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名男子在十分钟后火速赶至,直接杀进柳葵的卧房。
“隆扮。”
“是谁要找你的麻烦?”总不会是柳葵吧。被称为隆扮的男子看向
铺上还沉沉睡著、丝毫没有转醒迹象的人。
他们都没注意到卧房内除了珊珊和柳葵外,还有第三个人。
“是她。”珊珊得意扬扬地指向孟小球“你不是要找人来把我架出去,人呢?你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他们都不敢来啦?”
四名男子同时转过身朝她所指的方向看去…
小球小姐?她怎么也在这儿!
原来是他们四个。孟小球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神色淡然地
视他们的目光。
那么她父亲的手下可以不用来了。
“隆扮。”珊珊先是爱娇地腻到他身上,装出可怜兮兮的样子想博取同情“就是这个女人,她欺负我,还说要找人来修理我,你一定要…”她的声音因为他将她推离身边的举动戛然而止。
“小球小姐。”四个男人同时躬身道,
原本自个该是稳占上风的,为什么情势会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珊珊双眼圆瞠地瞪视著此刻急转直下的情势,脑袋在一瞬间糊成一团。
为、为什么隆扮他们要对她鞠躬哈
?还称呼她为小球小姐?
“你们是来给她撑
的。”孟小球用的是肯定句。
“没、没有的事,小球小姐,你千万别误会,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隆扮连忙将关系撇清,免得等会儿被连累。“珊珊她…哪里得罪你了?”
他们哪是什么普通朋友!普通朋友会上
吗?珊珊一脸不以为然的神色,正要开口反驳之际就被另一个男人捂住嘴巴,让她咿咿唔唔地语不成句。
男子在她的耳畔低声警告“你最好闭上你的嘴,不然等一下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等一下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事情有这么严重吗?她还是丈二金刚摸不著头绪,不过看他们连大气都不敢
一下的样子,她最好收敛一点,先观望观望再说。
“我要她离开这里,而且以后不许再来,她执意不肯,硬要跟我杠上…”敬酒不吃吃罚酒,她不会让这女人留下来
惑葵哥、算计葵哥的。
隆扮立即提出保证“小球小姐,我马上把她带走,而且不会再让她来跟柳葵纠
不清,请你宽宏大量原谅她…”
“你是你,她是她,你的保证又不能代表她的意思。”她要她亲口保证。
隆扮将珊珊拉到身边,
低声音道:“你最好乖乖照小球小姐的话去做,要是惹
了她,连我都救不了你。”
珊珊困惑地偷偷投去一瞥“隆扮,为什么你们都这么怕她?”她一点也不觉得她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就算是一对一单打,她也稳赢的。
他瞪了她一眼“因为她父亲是赤
盟里最具影响力的元老,如果你想找死的话请便。”他不会阻止她,不过也不奉陪就是了。
她、她竟然是帮派大老的女儿!珊珊一愕。她觉得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像…
但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所谓黑帮大老女儿的典型啊!谁知道黑帮大老的女儿该长成什么样子才能符合那个身分?
孟小球好整以暇地等著。
隆扮捺不住
子地催促“快点,小球小姐还在等著你的回答。”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我马上离开这里,以后不会再和他纠
不清。”她没有必要自讨苦吃,况且她还要在这里讨生活,和赤
盟的大老过不去无疑是自找死路。
“小球小姐,我这就带她走。”隆扮拉著珊珊就要离开,连一秒也不想多待。
其他三人也跟著举步朝门口迈进。
“等等。”
隆扮不得不停下脚步,忐忑地回过身来“小球小姐,还有什么吩咐吗?”
孟小球将那五张千元大钞递出去“你昨晚陪了葵哥一夜,这是你应得的报酬。”没有理由让她做白工。
珊珊不确定地望向隆扮。
他婉拒了她“小球小姐,不用了。”
孟小球定定地道:“拿去。”
他看孟小球的态度相当坚决,只好妥协“那你就收下吧。”
珊珊不自在地上前接过那些钱,然后和其他人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有好几个人一直在他的身旁嘀咕个不停,他要是还能不受影响地继续倘佯梦乡,不是睡死了就是醉死了。
柳葵转醒之际正好听见孟小球给了那个叫美美、莉莉还是娜娜的女人一笔钱。
“你留在这儿做什么?”难道那样的景象还不能让她对他死心吗?
