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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半夜…

 “呜…娘…不要丢下旻旻…”上,寒旻旻突然涌出一堆泪水,并且不停地挥舞四肢。

 钟凇玺立即被这阵鬼哭神号给惊醒。

 “该死!”他拉长着臭脸,低声命令寒旻旻。“不准哭了!”然后他翻过身去,打算继续睡他的觉。

 “呜…不要走…”寒旻旻彷佛没有听见他的低咆,依然浸在冗长的恶梦中,无法自拔。

 “天杀的!你到底要哭到什么时候啊?”钟凇玺不耐烦地捶了一下枕头,忽地坐起身来。

 女人就是这么麻烦!原以为这女人好强跋扈,没有女人家那些做作的毛病,他才对她稍稍刮目相看,没想到她竟然也会哭。啧!

 “呜…娘…”在哭喊中,寒旻旻不小心挥到了他的手臂,接着像是找到依靠般,她的双手飞快地黏上他的手臂,抱着它狠狠地痛哭。“娘啊…”“笨蛋!我不是你娘。”钟凇玺脸色难看地回手臂。

 “呜…娘…”寒旻旻七手八脚地攀回他的手臂,哭得像个泪人儿一样。“旻旻一定会呜…照顾好爹爹…和妹妹,娘…呜你别走…”

 “我说过我不是你娘,你听不懂是不是?”钟凇玺气急败坏地再次回手臂。他哪一点像她的娘了!?这个笨蛋!

 “呜…旻旻好怕…”

 钟凇玺终于受不了她那恐怖的哭嚎,一脸僵硬地摇醒她。“女人!你给我醒一醒…”

 天杀的!她还嫌他不够累吗?现在竟然要他当起娘来!

 “嗯…”在钟凇玺恼怒的摇晃下,寒旻旻缓缓睁开一双兔子眼,没啥好气地埋怨道:“你半夜不睡觉,吵醒我做什么啊?”

 这家伙是不是白天睡太啦?

 “你还好意思说?”钟凇玺的俊脸瞬间转为黑色。“你没事哭哭啼啼的,叫我怎么睡啊?”

 “谁哭了!?”寒旻旻不假思索地否认。“我才没有哭呢!”她打从十岁起就没再掉过眼泪了,唯一例外是她母亲去世的那一晚。

 钟凇玺伸出修长的食指,用力地抹了一下她的脸。“那这是什么?”他的手指上沾满晶莹的泪水。

 寒旻旻认真地研究了一下。“我的汗吗?”

 奇怪!她什么时候半夜有盗汗的毛病了?难道是前天被刺了那一剑所留下的后遗症吗?

 “笨蛋!这是你的眼泪!”钟凇玺气得几乎咬碎牙龈。

 “噢!”寒旻旻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红通通的美眸。“对了,你那个九心兰什么东东的还有没有?”

 “是九心兰涎香。”钟凇玺冷冷地纠正她。她的小命是九心兰涎香所救,她就不能放尊重一点吗?

 “对!就是九心兰涎香,你还有没有啊?”寒旻旻不自觉地摸着如今完整无缺的肚皮,没有经过正常的疗程,她的伤口就直接痊愈,害她老觉得肚子怪怪的,好像有个没有补平似的。

 “已经被你一口喝光了。”早知道她这么不知好歹,他就把九心兰涎香全省了下来,让这没良心的女人早去投胎,省得把自己气死。

 “噢!”寒旻旻一脸惋惜。

 “你问这个做什么?”钟凇玺被她这么一闹,原有的睡意全消,只好悻悻然地起,点燃桌上的烛火。

 望着他优雅的举动,寒旻旻无聊地打了一个哈欠。“也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好像还有点后遗症,所以向你要一点九心兰什么东东的喝喝。”

 钟凇玺眯起黑眸,开始怀疑这女人究竟知不知道九心兰涎香有多珍贵,不然在她的口中它怎么变得这么一文不值。

 “什么后遗症?”钟凇玺咬牙认栽。算了!九心兰涎香都已经糟蹋在她身上了,现在说那么多有什么用?

 “我晚上睡觉会盗汗,而且肚子一直觉得空的,感觉怪难受的。”寒旻旻睡眼惺忪地埋怨着。

 这是哪门子的后遗症啊?钟凇玺不瞪了她一眼。

 “我看你是肚子饿了吧!”

