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斜
夕照,一艘楼船
漾在海洋。
鱼玄机腿上放着弥月托雨陇带回的信笺…
玄机,你用你的热情和坚持来持续与表叔的恋情,不论发生什么事,你总是秉持着你所信任的。你会决定离开臻肃,我虽然惊讶,但不会不可思议,希望你能常回来瞧瞧咱们,别忘了臻肃还有你另一个家。
重璞说,别忘了他这个穿针引线的媒人。
谨此匆忘弥月亲笔
鱼玄机含笑望着甲板前拿钓竿钓鱼的凌隐霁,轻抚肚子。
怀孕三个月,身材和脸蛋都很明显的圆润起来,表叔每
定会钓只鱼让她配饭吃,因为雨陇说过的一句话:西方对饮食方面都很注重,现在他们研究出鱼类对胎儿有很好的营养素,所以建议她多吃鱼;就算她已产过一个女孩,他仍不放心她的身体,每天都要她乖乖坐着。现在表叔傍晚时都会坐在甲板上钓鱼,每次瞧他都静静坐在那儿,毫无动静,可当晚膳时刻,他总会拎着一笼子的鱼回来。
离开臻肃王朝三年,她总不厌其烦的将弥月写给她的信笺,一次又一次的阅览,想念着以前与弥月、重璞的生活。她从未感觉到自己是这样的自由自在,不必为爱流泪,不必为情思念,表叔用尽全心来呵护她、疼借她。
当肚中孩子
动时,她总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楼船里有一大盆养鱼的鱼盆,每当表叔钓到什么稀奇的鱼儿,他会放入这鱼盆里,供她闲暇时观赏。
凌隐霁又拎着一笼子的鱼回来了,他指里头一只七彩缤纷的鱼儿道:“你瞧!这只鱼好漂亮啊!”鱼玄机张大眼看,好惊奇。
“哇,没瞧过这么漂亮的鱼儿!”
“我瞧瞧!”杜雨陇牵着他们两岁大的女儿,一同盯着鱼儿:“嗯,属于稀有品种,有收藏的价值。”
“隐霁,你快把鱼儿放入鱼盆去!”鱼玄机兴奋的跟在凌隐霄后头,走入船房,看着鱼儿倒入鱼盆中悠游。
“近
,咱们回臻肃一趟吧。”他目光看着玄机,最末落在女儿小脸上。
“爹,什么是臻肃啊?”小文挥动着东成一条辫子的棕色头发,天真的问。
“臻肃…是爹和娘的故乡,那里发生过好多事,好多事。”
“故乡?”小文似懂非懂的点头,朝鱼玄机道:“娘,我们赶紧回去吧!”
鱼玄机轻笑着,抚抚略凸的肚皮。
“回去也好,好久没看看弥月和重璞了,片紫和黑莽现今也不晓得变成啥模样?”
杜雨陇眼光与凌隐霁
集,
动着他们才明白的讯息。
“那么,船就要往臻肃方向去了喔!”杜雨陇再度确定大家的意见。
“好!”大人都没回答,倒是小孩子答得惊奇兴奋。
“小文!”杜雨陇弯下身子,拨拨她额前的齐眉发。“想不想陪哥哥一起开船啊?”
“要!我要!”
他抱起小文准备走去启船房。
“怎么?”凌隐霁摩抚着爱
白
的脸颊。
鱼玄机目光由鱼盆中调至他脸上,不安的道:“我想,是近乡情怯吧,心里总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他微笑着拥她入怀。
“那里,曾是咱们恋情的砥砺石啊,也有咱们思念的每个人!不必怕,应该开心才对。”
鱼玄机抬眼望入他深情的眼,也缓缓绽放一抹笑:“嗯,让你这么一说,我也开始想念他们了。”
“他们一定也很期待咱们的归去。”?
自从臻肃训练海军后,对海域的安全十分注重,在距离臻肃土地的一百公里处便设有海关检查出入船只,三年了,臻肃的海军的骁勇已经可以与陆军媲美,连规模也壮大许多,令他族不敢小觑。
通过海关检查后,他们在昆名下船,雇辆马车赶回明
省。
别离杜馆三年,再度站立此地心境已大不同,十分复杂。鱼玄机看眼丈夫,他向她投来一抹温柔的微笑,暂时抚平了她的焦躁。
应门的是一位没见过的小丫环,生涩的脸合着纳闷,微回头看着身后的人。
“怎么了?有客人怎么不请入呢?”渌水皱皱眉,拉开小丫环,看向来客,随即,脸上盛满了惊喜。“小姐!十一王爷!还有…大少爷!你们终于回来了!呃…这位是?”她盯着高昂着头笑的小文。
“我叫凌文谨。”小文甜甜的回答,与母亲相同的蓝眸子眨着好奇。
“这…是小小姐?”渌水好开心,抱起小文逗弄着。“好可爱,不愧是小姐和王爷的结晶!啊,对不起让你们站在门口,请入内!”她一边走,一边道:“我已经升格当总管了,杜馆林林总总、大大小小的事都由我来包办。大小姐在书房里练字,我去叫她!”
