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瞪着双手分开撑在办公桌上、身子向前倾斜四十五度角的瞿颖儿,邵平觉得头皮开始发麻,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女人当然不会是顺道来看他。
“你是不是走错办公室了?”虽然机会渺小,但是姑且一试。
“我看到了。”瞿颖儿的表情像是找到什么重大的发现,这样子比较
真,否则如何唬住眼前这个家伙,反正“听到声音”和“见到其人”应该差不多。
没头没尾,她看到什么?幽灵吗?嘿!如果他想活命的话,最好别
说话。
“我哥有女人。”
寒
一竖,他装傻的说:“我不懂你的意思。”
“你别再装了,我看到我哥的女人了。”
噗哧一笑,邵平一副“你别太天真”的口吻“老板有女人也不会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
“你一定知道我哥的事。”她哪是那么轻易上当的人?想骗她,等下辈子吧!
“我什么都不知道,真的!”加上最后那两个字反而显得他心虚。
眼睛
狠的微病埃挠倍纳粝袷谴雍谝怪写此频模澳愕蔽沂前壮章穑磕悴恢牢腋绲氖拢够嵊兴溃俊?br>
“你、你昨天不是相信我说的话吗?”
“我…那是因为搭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我精神不佳,懒得再
问你。”真是糗毙了,害她制造出来的气氛一下子不见踪影,她真后悔昨天竟然信了他,当时他对天发誓,表情那么
真,她当然没有理由怀疑啊!
“颖儿,我真的不清不楚,你饶了我吧!”邵平摆出可怜卑微的姿态,女人一向同情弱者,就不知道这一招对她有用吗?
“不清不楚是吗?”她笑得好得意“没关系,那就说你清楚的部分。”
“我真的…”
股往他办公桌一坐,她
人的跷起了二郎腿“你不说,我就
着你不放,我保证让你尝到
不过气来的滋味。”
目光所及的画面实在令人想入非非,邵平慌张的道:“颖儿,你坐好,教别人看见了不太好。”
“谁敢对我有意见?”来这里之前她已经打听过了,小扮有一天半的时间不在台北,他出差去中部和南部的画廊,现在这里她最大,她可以为所
为。
“你坐好,我告诉你就是了。”他想到瞿影风不在,没有人管得住她。
天喜地的跳下桌子,瞿颖儿连忙拉张椅子坐下“你快说。”
“老实说,我只知道那个女人叫蓝君纱。”
“她是什么来历?”
“我不知道。”为了证明自己所言属实,他接着举起双手发誓“我真的不清楚她的来历,老板不告诉我,我不可能
问他。”
同意的点点头,她紧接着又问:“我小扮很哈她吗?”
“根据我的观察,老板是很
恋她。”
“既然很
恋她,他干么不跟她结婚?”
“谁说老板不想跟她结婚?老板誓言三个月内娶她进门,可是搞不定啊!”哇!她眼睛瞪得像铜铃似的“为什么搞不定?”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手指敲着桌面,瞿颖儿像在盘算什么,半晌,她对着他展颜欢笑“你去帮我打听那个女人的下落。”
“我…我去哪里打听?”老天爷,别找他麻烦不行吗?
“当然是我小扮那里啊!”“老板怎么可能告诉我?”
赏他一个白眼,这还用她教吗?“他下告诉你,你就派人跟踪他啊!”又是摇头又是摇手,邵平吓得“皮皮剉”“不行不行,如果老板知道我派人跟踪他,我会死得很难看。”
“如果你不帮我把这件事情办妥,我会让你死得更难看,你相信吗?”
森森的咧嘴一笑,她整人的招数可是很多哦!
邵平
哭无泪,为什么倒霉的事总是找上他?
“三天后给我消息,否则我会杀到你家,你将会知道什么是…求生不得求死无门,还有,你不用去饭店找我,我今天就会搬进我小扮那里。”
“老板同意你搬到那里?”这怎么可能?
“笑话,如果我想搬进去,没有人可以阻止得了我。”她只要把行李搬到他家门口,再拿出身分证向管理员证明他们是兄妹关系,她就可以找锁匠开门,堂而皇之的搬进去。
“我劝你三思而行,惹
了老板,他会直接把你的行李丢出去。”他有必要警告她,那种情况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实在是很难堪。
“你放心,我好歹是他唯一的妹妹,他不会真的那么狠心。”
“算了,你自求多福吧!”