 寒旻旻着肚子。“拜托!我是吃完消夜才睡的,怎么可能肚子饿啊?”这两天小旻简直温柔得像换了个人似的,不但对她呵护备至,而且还每顿都亲自下厨煮她最爱吃的菜,让她每餐都吃得,像极了一只快乐的小猪。

 “说得也是。”钟凇玺轻哼。

 “明天我再请爹帮我看一下好了。”寒旻旻抱着被子猛打哈欠,一副对九心兰涎香没啥信心的模样。

 “随你高兴。”对于她的不识货,钟凇玺决定不予置评,免得把自己给气死。

 “嗯…”寒旻旻自作主张地终结谈话,双眸一闭,便开开心心地再次沉入甜美的梦乡。

 钟凇玺满脸不平衡地瞪着她安详的睡容。可恶!这女人将他吵得没有睡意后,竟然还好意思当着他的面呼呼大睡!世上还有没有天理啊?

 “不准睡!”一只愤怒的手臂坚决地摇动寒旻旻的细肩。

 “别吵…”寒旻旻像赶苍蝇一样挥开他的手,根本舍不得睁开双眼。

 “我不准你睡!寒旻旻,你快给我醒来。”钟凇玺知道自己很没有风度,但他就是咽不下那口气。

 这女人简直欠人教训!

 寒旻旻敷衍地睁开一只美眸。“干什么啦?”她的口气非常差。

 “起来,我们聊聊。”钟凇玺的语气也没好到哪里去。

 “三更半夜有什么好聊的?”寒旻旻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小嘴,那美的娇颜上带着浓浓的睡意。

 他真的很烦耶!

 “谁叫你把我吵醒。”钟凇玺的下颚咬得喀喀作响。

 在别人的眼中,他一直是个冷静斯文的人,但是自从和她扯上关系后,他的脾气就一天比一天还坏,丧失了以往最令他自豪的自制力。

 “到底是谁吵谁啊?”寒旻旻只记得是他先摇醒自己,对自己之前作恶梦的事儿没有任何印象。

 “废话!当然是你。”

 寒旻旻蹙着眉翻过身子,并且把被子盖到脸上去。

 “我不聊了!”这家伙根本是想找架吵嘛!她干嘛陪他浪费时间啊?

 “你…”“快睡吧!明天有你忙的了。”幸灾乐祸的嗓音从被窝内传出,隐约中,还出几声窃笑。

 一早,卢武衫铁面无私地出现在寒旻旻的房间内。

 “朱公子,我们可以走了吗?”由于对方曾救过他的乾女儿一条小命,所以卢武衫的态度非常客气。

 “乾爹早。”寒旻旻笑容可掬地向他打招呼。“早。”卢武衫颔首。

 “走去哪里?”钟凇玺将筷子拦下,漂亮细长的单凤眼闪过一抹警戒之。身处在这么奇诡的地方,他最好时时提高警觉,别掉以轻心。

 “旻旻,你没跟朱公子提过吗?”卢武衫望向坐在一旁偷笑的寒旻旻。

 寒旻旻漾出一朵叫人骨悚然的甜笑。“乾爹说的是『冰奴』那档事吗?”她体贴地特地加重冰奴两字的音,免得钟凇玺漏听了。

 “冰奴是什么!?”钟凇玺淡漠地凝睇着他们。

 “冰奴是我们寒月宫的一种制度。”在卢武衫的示意下,小旻口齿清晰地开始解说。

 “举凡住进寒月宫的男子,都得从事六个月的劳动工作,以帮助我们维护寒月宫的正常运作。”

 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因为寒月宫的男丁实在太少,而重的工作却是那么多,总不能全叫宫女来做吧!

 “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寒旻旻笑咪咪地把手搭在钟凇玺的肩上,和蔼可亲地问。

 “你未免笑得太开心了吧?”钟凇玺冷冽地拨开她的手。他总算明白这女人昨晚为什么笑得那么诡异了。

 哼!

 “没办法,我只要想到你等会儿累得像头老牛一样,就止不往脸上的笑意。”寒旻旻抱着肚子大笑。“哈哈哈…”太了!

