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也怕娇容多折磨
苞在年永澜身后抵达的,除了两名江湖上的朋友,一队官府人马亦赶将过来,几个包截反击,雷霆万钧,随即将情况控制下来。
而河面上原要过来接应的船只早已自顾不暇,因年永劲暗地做了安排,等对方将船行向岸边,几艘以进货卸货当幌子、埋伏在河边的商船陡地杀出,形成瓮中捉鳖之势。
岸上,十来名黑汉被制的被制,有的则跳水逃逸,数十名谙水性的兵勇吐喝声不断,跟着扑进河中逮人;再有几个,干脆利用到手的姑娘当人质,挡在面前充作护身符。
“放开她。”年永澜双目炯炯,专注地直视着,彷佛周遭发生的事全与自己无关,他眼里只有搁在姚娇娇颈上那三把亮晃晃的大刀。
那黑汉长得十分高壮,单掌便将姚娇娇两只腕死扣在身后,一刀横将过来,抵在她喉上,另外两名身材较为劲瘦,同样把刀子指向她,眼睛贼溜溜地转着。
“王八蛋!你放开、放开啦!抓着本姑娘干什么!”姚娇娇的坏脾气又烧上来了,也不在乎刀子架在自个儿颈间,被押在
后的双腕使劲挣扎。
年永澜一惊,往前疾踏,却见那黑汉将刀锋往上
,微微捺入姚娇娇的肌肤里。
“住手!”见那娇容壮甚痛苦,年永澜眉山皱拧,倏地抬起青袖,嗓音陡紧。
“别过来!”那黑汉大喝一声“你再踏近一步,咱们、咱们便割了她的头!”
年永澜掌心微微渗汗,暗自调息不敢妄动,脑中急思对策。
“阁不要走也不是不成,先放过这位姑娘,我保三位平安,不让官府与你们为难。”他一字一句说得沉静,极具说服力,趁那三人犹豫,脚步再次往前。
可这口子鸟气,教姚娇娇如何忍下!
颈上的刀
得她不得不往后仰,刺疼剌疼的,八成已划出伤口。她
息着,小脸气得通红,红
掀动便要骂出…
“莫要冲动。”年永澜忽地抢话,听来似乎是说给那三名汉子听,目光却直勾勾瞪住一脸不驯的姚娇娇,意味深长。
姚娇娇心一凛,不
被他
含警告的严厉眼神吓住,张着嘴,有些委屈,却仍硬是把骂人的话缩回肚里。
他移开视线,对那三名黑汉又道:“你们想走,拖着一个姑娘,跑也跑不远,更何况,这姑娘在开封是出了名的坏脾气,惹火了她,准没好下场,你们放了她,我可以陪各位走一段。”意思是要顶替她当人质。
姚娇娇定定看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一名劲瘦的汉子突地发话:“你当咱们是蠢蛋吗!你是何方神圣,咱们兄弟还不清楚?开封年家太极的永澜师傅,喝!要咱们拿你当人质,只怕走不出三步,立时教你给制住了。”
此时,许多官兵架着人犯上岸,三、四个人对付一个,七手八脚地将那些伪装成船工的人给绑了,而年永劲那端也已率众登上对方船只甲板,带兵的官差正指挥部属卸下犯人的刀
。
年永澜青袖舒松,故作淡然地问:“那么三位意
如何?”
三名黑汉互使着眼色,扣紧姚娇娇的那位扬声道:“给咱们准备三匹快马,到得安全之昕,咱们自会放了这姑娘。”
“放
、放
!年永澜,你敢放人,我跟你没完没了!”姚娇娇一时逞快,玉颈又跟着遭殃,她冷
了一声,没法低下头,要不,便能瞧见伤口渗出的鲜血已把领子和前襟给染红了。
“闭嘴,臭娘儿们!”
“你才闭嘴!王八蛋!”
“信不信老子宰了你!”
