚轩是个什么样的人?”

 尚轩蹙紧眉头,教他形容自己啊!

 “他很孤僻,不太爱讲话,也不喜欢笑,今天早上还把机车骑进校园,被记了两支小饼,上课常不专心,‮试考‬总是第一名,擅长网球、游泳。这样够详尽了吗?”

 品芹睁大一双杏眼“哇!酷哦!骑机车进校门,哇!他简直是离经叛道,他是不是被女朋友甩过?”

 “你怎么会这么认为?!”他诧异的问。

 “哎哟!你不知道啦!像他那种眼高于顶的男生,自尊就像生命的一部分,被甩了等于生命去了一半,所以才会情大变。”

 尚轩叹口气,亏她能瞎猜到对他而言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不过瞧她自信满满,他也不忍泼她冷水“你很了解男人的心理?”

 “拜托,我们学校清一都是女生吔!哪有什么男人的心理供我研究?还不是那一班花痴,成天到晚谈论哪个学校有白马王子、哪个学校出黑马王子,听都听烦了。”

 瞧她情大大方方,神情间的娇憨尽落在一举一动之中“造作”这名词在她身上可找不到。

 “你真的想倒追祁尚轩吗?”

 品芹皱皱弯如柳叶的眉。现在倒没那种想法了,想想,情大变的男生和变态不晓得相不相等,如果相等,她倒宁愿追眼前的他。

 “不要了!被甩的男人就像被捋了须的老虎,我追他不如追你。”她看看她喜欢的Mickev表。闲扯瞎掰的,一小时都过去了,她该回去了。“喂!帅哥,你可以让我垫一下吗?我得回学校上课了。”

 尚轩霎时回了魂,这小丫头讲话真不懂得含蓄,难道她不晓得这番话带给男人的刺吗?瞧她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也许她根本不晓得。

 双手箝住她的,尚轩发现她好瘦,很细。品芹双脚一使力,就坐在墙上了。

 “帅哥,再见。”她一跃,随即传来一声尖叫,吓得尚轩的心脏差点跳出喉咙。

 “喂!你有没有怎样?”他大喊。

 没一会儿,传来一阵闷闷的回答:“没怎样啦!我要回去上课了。”

 尚轩在原地站了一会儿,直到对面没声音,他才依依不舍的走回教室,今天是多么特别的一天啊!

 在另一端,品芹坐在自个儿学校的草地上。什么没怎样,这一摔,她发现自己的脚踝扭到了啦!

 唉!倒楣,说不定他刚巧是她的克星咧!她边想边硬下鞋袜。哇!好丑哦!脚跺都肿起来了,活像一颗柿子裹。

 一拐一瘸的,品芹转进保健室。接下来,校医的治疗让她哀号得像只被宰的小猪。

 天不怕地不怕的何品芹最怕痛啦!

 *****

 看着人来往及偶尔映入他眼帘的指指点点,尚轩当然知道是这身制服的关系。打从和她道再见后,他就一直想着她俏皮的模样,受不了心灵的驱使,尚轩将车子停在修德学校前等她。

 但是一个个穿粉红色衣服的都不是她啊!隔著安全帽的挡风镜片,尚轩的眼神愈显黯淡,她可能回家了吧!

 明明这么想了,心底却犹不死心,再看一眼校门口余留的两、三只猫儿,尚轩决定掉头走人了。

 突然间,一个一拐一瘸的影子牵住他的视线…是她。满心异样的喜悦被她腿上怵目惊心的绷带冷却,才一个下午不见,怎么搞成这副德行啊!

 将机车骑近她的身边,品芹下意识的转过头,一见到他宽阔的肩,心中马上明白了一、两分。

 “是你啊!”尚轩打开挡风镜片“你怎么搞成这副德行,摔进水沟啦?!”语气中的严谨可没有半点玩笑。

 品芹耸耸肩“中午从墙上跳下去的时候扭伤的。你都不知道,那个校医根本不懂得怜香惜玉,弄得我痛死了。”

 瞧她一股劲的抱怨,尚轩冷冷的开口:“为什么我问你有没有事,你还回答没有?”

 “拜托,都上课了吔!总不能教你爬墙过来扶我去保健室吧?难不成你还想替我受罪啊!”一双眼直瞟著重型机车,银色的车身漆著黑条纹,很冰冷,简言之,就是酷,看不出什么厂牌,不过一定很贵!

 “上车,我载你回去。”尚轩摘下安全帽,扣在品芹的头上,抢过她的书包夹在前面,回头拉她坐上后座“抱紧我的。”

 品芹才刚要问他有没有驾照,机车已经呼啸而去了。

 在等红灯时,尚轩打开品芹的挡风镜片“你家住哪裏?”