“等你起
一起吃早点,我今天买的是烧饼油条。”孟小球嘴角噙著微笑,彷佛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那个女人陪我睡了一夜,她的服务很周到。”他故意说道。
“找付给她五千块的报酬应该没有亏待她吧?”她平心静气地徵询他的意思,一点也不被他的话所影响。
普通女人撞见心仪的对象和其他女人同
共枕,都会大受打击地哭著跑走,而她不仅没有哭,更没有跑走,还掏钱付了那一笔陪宿费。
他的安排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心情恶劣透顶“你很有钱是吗?连我嫖
的花费你也愿意付,很好,往后多得是机会,”她根本就没有必要留在他的身边忍受这一些。
她点破他的用意“葵哥,我知道你找女人只是要伤我的心,让我对你死心,所以你不用再白费力气了,我不会中计的。”
他怒声咆哮,额上的青筋浮现“你难道还看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烂人吗?”
“就算你再烂,我喜欢你的心意还是不会改变。”不论是好是坏,她都会一直陪在他的身边。
柳葵瞪著她,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她劝过他无数次,不知
了多少眼泪,仍旧没有办法将他从自责愧疚的深渊中拉出来,她明白自己用错方法了。
葵哥早早放弃自己的尊严、自己的生命,但是她知道他并没有放弃她,所以当他看见她的脚受了伤会急著送她就医,对她恶声恶气是不希望她再把时间浪费在他的身上,
“你要堕落、你要自暴自弃,不管你要做什么,就算是你要下地狱去,我也奉陪到底。”
“孟小球…”他连名带姓地吼她。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她缩了一下肩膀,一脸无辜地道:“葵哥,我又没有重听,你不用吼得那么大声。”
“你疯了吗?说的是什么话?”他火大地弯
抓超地上的浴巾往
际一圈,走下
。他说什么都不会允许的。
她反问他“那你自己呢?”
他顿时哑口无言。
“既然你都知道那样的行为就跟发疯差不多,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她又问。
“我们的遭遇和境况都不一样,不能相提并论。”他走进浴室“砰”的一声甩上门。
尾随在后的孟小球差点被甩上的门板打中,急急止住去势。她才不管那么多,对著将她阻绝在外的那扇门板叫道:“就算你要下地狱去,我也跟定了。”
回答她的是一阵哗啦啦的水声。
*****
孟小球说到做到。
“乾杯。”她将怀中的酒一仰而尽,不小心被呛著了,顿时一阵猛咳。“咳咳咳…”虽然咳得满脸通红,她还是又倒了一杯。
他真不敢相信她竟然三天两头跷课跑来跟他厮混在一起,喝酒的时候她拚得比他还凶,而她每每喝醉酒之后都会昏睡一两天;要是遇上有人来挑衅找麻烦,她更是不怕死地冲第一,也不想想自己只是一个手无缚
之力的弱女子,他是已经豁出去、不在乎自己的死活了,却怎么也没有办法不救她。
她的额头,嘴角和颊畔此刻都还记录著那些“伟大”的辉煌事迹。
这真的让他为她的安危担足了心、吃足了苦头。
“葵哥,你怎么不喝?”孟小球睁著一双茫然失焦的眸子转向他,双颊已经被酒
醺红了。她又端起杯子继续倒酒。
