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念慈书没发现雪千荫的注视,兀自陷入沉思。
她没有心上人?那么他就很有机会啰!不过…万一她嫁人了呢?不管了,先知晓她的名字要紧。
“请问姑娘芳名为何?”虽然知道她是雪家二千金,但单宇朔那个混蛋,竟然没有把她的名字一并报上。
雪千荫皱了一下眉头,果然又是一个以貌取人的家伙!“奴家名叫雪千荫。客倌,我差人帮您把瓷壶送来好吗?”她眼中浮现一抹厌恶的神色。
只是一个登徒子!看她怎么把他给请出去。
此等男子,最好是离她越远越好。
只是看外表就不顾对方意愿地
了上来,等到真正拥有后又不懂得珍惜,这样的男子不是负心汉是什么?
他想要她,她可不要!再说,她可没这么容易就出嫁的;至少要等到大姐,还有那败家的小妹全出清了之后,她才会考虑考虑呢!
要她比那两个令人担心的家伙先出嫁?哼,作梦睡死算了。
“那就麻烦雪姑娘了。”念慈书客气的向雪千荫微微颔首,一双眼瞎还是不断地在她的脸上打量,一点也没有君子的自觉。
雪千荫啊…没想到雪府的二千金竟是如此精明干练的姑娘,且生得闭月羞花,教他怎么看都看不厌。
“不用客气,
伶,去把那个放在后头的瓷壶拿出来。”雪千荫扬声一喝,吓了正在发呆的
伶一跳。
“是!”
伶连忙回过神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后头。
“看客倌您的穿着…似乎不是本地人?”雪千荫问了她之前很在意的问题,如果他真见过她,应该不会有如此惊讶的表情。
“是啊,我是从皇城来的。”念慈书说着,对于雪千荫会问这个问题,感到有点兴奋。
即使是一般的问候,他也觉得很
足,而且她的口气已没有之前那么严厉。
可能是雪千荫放下戒心了吧?他注意到她的眼神没有之前的恭敬疏离感了。
而雪千荫看似温婉地站在一旁,内心其实在冷冷的笑着。
他真的以为她放下戒心吗?想得美!她正在盘算着要如何赶他出去,将他杜绝在外。
这种无
的家伙,不要说靠近她了,就连看他一眼的价值也没有。面对这种家伙,她自是不用客气。
但她习惯先让对方放松心情,然后再狠狠地杀他个措手不及!
再让这家伙待在这儿,她有可能先爆发怒气。
“那么,客倌来到此地有多久了?”雪千荫依然相颜悦
。
“大概有五天了吧!”念慈书笑了笑,仍沉
于她突如其来的温柔中。
“这样啊…那您是否曾听说过雪家呢?”她想看看他是否知晓她是雪家的人,如果他知晓的话,就应该很清楚她的作法了;但若是不知晓,她打算让他亲自了解她的厉害。
冒犯了她,可是不会好过的!
竟然连打听都没有就直接惹上她,哼!
“听过啊!”单宇朔说了三个时辰,自然没放过雪家的介绝。据说雪家有三个姐妹,其下掌管的产业不少,惜古坊只是其中一个,而老板娘正是眼前的这位雪二小姐。传闻她平时乐善好施,私底下却是威严十足、厌恶以貌取人的人…等等!难不成…
这下子他终于了解雪千荫之前生气的理由了,因为单宇朔说过,她最讨厌别人直盯着她的脸瞧。
难道他…犯了她的大忌?不会吧,她现下的脸色很温和,一点都不像在生气的样子啊!