 “你笑得太早了,谁说我要去了?”钟凇玺本来还想遵循这里的规定去工作,顺便消耗一下多馀的体力,但是瞧见这女人笑得那么嚣张,他只好遗憾地放弃这个练身体的机会了。

 “你不能不去,这是我们寒月宫的规矩。”寒旻旻的笑容顿时凝结在脸上,她万万没想到这男人竟然会赖皮。

 钟凇玺的嘴角翘起一个畅快的微笑。“笨蛋,你知不知道我是谁啊?”很好!她笑不出来最好。

 “我才不想知道呢!”寒旻旻高傲地斜睨了他一眼,为了女尊严,她费了天大的劲才下蠢蠢动的好奇心。

 卢武衫赶紧开口。“旻旻,让朱公子说下去。”他可没有女尊严要维护,况且,他早就对钟凇玺的身分好奇死了。

 他能够拥有九心兰涎香,可见他的身分非富即贵,可是,不论他怎么不着痕迹地向阎铭套话,阎铭就是不肯上当,害所有人都对钟凇玺的来历好奇得要命。

 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不想知道就算了。”钟凇玺挑起黑眉,那似笑非笑的俊脸像是在取笑她的口是心非。

 “朱公子,别理旻旻那丫头,快告诉我,我真的很想知道。”卢武衫连忙表明他强烈的意愿。

 可惜,没有人理会他。

 寒旻旻呆了一下,幸好她随即萌生一计,才没让他给看扁了。

 “唉!没想到你是这种人。”她故作失望地摇头晃脑。

 “哪种人?”

 “那种白吃白喝的无赖啊!”寒旻旻出天真无的甜笑。虽然要她装白痴有点困难,不过,她还是扭曲着脸上的办到了。

 钟凇玺克制地眯起寒光闪闪的黑眸,咬牙切齿地问:“你说谁白吃白喝了!?”他长那么大,还没受过这种屈辱呢!

 “你啊!不然还有谁。”寒旻旻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你吃我们的、住我们的,这不叫白吃白喝,叫什么?”

 “丫头,话不是这么说…”

 钟凇玺先是面无表情地盯着她良久,接着只见他缓缓地起身,踏着优雅的步伐走出房间。

 “丫头,你的脾气该收敛、收敛了。”卢武衫责难地敲了一下她的额头。

 寒旻旻毫不在乎那不痛不的力道,她调皮地歪着螓首,彷佛被什么难题给困惑住一样。“乾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什么很奇怪?”卢武衫头痛地叹了一口气。

 “男人为什么那么容易被『白吃白喝』给怒啊?以前阎铭也是这样上当的。”寒旻旻发现自己真的搞不懂那些雄动物的脑袋长在哪里。

 不过,老实说,这招还好用的!

 卢武衫闻言,只有无言以对的份了…因为这招曾经是他想出来对付阎铭的,而且还成果非凡。

 “你有没有认出那个人?”

 在忙了两天后,阎铭终于找出时间盘问寒旻旻那天遇刺的细节了。

 “没有耶!”寒旻旻大剌剌地拿起桌上的点心啃着。

 “你还记得对方所使的剑法吗?”阎铭换了一个对她来说比较低难度的问题。

 寒旻旻立即双眸一亮。“那女人用的是『回剑法』,动作非常纯俐落,由此可知,她在剑法上的造诣应该有十年以上了,尤其是她使的倒数第二招,真是漂亮极了,要不是我反应快的话,早就死在她的剑下了。”

 她愈说愈兴奋,最后还出佩服的眼神。

 阎铭翻了一下白眼。“下次请你说重点。”他只是问对方使的是什么剑法,可没叫她讲评对方的剑法如何。

 “你…”基于长期对他的“尊敬”寒旻旻硬生生地咽下反相稽的冲动。“好啦!”

 不行!她说什么也要忍下这口气,万一得罪了这小心眼的男人,他绝对会撒手不管寒月宫的财务,那寒月宫就玩完了。

 她才不想当千古罪人呢!

 “对方说了什么?”阎铭继续冷着俊脸发问。

 “嗯…”寒旻旻搔了搔头,努力地回想。“第一句是…『要你命的人』,然后…第二句好像是『哼!算你命大』。”因为发生的时间有点久远,所以她几乎是抓破了头,才把这两句话给凑齐了。

 阎铭颔首,从这两句话他没发现任何破绽。

 “有没有听出那是谁的声音?”他不带希望地问。对方虽然是仓促行刺,但是掩饰功夫做得不错,况且,要瞒过像寒旻旻这样粗心大意的女人实在太简单了。

 “呃…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寒旻旻陷入一阵苦思。“到底是谁的声音呢…”

 果然!他不抱希望是对的!

