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斯文跟在单奕风后头来到那天的苗圃。
举目望去,危薇不在。
斯文急了。
单奕风恼了。
“她呢?”
咦,少爷是比他还急呀?他怎么可能知道人在哪儿。
斯文留意到幼苗茂盛的苗圃里,还留有两个浅浅的蹄印,他瞪大了眼。
不会吧?那姑娘还真的留下阿邬的蹄印当纪念!
“该死!”
听极没耐
的少爷又口出恶咒,斯文忙不迭聚疑心神。
呼,幸好他曾顺口问过那姑娘的姓氏,要找人应该不难才是。偷瞄了少爷一眼,他犹豫著,不知道该不该趁机邀功。
想了一会儿后,他决定开口。“少爷,我问过她了。”
“谁?”
“那姑娘;危姑娘。”
单奕风一怔。“她姓危?”
“嗯。”斯文得意扬扬的点点头。
炯亮的瞳眸迅速闪过一抹雀跃,单奕风跟著又问:“那她住哪?”
“约莫是临河的那几条胡同吧。”他不太确定的说。
说来也亏他记
极佳,曾听人提过,这临河的胡同里住了三两户姓危的人家,去那里打听打听,就算她不住那儿,应该也有线索追查吧。
“少爷,你要不要…”
“还不走!”
才撂下催促,单奕风掉头就走人,快如疾风,留斯文杵在原地目瞪口呆,未竟的话也不得不
回。
这是什么情况呀?
少爷怎么突然对那块玉佩那么在意?从小少爷便视钱财如无物,纵使那是老爷子亲赠的玉佩,但…
“斯文?你是腿断了?”
“来喽!”
他的腿还好好的连在身上,可是,他知道再不快点追上去,待会儿就真会被打断。
··················
“噢,你们找阿妹呀?”
“是呀,她在吗?”代主子发言的斯文问得涸仆气。
“不知道呢。”
“那…”
“你去她家找吧。”前来应门的大娘抬臂,往河畔那栋屋舍一比。“就那里呀,我也不确定阿妹在不在家。”
“咦,你这儿不姓危呀?”
面容黝黑的大娘看起来比斯文还惊诧。
“谁跟你说我这儿姓危?”
“就前面那大叔…”面对大娘的疑惑,他声音越来越小。
唉,看来又是一个浪费时间的错误!
斯文心中苦叹,差点要不顾形象的蹲坐到地上,
一
发软的可怜双脚。
可是少爷都走了,他还能不走吗?
单奕风一听闻那大娘的话,立即又迈开脚步找人去,来到大娘所指的屋舍,脚长的他还没走到那扇门前,门就开了。
他没有等斯文赶到,直接上前询问:“请问…”
唷,有客人呀?
危庆仁醉眼
蒙的望着他,以及随后追上的斯文,懒懒的提壶灌了口酒。
“请问你这儿姓危吗?”
醉眼眨了眨,不言。
“是危薇家吗?”
听见熟悉的名字,醉眼漾起微笑,但旋即退敛,又提壶连灌了两口白乾。
“呃,这位老伯…”
总算,危庆仁有了反应。
“老伯呀?”他醉茫茫的轻笑几声。“也对啦,对你们来说,我的确够老喽。I
这么问下去,要问到什么时候?
斯文忧心忡仲的睨了眼急
子的少爷,却愕然发觉,少爷反了
了,面对这老伯的醉言醉态,竟只是将帅气的五宫挤成一团,没有动怒。
“危薇在家吗?”
“谁人呀?”
再一次被迫磨著耐
,单奕风下
气结。好,换个方式问。
“这儿姓危吗?”
“对、对,我是姓危”
“我找危薇。”
“她呀…”摇摇摆摆的,危庆仁煞有其事的转头往空
的屋内张望,再笑嘻嘻的拉回视线。“她不在家唷。”
这醉汉是在玩他?