 “清境山庄。”

 尚轩一怔,原来就住在他家附近啊!可是他怎么从没见过她?绿灯了,尚轩放慢车速,他可不想出车祸,尤其是后面有个小丫头,他可不爱她又绑绷带,丑死了!

 品芹还没搂过男生的咧!当然老爸除外。她怯怯的揪著他的衣服,不敢紧搂,可也不致摔死。

 从衣服传透出的热力让她感觉很安全。在一个紧急煞车时,品芹顺势将整个身子贴上他的背,很温暖,还外带一种莫名的心悸,是小鹿撞吧!

 尚轩将机车停在清境山庄中一幢白色花园洋房前,住这儿那么久了,他确实没见过这房子,大概是它偏属西隅,距大马路比较远的缘故吧!

 “你家到了。”他用左肩戳戳倚著他的背的人儿。

 一时间,品芹还有些惘。好会儿她才回了神,脸红地咕哝道:“知道了。”在尚轩的扶持下,她小心的爬下车座。

 老天啊!天都还没到,她怎么学起林洁镁那群人…发了。不,她只是不好意思罢了。拿掉安全帽,品芹用力的甩头,藉以掩饰颊上的红,不料还是被眼尖的他瞧见了。

 “你的脸怎么那么红?发烧啊!”他的手移到品芹的额头“没有啊!很正常嘛!”

 品芹用力拉下他的手“安全帽热嘛!”随便敷衍一句,抢过书包,品芹拿出钥匙想打开雕花的梨木门。

 “明天早上七点,我会准时来载你哦!”一说完,尚轩便跨上机车,往半山骑去。

 奇怪,他家也住在清境山庄吗?对了,她忘了问他叫什么名字,明天得记得问。

 *****

 尚轩将重型机车停在草坪上,一进玄关,佣人小翠连忙跑过来,接过他的书包。

 “少爷,你要吃点心吗?今天的点心是椰汁炖木耳,清肝退火…”

 “我不吃。”他不领情、断然的打断她的话。“我要沐浴。德妈呢?”

 “我马上去找管家太太来。”小翠唯唯诺诺的说。

 “不用了,我去找宙斯玩,你先去帮我放洗澡水。”拉下领带,尚轩往后院走。

 在进入后院前得经过一座用玻璃做成的休息室,从休息室的南面望出去是波光粼粼的蓝色池水,池水旁是红色的太阳能板,只要有太阳的存在,游泳池中的水就永远温热,池底印有福禄寿喜四个字,大概是为求吉利吧!

 从休息室的东端落地窗走出去,则是一条幽静的森林小径,尚轩走过小径,通过红铜色的拱桥,瞟了眼正努力逆水而上的金鲤,继续往前走去。

 一声声由远而近的吠叫声越显清晰,一头花的狗儿如同一个绒球般摆头晃脑的扑进他的怀中,它巨大的身躯将他倒在地,粉红色的舌头直著他的颈子。

 “不要,哈哈…宙斯,哈哈…好。”头一次尚轩如此轻松的开怀大笑。不,这是第二次,加上遇上她的那次。挣扎半天,他终于站了起来,反以一百七十多公分高的身躯在宙斯身上。

 玩闹了半天,尚轩气吁吁地坐直身子。

 “宙斯,坐下。”

 宙斯闻言乖乖坐好。

 宙斯是只圣伯纳犬,是尚轩在一次回家途中捡到的,从此宙斯就住在这儿了。

 尚轩它的头“宙斯,告诉你哦!我今天遇到一个国二的小女孩,很天真烂漫,比起爷爷所说的什么名媛淑女顺眼多了。我比较喜欢她。”

 宙斯似懂非懂的叫了一声。

 “你懂我的意思啊!很好,没白养你了。”

 宙斯低呜一声,像是抱怨主人不懂它的灵

 “少爷,洗澡水放好了。小翠说你找我有事?”是德妈。

 尚轩收起孩童似的笑脸,拍掉身上的草屑“爷爷有打电话来吗?”他表情漠然的问。

 “老爷今早行程转往比利时,所以…”

 “不用说了,我知道。宙斯,走。”尚轩人高腿长,一下子就把德妈抛在后头。

 德妈看尚轩一脸气的模样,忍不住叹了口气。她哪能不心疼这个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先生、太太死得早,老爷又成天为事业奔忙,或许少爷是比较早,但哪个小孩不渴望父母的疼怜、亲人的抚慰?他很孤单啊!