要是他也醉倒了的话,谁来照顾她?不得不保持清醒的柳葵抢走她手中的酒杯,杯内的酒洒了出来“够了,不要再喝了。”
“葵哥,你不要一直动来动去的嘛,我看得头都晕了。”她没发现在摇晃的其实是她自己。“把酒杯给我嘛。”
“不要再喝了,我送你回家。”他抓住她的手臂。
她手里还拿著一瓶酒,乾脆以瓶就口直接用灌的。
他夺下那一瓶酒,狂怒地丢了出去“我不准你再喝酒,听到没有?”小球从不碰酒,却为了他硬
著自己把酒当成开水狂饮,她这样就算没有急
酒
中毒也会把肝脏搞坏。
“呵呵呵…”孟小球的反应开始有些迟缓。“葵哥…你自己不是也很喜欢、很喜欢…”喜欢什么啊?混沌的脑袋开始不听使唤。
“好了,我送你回去。”他拉起她。
她奋力地挣脱他的手,又坐回沙发上“不要,我还没喝够…”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软绵绵地倒向沙发。
柳葵轻叹了一口气,蹲下身凝望着不省人事的她,不自觉地伸出手去拨开她额际的刘海,审视她额上的青紫肿包、颊畔的擦伤,还有破皮的嘴角,心中的不舍和愧疚顿时排山倒海而来,几乎淹没了他。
她虽然是黑社会大老的女儿,但是从小到大不曾参与过任何帮派的活动,更遑论是打架了。
而那天,她却为了他不顾自身的安全、漠视心底的恐惧害怕,抄起
帮他对付前来寻仇的仇家,她的样子活像不要命了似的…
挡住他们去路的一群人手上都握有球
或木
,很明显的,来者不善。
“你以前不是很神气吗?”男子开口的同时给了柳葵一
。
他不闪不避地挨了那一
,剧烈的痛楚瞬间迸
开来。
“想不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吧!”另一个男子手中的球
也朝他的肩膀招呼过左。
肩上挨了一
,柳葵的身体整个往旁边倒去。
“住手…”孟小球急躁地四下梭巡,找著了一
生锈的铁
,她无暇多想,抄起铁
就街上前去胡乱挥舞。“你们凭什么
打人啊!”铁
打中人的震动几乎震麻了她的手。
他怎么会忘了小球就跟在他的身后!
“该死的女人!”吃痛的男子狂啸,反手就是一
。
眼看那又狠又重的一
就要打上孟小球,柳葵的双肩一晃、身形一闪,以自己的身体护住她,那一木
狠狠地击中他的背部。
他们竟然下手这么重!孟小球的脸色刷白,从他双臂圈成的保护下钻出来,更加用力地挥舞手中的铁
展开攻击。
他不能不出手。
柳葵旋身踢向一个男子握著武器的手,神准地接住飞
而出的木
,反手替她荚篇一
。
他开始全力展开反击,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击退这一群拦堵他的人,以免她受到伤害,但终究是以寡敌众,不论他再怎么小心防范,她的颊上还是被揍了一拳,嘴角破了皮。
柳葵只觉得一股怒火盈满
臆间,转瞬直冲上脑门焚毁他的理智“混帐!”他们竟然对女人也毫不留情。他的出手一
比一
重,同时还得注意孟小球的安危。
他很快地打倒了三个人,不经意一转头却瞧见一
高举的球
正往小球的头击过去,他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脑子无暇多想,身体立即做出反应…
一个转身探手,揪住孟小球的后领一带。
但还是稍嫌慢了点,球
的顶端仍旧划过她的额际,她立即晕了过去,身子软绵绵地往后倒下。
“小球!”他接住她。
被打昏了的孟小球完全没有反应。
他不在乎自己挨打受伤,但是他们竟然打昏小球,不可原谅!