“信不信姑
我踹死你!”姚娇娇气得磨牙,有股浑不怕的冲动,脸陡侧,美眸冒火地回瞪那个高大黑汉。
黑汉心脏咚哆巨响,教她生气
、英气
人的娇容给震住了。
抢这极短分差,一袭青衫如鬼魅夜行,迅雷不及掩耳地扑至。
“妈的!”三名黑汉举刀要挡,仍慢了一着。
只见青影疾掠,姚娇娇颊边一凉,尚未意会发生何事,耳边响起三声
重的闷哼,跟着,她
身一紧,整个人已落入年永澜怀里。
见危机已除,-旁严阵以待的官兵响亮吐喝,群拥而上,二十来支大刀唰唰唰地同时架在那三名被年永澜以巧劲扯
肩胛关节的黑汉身上,团团将他们包围。
姚娇娇小口、小口地
息,窝在年永澜怀里,她嗅到清雅而熟悉的气味。唔…他抱着她呢…合起眼睫,她陶醉得几乎要傻笑了,小手在他
间摸索,下意识紧紧抓住他的青衫。
“姚姑娘?”他紧扣住她的双肩,想将她看个分明。
“叫我娇娇。”唔…别怎么小气,再让她蹭一下嘛。
“你…”年永澜瞥见她身上的鲜血,神色一凛,硬将她推开,剎那间,
门如中巨锤,惊得他心脏狂跳。
此刻,立于身后的凤宁芙亦跟着倒
一口凉气,不
呼出…
“姚姑娘,你脸颊受伤了,好长一条刀口!还有脖子,你、你
了很多血呵…”“嗄?”有那么严重吗?姚娇娇仍茫然着,一时间也不觉疼痛,无辜地眨眨眼,一只手正要碰触那微微发麻的颊…
“别碰!”年永澜厉声制止,
鲁地拉下她的手。
“你干嘛凶人?我…哇啊…”没让她来得及发飙,年永澜
腿微沉,竟打横将她抱起,风也似的往城中飞奔。
…。。
年家的“泽铎葯堂”内,问诊内室的灰布帘完全垂下,姚娇娇半躺在榻上,而年永泽原是在葯堂后院研写医书,却教年永澜不分青红皂白地挟到堂前来,直接
到姚娇娇面前。
“她、她受伤,
血了…”刀痕
错的峻颜显得苍白,薄
微青,瞧那模样,受伤
血的人倒像是他。
“瞧见啦,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年永泽见怪不怪,边挽着两袖。
“她受伤了,她在
血,我…”
“知道了、知道了,你去外面候着,别挡路,我得让人进来帮忙。”
于是,年永澜被请出灰布帘外,几次想进去,又怕挡到来来回回张罗着热水、净布等用具的丫头。
二刻不到,姚家不知怎地接到消息,
娘带着润珠丫头急匆匆地赶来,说是姚来发今早同几个家丁出城到邻镇去了,管家兴叔已遣人快马前去知会。
谈了会儿话,见年永泽终于掀开帘子走出,
娘和润珠一马当无冲了进去,年永澜也想进去瞧瞧,心七上八下地吊得老高,无奈年永劲与凤宁芙等人在此时赶来,将原就拥挤的“泽铎葯堂”
得几要水
不通,本
向年永泽询问姚娇娇的伤势,却见他又溜回后院,把堂前丢给其它大夫、学徒和丫头们。
年永澜根本走不开,年永劲与两位前来报信的江湖朋友正拉着他说话,连官府的人也在,他眼角一扫,瞥见凤宁芙已钻进灰布帘后,莫名其妙的,心头涌出浓浓的郁闷和失落感,彷佛自己被拋弃了。
他收敛心神试着忍耐,但那股情感沸腾着,难以控制,正想拋下众人进去瞧她,灰布帘却由里头掀开,
娘让姚家家丁备妥软轿,自个儿在柜等着抓葯,而润珠丫头和凤宁芙则一左一右扶着姚娇娇出来。
“你…你、你觉得如何?”年永澜紧盯着她,瞧她脸容苍白无血
,左颊和颈部各上了葯,用折方的净布覆盖包裹,瞧不见伤处。
见他挡在面前,姚娇娇顿了顿,笑得有些虚弱。“还好啊…”年永澜眉目沉凝,
膛微鼓,想同她多说些话,但天不时、地不利再加上人不合也,他像
木头愣着。
凤宁芙看不过去…
“永澜哥哥,先让姚姑娘回府好好休息吧,有事以后再谈也不迟,瞧,她失血过多,都快站不住了。”
“啊?呃,我、我没那么严重…”姚娇娇
要辩驳,忽觉有人偷偷往她腿窝处一拐,她轻呼一声,人往前倒下,恰恰栽进年永澜怀里。
“哇啊…小姐,您别死啊…”润珠竟当场呜呜地哭起来。