单奕风黑瞳忽地微眯。
瞥见少爷的嘴角开始有点
搐,斯文心一惊,赶忙
进话。
“老伯,你知道危姑娘上哪儿了吗?”
“知道呀。”
斯文心喜。“她在哪里?”
“今儿个呀,她应该是在…”兀自沉
了会儿,然后,危庆仁抬眼朝他们傻笑。“城西方员外那里。”
··················
危庆仁虽然醉醺醺,倒也没晃点他们;他们直捣向方员外家,经人指引,真在后园找到跪在地上扒土的危薇。
眼见人终于找到了,斯文几乎要痛哭失声的跪倒在地。
他们可是辛辛苦苦的跑了大半个城啊。
单奕风则已濒临爆发边缘。
一见到她,压抑的怒火熊熊燃烧,加快脚步冲向毫无所察的危薇,微倾身,他将她直接拉起,像提布袋般,拎在眼前晃了又晃。
“我的玉佩呢?”
紧随在后的斯文差点没被他的举止吓死。
“少、少爷,我们还不确定…”
“你闭嘴。”
猛
一口气,斯文乖乖的闭上嘴,微退一步:他还年轻,还有少爷要服侍,他不能枉死呀!
冷不防被人拎起,还晃了几下,危薇顿时满眼星斗,头昏昏的。
“好晕…”
“给我说!”单奕风什么都不管,现在只求这个答案。
要她说什么?危薇一头雾水;她发觉这道怒吼还真是耳
,像是…像…拧著眉心,她放弃动脑筋。
唉,如果不是头真的很晕,她一定会记起在何处听过这声音。
单奕风又将她晃了晃。“快说呀你!”
想吐了…
危薇很努力的抑下肚里的异常翻滚。
“少爷、少爷。”察觉她似乎极不舒服,壮起胆子,斯文上前轻扯主子的袖子。“你别激动,她恐怕
不起你这么连番摇晃。”
斯文的动作没让单奕风恢复理智,反倒是不经意瞧见危薇那一脸青白,让他猛然心惊,倏地松手。
危薇幽幽的瘫软在地。
见她撑不起身,单奕风心急的开口“你没事吧?没事就给我站起来!”
她是想站起来呀,只要星斗散去、胃部不再翻滚难受,她就会站起来,瞧瞧是谁这么嚣张霸道。
“起来呀!”
等了半晌,见她没动作,单奕风急了,上前一把将她撑起,这回他的动作极为轻柔,不敢再拿她当布袋般
甩
晃。
“谁人呀…”阳光炙烈,她举手遮在眼前,眯眼细看,嘴角缓缓绽开一朵笑花。“噢,是你。”
见她无碍,单奕风这才放下一颗心,没好气的问:“不是我是谁?”
“呵呵…”她柔声轻笑。就说嘛,这怒咆真是耳
,原来是那天遇见的狂傲男子。
“你活像只耍把戏的小猴。”他忍不住
口说。
“小猴?”
“只有猴子才会像你那样。”说著,他也学起她举手遮
的动作。“喏,瞧见没?就这模样,像吧?”
瞧是瞧见了,可是他才刚取笑她的举止像猴子,那他这副模样还不是一样。
像只公猴!
危薇不怒反笑,但没戳破,只觉自己又多见识到他顽皮的一面。
其实他虽然霸气
人,倒也
好玩的。
“你笑什么?”
唉,在他眼中,她似乎是动辄招怒。
“没呀。”她还是柔柔笑着。
“哼。”懒得跟她罗唆一堆,单奕风直接切入正题。“你有捡到我那块玉佩吧?”
他的话明明是询问,偏偏少了那么股客气的味道,十足十像个讨债的地痞
氓。
斯文立在他身后,闻言白眼微翻。
天哪,少爷也不怕一开口就惹
了危姑娘,让她来个相应不理,或是矢口否认,甚至乾脆抵死不承认,那他们不就少了条寻找玉佩的线索?