仅存的理智被彻底焚毁,柳葵的身体周遭仿佛燃起了熊熊火焰,愤恨的眼光像锐利的刀剑,狠狠地朝下手的男子刺过去,紧握著木
的手指关节开始泛白,他想将他们碎尸万段。
下手的男子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彻骨的寒意迅速地在血
里蔓延开来,他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
柳葵轻轻地将孟小球平放在地上,霍地站起身,握紧手中的木
朝他们走去,宛如复仇之神。
他像野兽般开始疯狂地攻击对方,眼底充斥嗜血的光芒,非得将他们全都打倒在地不可。
短短的几分钟内,他就将剩余的三人打得头破血
,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
他扔掉染血的木
,踅回孟小球的身边,弯下
将她抱起,快步走出巷子拦了一辆计程车,直奔邻近的医院。
垂眸凝望着她昏
的容颜,心口揪紧发疼,脑?锔∑鹚讲呸樟嗣⑽尬肺蘧宓哪Q虾龅叵炱鹚倒幕啊?br>
你要堕落、你要自暴自弃,不管你要做什么,就算是你要下地狱去,我也奉陪到底。
她不是随口说说罢了,她是认真的。
所以,喝酒的时候她灌得比他凶,打架的时候她冲得比他快,完全不顾自身的健康和安全,将生死置之度外。
他是早就已经放弃自己的生命了,打算每天颓废委靡的过日子,直到断气的那一天,但是小球突如其来的决定彻底打
了他的生活,她那形同凌
自己的举止让他原本趋于冰冷死亡的心慢慢又回复温度,再度跳动了起来。
她是真的打算陪他下地狱去。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柳葵支著额际,重重地叹息,他的心终究还是放不下她,他到底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孟小球双手按
著太阳
,却没有办法减轻宿醉的头痛
裂,脑袋里像被好几只大象踩过似的。最近她常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都没有印象,但是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葵哥送她回家…唔…头痛得像是快要裂开来了!
她不喜欢喝酒,更讨厌宿醉的难受,父亲也很担心她,但是为了将葵哥拉回人生的正轨上,再难熬、再危险她都必须坚持下去。
可是…有没有治疗宿醉头痛的特效葯啊?
头痛得让她恨不得立即作颈部以上切除的手术…孟小球步履不稳地走在人行道上,根本就没那个精神去注意周遭的情形,
她想到这一段时
以来,葵哥喝酒的量明显地减少了许多,不管他保持清醒是为了要送她回去,还是真的被她所打动,总之他不再烂醉如泥、自暴自弃才是最重要的。
倏地一阵刺耳的煞车声响起。
好吵。孟小球皱起眉头,徐缓地转过身去,惊见一辆黑色轿车快速地朝她冲撞过来。
“呃…”她完全无法反应,身体像被定住了,只能错愕地怔立原地,眼睁睁看着车子急速
近身前。
“啊…”有路人发出惊呼。“危险,快点闪开!”有人出声警告。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有抹颀长的身形敏捷地飞
而出,抱住她堪堪闪过那辆轿车就地滚了出去。
那辆轿车笔直地冲上人行道,将跟人一般高的围墙撞出一个窟窿来。
孟小球愣住了,久久回不了神。
“你还好吧?”虽然语带关切,声调仍旧是冷冷的。
“我…”她的心脏跳得飞快,急促地
着气。
那人站起身,顺手将她自地上拉起来的同时闻到她身上飘散的浓浓酒味“有没有觉得身体哪边不舒服?”
孟小球捂著
口,迟疑了一下才开口“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一命。”
她的头还是很痛,不过跟刚刚的冲撞没关系,她抬头,一张熟悉的俊俏容颜地跃入眼帘,她又是一愣“你、你是…Hermit。”维也纳森林的酒保。
“不用客气。”Hermit颔首,信步走向兀自冒著白烟、已经撞得变形的轿车,探头瞟了几眼。
“哎唷…痛死我了啦!”轿车的驾驶被卡在车内,不停地哀嚎,看来已经酒醒了。
Hermit只冷冷地看了几眼,随即转身走开。又是酒醉驾车惹的祸!他们这种人活得不耐烦了是他家的事,但是没有资恪拉别人当陪葬品。
“快、快点啊!谁帮…帮我叫一下…救护车?”车内的男子痛得频频
气,醉意全消。
孟小球张望了一下四周,好像没有看见人在打电话叫救护车,她准备找出手机拨打一一九时,却被制止了。“Hermit?”
“晚点自然有人会打电话,让他多痛一下死不了人,走吧。”正好给他一个血淋淋的教训,让他记得以后别再酒后开车,免得危害自己和别人的性命。
她被动地跟著Hermit走。
“你要去哪?”Hermt转头瞥了她一眼,看她的步履仍旧不稳,苍白的脸色、浓浓的酒味,还真教人不放心。
“我来找朋友,他就住在这附近。”
“我送你过去。”反正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会不会耽误到你的时间?”孟小球觉得麻烦人家太多不好意思。
“不差这几分钟,”Hermit不以为意地陪著她一起走。“倒是你,以后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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