“都说没那么严重了,你哭啥哭?”她扬声嚷,脸微赭,挣扎着想自个儿站好,头竟然晕了起来,
出难受的神态。
年永澜跟着拧眉,抓紧她手臂不愿放。
“你得好好休息。”当机立断,众目睽睽下,他再次将她拦
抱起,平稳且迅速地往城西姚家大宅飞奔。
…。。
一道浅青身影飘飘若仙,快似闪电,未走大门,倏地越入姚家的后院高墙内。
“你的卧房在哪里?”年永澜垂首低问,才发觉怀里的姑娘傻愣愣地,也不知望了他多久。
苍白脸容泛出薄红,姚娇娇软自己过响的心跳声给唤回神志,小声嗫嚅着:“…沿着回廊过去,转进右边拱门,有一个紫藤院落,我、我就住那儿…”他抱着她呵…恍恍惚惚地,她眼睫眨了眨,小脸下意识在他
前轻蹭,
出娇憨的笑。
年永澜耳
微热,抿
未语,按着她的指示沿回廊行去,途中遇到七、八名正洒扫庭院、整理花木的家丁奴婢,吓得众人贴壁而立,愣在当场,瞠目结舌。
右入拱门,跨进雅致可人的小园,终于来到姑娘家的香闺。
他抱着姚娇娇入内,小心翼翼将她放在软榻上,自己则坐在榻边,两个人你瞧我,我瞅着你,静静凝视着好半晌。
“你该好好歇息…我告辞了。”说着,却末见他行动,反倒是那对眼闪动着什么,深邃得瞧不真切。
姚娇娇咬咬
。“润珠会帮我
靴子,她、她不在这儿…”
他目光往她腿双瞄去,跟着,竟抬起她的脚,动手
下那双小靴。
“润珠还会帮我盖被子。”她任
地鼓起颊,心口好热,就想…就想他再来抱着她,别走。
闻言,他调整着她的香枕,双臂越过她的身躯,将叠放在内侧的丝被摊开,为她盖上。
“润珠…润珠还会陪我说话。”明眸有神,她扯住他青袖一角,偏不让他起身。
静看着她,年永澜道:“你累了,需要好好睡上一觉。”他同样有话
言,可此时此景,心绪浮
,竟拿不准到底想对她说些什么。况且,她伤成如此,确实需要休息。
无奈,姚娇娇不领情,忽地拥着丝被坐起…
“我不累,我就要你说话。年永澜,你、你…今儿个发生的事,你不打算解释吗?那些船工打扮的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抓我和宁芙姑娘?你一句也不说,就想走吗?你、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竟然还对他们说,说我是开封出了名的坏脾气姑娘,你怎么可以这样!”轻嚷着,两朵泪花在眼眶中闪烁,瞧来好生委屈。
“好嘛好嘛,就算是事实,人家也努力在改进当中,你、你怎么这样…”瘪瘪嘴又
鼻子,她倔强地眨掉眼泪。
年永澜懵了,定定看着她一会儿,忽地轻道:“我当时那么说,是希望他们放了你,没别的意思。”
她抬眼。“你担心我?”
他耳
更热了,残容略染红痕,嗓音依然持平…
“那些人并非真正的船工,是沿海一带的海寇,之前城外运河口的几起火烧船事件便是他们所为,杀人越货,不留活口,手段干净俐落。今
,无论是谁落入他们手里,我自然都会担心。”眉目淡敛,瞥见她兀自扯着他衣袖的小手,雪
手背上有擦伤痕迹,虽是小伤,却显得格外醒目。他心没来由一紧。
姚娇娇原有些失望,可想法一转,顿时开朗。“无论是谁你都担心,也就是说,你是担心我的。”
他不太自在地偏开脸,抿
不语。
姚娇娇跟着又问:“对了,那些人既然是海寇,不在海上作案,偏钻进运河来,却是为何?”
他沉
了会儿,终是调回视线。“他们是为宁芙儿来的。”
“嗄?”她不懂。
他继而又道:“海宁凤家有张藏宝图,据说自先秦时代便
传下来,子弟代代守护…”
“那张藏宝图在宁芙姑娘身上?”她大胆假设,见他颔首,不
瞪圆眸子,恍然大悟“难怪他们想捉她。”而她算是遭了池鱼之殃吧。
忽地,说不上为什么,脑海中闪过一道光,她凝视着他,小手有意无意地拧着丝被,娇口轻吐…
“那一年,也是因为有人想抢凤家的藏宝图,你护着宁芙姑娘,所以才…才遭遇到那些事的吧?”
