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山下的时序才进入初冬，可终年云雾缭统的『云门山』，早已堆积了皑皑白雪，银灿纯白的世界，平和幽静。不沾红尘浊气，不惹世间俗事。
一间毫不起眼的木造小屋，悄然驻立。小小的斗室之中，温温地逸出一般葯香，任随外头风雪飘扬。
小屋内，一名白眉长须、鹤发童颜的老者，像颗陀螺似的，不住在
前绕圈打转，转啊绕的，连飘晃的胡须都要打结了！从方纔他的嘴就不曾歇过，仔细一听，才知道他在叨念什么。“不可能的！没道理啊，都这么久了，是该醒了才是…”他的眼角不时地探向
头。上躺着一名少女，幽冷清丽。脸色苍白。少文秀
的剑眉，微微处抗，看上去有些痛苦，突然之间她翻动了一下下，细弱的声音，从齿间迸出：“…断…”声音大小，听不清楚说了什么。老人低身，
声大叫：“徒弟、徒弟…你快醒来，醒来看着师父啊！”双手兴奋地拍打着头。好不容易，少女才睁开眼睛，她的脸色虽然有些黯淡，但双瞳依然清亮澄澈。
老者喊着：“无
！”紧紧握住她的手。“我的好徒弟！你可醒了！”无
的手被他捏得太紧，有些疼，眉头皱在一起。“徒弟，真不好意思啊！”老人干声笑着．赶紧松手。
“没事…”无
淡笑搭上老人的手。老人手上传来的温度，让她
口暖热起来，没想到这番经历之后，竟能死里逃生。她是幸运的，鬼门关走了-趟，还有机会能见到此生最重要的亲人。“你可别哭哪！”老人看到她眼中的朦胧，有些被吓到。“师父记得你以前，可都不曾哭过的，这回你要真哭了，师父可不会处理啊！”无
一笑。“您这说的…咳！咳！咳！”话还没说完，便咳了起来。只这么咳一下，就让她口闷痛，全身的骨头拉扯得她又酸又疼，像要拆了似地。“别说话！别说话广她这一咳，老人可又紧张了。
“你整整躺了一个半月，才救回来的，可别再说话。你就只剩这么一口气，话说多的，要没气了，可怎么得了？”他擦擦额上的汗。
继续念着：“还好你运气够好，『梦川』的缺口是开在咱们这里，否则的话…就算师父有心，也救不了你啊！”“他呢？”无
小声问道。“哪个他啊？”老人挑起眉头。“是…那个断…断…什么来着？”
无
接口：“断情。”明知道『求真客』有意作弄她，可提到断情，她的口气就不自觉地急切了起来。“噢…”他拉长了语气，就是不正面回答。
无
问道：“他走了吗？”“走了？”『求真客』扬高语调。“我倒希望他快些走，可是他是打死不走的。我看哪天，天要塌下来
死了他，他才肯走。”他的语气越来越不耐烦。“你不知道，他有多烦人啊！老是一个人杵在门口，呆呆地往这儿瞧，瞧得我心烦头疼啊！我是越看他越火大，什么『断情』，我看他看得快『断气』了！”无
浅笑，笑容中多了一种从不曾有过的晕亮。“您何必气他，他又…咳！咳！没得罪您。”求真客瞪大眼吹着胡子。“他是没得罪我，可他害了你啊！想想看，你遇着他的时候，不是死，就是伤的。”他是心疼爱徒啊！
无
淡笑不语。“算了！看在他等你等了那么久的分上，我就让他和你见上一面。”他怎么会看不出来，无
也想见他啊！“白
狐狸！白狐狸！”他大声朝外嚷嚷着。一道白色的身影破门而人。“无
醒来了吗？”声音哆嗦着问道。“你不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吗？”求真客没好气地说着。
“无
！”断情怔怔地看着无，说不出其它的话。无
望着他，嘴角勾扯出一朵暗香浮动的清浅笑容。“咳！咳！”求真容出声，打破两个人的世界。他斜瞪了断情一眼，清清喉咙道。“白
狐狸，我去倒一碗葯给我徒弟喝，你在这儿，好生看顾着。”断情点头，视线未曾移开过。
求真客看了他一眼，摇头晃脑地步出门口。
