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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进去!”鹿苍冥厉声一喊,再度将淡菊那不听话的小头颅推进车窗内。

 出乎他意料之外,这攻击来得太快。对方既暗中跟踪,意图虽然模糊,但相对的杀意便减少,会在这当口发箭袭击,着实古怪。

 包诡谲的是,他相信藏在左方林内的敌人,仅是单匹马。

 此人发出的响羽箭锐声震耳,气势万千,第一支在淡菊所乘的马车上,而后接连三箭,全飞向前头老太爷乘的那辆马车,跟着十来支箭分五路朝骑马的众人来。

 “鹿平、鹿敬、鹿清,护住老太爷的车!”响羽箭嗡嗡之声不坠,鹿苍冥马缰一挥,将迫近的箭扫偏,一掌迅捷无比地将鹿皓皓提抓过来,朝后方丢去。“腾济儿,看好你五爷。”

 “大哥…”鹿皓皓拍着满脸土灰要爬起,却教腾济儿扑来住身躯。

 “五爷伏好,箭没长眼哪!他妈的,哪个王八蛋!”

 敌暗我明,在地形上又吃了大亏,一时间众人只能先找掩护。

 适才,淡菊教鹿苍冥一把推入马车内后,便怔怔地跌坐在车厢内。方才那支响羽箭便在车窗旁,她稍一瞥,已然由箭羽的样式认出对方亦是东霖探子营的人,那人是师父的得力助手,以响羽箭为式器,她见过几次,是个气质冷酷的女子。

 是师父派来的吗?可说不过去啊,上头既已命她前往白苗,待在鹿苍冥身边,就不会派出第二批的人来捣毁阻挡,这不是自打嘴巴、自扯后腿吗?

 不、不,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哪里出错了。淡菊心中急切,却没时间用心领会,外头响羽箭声彻云霄,夹杂鹿苍冥镇静有力的叫嚷,她一颗心揪成结,莫名的硬块梗在喉间,闷得难受。

 头一甩,她固执地掀开车帘正跳下,却见鹿苍冥挡在面前,那骑在骏马上的身形就如她所说的,又又俊,帅得一塌糊涂。

 “该死的,你出来做什么!傍我滚进去!”这女人听不懂他的话吗!

 “我要…啊…”说时迟,那时快,淡菊红刚启,拉车的马匹似是受到极度惊吓,忽地发出尖锐嘶鸣,四蹄狂张,竟拖着车飞奔而去。

 淡菊挡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冲击,整个人往里头滚了两圈。唉,好的不灵坏的灵,真是应了鹿苍冥的话…给他滚进去了。

 见状,鹿苍冥心下大惊。“守稳,众人各司其位,不可妄动!”语毕,下坐骑已风也似的朝马车追去。

 而响羽箭在淡菊的马车失控后,也跟着停止,林中人影晃动,对方亦追了过去。

 此时,鹿苍冥根本无心揣想对方有何动机,一心挂念着淡菊。寻常姑娘若是遇上这等状况,哪个不是吓得花容失、尖叫声连连,可是他没听见淡菊呼救,猜想她八成撞昏头,又或者吓得晕厥过去了。

 “淡菊!”他扬声急唤,却没得到回应。她怎么样了?是不是受伤了?