…
依着瞿影风在手机中的指示,蓝君纱来到费蒙里欧酒店位于十六楼的客房,他已经站在客房的门口等她。
“你干么?来饭店订房间?”她好笑的看着他。
搂着她走进房内,他随脚踢上房门“我的住处已经被人家侵占了。”
哇!这可是大新闻哦!“谁敢侵占你的住处?”
“瞿颖儿。”
“你妹妹?”
“对,她竟然趁着我不在家的时候偷偷搬进去。”想起今天中午回到住处,瞧见那个丫头跷着二郎腿在客厅野餐,他就一肚子火,他是她的哥哥,不方便直接打包她的行李送客,干脆整理自己的行李走人,他不在,她肯定会闷得受不了,而且她没有钥匙进出,每次都要靠锁匠,她很快就会不耐烦的走人。
噗哧一笑,她觉得他的反应实在是太好玩了“她从美国来到台湾,本来就应该住你那里,干么偷偷搬进去?”
“我不想收留她,她是个只会制造麻烦的臭丫头。”
“她是你妹妹,你干么那么小气?”
“如果你看到她,你就知道那个丫头有多惹人讨厌。”
“真的吗?”真的有那么讨人厌的人吗?
“我们别再讨论那个丫头,她只会坏了我的心情,我们先来讨论晚餐,你想叫客房服务,还是我们下楼用餐?”
“我没意见,可是用餐之前我想先知道一件事,她来台湾找你干什么?”
瞿影风忍不住
了
太阳
“我们为什么非要绕着那个丫头打转?”
“我觉得你刻意闪避问题。”
抿着嘴,他非常懊恼的瞪着蓝君纱。
“我很想陪你一起面对麻烦。”
一叹,他很快的把事情说了一遍“我爸大概不喜欢那个Jack,否则他不会拿我的事刁难颖儿,而我不希望这件事令你困扰,我答应给你时间。”
“你给我的时间只有三个月。”
清了清喉嘴,他很不甘愿的承认“如果时间到了你还是那么害怕结婚,我会考虑再给你三个月。”
她懂了,他的三个月只是嘴巴上虚张声势,他的心终究会为她妥协。她真的很感动,他是一个很强势的男人,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对她做出让步,他对她的爱由此可见。
“时间还没到,我们现在不谈这件事。”
“她说不定很爱那个Jack,你爸爸会不会对她太狠心了?”
“你不了解她,她一年至少
上半打男朋友,她吵着结婚并不是第一次了,不过前几次她还在读书,我爸可以说等她毕业,现在这个借口没有了。”
“你下理她,她会不会找上我?”
“如果她没有发现你的存在,她就不会跑去騒扰你。”
“其实,你可以跟她好好谈谈,她想通了才是根本的解决之道。”
“那个任
的丫头无法沟通。”
“你自己也很任
啊!”“我…我跟那个臭丫头不一样。”
“你们哪里不一样?”
突然将她
在墙上,他凶神恶煞似的道:“我是个大男人,她是个小丫头。”
银铃的笑声扬起,蓝君纱同意的点点头“这一点毫无疑问。”
“还有,”他的声音转为低沉
感“我对感情可是很认真,我这辈子只想爱一个女人,那就是你。”
“我知道。”以前,她绝不会相信自己会接受一个男人的爱,而如今这份爱竟然甜蜜得让她甘心沉沦。
“下次你会告诉我,你相信我对你的爱此生不渝。”
她响亮的在他
上啵了一声“我答应你,总有一天我会说…我相信你。”
“我看,我们还是下楼用餐,否则还没吃到晚餐,我就一口把你
了。”瞿影风作势张大嘴巴准备吃了她。
“不行,我饿惨了,我们走吧!”她赶紧拉着他下楼。
…
几度深思,蓝君纱知道自己如果没有办法跨过那道障碍,她就很难开开心心的披上白纱,瞿影风的等待将失去意义。
如何跨过那道障碍呢?她知道关键点在母亲身上,因为最令她牵挂的人是她,她必须确保母亲
得起父亲外遇的打击。
站在门边,她将脑袋瓜探进蓝夫人的个人阅读室“妈咪,你在忙吗?”