待『求情客』的背影消失在无
视线中，她才开口，打破沉默。“你的伤要紧吗？”尽管『梦川』是个似真似假的地方，可回想起来，每件事都是历历在目，清楚地印着当时的感觉。“不碍事。”断情笑笑。
“我以为你该…咳！咳！让我打跑了！”无
躺在上，平时捆扎成束的头发，如瀑布般技垂下来，苍白的脸色，在黑亮的头发映衬下，更显单薄。“什么傻话？”他靠近
头，心疼不已。什么也没多想，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手。“我要让你打跑的话，你作噩梦时，谁拉你一把？”他握得紧，直到一会儿，才注意到无
竟未拍手。断情的手
厚温暖，一股感动盈上无心平…自始至终，他都是如此眷顾着她，未曾松手。他清澈的眼眸弥上
热的水气，眼前有些模糊。她倾身揽住他。“谢谢…”面对他，无法不动容啊！
断情先是一僵，脑袋一片空白，直到熟悉又陌生的气味，沁入他的
口，他才恢复呼吸。“傻瓜！”无的动作，教他口里那满溢的情不住地震
。他贴靠紧她，环抱着无
的手，有些颤科，鼻子莫名地发酸。“咳！咳！”求真客不得不提高音量，才能让这两个人注意到他。
“师父…”无
松了手，脸上染上一层红，热热烫烫，不知是因为方纔的余温，还是为了此刻的困窘。断情挪开身于。“求真客前辈。”他的情况也不比无
好多少，他的心跳得太快了！“前辈？”求真客嗤道。“我还前
贴后背呢！别叫得这么好听。”他的眼里闪着火。“真不知道我哪儿得罪作，还是我同你犯冲，怎么我徒弟两世都栽在你手里。去！去！去！离开我这儿，省得我看了心烦。”断情看了一眼无
，和她
换了眼神，不让她为难，点点头，径自离去。求真客把葯放在桌子上，坐了下来。“看来你这『情关』是很难渡过去了！你们啊…”他搔搔头。
“师父。”无
知道自己让求真客失望了！“唉！”他叹了一口气。“这事怎么说呢？你是我徒弟，我最了解你了。你是无趣、是无
，可你不是无心、不是无情啊！”泪满眼眶，硬生生让无给
了回去，可声音却仍忍不住哽咽。“师父…”“别忍了，想哭就哭吧…”他变出一条手绢，扔给无
。“就是这个性，才会让你爱得这么苦啊！”求真客的
长得长，两道白眉厚厚地垂，双眼被挤得有些小。“其实，我原不是要让你抗拒或躲避情爱的。抗拒得越大，不过是把情爱蓄积得越探罢了，这也就是你这次为什么会走火人应的原因了。情爱早就
了你的心，可你还硬忍着、硬憋着，才会更加不可收拾啊！我原是寄望你，经验体会过情爱，然后毫无知若，毫无挂碍地放下。谁知道你，还是…”说到这求真客的眼神不由得一暗。“还是陷进去了…而且怕是无法全身而退了，咳！咳！徒儿辜负您了！”无
咳着，双眸溢出点点光亮。“别说话了！”求真客把葯端给无
。“先喝了这碗葯！”“谢谢。”无
接过碗，啜饮者。“没什么事不辜负我的。”看着无
，他好生心疼，在他的照料下，他的徒第可从没需要过汤葯的，现下却把自己弄成这样。“一心求道，与追求情爱，都只是选择，选择没有好坏，只问代价。你要愿意偿付这样的代价，师父也不会阻止你，只是看你这样，师父心头也替你苦啊！”求真客从无
手中接过碗，无顺势伏在他的肩上，放任眼泪
出。“傻徒弟。”求真客眼睛也红了。“师父也知道你好生为难，记不记得师父和你说过，就是为了这情爱二字，才让师父渡你二世都不成功。”
“嗯。”无
点头，声音便咽。”第一世是在唐朝，师父原与你有师徒之缘，怎知那时你爱上那家伙，因他而死，等我找到你的时候，只剩下你的尸体了！”“这不能怪他。”无
为断情辩解。“你就是这样护着他，悬着他。”求真客轻叹。“才让师父第二世也没渡成你。你累世修善，几百年前，好不容易我们又有机会成为师徒。那时你的道法，修得极好，可等你修成『宿命通』，了解前世因果之后，又变得闷闷不乐，那一世，师父自然也无法渡你成仙。”