 *****

 尚轩有一口没一口的咬著吐司,偶尔还顺手丢一块给垂涎的宙斯吃,当宙斯再度用丰厚的尾巴扫著尚轩的腿时,他低下头,瞧瞧宙斯示好的脸。

 “不行,宙斯,你太胖了,不能再吃吐司。”

 德妈走进饭厅“少爷,快七点了。”

 尚轩拿起一条手巾擦擦手,敲敲雕刻精美的桌沿“宙斯,回后院。”

 宙斯果然乖乖地走出饭厅。

 他接过德妈递来的书包,闪出古典且优雅的饭厅。

 “少爷,你还要骑机车吗?陈伯在啊!他可以开车…”德妈追著他直嚷。

 “今天我有事,可能不回来吃饭。”他跳上机车,根本不搭理德妈关切的眼神。

 尚轩一骑近花园洋房,就看见品芹坐在一旁的花台上等他。看见尚轩,她像只雀跃的鸟儿般直笑着。

 “脚还会痛吗?”尚轩下车,瞧瞧她的脚踝。

 “放心,几天后又是只蹦蹦跳跳的兔子。这机车是你的啊?”羡慕的神色使得她双眼熠熠发亮。

 尚轩淡然的笑笑“是生日的时候,爷爷从美国运回来的。”

 “你爷爷很疼你哦!”尚轩眼中的落寞如同秋风般,很冷涩“如果用物质来足心理上的需要,那我宁可不要。”

 “什么意思啊?”品芹皱著黛眉,嘟著滟滟的“好深奥哦!”“好啦!别想了,你长大就会明白了。小心想多了脑筋打结。”他大手一搂,就将她抱上机车了,双手忙著帮她戴好安全帽。

 “对了,我还想问你叫什么名字咧?”她瞪著他灵活秀气、却长著茧的手说道。

 “中午回家时再给你一个惊喜。”手指一弹,他帮她盖上挡风镜片。

 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尚轩笔直的往品芹的学校骑去。不一会儿,车子停在校门口,尚轩扶她下车,打算送她进教室。

 “你想干嘛?!”品芹可不习惯同学的注目,她不像他,活像个发光体,走到哪裏,都是人群注视的焦点。

 “送你进教室啊!”瞧他说得理所当然的!她要真让他送进教室,面对死的三堂会审,她不死才怪。

 “不用,我又不是三岁小娃儿,怕被人带走。你快点回你们学校吧。”她推著他,强迫他跨上机车。

 尚轩敏捷的身影—闪,反倒站在品芹的身后“我先回学校也成,不过,你中午得去昨天那个地方,这次我爬墙,你乖乖地待在另一边,知道吗?”

 “OK!拜拜。”品芹怕他反悔,赶忙走进去。

 跨上机车,尚轩又像昨天一样,几自把机车骑人校园,一路上吓坏了不少乖乖牌的学生。

 这一次郭霞萌在他尚未坐下来气时就冲进来了。

 “祁尚轩,我不是警告过你不准骑机车来吗?你知不知道你在校园内横冲直撞,很容易伤到同学?”什么要用爱的教育感化问题学生,想想,打从她担任这班的导师起,她这头乌黑亮丽的头发不知被他气白了多少“你真的想被退学吗?”

 “退学?如果是需要我爷爷的捐献大可说一声,反正是我爷爷强迫我念这间破学校的。”

 这是哪门子的学生啊!破学校?这“明星学校”的称号可不是在自吹自擂,多少老师、学生以这所学校为荣,当今多少呼风唤雨的大官不是这学校的杰出校友?没错,祁雷铭为了宝贝孙子曾经花了不少钱捐赠一些设备,但是他太嚣张了。

 一把扯下尚轩的书包,郭霞萌打算再度没收他的车钥匙,不过,这次她不打算还他了。

 反手一倒,叮叮当当的声音大作,不用怀疑,这整个桌上全是钥匙,有大有小,可把她给看怔了。

 尚轩拿起一把钥匙套在手指上转“你很喜欢没收,所以我特地带这一堆来喔!”

 冰霞萌的脸由红转白,接著转青,强下夺眶而出的泪水,她著肩膀,十分骄傲的走出去。

 老天啊!她受不了了,初执教鞭的她不过想在杏坛做个人人尊敬的老师,希望学生个个都有所成就;谁知…她要辞职回家了,管他什么抱孙心切的父母又帮她相亲,她宁可结婚,也不要再见到那个小恶魔。

 咬著牙,郭霞萌往校长室走去。

 尚轩把一堆钥匙扒进抽屉。看来他得收敛点,免得这老师真被他气死。

 *****

 尚轩载著品芹去一家高级餐厅,由于穿著学生制服,服务生对他们似乎有所顾忌。

 “先生,你知道我们这裏的最低消费是…”

 尚轩掏出一张贵宾卡放在典雅的檀木桌上,睨了服务生一眼“怕我付不出钱吗?我记得这裏的服务态度是顾客至上吧!”手指还有节奏地敲著桌面。

 服务生马上恭敬的倒来两杯白开水,还将两奉黑绒的菜单放在他们面前,弯身作揖道:“请问要点什么?”