 心快要跳出喉咙,他终于赶上马车,偏过上半身,一只大掌正要去扯住那匹发狂的马的缰绳,响羽箭竟选在这个当口来,没对准人,却是出乎意料地没入那匹马的颈项中…

 马匹前蹄扬起,悲鸣一声,大量的血将出来,挣扎了会儿,终于气绝倒地。

 “哎啊…”疾速奔驰中陡地定止下来,车里头的淡菊猛地发出哀叫,跟着咚、咚、咚连三响,不知撞到哪儿了。

 “淡菊!”鹿苍冥迅捷无比地翻身下马,尚未掀开车帘,一个娇小身躯已滚将出来,教他结实地抱个满怀。

 “呜…好痛…”她捂着秀额,痛得龇牙咧嘴的。

 “撞到头了吗?”他双臂将她抱得太紧了些,语气透着明显的紧张,向来严肃的表情不知觉间缓和不少。

 淡菊怔怔地瞧着他,顿时间,倒觉得额头不那么痛了。

 “鹿爷…”嚅了嚅,尚不确定要说些什么,越过鹿苍冥的肩,淡菊瞧见一道银光正对准他的背疾而来。

 “箭!危险…”反地,她高声喊出,藕臂圈住他的肩颈反抱住,眉宇间尽是焦急。

 那箭嗡嗡鸣响,声似雷、快若电,鹿苍冥后背一阵发凉,立时抱住淡菊迅速回身躲避。只是,他快箭更快,没能完全躲开,尖锐的箭簇几乎是贴着他的右颊擦过,划下一道血痕。

 不留息的时间,第二、第三道银光飞快又至,那人的箭仿佛不完似的。

 “放我下来。”淡菊推着他的膛,心想这么闪躲也不是办法,她得弄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女子显然对她没有敌意,因每支箭皆瞄准抱着自己的鹿苍冥,饶是他身手敏捷,一面护她、一面闪避,时间一久也难支持。

 “躲好,听话。”闪到车帘旁,鹿苍冥又把她进马车中,严厉地丢下命令。下一刻,人已如疾电般扑向自己的坐骑,翻身上马“驾”地一声往林中那人藏身之处奔去。

 淡菊怎可能乖乖听话,她七手八脚地开车帘,一瞧见眼前景象,险些厥了过去。

 他这是…这是不要命了!还是仗着自己艺高人胆大!竟然就这么直冲过去,不正中了对方心意?

 淡菊跳下马车,顾不得安危地跟着跑去,同一时间,竟见五、六支响羽箭朝他飞去,他手无寸铁,仅挥动着手中缰绳,便将近身的箭簇“铿锵”几声全打偏到地上。

 此时,一段距离外的鹿平亦连同两名随从策马赶来。

 林中那人见他后援将至,响羽箭忽地转换目标,咻咻两箭瞎了鹿苍冥的坐骑,那匹骏马痛得兽大发,又是仰蹄嘶鸣,又是发狂窜,竟将他硬生生由背上抛下。

 “爷…”有心无力,远水难救近火,鹿平等人狂喊,却只能眼睁睁瞧着鹿苍冥任那匹发了狂的马践踏。

 不、不要…

 所有气息全腔,得发疼,淡菊拚命跑着,脑中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所有的动作全由意识支配。

 最后,那小小的身躯朝鹿苍冥扑去,杂乱的马蹄和嘶鸣声在周遭狂响,糟糟的、闹烘烘的,而四下皆是危机,她揽住他的头和肩,凭着直觉往一个方向翻滚、翻滚、翻滚…

 那个女子要杀他!为什么!为什么!

 心中惊惧,怕响羽箭又要追来,淡菊抬起头,拧着眉心瞧去,却见一名男子现身,立在不远处的林中,面容虽有些模糊,但她认得那身形,是师父来了。

 她想说话、想问明白是怎么回事,她教这一切全搅了。

 为什么要杀鹿氏一族?为什么要取他性命?为什么!为什么!无声地掀了掀瓣,身子有些疼,她恍惚地瞧着,目睹师父陡然握住那名连发响羽箭的女子的手,身形一晃,眨眼间已杳然无踪。

 “师父,为什么…师父…”好不容易挤出话来,她喃了声,眼前忽地黑一片,好多人影晃动,好多声音在耳边叫嚣吵嚷,她合上眼,头无力地垂下,便动也不动地伏在鹿苍冥膛上了。

 …

 “我就知道,这趟入东霖迟早会出事,爷应该把大批人马带着,而不是让他们在农庄里傻傻等候。”小小方屋中,腾济儿来回踱步,年轻的脸上满是火气。

 “从以前到现在,东霖表面上虽和白苗好,私底下却动作频频。爷您让白苗众寨封了个‘鹿王’,替白苗寻铁矿、开采冶制,生产大量轻重兵器,既让白苗众寨利益均沾,又有足够武器巩固边防,东霖看在眼里,酸在心里,可不谋个十七八条法子谋害您?这回遇刺,肯定是东霖那个新帝派来的,还好咱们的援兵及时赶到,一见人多,那放箭的家伙倒跑得可快了!”