“我们两个也不知是谁恋着对方多些。”无
将头抬起，轻轻推开求真客，指拭着眼泪。“他这世道法，也是
深，可为了我，却甘心将魂身封锁在剑上，助我降妖除魔，待我功德圆满，修成正果，他才会重回雪山修炼，咳…”几句话下来，咳得无满睑通红，额上冒汗。求真客赶忙将葯碗搁在
头，从怀里拿出一瓶丹葯。“算师父拜托你，别再说话了！你已经伤了心脉，再不注意的话，可会使心脉断裂的，到时候师父真救不了你了。”等无
服了葯，脸色较为和缓之后，求真客才又和她说话…“师父看得出来，他是对你念念不忘。我想，他原先甘愿化为一把剑，守在你身边．也是为了避免你们两入再度陷入这纠葛的情爱之中。他是有心，不想因为男女情爱，阻碍你成仙。”无
点头。“不过，他的
子，极是固执不化，对你始终未曾忘情。眼前他既知晓你对他还有情意，我怕他会不惜代价，只求和你厮守终生，就算他曾想和你痹篇这段情爱。”求真客凝视着无。她脸上透红，轻轻地点着头。
“傻徒弟！”求真客提高声音。“你可别忘了，今世你们是一人一狐啊！这场恋爱，要怎么谈下去啊…”无
抿
不语。她自始至终，都不曾把断情规为异类。除了形貌之外，人之异于禽兽者几稀！包何况，早在断情是一把剑的时候，她都已经暗暗地动了情，现在她又怎么…求真客似乎有些急了，起身不住踱步。“徒弟，想清楚啊…异类相恋是不合天地运行之理，而且…”
求真客一手握拳，击向另一手。“而且会为你带来灾难的。”
锵的一声，原先放在
上的碗，掉落于地上，摔成碎片，无俯身想抬起碎片，手却被划开一道血痕。苍白的手沁出股红的血，淡淡地腥味飘开，血红得怵目惊心！这-阵子，求真客一直守在无
身边，为她疗伤。在他的照料下，无的脸色已经恢复以往的红润。虽然无
的伤好得快，可是求真容却始终未曾展颜，放宽心怀过。这两天，他的眉头是皱得更紧了。原因就出在这两天，适逢他三十年一次的闭关，这一闭关，虽只要几天工夫，可就怕真发生了什么事，他鞭长莫及，无法处理。他摇顿叹息，转念又想，既是天命注定，只得顺随因缘。
临闭关之前，他也只能尽尽人事，叮嘱无
再三小心，也莫要在冲动的情形下，铸了大错，他寓意深长地添了这句。无
是知道师父心思的，这几天，她什么也没做，只会在天气清朗的情形下，要断情陪她在林子里走走。『云门山』上多的是奇花异草，长青的不只是松柏，薄冰凝于其上，晶灿生辉，煞是好看。两人常是静静地走着，身子不自觉地贴近在一起，两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牵在一起。清冷干净的风，吹拂过两人的发丝，青丝纠结，红
的畔笑容如花。多雾多情的山，烟岚飘绕而过，薄纱似的
蒙，轻柔
绵，隐隐约约掩映着两道并肩的身影，徐徐消失于白云深处。这天，断情为无
上山采葯，无在房里待得闷，信步来到林子，耳畔突然呼啸过一声暴喝：“无！”夹杂而至，是一阵凌厉的掌风。无
侧身闪躲，不敢有所轻忽，朗声道：“尊驾有何见教？”火红色的身影倏然而至。“总算让我找到你了！”声音清脆，相貌
丽，却不正是火狐，她两手
，美目斜睨，来意甚是不善。“火狐？”』无
勾起一抹笑。“我以为你烈如火，虽是浮动暴躁，也该是正大光明的人物，怎地会以偷袭来打招呼？”火狐闷哼一声道：“哼！我若真要偷袭，你哪能这么轻易躲过？我这是警告，不是偷袭。”
“冷狐呢？”火狐语带威胁，病捌鹆搜邸？br>
无
倒是一派安适。“你既有这通天的本事，能找到我，又怎么会找不到断情呢？”“闭嘴！”火狐暴怒。“别叫他断情，我听了就火大。”
火狐的眼中，闪着危险的火焰。“你把冷狐藏到哪去？快
