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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姐,请问你们店里有没有盐、酱油、辣椒之类的调味罐?”柳絮忽地抬头对刚刚送上饮料的女服务生问道。

 “有的,请问小姐想要哪一样?”女服务生尽管疑惑,但仍是保持笑容回答。

 “如果方便的话,可否请你将店里所有的调味罐都拿过来?”对于女服务生亲切的笑容,柳絮报以友善的微笑。

 “好的,请稍等。”

 须臾,女服务生再次出现,服务态度极佳的将托盘里的盐、糖、胡椒粉、醋、酱油、香油等等调味罐一一摆在圆桌中央,方便柳絮随手取用。

 “小姐,还需要什么吗?”女服务生躬身有礼的询问。

 “不用了,谢谢。”

 “请慢用。”

 女服务生一走,柳絮开始将桌上的调味罐一一打开,然后拿起盐罐优雅地洒倒进摆放在她眼前的饮料中。

 “ㄜ…”坐在柳絮对面的石野寯言又止的发出声音。

 柳絮不理他,放下盐罐,拿起酱油。

 “Honey。”石野寯一看柳絮倾斜酱油罐,连忙用大掌将饮料的杯口覆盖住。“这杯饮料…”

 “放开。”柳絮左手优雅的拨开石野寯的手,右手一倾,原本清澈的饮料马上如墨一般黑。

 “是我的。”石野寯小媳妇似的盯着那杯显然已经不能喝的饮料。

 “我知道。”柳絮放下酱油罐,改洒胡椒粉。

 “你知道!”石野寯双眼瞪大,很是错愕地低声咆哮。

 “你凶我。”柳絮停下动作,语气平和的对上他的眼。

 “我…”尽管依然忿忿不平,石野寯仍是在柳絮冷然的注视下,讷讷地收起气焰,回避她的注视。“我没有…”

 “你在指控我冤枉你。”柳絮的语气霎时变得飘忽。

 “Honey,我…我…我…”说是也不是,说不是也不是,无言以对的石野寯只好一手举高她面前的杯子,一手拉起她的手,继续为饮料加料。

 见她眼神持续飘忽,石野寯连忙坐到她的身边,端着酒杯的手绕过她的背,将她整个人圈入怀中,执着她的细小手的大手更是积极的为她换了一罐更为辛辣的调味罐,继续往饮料内洒。

 此时此刻的他,宁可连拉三天的肚子,也不愿意她对他不理不睬三天,那将会让他比死还难过。

 她就像罂粟,一开始接触会让人极力排拒,但接触久了,却会上瘾,一不碰,就会如万蚁钻心,搔难耐。

 “你不需要如此委屈自己。”她的声音飘忽,眼神更飘忽。

 “不委屈,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灿笑马上布满他俊的脸庞,完全看不出有丝毫的委屈。

 “你知道你笑得很假吗?”

 “是吗?”他赶忙调整笑容,让自己更加热力十足。

 曾经,他笨笨的听信她字面上的意思,真的不委屈自己的跟她僵在那里,结果不但让自己白白痛苦三个月,最后还得委屈至极的扮演一个月的跳梁小丑,才勉勉强强乞得她的原谅,让她重新正眼看他。

 “现在更假了。”她知道他其实委屈极了,但只要一想到他居然让她住进那个彻底贬低女人的地方,她就无法心乎气和的面对他。

 “Honey…”石野寯脸部表情稍稍僵了下,但随即换上阳光般的笑脸。

 天知道,自从认识她以后,他天天都必须面对镜子练习笑上一个小时,松弛嘴角的肌,以便一见她就可以随时摆出笑脸接她。

 笑,需要练习吗?

 对其他人而言,或许不用,但对他,却非常需要。

 因为在认识她以前,他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笑,也从来没有笑过。

 但是认识她以后,他被迫必须学会笑,因为她讨厌日本男人,尤其是不懂微笑艺术的男人,所以为了降低她的排斥感,他只好学习微笑,甚至为了讨她心,让她能看他更顺眼一点,他更是卯足了劲练习各式笑容,以期笑进她的心里。

 当然,他也真的笑进她的心里了。

 所以她欢迎快喜的住进他送的屋子。

 屋子!

 难道…

 是屋子出了问题?