“那…奴家的事情…你应该多少也了解一点,是不?”雪千荫的声调依然平缓,但心底的怒气却渐渐升起。
她不只是生气而已,还有种挥之不去的羞
感。
试想,有哪个女子彼人死盯着不放还能保持平静的?不是感到羞惭,就是像她一样恼羞成怒的。
“啊!真是对不住,在下方才那么天礼的瞧着你…”念慧书急着道歉,却被雪千荫打断他的话。
“免了,来者是客,我会尽老板娘的责任,好好达成您的需求就是。”她的一番话说得客气,但她的用意很明显,就是不让念慈书有向她道歉的机会。
念慈书还以为她已经气消了,松一口气道:“姑娘既然这么说,那在下便不自责了。敢问小姐平生最爱啥?”他打算讨她
心。
雪千荫挑眉看她一眼,轻轻地开口:“古物,还有…”想到那个能为她雪家带来财富的如珑珠,她不
苦笑了一下。
她的笑容霎时令念慈书看得心
神驰。真是美啊!此等绝
女子真是深具
惑力,相信只要是男人,一定都会对她感到心动的。
“还有?”念慈书心急地追问。
发现自己的失常和多话,雪千荫迅速恢复过来,板起脸道:“没有,客倌您多此一问了。”真是糟糕,她竟然把自己不
为人知的一面给表现出来了,看来她是想知珑珠想疯了。
唉,这也是不得已的,谁教小妹败家败得严重…
“咦?”没有了吗?真令人失望,他还以为…
念慈书正要再度开口之际,只见香伶带着一只
足灰尘、但样式精致的瓷壶走了过来。
“小姐,我把瓷壶拿来了。”
伶把积满灰尘的瓷壶放在两人面前,由于灰尘太多,使她的衣裳也沾到不少。
她放下瓷壶后便拍拍衣裳,把灰尘去除干净。
“
伶,辛苦你了,这些拿去买点吃的回来吧!”雪千荫慷慨地给了她数枚铜钱。
“多谢小姐。”
伶高兴的握紧铜钱,蹦蹦跳跳的出坊了。
“好了,那位客倌…这个您还满意吗?”这个瓷壶可是前朝一户有钱人家所留下来的宝贝,据说能招来福气,虽然沾满了灰尘,但是瓷壶本身仍然保存完整,更是她最为重视的古物之一。
当初她从贩子那儿买来时有些失望,因为此等珍品如果不是遭人随意埋在土中、置之不理的话,至今应该会是光彩夺目,属于等级比较高的古物。
“这是…”念慈书一看,就知道此物是个难得的珍品,线条优美的壶型,以及雅致的淡淡绘线,实在是太美了!他当下决定非买下它不可。
太好了!这样他就不用再跑其他的店铺了。
“这是一只能带来福气的瓷壶,是前朝一位名叫利和的富贵人家所有。在亲戚的争夺下,最后被埋在土里。”看他眼睛为之一亮的样子,雪千荫知道她的银两很快就要到手了。
“听你这么说,好似它会带来灾祸似的。”被人抢夺而后被埋在土里,这还能叫有福气吗?
“不要就算了,可惜这只瓷壶到了夜晚还会发出光芒…”她说着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不过,只要能狠狠的敲这登徒子一笔,为自己赚进大把的银子,她就算是出了一口气。
其实她原本说话是不怎么流利,但是身为一个商人必须想办法让顾客买下物品,所以她也练就推荐和夸大商品的口才。
“真的吗?”念慈书急忙问道。要是这只瓷壶夜晚会发出光芒的话,那么叔父一定会更高兴了。
因为瓷壶本身会发出光芒,这是如何烧制也烧不出来的。
“不信的话,那就算了。”雪千荫淡淡的应道,接着拿起瓷壶转身就走。
念慈书见到她这么干脆,不
急了起来。
怎么办?是买、还是不买?
不买的话,叔父会不会就此失去一样珍贵的古董?
买的话,万一瓷壶不会发出光芒,那他岂不是被她给骗了?
谁想做冤大头啊?打死他也不想。
可是,那么好的一只瓷壶…
他不想放弃呀!好不容易看中一个古物,岂是说放弃就放弃的?
“等等,我买了!需要多少银子?”算了!要是买了之后发现自己做了冤大头,他也认了,就当作是被美人给骗了。
“三百两。还有,货物既出,恕不退还。”她的物品一旦出售,就不会再收回来了。所以自从她开惜古坊以来,没有人买了她的东西之后还能来找她退还银子的,即使是大官也一样。
避他什么身分,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原则!
“在下知道了,这是银票,你数数看对不对?”念慈书一边说着,一边把银票拿出来递给她,而衣袖内却不小心掉出一个很引人注目的东西。
雪千荫好奇的看着那掉出来的束西,瞧了一眼后想转头,但是…
她反而死死的盯着那样东西,那…不正是她所梦寐以求的…
如珑珠!
**
雪府北冬阁
雪千荫面色凝重地坐在一张雕花木椅上,食指无意识的敲着桌面,兀自陷入沉思,连
伶端茶进来都不知道。
“小姐还在想如珑珠的事吗?”
伶把茶放在木桌上,转头看着雪千荫。
唉!这件事说来还真令人难以置信,之前传闻的如珑珠竟然出现在今
的一位客人身上,小姐还为此兴奋过头地晕倒。
这也难怪,看到梦寐以求的珍贵古物时,有谁会不兴奋的?