出来！我在灵珠里，明明看到他和你在一起的。”她整整花了半年的时间，透过妖界不少同类的帮助，才探听到两人出现于』云门山』，上次她运用灵珠搜寻两人的身影，怎知灵珠浮现的却是两道亲密的人影，心头窜起一把无名火，她千里腾云，就是来找回冷狐的。
无
笑笑。“他这么大的一个人了，能藏到哪去？他是去为我…”火狐不悦地打断无
的话。“女人，你给我弄清楚，他是只狐，不是一个人！我没举知道他为你做什么，反正他不在也好，我和你可以来场鲍平的决斗。”“决斗？”无
的眉头略缩。“对！”火狐点头。“有道是弱
强食，谁强，谁拥有的东西不就多些？丈夫也是这样，谁强谁就抢得到。”无
眉头缩得紧。“荒谬。”火狐辩道：“怎么会？你们人不也这样，我常听说两个男人为了夺一个女人，争风吃醋，打起架来。怎么人就可以，我们就不可以？”』
“是有些痴愚无聊的人，可不表示他们做的就是对的。”无
角略扬。“你们何必跟着这些人学样。”“好…”火狐提高声调。“你们是人，我和冷狐是狐，咱们是各不相关，你把冷狐给我还来。”
想到火狐和断情才是同类，无
心头一揪。“怎么，说不出话来了…”火狐的声音，有说不出的得意；“你们本来就是异类，异类是不能在一起的。这点不用我提醒你吧！”
无
抿，径自转身。“想逃，没那么容易！”火狐击出一掌。
无
腾身，掌风像是一道火焰，从她身旁窜烧而过。“火狐，别
人大甚！”语气之中，有几分薄怒。火狐不发一语，只是攻击。
无
移形换位，处处闪躲，似火般的掌风，好几次贴身而过。尽管火狐攻势猛烈，无
的步伐，倒不曾了半分。一黑一红的身影在雪地之中，数度错身交接，幻成两道光影。“拿出你的本事，让我瞧瞧啊！”见无
只是闪躲，并无正面响应之意，火狐心中更为恼怒。她频频催发掌力，掌风所到之处，皆烙下一片焦黑，火焰般的真气，和薄冰相触，嘶嘶之声不绝于耳，冒起一道道的烟雾。
表面上，无
似能安然应敌，实际上细密的汗珠已涔涔渗出。她的伤势未愈，口痛得厉害。幸好她的冷静沉稳，异于常人，还能忍着痛，将灵力聚于掌上，全力一撤，将地上的雪花，
成一片散开的两帘，阳光照
下，雪花反着刺人的光亮，虽只有一下下，倒使得火狐一时之间，睁不开眼。可惜，她的灵力毕竟弱了，能争取的时间不够多，火狐睁眼，见无
身形遁远，情急之下，从口中吐出炽烈火亮的灵珠，狠狠地击向无。烈火烧烤着无
，无只觉得背上一片灼热，痛彻心肺，耐不住火焰的煎烫，咻的一道影，飞弹了出去。“徒弟！”另一道白色的身影破空而出，接住无
软跌的身。无
的身子落在求真客怀里，脸上全无半分血
，求真客赶紧将一粒赤红的葯丸
入无口中。“老头！你是她师父？”火狐打量着求真客。
求真客脸色凝重，不发一语，全然没有理会火狐，迅速封住无
的几个
道。“臭老头，你别
手！”火狐朝着求真客击出一掌，力道放了五成，只打算警告他，不是真的有意伤人。求真客只一拂手，便将她的掌力消弭于无形中。
“老头，你倒有几分本领。”火狐再击一掌，加了些力道。
求真客抱起无
，躲过攻击，将无的身子安在雪地上放正，全心灌注真力给无，丝毫没有半分理睬火狐的意思。“无
…”一声声不安的喊叫声，越来越贴近。火狐原还要再攻击，却因为听清楚这声音，而收了手，她大喊：“冷狐！”
一道白光，窜入林中，银白色长发翻飞。“无
！”抓在手心的一株葯草，掉落在地上，葯草的形状无从辨识，早已被捏
得变形。“该死！”他扬起一道猛烈的气流，向着火狐击去。
火狐的头发随之飞扬。“你听我说啊！”被掌力击退，向后跃了好几步。
“没什么好说！”断情不断
近，眼光中闪着火。火狐不愿伤了断情，只得不断走避，可断情紧迫不舍，每一道灵气，都是刺骨的寒冰，不断地削过火狐，火狐转身，来不及闪开，
丽的脸上，被割出一道血痕。“够了！”火狐动怒，凝气发掌，给予还击。