 否则,已经很久没有发飙的她,怎么今天…

 “闭嘴!我的心情已经够不好了,不要再拿你的调来茶毒我的耳朵。”

 就知道,日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柳絮噘起红,很是不满的横他一眼。

 “Honey,乖,别气、别气。”石野寯热情的吻上她雪白的粉颈,藉由呢哝不清的发音掩饰他的腔。

 “要吃我豆腐以前,先把它喝下去。”推开他的脸,她将他拿在手上的杯子推到他的边。

 “我…可不可以不喝?”瞪着自己手上那杯加了各式调味料的饮料,石野寯真的没有勇气喝下去。

 “可以。”

 “真的?”他的眼瞬间亮了起来。

 “真的。”

 “那…”他偷偷瞥她一眼。

 “不喝你就拿去倒掉。”而她起身离开。

 “摆着让服务生处理不行吗?”他疑惑的看着她,心里满是忐忑。

 “你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喝了它,一个是亲自拿去倒掉。”她望着他的眼,皮笑不笑地说着。

 “我…我喝。”他口水,很是勉强的吐出话语。

 “你是有选择的。”这次换她以手覆杯。

 “我知道。”不过跟没有一样。认识那么久,他比谁都清楚,她们学中文的,百分之一万都是话中带话,寓意颇深。

 所以他猜,他要是胆敢将那杯特调饮料拿去倒掉,她对他的情绝对也会随之失。

 “你可以后悔。”见他一脸的认命,她的心不犹豫了下。

 “不。”爱她,就无悔!

 “你…”他炽热的爱恋眼神,让她的心软了,所以覆住杯口的手迟迟没有收回。

 “拿来。”不给她迟疑的机会,他夺过她掌下的杯子,仰头喝下。

 柳絮瞬也不瞬地盯着他状若无事的面容,心更加揪紧了。

 她知道他爱她,因为他天天把爱挂在嘴上当口号喊,喊到她头痛、耳痛、神经痛,痛到不得不接纳他。

 接纳以后,她才发现原来之前那些痛都不算痛。

 真正的痛,在心上。

 因为他对她的爱不只是口号,而是实践在日常生活上,每每像现在一样,不论合不合理,只要她开口,他就照单全收。

 就算收下的代价可能会要他的命,他也从不多皱一下眉头。

 这样无怨无悔的恣意宠怜教她如何能不红了眼,酸了心,软了手!

 “现在可以告诉我,我到底做了什么天打雷劈的事,才被赐喝那杯毒葯了吧?”努力咽下梗在喉咙的那股恶心感后,石野寯一脸委屈地瞅着柳絮。

 “哼!”她娇嗔的撇开脸。

 尽管怨怒之气早已随着他干杯的举动消散了,但只要让她想起他让她住进了什么地方,她就很难有好脸色。

 “Honey…”见她小女儿娇态尽现,他便老大不客气的厚着脸皮直往她身上磨磨蹭蹭。

 “滚开。”她有气无力的以掌轻推他赖上她颈项的俊脸。

 “Honey,Honey,别生气,今天带你去看戏。”他死皮赖脸的把她的推拒当按摩,继续赖在她的颈项间磨蹭。“看什么戏?待你告诉我你在气什么气,咱们再一起讨论去。”

 “闭嘴啦!”虽然早已习惯了他的怪腔怪调,但是她还是很难接受他ㄥㄥ丫丫,模糊不清的改编顺口溜。

 他委屈的闭起嘴,默默地执起她的手,翻开掌心,如抚似摸地写下他的追问?碛伞?br>
 相同的错误,不论大错或小错,他从不犯第二次,所以他必须先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才能彻底绝。

 “理由!你还敢跟我要理由!”她气不过的侧过脸,咬上他的

 “Honey…”忍住痛,他加深这个吻。

 “狼!”忍不住脸红心跳的柳絮气吁吁地拍开他的脚。“说!你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让我住进那栋房子的。”为免他心再起,她如他所愿的点出让他尝尽人间甘苦的理由。

 “那栋房子有什么问题吗?”石野寯收心敛神,但双手依然黏在亲亲爱人身上,不让她察觉他的思绪变化。

 “没有。”她排拒的不是屋子,更不是那儿的人,她只是无法接受那个地方居然是

 ‮妇情‬社区!

 一个专门豢养‮妇情‬的地方!一思及此,柳絮消散的怨气再次聚拢,脸色因而刷白冷凝。

 哼!

 不想不气,越想越气!

 他到底当她是什么呀!

 死日本鬼子就是死日本鬼子,果真是该杀千刀的!