他真的不想接下来的几辈子都当奴当仆呀!
幸好,危薇
不以为意。
“玉佩呀…”她迟顿的脑子开始翻起记忆。
仿佛依稀,是有那么一回事的样子…
听出她的口气似乎并下意外,单奕风态度更是嚣张“拿来!”
“咦?”她还没想到呢。
“难不成你想
了它?”
见少爷急
子又起,斯文深感不下场下行,赶忙开口打圆场。
“危姑娘,你有瞧见我们少爷的玉佩吗?大概这么大。”他用手比著。“看来通体碧绿。”
通体碧绿的玉佩?她有印象了。
呼,终于找来了!
危薇再度缓缓绽出微笑。
“那玉佩原来真是你的呀,我收起来了。”
“太好了。”瞟见少爷的神情依然阴沉,斯文赶忙再抢著问:“能不能请危姑娘拿出来,还我们家少爷?”
“当然可以。”危薇应得爽快。
本来就是要物归原主的呀,只不过一直没人来找,她也不知道该拿去还给谁,几天后,根本忘了它的存在。
“那太好了,玉佩呢?”不自觉地,斯文的口气也带了点单奕风式的迫
与催促。
“就在…”
冷不防地,单奕风下
的
进话来。
“我不在吗?”
不约而同,两双不解的目光望向他。
他将鼻梢一扬“我人就在这里。”
“咦?”什么意思?
“我没嘴巴吗?这事我自会处理,你给我退下去,不必多话。”摆明了他这次的怒火由斯文承担。
“噢,是。”肩膀一缩,斯文识相的退开。
危薇微嗔的瞟瞪了赶人的单奕风一眼。
这人当真是狂傲过头了,别说她这个陌生人,连他身边的小苞班也都是动辄招怒。
环视两双对自己怀有不满的眼神,单奕风更光火。
“还杵在那里做啥?”
两双疑惑的眼面面相觑,再投向他。
轮到谁了?
“走呀。”单奕风冲著危薇轻咆。
有了斯文的前车之鉴,她不敢多做耽搁,螓首微点,忙不迭应了声“好!”“那还不走?”
怕他再开骂,她下意识的加坑诏作,先蹲下身去提起水桶,猛然站起,就听水桶咚一声落地,她脸色变得铁青,纤弱的身子微晃了晃。
“小心呀!”一声惊呼,斯文便要上前搀扶佳人,但有一道人影动作比他更快。
单奕风也不知道自己是著了什么魔,见她身子骨如此虚,竟满心不悦,身形如风地掠向她,猿臂一伸,略显
暴地将她揽在身侧,炯亮黑眸瞪著她。
眼前再度冒起满天星斗,危薇知道有人扶了她一把,而那人正是单奕风。
“你有病?”
有病?
头昏眼花的在他臂弯中稳住身子,猛地
进满腔蛊惑心魂的男人气味,她差点又瘫回那透著温暖的宽厚
膛。
她努力站定身子,尽力调匀不稳的呼吸。
这男人具有危险
哪!
“喂,你当真是有病?”久久没见她吭气,单奕风急了。“说话呀!”
“不,我只是…只是…”被他的味道
住了,所以才会…“一时站不住罢了。”她顿感无措。
第一遭,被花花草草之外的东西吸引住,没有过这种经验的她,有些被吓住了。
“没病?没病的话,怎么会连站都站不稳?”单奕风不信。
但斯文暗暗点头。
他曾听闻,有些妇女病就是这样,气血欠调理的话,猛然起身,绝对会两眼昏花、满天星斗。
“我是真没病。”她再次强调,本
多言几句,却瞥见那张又担心又气恼的俊脸,霎时不由自主地将解释都缩回喉中,浅淡一笑。
“走吧,你不是急著要拿回玉佩吗?”
“我是呀。”
“那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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