坐直身子,蓝夫人笑盈盈的转头道:“我在织
衣,进来啊!”“你干么织
衣?”她蹦蹦跳眺的挤到母亲身边,妈咪有一双巧手,从小到大,她和小
身上的
衣都是妈咪一针一线勾出来,因为太漂亮了,人家都以为那是买的。
“你爸说他想要一件红色背心
衣。”
“你干么对他那么好?”她忍不住皱眉。
“他是我丈夫啊!”脑海突然闪过好几个画面…老爸曾多么仔细的挑开沾在背心
衣上的脏东西,还有,老爸有各式各样的背心
衣,蓝君纱迫不及待的追问:“妈咪,老爸身上的背心
衣都是你织的吗?”
点了点头,蓝夫人语带宠溺的道:“他说我织的
衣又暖和又漂亮。”
“他嘴巴倒是
甜的嘛!”他是因为背着母亲在外面玩女人心虚吗?她所认识的父亲是一个非常有绅士风度,但不爱说话的男人,每当他们父女一起参与商场宴会时,她总是特别留心他的言行,他对付人的最大利器就是…微笑。
“其实,你爸虽然很体贴,可是他不太会说甜言
语。”
“妈咪,你…”
言又止,她真的不知道从哪里问起才不会启人疑窦。
“怎么啦?你想说什么?”
“妈咪,这个问题很
感,我不知道能不能问?”
“关于你爸吗?”看到她惊讶的瞪大眼睛,蓝夫人笑着又道:“我最关心的人就是你爸和你,你要问我事情,那一定是跟你爸有关。”
妈咪的反应这么快真的吓了她一跳,因为,她一直觉得妈咪是一个心思很单纯的人,否则枕边人有外遇,她怎么一点怀疑都没有?
“你别太小看妈咪了,问吧!”
顿了顿,她还是谨言慎行的问来“妈咪,你每天待在家里,又不喜欢跟着老爸到处社
应酬,你不担心他被外面的女人拐走吗?”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我想他应该不会吧!”
“你真的不担心他有外遇?”
“妈咪告诉你一段初恋的故事。”
初恋的故事?蓝君纱不懂,可是她静静的听下去。
“我的初恋情人是我的同班同学,因为他,我也跟着攀山越岭,虽然我身体不好,实在不适合这项活动,不过,他总是不忍心拒绝我,结果我老成了他的负担。
“大二那一年,我们跟着登山队一起爬阿里山,由于我的粗心大意,我不小心扭伤脚,我们最后跟登山队失去联系。
“那个晚上风雨好大,好象有台风侵袭台湾,山上土石滚滚而下,为了保护我,他的脚被
在石头下,我们已经饿得没有体力了,我没办法帮他,他还拚命的用身体保持我的体温,最后我们两个都失去意识。
“当我再度醒过来,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
上,而他已经盖上白布,他为了救我而严重失温,年轻的生命就这么结束了。”说着,蓝夫人眼角还沁出滴滴泪珠,回想当时,她的心都还会痛,如果她懂得量力而为,或许就不会有遗憾,可是后悔也无法弥补了。
蓝君纱不知道说什么,她只是伸手拭去母亲眼角的泪水。
“我没事了,都过去了。”蓝夫人温柔的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妈咪,我记得老爸也是你的同班同学。”
“他和我的初恋情人是最要好的朋友,他们还曾经为了我而大打出手,后来我拒绝你爸爸,你爸爸还非常有风度的祝福我们。”
“你后来为什么跟爸爸在一起?”
“我能够熬过那段行尸走
的日子都是因为你爸爸,他细心体贴的守在一旁陪伴我,他感动了我,让我看见人生还有很多美好的事物,我必须勇敢的活下去。”
“我不知道爸爸这么爱妈咪。”
“我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爸爸,虽然我嫁给他,可是我的心早就缺了一角,我给他一份残缺的爱,他很清楚,而他选择了包容,这并不容易。”
“所以,你从来不会担心爸爸会有外遇。”
“我真的不担心,可是我想,如果他有外遇,他大概是渴望补偿那份残缺的失落感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突然觉得妈咪并非完全被蒙在鼓里,她只是用了相同的包容回报丈夫给予她的一切。
“妈咪,我好爱你!”蓝君纱忍不住抱住母亲,她不会因此就原谅父亲,不管他有什么借口,在行为上,他依然背叛了母亲。
“你爸告诉我,你在公司渐渐稳定下来,他以后会多
点时间陪我出去玩。”
“难得他想通了。”
“你以为你爸天天在外头
际应酬吗?其实他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公司加班。”
“是吗?”即使事实如此,有那位地下情人陪着,这跟
际应酬有什么两样?