 “Honey。”一直没将视线移离她表情的他一看见她的脸色倏变,连忙讨好地对她又抱又亲,以肢体的热情消融她脸上的寒霜。“屋子有问题不住就是了,别气、别气。”

 “你是耳朵不好还是中文不好?就跟你说没有你听不懂啊!”柳絮没好气的在他怀中扭动。

 “可是你好生气。”他安抚地在她耳畔轻喃。

 “闪开啦,很丢脸耶。”尽管早已习惯他时时刻刻黏在自己身上,但那并不表示她对四面八方不断投来的异样眼光可以视若无睹。“大家都在看了。”

 “要看就给他们看,我们又不是见不得人。”

 “你…”就是见不得人!在石野寯无辜的注视下,柳絮只能硬生生的回已经冲到嘴边的话语。

 天知道她有多讨厌日本人!

 天知道又有多少人知道她极度讨厌日本人!

 若是…

 不幸遇到识的人…

 那…

 岂不糗大了!

 “我怎样?很帅啊。”他对自己的样貌可是有百分之一万的自信心。“你也很美,我们在一起,多相配,别人想看,就给他们看啊。”他无赖的继续赖在她身上,强迫她习惯他的存在。

 为了她,他可以不说语。

 为了她,他可以不吃生鱼片。

 为了她,他可以尽可能的消弭自己身上浓浓的日本气息。

 为了她,他可以做尽一切的一切。

 但,他终究是个生意人,一个惯于打细算的生意人。

 所以,在做尽所有的赔本生意后,他当然也要设法索讨一些他想要的东西回来,否则如何对得起自己呢?

 而他要的,不多。

 只要她接纳他!

 “你…你少模糊焦点。”心虚理亏的柳絮眼神飘了飘,不料一个不小心,飘进了他的凝视范围,只得急中生智地把话锋一转,带回惹她大动肝火的主题上“说!你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态让我住进那栋房子的。”

 “爱你。”

 “爱我!”

 “那里有全台湾最好的保全。”他经常无法守在她的身边,所以他只能找一个最安全的地方安置她。

 “可是…”

 “你不喜欢。”由她的表情,他直接帮她下了定论。

 “我很喜欢。”她喜欢那里的环境,更喜欢那里的女人,但是…

 她讨厌那些男人!

 那些豢养女人的差劲男人!柳絮迁怒的白石野寯一眼。

 “那?”他扬扬眉,不再妄下定论,以免亲亲爱人再赏自己一杯“十全养生茶。”

 “我不要当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妇情‬两字缺乏文字美感,她不屑用之。

 “我们已经公证了。”他闷闷的提醒她。

 虽然他们公证结婚之后他就匆匆赶回日本处理公务,但是才短短一个月而已,她怎么可以“忘了!”

 再说要论见不得光,他恐怕比她还像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吧!一想到她始终严他到学校接送,他就更为气闷了。

 “我还以为你忘了呢!”才把她丢进那种见不得人的地方!

 “天地良心,我怎么可能!”他才担心她会落跑咧,因为她并非自愿跟他去公证,而是被他又骗又拐又哄地强掳去的。

 “男人,难说。尤其是日本男人,更难说。”她噘高,眼带指控。

 “柳絮!”石野寯还来不及为自己申诉,一声诧异的女高音便破空而至,吓得柳絮直觉地推开始终黏在自己身上的男人。

 “嗨…”柳絮尴尬至极的笑望女同事赵敏敏。

 “Hon…”收到亲亲老婆的瞪视,石野寯委屈至极地低下头,硬生生的回最后两个英文字母,但却已成功的吸引了八卦女王赵敏敏的关切。

 “咦?这位是…”

 “朋友。”柳絮含着笑意的嘴角僵了僵。

 “是吗?”赵敏敏一脸八卦的直盯着在柳絮的威迫目光下,不得不点头的石野寯。

 “当然。”柳絮笑僵的嘴角微微搐。

 “男朋友?”赵敏敏不死心地追问着。

 “对。男的朋友。”

 “Hon…”石野寯出声抗议,却再次夭折在柳絮的瞪视下。

 “咦?他越看越眼耶。”赵敏敏侧头寻思。

 “怎么可能!”柳絮盖弥彰地侧过身,企图阻挡赵敏敏的视线。

 “啊!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那个…”赵敏敏一脸揶揄的对柳絮眨眨眼。

 天啊!

 让她昏了吧!柳絮自怜自艾地以掌覆脸。

 如果可以,她愿意少讨厌日本人一点,那…

 他们的孽缘或许就不会开始了…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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