 品芹咋舌的看着上面的价码,不时对尚轩比手划脚,暗示太贵了。

 尚轩回她一笑。“介绍—下招牌菜。”他对侍者说。

 “哦!今天有新鲜鲍鱼、甘贝,用清炖的,味道鲜美、不油腻,还有义大利小牛排和焗酪龙虾。”

 “都各送一份,再开一瓶十二年的香槟,不要法国的,我要比利时的。”尚轩似乎很稔,源源道出自己所要的。

 “请等一会儿,马上到。”

 待服务生走远,品芹迫不及待的开口:“你有带那么多钱吗?”

 “没有。”

 “没有?!”品芹的嗓音不自觉地拉高,瞧见旁人的瞪视,马上低声音“你没带钱也敢来,你有没有大脑啊!还那么嚣张的叫他们各送一份。完了,他们铁定把我们留在这裏洗盘子,周末完了!”品芹一脸哭无泪的模样。其实她最想做的事是掐死他,说什么要带她去玩,早知道她宁可跟死去吃客冰淇淋。

 “别担心啦!吃完自然有人替我们付帐。”才刚说完,侍者便提来冰筒,将香槟“啵”一声打开,飘著白烟的香槟令人忍不住想啖一口。

 尚轩拿起水晶杯,对品芹点点头“乾杯啊!”他轻啜了一口。

 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看着他那副足的模样,品芹不食指大动,她端起那个价值不菲的水晶杯,老天啊!这杯子上的花纹在灯光的照耀下还闪著炫人的光芒呢!香槟的气泡一颗颗浮上水面,好香醇的样子。当香槟酒滑过咽喉,品芹像只偷吃了金丝雀的猫咪,神情间尽是足。

 虽然尚轩老早就知道她很容易被足,但看她对香槟那副想喝又舍不得喝、抉择中又带著崇拜的表情,他不哂然一笑,呵!早知道她不同于时下的女人,她是块未经琢磨的璞玉啊!

 品芹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自己的表情活像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丫头,但是瞧瞧四周谈笑风生的绅士、优雅纤美的淑女、穿著整齐的侍者,这种十足大人的世界,她一个十四岁的黄丫头哪见识过,吃惊、欣喜是必然的。

 “你不是说要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她赶紧扯开他的注意力。

 尚轩示意侍者将牛排摆在她面前“祁尚轩。”顺便告诉她。

 “你…你叫祁尚轩?!”

 天啊!她在作梦,但大白天怎么会作梦嘛!一定是白梦,品芹用力捏一下粉脸。

 啊!好痛哦!是真的。她好想找个躲起来,想想,她居然还当着他的面说要“把”他,让她死了算了!

 “你叫什么名字?”尚轩看她一张小脸不自在的东望西瞧,就是不肯抬起来看他,干脆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

 “嗯!何品芹。我…我不知道你是祁尚轩,还有,昨天…嗯,反正就是第一次见面讲的话啦,你知道的,女人嘛!偶尔会唠叨两、三句,你别误会,我对你没有企图。”瞧他一双眼盈满笑意,品芹咬著下提醒自己,喔!不行,不能看他的眼睛,会摄人魂魄呢!

 “那么说,我真的很平凡罗!连你都对我有免疫力,看来我该反省自己的魅力了。”破天荒的头一次,尚轩发现原来自己有幽默感。

 “不是啦!你长得像童话故事裏的白马王子,帅得一塌胡涂,我是很喜欢你,就像对芭比娃娃一样爱不释手,这种感觉你不知道啦!”

 看来这问题可困扰著品芹的小脑袋呢!尚轩决意不加以追问,其实他满喜欢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呢!

 “好,好,我明白你的意思,吃牛排好吗?”

 品芹看看他的脸,嗯!感觉起来是正经点了,他明白她的感受了。这一想通,品芹的肚子也“咕噜、咕噜”地叫,看看面前令人食指大动的牛排,她何品芹可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客气呢!

 用完餐,看着杯盘狼藉的桌面,品芹似乎困了,忍不住频打呵欠。

 尚轩挥手叫来侍者,掏出金卡交给他。然后转头看向品芹“该起来了。我载你回家,瞧你累的。”

 “哦。”品芹懒懒的爬起来。

 二十分钟之后,尚轩将车子停妥,摘下品芹的安全帽,这小妮子半眯著黑眸,一副昏昏睡的模样,他拍拍她的脸颊,试图让她清醒些。

 “品芹,清醒点啦!你家到了。”

 品芹“喔”了一声,摇头晃脑的下机车“再见。”然后朝大门走去。

 尚轩似乎想起什么,猛然开口道:“芹芹,明天是星期,你想不想到我家玩?我八点来载你好不好?”

 “好。”“砰”的一声,品芹关上门,补眠去了。

 摇头笑了笑,尚轩笔直地朝山的别墅骑去。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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