那些事指的是哪些事,他与她心知肚明。
年永澜下颚略绷,未言语,即表示默认了。
他习惯性又想别开脸,袖中的手却教她软软一握。
他浑身一震,有些狼狈,
要
开,她干脆双手合握一掌,眨着大眼睛,爱娇地嘟着嘴,却又可怜兮兮地叹气…
“你待她真好,莫怪她要以身相许了…呵呵,可是我不允的,今儿个我已经同她说明白,她喜爱你,我比她更喜爱你,她想嫁你,也得问我愿不愿意。往后,我也要待你好,比她好一千倍、一万倍,总有一天,你便会对我比对她还要好了。”
一口气梗在喉间,他
口涨得闷痛,直觉该说明些什么,但脑中
烘烘的,抓不住丁点脉络。再有,是这闺房里柔软的气味,教他不自觉思及那
西北湖畔,她强
在他
上的馨香。
甩掉那教他方寸大
的画面,他深
口气,暗自宁定,挤出几个字…
“你…你的伤…”试着转换话题,他目光瞄向她沾着血的衣领和前襟,五官绷得更紧。
姚娇娇碰了碰颊上的布,秀眉一扬。“还好,皮
伤罢了,也没什么了不起。”
他眉峰淡蹙。“你不该
怒那些人,你硬着来,脾气说爆便爆,就不怕他们一刀落下,直接取你小命?”他独有的柔雅嗓音微凝,目光闪动严肃光芒,回想她遭挟持的那幕,他
中又是一阵翻腾。
“我一听你要放他们走,保他们平安,我就控制不住啦,他们…他们怎么坏,怎可以说放就放?”火气一烧,哪能顾虑那么多?
“所以你就逞口舌之快,半点也不懂迂回?你这
子,你、你…唉…”末了,他竟然重重叹气,无可奈何到了极处。
小心翼翼打量着那张残容,姚娇娇心底冒着蟹眼小泡,滚热滚热地,她咬
,跟着又松开,重复了好几回,忽地放软音调…
“我本来就这脾
,怎么迂回?我讨厌那些恶人,态度自然不好;我心里喜爱你,自然要对你说…”她脸红了,风情可爱,低声又嚅:“年永澜…你还是很关心我的,之前,我、我还以为你巴不得我快快消失,永远也别出现。”
手教她握得发烫,那热
一波波袭来,他浑身泛着好不真切的暖意,忍不住结巴…
“我、我没有。为何怎么想?”
她鼻子轻皱。“那
在龙亭园散手试练时,你足故意的,把我踹来踹去、打来打去,不过我可说啦,你想用这招把我
走吗?门儿都没有,我很耐打的,一定跟你撑到底。”
“我那天…我、我是…”他是该道歉,也想问她是否因此受了伤,可却持续结巴说不出口,他口才再钝,也不曾像今
糟到这般田地。
姚娇娇却笑了。“算啦,我以往打过你、骂过你,这会儿让你打回来,咱们算扯平啦。”
苞着,似是思及何事,她放开他的大掌,忙从
间翻出一物。
“这个给你。”不由分说,东西已
进他掌心。
年永澜下意识握住,垂眼瞧去,竟是一
青玉簪。
“你别又把它丢掉。”姚娇娇忙道“那是我刚刚在葯堂那里跟宁芙姑娘讨来的,不是我的,你别丢。”
他不明白地抬起头,深瞳中跳跃着两簇小火。
她又道:“我本想同她买的,可她说是我救了她,所以分文不取,便直接拔下头上的簪子送给我。”娇
微牵,她耸了耸肩“这支青玉簪和之前教我丢进西北湖底的那支虽然不尽相同,但都是宁芙姑娘的,你就将就一下吧,我、我已经尽力啦,唔…你总不会要我跳进湖里帮你找回来吧?”
见他不语,她美眸一瞠,唉唉叹气…
“你真要我跳湖啊?唔…好吧好吧,改天我身体养壮些,再下去帮你找好啦。”
“你、你别
来。”他一惊,怕她真去跳湖。
“我说真的。”姚娇娇好用力地点头“我虽然不爱你把别家姑娘的东西带在身边,可…可那支簪子对你意义非凡吧?我那时发蛮气,把它给丢了,自然得赔给你,咱们把之前的恩恩怨怨全数结清,重新开始,宁芙姑娘要以身相许,我也要以身相许,但我比她大胆、比她有气魄…我、我来追求你!”