 阎铭马上明白他再也无法从她身上问出东西了,只好果决地转向房里另一人。“小旻,你说。”

 “是!那个人的高度和宫主一般高,身材纤细姣好,而且她的身手好得惊人。”小旻滔滔不绝地描述下去。“除了宫主外,小旻在寒月宫没见过武功这么高强的女人,而一般宫女是不可能有机会学到外头的武功,可见那名蒙面人的身分非比寻常”

 她描述得非常精细,只差没指名道姓地说出那个蒙面人的大名而已。

 听完以后,寒旻旻不汗颜地衔着糕饼,认真地反省。

 她和蒙面人对峙那么久,竟然抵不过小旻那短暂的一瞥,好丢脸哦!

 “我明白了。”阎铭的黑眸掠过一抹异芒,心里大概有个底了。

 “你明白什么?”寒旻旻一脸狐疑地瞅着他,连她这个当事人都有听没有懂了,她不信他会明白得比她多。

 阎铭不耐地拢起眉来。“明白你的丫环比你聪明太多了。”如果现在告诉她蒙面人是谁,这女人一定直接冲去和她算帐,造成一堆不必要的麻烦,他得好好斟酌一下才行。

 一块乌云飘到寒旻旻的头顶上,在她那娇动人的脸上形成一片阴影。

 “你讲那么实在干什么?”她撇了撇红

 这男人的嘴巴跟钟凇玺一样坏。

 小旻忍俊不住地抿着儿偷笑。“宫主,你别生气。”

 “我才没有那么小气呢!”寒旻旻朝小旻扮了一个鬼脸。就算要气,她也是气阎铭的臭嘴,怎么可能气小旻呢?

 阎铭没时间和女人闲话家常,本来已经起身要离去了,但是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对了!朱兄呢?”

 “钟凇玺吗?”寒旻旻先确认。

 “废话。”在寒家姐妹的磨练下,阎铭如今的耐心只比圣人差了一点点。寒旻旻、寒晴晴都是天生少了半颗脑子,至于寒沅沅则比较好一点,她只是少了半颗心而已。

 “噢!他被乾爹叫去修补大门前的阵式。”寒旻旻神色愉悦地又啃了一口糕饼,至今还沉浸在整到钟凇玺的喜悦中。“你找他有什么事吗?”

 “你说什么!?”阎铭简直不敢相信他才出去两天,这群笨蛋就能捅出这么大的楼子。

 天杀的!他们是不是还嫌他不够忙啊?

 “你的耳朵很背耶!”寒旻旻白了他一眼。

 “寒旻旻,这是谁的主意?”这群不知死活的蠢蛋!他们居然敢叫“逃婚公主”的独子去做苦力!天啊!

 阎铭的太阳突然剧烈地痛起来。

 “当然是乾爹啊!”寒旻旻怎么好意思跟长辈抢功劳呢?“乾爹为人最铁面无私了。”

 “那叫愚蠢,不叫铁面无私。”阎铭那低沉的嗓音中含着明显的挫败与愠怒。“该死!你怎么不阻止他呢?”

 “我暗都来不及了,干嘛阻止乾爹啊?”寒旻旻鲁地直话直说。

 阎铭疼痛的额际。“你快去向朱兄道歉。”

 “我为什么要向姓朱的道歉?现在才要他去当冰奴,已经很便宜他了耶!”寒旻旻实在非常不服气。

 阎铭冷冷地提醒她。“你好像忘了他刚救了你一条小命。”她竟然这样对待救命恩人,真是毒辣呀!

 “那又怎么样?我又没有求他救我。”寒旻旻傲慢地拍掉手上糕饼的残渣,心中一点愧疚也没有。

 如果不是他存心和自己吵架,她也不会连武器都没带的就冲到外头去,因此她的受伤,姓朱的小子得负完全的责任。

 况且,她舍身让他医好自己,使他可以减轻心中的罪恶感,已经算是对他大发慈悲了。所以,应该感激的人是他吧!

 “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阎铭一脸冷酷地警告她。

 “好嘛!”为了赶紧摆阎铭这号难的人物,寒旻旻不得不委屈一点。“要是钟凇玺真的吃不了苦,那就叫他别做好了。”

 这样,够大方吧?

 “那我就先替朱兄谢谢你了。”言不由衷的冷言从阎铭的齿中挤了出来。

 “不用客气了,反正钟凇玺那病猫大概也撑不了多久,要是他不小心累出病来,我们还得浪费葯材呢!那多划不来啊!”我咧…

 惹上这种无情无义、没血没泪的女人,阎铭只有一句话送给钟凇玺…

 请节哀顺变吧!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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