他们走进大厅,陈设依然,只有小部分换了摆设。
“好怀念”鱼玄机眷恋的望着四周。凌隐霄始终微笑,轻扶着她。
“不晓得弥月和重璞变得怎样?”杜雨陇笑说。
“是啊,不知变得如何了?”鱼玄机目光投向珠帘后走来的人影;为首的是挽髻的弥月,少了以前形于外的刺眼锋芒,多了一分贤良温和,只是她眼底的精灵俏皮仍显
了她的本
。后头跟着一位男子,及对小文爱不释手的渌水。
“弥月…”挽髻?她已经成亲了?而且她瞧见她似乎没多大的惊讶,像是早就预料到了。
“玄机,
回来!”她拉过那位陌生的男子,甜蜜的说:“五个月前,我成亲了,他家是经营布庄。”
鱼玄机朝那男子颔首。相貌堂堂,看起来一副忠厚仁慈的模样,想必不是善于言词的男子,不过能让弥月这么善变又调皮的女孩一心爱上,定有他特别之处。
“玄机,想不想到绿苑瞧瞧啊?你的绿苑自你离开后,每逃讪有人打扫,没任何变动喔。”
绿苑?她望望四周人,他们眼里像有一股力量期盼鼓励她去,连表叔也笑得意义深远。怎么?有什么事她不知道吗?轻移莲步,她往绿苑走去。摇摇晃晃的风铃锵锵作响,清脆声音似在招唤人,她菱
微扬,拎起裙摆拾级而上,走过林间小道,走入凉亭中央。
“都没变…”喃喃地,突地,她的眼光被鱼池旁的一个人影吸引住。柳树垂下的重重缘帘中,只能模糊的臆测的大概是个男人。是谁呢?她细眉微蹙,心想闲杂人应是无法入驻杜馆的,又一派悠闲自在的模样,没人这么胆大包天吧,闯入人家的住宅又如此心安理得。那么,是谁呢?
她掀开一层层柳枝,悄悄往那人走去,那人正专注在喂鱼,走愈近,益加觉得眼
。
“你是?”菱
微启,待那人转过头后,马上惊成圆型。“杜…杜爷?!”她难以置信地踉跄几步,随后瞧见往鱼池走来的弥月、隐霁等人,人人面带笑容。
杜棹广站起身来,正视她,也注意到她微凸的肚皮。
“有孕在身?”他慈祥的问。
鱼玄机的眼眶马上
了,看着杜爷黑发中几只银发,那温煦慈祥的眼神从未改变。
“怎…怎么会呢?杜爷您不是…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凌隐霁上前,轻柔拭去她眼眶滑下的水珠。
“正如你所见,表哥没死!当初的诈死只为完成废除
航旨这个心愿。如今,心愿均已完成,表哥当然得由坟墓中跳出来喽!”当初皇上被那些冥顽不灵的老臣子所牵制,无法当机立断的废除
航令,故才与表哥一同商量对策,希望能强烈的“刺
”皇上,让他作出决定。果然,皇天不负苦心人,皇上终于因表哥的死讯强行废除
航令,也调派他回朝,不再与玄机相隔两地。
“那么…弥月、渌水,你们部知道?你们居然将我一直蒙在鼓里?”她鼓起双颊,瞪着笑得皮皮的弥月及装作没听见忙着逗弄小文的渌水。
“喂,我可也被骗得很惨啊!”杜弥月辩白道:“你忘了我当初是哭得怎样惊逃诏地吗?我也是后来才晓得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爹爹臭骂一顿!什么玩笑不开,偏偏装死,太过分了!”
“那三年回来,也是你们的约定之一喽?”鱼玄机也不笨,马上将丈夫提议回来的事联想在一块儿。
大家都一劲的笑,笑得尴尬又心虚,只有小文笑得最纯真实际。
原来,真的只有她最后才晓得!
“算了,念在杜爷‘死而复生’,勉强原谅你们啦!”
“是啊,玄机。”杜棹广拍拍她肩膀。“原谅大家善意的谎言吧,如今臻肃国泰民安,你与表弟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再因情所苦,希望你们能好好珍惜彼此。那时也着实委屈你当年被污蔑为杀人凶手了!”
“没关系,我明白大家的苦心。”她往表叔的
膛靠去,泪痕未干,
边已绽放亮丽的笑靥;那是一种幸福的笑。
“真好,大家都幸福圆满!”杜弥月拍着手,小文也跟着拍手,有样学样的模样惹得大家笑了。
阳光洒遍绿苑,爱的小花历经风雨,终也灿烂绽放花瓣,一切显得美好。
有情人才有法儿体会这喜悦,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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