轰地一把火烧上来,年永澜只觉周身气血全往脑顶冲。
老天…他头犯晕,快不能呼吸。
“你、你你实在是、实在是…”实在是太胡闹。他又想训她,可话在舌尖打转,心又热又软,竟没法板起脸孔。
“总之,不准你去找那支青玉簪。”
下躁动的心绪,他低声道:“我和宁芙儿并非你所以为的那样,我和她只是…”
“永澜师傅!”闺房门外,
娘带着润珠终于赶回,还气
吁吁的。“你怎地还留在这儿?咱儿以为你送小姐回府,便要离开了。”
见有人进来,年永澜倏地坐直上半身,发觉自己坐的是人家姑娘的香榻,心一促,忙又立起身躯。
他不
面河邡赤,适才不及多想,他一个大男人在她香闺里逗留,实在不妥。
“我、我这就走。”他凝视着她,脚步竟犹豫了,还有好些话要说,可是…可是…
润珠丫头见他
走还留,干脆跑过来拉他,边喳呼着…
“永澜师傅,快走快走,咱们家老爷回府了,一会儿便要过来,你别教他瞧见,他要是知道你对咱们小姐又搂又抱,还在小姐闺房逗留,他定要生气,他、他说小姐的闺誉都被年家破坏殆尽,没谁敢娶她了,你快走吧!”
年永澜怔了怔,尚未厘清思绪,人已被拉出门外。
他忍不住回首,恰与姚娇娇的双眸相接,她轻轻一笑,他心湖一漾,跟着那娇容便被
娘微胖的身影挡住,
娘似乎说了什么,他隐约听见她回道…
“…又没怎样,人家身体本来就好,
点血罢了,没事啦…”
“小姐啊,你吓死我啦,那伤划在脸上,这、这这怎么得了,好好一张俏脸就这样给毁了…呜呜呜…”
“
娘,你别哭呀,没那么严重…”
“你还说?你这孩子真是的…”
年永澜眉峰成峦,心思微沉,任着润珠将他拖离姑娘家的闺院,急急往大宅后门方向而去。
那小丫鬓边走边说,心无城府的,一古脑儿全倾倒出来…
“永澜师傅,你对咱们家小姐到底有意无意?若有意,你快快表态,咱润珠给你打包票,小姐是真的喜欢你,她这阵子吃的苦头可多了,上回一身狼狈地从龙亭园回来,全身上下有着数不清的瘀伤和擦伤,那晚我帮她推葯酒,推得小姐哀哀叫,可她还是坚持天天去龙亭园报到。”绕过回廊,走上青石道,她未注意到身旁男子紧绷的神态,接着又说…
“还有啊,小姐的女红明明不行,近来偏偏要绣花绣鸟,把十
指儿刺出一堆
,说来说去,就是想亲手绣一条帕子给你,唉唉,她说别的姑娘家都是这样定情的,不过咱儿告诉你,你千万别跟小姐说,小姐绣的那朵牡丹,咱儿左瞧右瞧、上瞧下瞧,怎么瞧都像一碗天府豆花,糊得厉害。”
年永澜双眉静挑,心又
开,
边不自觉渗出笑意。
终于来到后门了,润珠赶忙将他推出去,跟着探出一张圆脸,对着他吁了口气…
“永澜师傅,今儿个还是得谢谢你照顾咱们家小姐,润珠就送到这儿,你慢走。”圆脸缩回门后,随即又探将出来,清晰又道:“对啦,咱儿刚才的话没说全,永澜师傅,你若真对咱们家小姐半点情意也没有,那就快快挥刀斩
麻吧,想办法让小姐对你死了心,如此一来,小姐才会答应跟着老爷搬到江南去,也省得他们天天为了这事闹得不畅快,你说可好?”
她病把垡恍Γ宰潘愕阃罚巴蚴掳萃欣病!痹擦吃俅蜗г诿澎楹蟆?br>
门外,年永澜耳中嗡嗡作响,头皮泛麻。
江南!
搬到…江南!
瞪着那扇门,年永澜惨青着脸,足足愣了半个时辰。
m.PInGGx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