趁着断情躲进攻击的片刻，她才能开口：“我不过是和她比试高下，你心疼什么！”愤恨的语气，难掩失落之情。
“比试？”断情脸色沉得难看。“她受了伤，怎么同你比试！”点点寒光
出，
含怒意。“受伤？怎么可能？”火狐一面闪躲，嘴上一面喃喃自语。“她要受伤的话，那我击出的灵珠…”她只是要和无
比比高下，倒无心真的夺去她的性命。虽然火狐的声音不大，可断情却听得真切。“灵珠？”他的身子一颠，目光寒冽，一颗心沉到冰河去。
“无
！”他头回也不回，直奔树林，全然不顾身后传来吶吶的喊叫声。在路上他不断安慰自己，一定不会有事的。方纔他清楚地看到求真客为无
灌注真气的，求真容法力高强，一定能救回无的。“无
！”他喊得大声，可在冰寒的空气中，每一声的呼喊，每一次的回，都像是冷坏了，不住颤抖。映入眼中的无
，眼帘轻闭，脸色死灰惨白，软软地躺在求真客的怀中。雪不知何时开始下起，细细密密地落在她的脸上，凝成水气，像是珍珠一样，沿着脸颊缓缓滴下。许是珍珠太沉了，凝在
畔的水滴，冻住平时清浅淡扬的笑，一张幽的脸像是哭了，梨花带雨。“无
！”不知道为什么，断情觉得眼前的东西，开始弥着水气，模糊难辨。他抱着无，怕她冷着。求真客并没有阻止他，只是冷着声音。“你们两人真是孽缘，我说过你们俩不该再在一起的，你逆天而行，她遇到你不是死就是伤。”求真客加了这一句，像是利刃。
风雪逐渐变大，落得人一身
淋。“你是她师父，你要救她啊，你一定有办法救她的…”断情紧紧扯着求真客的衣衫。
“不会的，这次不会和上次一样的。”
“这次我有千年道行，我可以用我的道行救她的，对不对？”他喊着，脸上分不清楚是雪水是泪水。
求真客看着他，清朗的目光，清澈得有些冷然。
他推开了求真客，紧紧地抱住怀中人。“就算再一次逆天，我也要下地狱把她救回。”
他宣誓，永不移志。
求真客问道：“你真要下地狱？”直直地盯住他的眼。
“对！”断情直觉燃起一线希望。
“无
寿未尽，她并不是真的死了。”求真客语出惊人。“她只是在重击之下，使得原本就不稳定的灵体飞离了身，只要找回她的灵体，她就可以复活。”断情急道：“快告诉我怎么找她？”
“我可以施法让你的魂下一趟冥府。”求真客的语气不再那么冷淡。
“那快施法啊！”断情把无
回求真客怀里。“可是…”他看了断情一眼没再接口。
“可是什么啊？”断情急了，一掌重重地打在地上。
他清清喉咙才道：“你和无
不同，我用『绛朱草』提炼的金丹，可以维持无的身不坏，但是你若是太晚回来，你的身就会腐坏。”“几天？”断情问道。
“不多不少，就七天。”
“够了！”断情答，语气中没有丝毫迟疑。
“那可不一定。』东真客缓缓吐着。“冥府有十殿，这一殿一殿地找下来，也要不少时间，你要是回来得晚了，就只能做飘
的魂。到时候你和无，再没有相守的可能。”断情扬起傲然的
。“你以为我是为了和无在一起吗？”求真客看着他，不置可否。
断情摇摇头。“千年前，无
死过一次，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她死了，我也只是行尸走。”求真客眼神晃了一下，不再澄静得不起风波。
断情的声音低沉。“千年来，很多事情都变了，我变了，她变了，连您也变了，不是吗？可有件事不会变的，只要她死了，我依然只是…”他缓缓吐着。“行尸走
。”雪下得深，求真客只觉得连脚都无法移动，他的人似乎被这几个字，沉沉地
埋入雪地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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