 坐在椅上的鹿苍冥眉心不拧起,挥了挥手。

 “腾济儿,别再走来走去,瞧得我头更痛。”不只头痛,腔亦疼得难受,每次呼吸像把火在里头烧着。

 他摔下马背时,隐约记得口曾遭马蹄践踏,一阵剧痛,跟着就没了意识,尔后清醒过来,据手下告知,是淡菊朝他飞扑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让他躲过马蹄接连的践踏。

 “大哥,你要不要回榻上躺着?你脸色嗯…不太好耶。”鹿皓皓望着兄长肌。那随队在农庄这儿驻扎的大夫虽来诊视过,也擦上伤葯,但大哥上瘀青满布,瞧起来着实触目惊心。

 说到回榻上歇躺,鹿苍冥双目不由自主地瞄向里边,帷内,淡菊犹自闭目昏沉,大夫说她是撞到额头又受惊吓,才会持续睡着,没啥大碍。

 很好、很好…他就等她醒来,一旦睁开双眼,定要狠狠地揍她一顿股,教她往后再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再掐住那纤细的脖子她立誓,让她知道谁才是真正的主子。她既要与他共同生活,就该早些认清这一点。

 某种难以排解的紧涩情怀萦绕口,他下意识,沉声道:“老太爷那儿加派护卫守着,今晚在农庄暂歇—宿,明清早起程回白苗。”

 闻言,腾济儿不满到极处地嚷着…

 “爷,咱们就这么放手,当作啥儿事也没发生呀?对头都欺到咱们头上来啦,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怎忍得下这口气!”

 东霖和白苗关系本就十分微妙,过去,白苗曾把公主嫁给东霖皇室,两国向来好,但政局国情瞬息万变,尤其自东霖新帝即位后,在外上渐渐显出雄心壮志,两国表面平和,私下却暗波涛。

 “现下尚在东霖境内,没我的允许,谁也不准妄动。”鹿苍冥目光严厉地扫过在场所有人,瞧得腾济儿一颗头低了下去,兀自咕哝。

 当为取回血鹿戒指,他进入东霖国境,却将整队人马留在私下购得的一处农庄里,只带着腾济儿和鹿平两名随从上丽京,就是不想太过招摇。

 鹿族当年因为瘟疫而死伤惨重,爷爷带着他和五弟逃至白苗,受到不少援助,而他虽非白苗人,却被众寨委以重任,这全得归功于鹿族人对土壤与矿脉有种与生俱来的预知能力,能在险恶的地形中轻易地找出矿源,加以白苗铁脉丰富,如石中之玉,藉助了他的能力才得以顺利开采。

 鹿族本质是温驯而爱好和平的,他会尽量痹篇冲突,不过,假若东霖最终仍夺白苗赖以维生的经济命脉,他鹿氏一族受白苗礼遇与恩惠,也当身与东霖周旋。

 “都出去吧。”他下了命令。

 不一会儿,众人全步出了方屋。

 必起门,屋内有些昏暗,他由怀中掏出火折子,扇出火星儿,点燃桌上的油灯。

 他起身来到榻边,帷坐下,如此一来,形成上身在帷内,而一双健壮长腿则在帷外的暧昧姿态!

 淡菊仍睡着,雪般藕臂上留着几道擦伤,向来光洁的秀额肿了个包,瘀青泛红,瞧了…极端碍他的眼。

 眉峰成峦,他下意识伸出掌,轻轻覆住她叠在腹上的手,触感那么软、那么柔腻,一时间内心涌起莫名的柔情。

 “嗯…你被毁容啦…”宁静的气氛在帷内小小的天地中转,淡菊眼睫忽地轻颤了颤,语带戏谑。

 鹿苍冥由沉思中回过神志,倾身过去,眉眼深邃地盯着那张略嫌苍白的面容。

 “你醒了。”

 “是啊…醒啦,要不,你以为我在说梦话吗?”肩颈的肌有些酸疼,淡菊试着扭动,随即“嘶”地气,五官跟着揪成一团。

 他沉默不语,覆住小手的大掌缓缓移向她的肩胛,以适当的力道弄着。

 淡菊微微愕然,不太懂自己现下的心情,蒙地瞅着他的脸,轻轻又道:“那么长—道擦伤,别留下疤才好。”小手抚触他右颊上响羽箭划过的伤痕,血已干涸,拖着长长—道。接着,她眸尤自然而然地往厂移去,终于瞧见他赤膛上一块又—块的瘀青。

 “老天…”忍不住惊呼,她不顾晕眩,挣扎地撑起上身。“你还是被马蹄踩伤了!我以为…以为自己抱住你了,以为躲过马蹄践踏…你、你你真是可恶,真莫名其妙,为什么一个人傻傻地朝那林间冲去!那姑娘的响羽箭好生厉害,你手无寸铁,以为自己斗得过她吗!”想到那一幕,心里又急又气、又慌又

 鹿苍冥浓眉挑动,静声问出:“你怎知藏在林间的是个姑娘?”