但紧接着而来的便是浓浓的失落感,因为这也代表着最后一颗如珑珠已经为人所拥有,小姐想要的荣华富贵也要不到了…
“
伶,你明明知道的。”雪千荫叹口气。
唉,好运果然不会降临到她身上,想不到她想要的如珑珠已经有主人了,这教她情何以堪?
她的人生顿时没了目标,她该怎么办?
难不成要让小妹继续败家吗?可是光凭她和大姐两人所赚的钱,是怎样都无法弥补快败光的家产。
这教她该如何是好?
“小姐,
伶有个法子,不如小姐向那位公子买如何?”
伶舍不得她最敬爱的小姐皱眉头。
“会有用吗?”若是那个觊觎她美
的登徒子不卖怎么办?她可是很需要如珑珠的啊!
小妹的好赌已经让雪家快吃不消了,再不想个法子,雪家恐怕会就此没落下去。
“小姐不如试一试。”
伶想让小姐有信心。
“好吧!看来也只有这样了。”雪千荫强颜欢笑,既然方法只有一个,那么无论如何她都要试试看。
**
雪千荫派人去打听今
上门的公子是从哪儿来,现下住在哪儿,最后打听到他现正住在县内颇有权势的单宇府中。
于是她第二天就带着
伶前去单宇府,想找他商量是否可出售如珑珠。
单宇府的下人知晓雪千荫有急事找念慈书,便不为难地让两人进入府中,并热心地替她们带路,直往念慈书现正居住的尧骆轩而去。
下人带她们到尧骆轩的入口后,便请她们自个儿去找念慈书,因为非打扫时间,下人是一步都不得踏进轩里的。
念慈书顶着王爷的身分,再加上他是单宇朔的好友,单宇府的下人们全都知晓此等贵客不好惹,便都尽忠职守的听令行事。
唉踏入尧骆轩中,一片炫目的花海映入眼帘。
“小姐,这里好美啊!”
伶惊讶地张大口,着
地看着壮观的花海。
雪千荫也被眼前的美景给震慑住,虽然宅第里有花圃并不足以为奇,但是像这么大的一片花海,是她从来见过的;她的北冬阁只种了一些杜鹃和柳树,其他的什么也没种,想不到这儿竟有这么多的花。
“
伶,你留在这儿,我一个人进去就好了。”
她本来也想带
伶进去,但是碍于有可能在房里与那登徒子起争执,伯被
伶瞧见会毁了她长久以来给人的印象,所以她还是自个儿进去比较好。
“小姐一个人没问题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万一那位公子意图染指小姐,那小姐的清白就不保了。
“嗯,你别担心,我没那么柔弱的。”知道
伶心里在想什么,雪千荫轻声安抚她。
“是。”
伶福了一福。
**
雪千荫莲步轻移,走到念慈书的房门前敲了敲门。
她等了老半天,也没见他出来应门,最后干脆推开门,直接走了进去。
她其实也不想这么没教养,但她等到耐
全失也没个回应,总不能教她一直站在门口吧!
雪千荫一推开房门,里头烟雾弥漫,白茫茫的一片,让她愕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怎么会这样?不会是失火了吧?那她是不是该去叫人来救火,顺道救里头的人啊?
当她正想转身离去时,一阵熟悉的葯草味止住了她的脚步,原来是安眠用的葯草啊!和表妹混久了,她也略知几种葯草,这种葯草对于安眠有极佳的效果,她曾经看过表妹拿来当作
昏人的香剂。
但是在一间房里烧这么多的葯草干嘛?一般人闻久了可能会晕倒也说不走,他到底点了几个香炉啊?烟味那么浓…
等等!他该不会正在睡觉吧?连她闻到这味道时都不自觉的昏昏
睡了,所以他极有可能是在睡觉,那她真来得不是时候,还是下次再来吧!
正当雪千荫打算转身离开时,屋里突然传来阵阵类似女人的呻
声,她呆立在原地,一张俏脸倏地羞红。
这、这是…她的脑子里一片混沌,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是否来错了?竟碰到人家正在办事的时候?
不过这个家伙也真不是个好东西,前几天才放肆的盯着她猛瞧,现下又和别的女子共赴巫山云雨,
一看就知道是个
子!
唉!还是早点离开吧,她可没兴趣看那些下
的东西。
雪千荫叹口气,心忖:今
真不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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