“我会比你还不清楚你爸的事吗?”
张嘴又闭上,她无法否认,虽然他们父女两个每天在同一栋办公室大楼,可是除了工作上的接触,她都会尽可能痹篇他,她对他的私生活其实所知有限。
“别再说你爸爸了,我们来说你吧!我听说你
了男朋友,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妈咪看?”
“我…我哪有
男朋友?”
摸了摸她的头,蓝夫人伤脑筋的摇头道:“你真是个傻孩子,你以为你爸爸都不关心你吗?他总要知道是谁在背后帮你啊!”“他竟然调查我!”
“如果他对你的转变不闻不问,他就是一个失职的父亲。”
“算了,我懒得跟他计较。”
“说吧,你的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羞红了脸,蓝君纱难为情的道:“妈咪,我都还没确定他是不是我的感情归属。”
“你爱他吗?”
“我…我爱他。”想到不久之前还向妈咪表示不想结婚,她就觉得很别扭。
“你跟他在一起快乐吗?”
点了点头,她的快乐非笔墨可以形容。
“他让你觉得幸福吗?”
“幸福”她竟然说得如此顺口,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是她终于明白了,当一个人被爱和快乐团团包围,这就是幸福…一个很简单的道理,却是一种最深的感动,经历了那么多的心情起伏,她终于毫无疑惑的确认了。
“傻孩子,那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对啊,她爱他,她因为他而快乐,他让她看见了幸福,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从女儿脸上的表情,蓝夫人知道她想明白了“记得找个时间带他回来给妈咪瞧瞧。”
她恭敬的行了一个童子军礼“是,妈咪!”
…
车子刚刚开出家门就被拦截,这应该不是抢劫,当然也不是绑架,因为对方看起来跟她一样
脚,可是,这是什么样的情况?
“小姐,你知道自己站在马路上吗?”蓝君纱将头探出车窗。
“你看不出来我是在挡你的路吗?”瞿颖儿低头审视自己的架式…“大”字型,这应该很清楚吧!
“请问你干么挡我的路?”
“你是不是叫蓝君纱?”
“我是叫蓝君纱,可是全台湾不知道有几个蓝君纱,你要问的人是我吗?”
“我要找的人就是你。”
无所谓的耸耸肩,她慷慨的说:“如果你确定是我,你就说吧!”
“你坐在车上,我怎么跟你说?”
她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很多吗?算了,何必计较?蓝君纱推开车门走下车“小姐,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走上前,瞿颖儿打量的目光绕着她打转“原来我小扮喜欢你这种女人。”
“我是哪种女人?”她很好奇别人对她的评价。
“看起来热情有活力,还算不错啦!”瞿颖儿满意的点点头。
“谢谢。”
“哎呀!我不跟你跟废话了,你到底有没有意愿嫁给我小扮?”
顿了一下,蓝君纱稍稍打量对方的长相,微微挑起眉“你是瞿颖儿?”
“对,本人正是瞿颖儿,瞿影风唯一的宝贝妹妹。”瞿颖儿骄傲的
起
膛。
现在,她终于明白瞿影风为何对这个妹妹如此感冒“我很高兴认识你,可是,你为什么不挑个咖啡店约我见面,而在路上拦我的车?”
“我喜欢速战速决,如果你没有意愿嫁我小扮,你就离开他,别再浪费他的时间,抢着嫁我小扮的女人有好几卡车。”
“你是如何知道我的事?”
“这不重要,我想知道,我就自然会想办法知道。”
“那你知道他什么女人也不要,他只想娶我吗?”
厚!瞿颖儿尖锐的提高嗓门“我没见过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因为他只想娶你,你就可以任
的浪费他的时间吗?”
“这是我和他的事,我想不应该由你来评论。”
“他是我小扮,我当然可以表示意见。”
“也对,可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你认为自己适合发言吗?”
“我只要知道你『嫁』还是『不嫁』,其它的都不重要。”
“我不会回答你这个问题,我嫁或下嫁的对象都不会是你。”
“你…”张着嘴半晌,瞿颖儿实在不知道怎么反驳她。
“对不起,我上班快迟到了,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我必须走了。”
“你…我话还没说完。”
“你改天再打电话给我,我们一起喝咖啡慢慢说,再见!”坐上车,蓝君纱这次不客气的前进,瞿颖儿慌张的闪到一边,她伸手探出窗外挥了挥,然后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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