 淡菊心一促,双颊嫣红,不过瞬间已宁定下来。

 “我瞥见她的影子…纤细的,就猜想应该是个女子。”

 他还是以诡怪深究的目光瞬也不瞬地瞅着她。

 “你…你伤得严不严重?口疼吗?有没有让、让大夫瞧过?是不是很痛…你要不要躺着舒服些儿?”让他瞧得脸发烫、心悸动,浑身不自在。“我没事了,换你躺着睡会儿吧,你…啊…”他健臂陡张,猛地拥她入怀。

 淡菊轻呼一声,仰起俏脸,两人鼻尖几乎相抵,气息错。

 “鹿爷,你…你…想干嘛…”这问话似乎好笑的,逗得他薄扬起好看的弧度,教她芳心轻颤,呼吸紧促了起来。

 他想干嘛?

 适才,他对自己信誓旦旦,待这不知天高地厚、把他的命令当成马耳东风的女人清醒过来后,要如何如何、这般这般的严惩训诫一番,但现下,他单纯的只剩下一个念头…

 二话不说,他头突然俯下,精准地捕捉住她的。

 “唔…”淡菊有些傻愣。她不是全然不懂,在百花楼潜伏的那段日子,耳濡目染之下,从其他姐妹口中得知不少男女之间的私密事,而云倚红甚至将这玩意儿视作她必学的知识,让她看过百来张男女合的精致手绘图稿,还曾安排她由秘密孔全览真人演出。

 她并非像一般养在深闺中的姑娘纯洁若白纸,她知道男女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他们相互吸引,情炽张,进而以、以舌、以双手彼此探索。

 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亲身体验之际,心中火却烧得狂烈,焚毁所有理智。

 他的臂膀强而有力,几想将她进体内,舌由探索转为纠,教她身子不能自主地轻颤着,模糊低哑的叹息逸出喉间,是温驯的、带着浑然不觉的媚态。

 这个吻似乎持续了好久,待心思回转,淡菊才发觉他不知何时已翻身上榻,而自己正伏在他膛上,清楚听见两个人的心跳。

 记起他上的瘀伤,她七手八脚地想撑起上身爬起,才一动作,间便猛地教一双男臂膀束紧,她轻呼一声,再度跌回他身上。

 “会伤你的,你…你放开啦…”老天!她在脸红什么?吻了就吻了,相濡以沬,没什么大不了。

 曾细想过,若以子身分待在他身边,他们迟早要做到这一步,还有…还有最后的裎相见、调和。

 但,她以为至少会拥有自己的心,操控在己,不会被任何力量夺去,可是现下情况却有些轨了。

 暗暗呻,她双眸明明瞧着他,可不知怎地,脑中竟闪过云倚红拿给她观看的那些宫画,什么“劈破莲蓬”、“如瓶含”什么“丁香笈吐”、“花开蝶恋”、“雨”一张接过一张,而画里的人全是他和她…噢,老天…

 “你从没被吻过吗?”帷中有些暗,男的面容不甚清楚,嗓音却像醉人的琴弦,低低过。“你全身发烫。”

 她回应了他的探索,却如此青涩,甚至有些怯怜怜的,明明心如麻,偏要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淡菊小手握成拳头抵在他的宽肩上,努力自持,而一头黑瀑似的发丝披散下来,柔软地扫过他的肌。“没被吻过并不表示我什么都不懂。”怎么听起来有点儿不服气?

 “你的确什么都不懂。”得到这样的确认,鹿苍冥心魂一。他承认,心中冒出的那股感觉可以称作愉。

 “我懂得可多呢。”她脸红,不满地嘟嘴,却忍不住抬起纤指戳着他肩头。“你为什么突然吻我?”

 瞧,这叫作懂得很多吗?她这一课显然学得不太好。

 鹿苍冥笑不笑,静瞅着她片刻,不答反问…

 “你不怕那些响羽箭吗?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乖乖待在马车里?为什么不顾自己的安全,在蹄中还朝我扑来?”

 淡菊微微怔然,柳眉轻扬,却也不答再反问…

 “那鹿爷呢?你不也一样?你不怕那些响羽箭吗?为什么要我乖乖待在马车里?为什么把自个儿安危抛到一边,驾着马,傻呼呼地朝林中奔去?”

