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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草劲舞
 小时候,家里的确很穷。

 我们没有钱走门串户,协调邻里关系,邻居们从此看轻我们。甚至院落里的那些孩子们也承袭了大人的世俗观念,拒绝和我往来。

 我从小便在各种异样的眼光中长大,我不爱说话,也不会笑,既使面对自己想要的东西,面对在别人看来值得高兴的好分数仍然如此,童年的大部分时光,我都是孤单地坐在家门口的小矮凳上,看小人书或是沉思默想或是看别的小孩游戏中度过的。看着他们脸上着童真的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从来没有那样灿烂的笑容呢?

 一天傍晚,我写完作业后,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小墙头上的那几棵小草发呆,晚风吹来吹去,小草倒下去就再没有竖起来,我望着那可怜而孤单的小草问母亲:“我是不是就象那墙头的草一样可怜孤寂呢?”母亲边洗衣服边告诉我:“世界上有两种人,一种人象墙头的草,风吹过来,就左右摇晃再也站不起来,一种人象野草,虽然也畏惧于风的强劲,可大风过后,却仍能笔直地立起来。象墙头草的那种人经不起风雨,而象野草的人才能经受得住磨难和痛苦。因此,我们要做一棵刚劲的野草啊!”的确,母亲在承受生之艰难的同时,也不会忘却为自己建立一份尊严,当时我不知道,母亲这种令人尊敬的生存本能,是她品质中最宝贵的财富。

 在我九岁那年,父亲被医院误诊为不治之症,住进了医院,需要一笔昂贵的医疗费,对于我们那个拮据的家,是再也不可能掏出一分钱了,母亲急得焦头烂额,想方设法到处借钱,除了上班以外,还揽下了各种活计,给火柴厂糊火柴盒,给糖果厂包糖果,每天都干到深夜,憔悴的面容渐苍老,却从不见母亲落下过一滴眼泪。

 那时我就深刻地理解到:钱对于一个家庭,对于一个人的生命来说是多么的重要!当医院最后确诊为父亲得的只是普通的肾病时,那个黄昏,母亲搀扶着父亲从医院慢慢的走回来,望着眼巴巴地盼他们回来的孩子们,竟泪如雨下。母亲就象那刚劲的野草一样,历经磨难之后,仍然顽强地耸立着。

 当我长大成人后,离开家,离开母亲,一个人在外面奔波时,我始终是很小心地珍视有关母亲的每个片断,珍藏着那个关于墙头草和野草的故事,每当我遇到困难时我都要到郊外去观望那一望无际的野草,看他们在风中孤独地劲舞。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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