 傻呼呼!他眉心皱折,还是首次听人这么形容自己。

 他承认当时自己过分大意,来者意图不明,又突地出手狙击,不过,那人最明智的决定在于最后瞎他的马,若非如此,他有九成的把握躲过飞箭,然后欺近对方身旁,一旦距离拉近,响羽箭的功用便要大减,而他有自信能活逮那人。

 “你不好好检讨自己,却来质问人家吗?”淡菊吐气如兰。

 他思索着她丢回来的问题,大掌有意无意地沿着她美好的背脊肌滑动,忽地启口…

 “不管之前有过什么冲突,你嫁予我为,便在我的保护之下,我要你待在马车里,你就该乖乖听话,不能违抗命令。”顿了顿,语气转为低沉,严肃地道:“绝不可再有第二次,懂不懂!”

 这男人真是…真是骄傲得可以!淡菊生气地瞪着他。他表明自己想保护她,这些话其实可以说得很动听,却被他蛮横又专权的态度给破坏殆尽。

 他在等她亲口保证吗?很好,她本就是个坏心肠的姑娘,偏不顺他的意。

 “我不懂。”她一双柔荑捧住他的脸,把答案干干脆脆地丢回。“你是我家相公,便在我的保护之下,假若遇上危急,我才不会像个胆小表躲着发抖哭泣,任由你落入险境,懂不懂!”

 此话既出,两人皆是一愣,淡菊方寸狂跳,惊觉自己无意间已掺人太多私人感情。噢!不妙,大大的不妙。她说的这些话,全是心里头最真实的声音,无关其他了。

 鹿苍冥的神色晴难定,两人气息混杂错,在彼此面颊上,而身躯相贴处,一边是柔软浑圆,一边则坚硬宽阔,各自包裹着两颗不已的心房。

 霍地,他抱住她翻了半圈,由仰视改为俯视,健硕的身躯半覆在她的娇躯上,目光如星、如火,仔细地将她的五官神态瞧个分明。

 “…鹿爷?”有什么事不一样了?她感觉得到,却没法儿具体道出。

 “我叫什么名字?”他没头没脑地问出。

 嗄!他失忆啦?连名字都要问人。

 “…鹿苍冥…”她细细喃念着他的名,眸光与他,情与同时在心中爆开,碰撞出点点火花。

 “往后唤我的名,记住了…”最后的话声消失在四片相衔的瓣中。

 他吻着她的、她的眼、她的颊,舌自在狂放地汲取着女子醉人的香气,两手自有意识地循着美好的曲线探索,滑进她的前襟,结实而圆满地覆住她的脯。

 他律己甚严,一向不让望控制意识,但是自从遇上这名女子,为寻血鹿戒指,他曾亲手搜过她的身子,几乎将她扒个光,那是他第一次毫无预警地教人挑起心中火。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会对一具娇美的体产生望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以往,他可以完全不当一回事,轻而易举地驾驭,然而这个姑娘却像烧红的铁般,深深地在心上烙印,让他又痛又、又昏又醉,挥之不去。

 “你是我家相公,便在我的保护之下…”

 从来,只有他保护谁,在身边的人仅有两种,一是追随他,一是在他羽翼之下,而她却自不量力、可笑妄言。本想出言讥讽嘲弄,一抹难以言喻的柔软情怀却翻涌上来,缓缓慢慢地,由四面八方渗透而进,淹没了一切。

 然后,他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小女子鹿淡菊…我嫁给你,你姓什么,我就跟着姓什么…”

 尽管她背景不明,两人间又存在着许多未解的问题,但她即将嫁予自己为,心中渐渐有了真实,渐渐调整心态去接纳她,自此,他的亲人又多一个,无血缘相连,却可能是最亲密的一个。他以忠诚之心护她、待她,同样也要求她以对等的忠诚回报。

 掌心微微用力,他糙的十指在她肤上点燃无数火焰,缓缓往下移去,亲吻双手‮摩抚‬过的水腻肌肤。

 “鹿…苍冥…你你…”淡菊细细息,身子忍不住轻轻颤抖。

 真要发生了,那些宫图中的每一幕…她的心飞扬了起来,如鼓足风的风筝,慌乱着、惑着、期待着,线—断,却分不清方向。

 “我要你。”耳边,那男子低低喃着。

 这一夜,事情突然就这么发生了,自然而然,将两人卷在一起,相互着、吸引着,谁也无法阻挡,谁也没想去阻挡,而望如漩涡,跌进去就难以挣脱了,更何况,还有情…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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