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澳洲。
独楝的西式房屋铺着灿白色的漆砖、衬上阳光下显眼的红瓦屋顶,这楝宛如童话中的美丽洋房坐落在幽静的社区里,篱笆围起白屋子的四周自成一个绿草蓊郁、繁花缤纷的小小花园。
房屋的周遭收拾的一尘不染、有条不紊,显见主人性格中的一丝不苟。一阵清风徐徐吹来,夏末的栀子花和秋初的紫桔梗临风摆
煞是美丽。
今天的墨尔本是个晴空万里、碧天如洗的
天,然而小白屋的每一扇窗户却是紧紧闭阖、甚至谨慎地拉上窗帘,感觉像是要闭门远行。
“心宇,你好过份,下午要出国了早上才告诉我。”屋子里,一个女声抱怨道。
正忙着收拾行李的郎心宇抬起头冲着何映娟淡淡一笑,笑容中隐约显
歉意。然而歉疚的视线并没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顺手抓起
头的闹钟
进行李箱里,他又开始打包着简单行囊准备赶往机场。
何映娟嘟着嘴、双手环
轻轻倚在门边,看着他在房里忙窜收拾的身形,她的眼眸黯淡了下来。“心宇。”
“嗯?”这件外套要不要带?台湾现在是冬天,应该用得着吧?
“在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成未婚
看待?”
郎心宇停下动作看着她,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斯文秀气的脸上犹带着略显稚气的笑容。
“当然啊。”他举起左手,
出无名指上的白金戒环“这是你帮我戴上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但是…”
“对了,莎莎最近的食欲不太好,我怕会影响到它育儿袋里的小路易,如果有问题,记得随时通知我。”
何映娟换了个姿势,脸上的委屈与不悦丝毫不减。“袋鼠、无尾熊,你的心里除了这些动物之外,还有我存在的空间吗?”
“当然有啊。哦,对了,我差点儿忘了乔登。”郎心宇一边把袜子扔进行李箱一边摇头浅笑“这只猩猩真是越来越骄纵了,大家都说是我宠坏它的呢!”
“心宇!”
“映娟,我是个动物学家,当然很关心…”
“我知道。”
何映娟瞧见他那秀气脸庞上的为难和认真,那一瞬间,她心里的怨慰竟不知不觉地少了一些。
唉,该怨谁呢?自己当初爱上的,不就是这样一个单纯诚挚如赤子的郎心宇吗?
无奈地挤出一丝笑容,她缓缓走上前来到他面前,他马上放下行李,一脸歉笑的站起身
上她。
她伸出手握起他的大掌,含情脉脉地瞅着他“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郎心宇转了转眼珠,在她满怀期待下张开嘴…“阿勇最近在发情,常常莫名其妙攻击其它的公袋鼠,你记得多注意它。”
何映娟彷佛被他当头浇了一盆冷水!
“除了猩猩、袋鼠跟无尾熊之外,你没别的话跟我说了吗!”他要出国半个月耶,临出门前不和她这个未婚
温存话别,心里面惦记的反倒是动物园里的那些熊啊、鼠的!
“还有海狸和长颈鹿,它们的问题和该注意的地方我都写在这里面了。”他从外套口袋掏出一份密密麻麻的文件“你记得看仔细,千万别漏了任何一项。”
何映娟从他手中接下这一份几乎可以称之为“论文”的冗长文件,她的眼神已从幽怨换成了无可奈何的接受。
同样身为澳洲政府聘用的动物学家,她自认自己对动物的热诚比不上郎心宇的专心一致。然而,就如之前说的,她爱上的就是这样的他,这个一谈起动物双眼就闪烁着温柔璀璨光华的郎心宇。
“还有园区里的穿山甲和长鼻浣熊,你应该知道它们…”
“心宇。”
“嘎?”
“时间不多了,你的行李还没收拾好。”
“哦。”他推了推镜框,连忙又蹲下身去胡乱抓几件衣服
进行李箱,嘴里还不忘叨念着哪只河马最近营养不良、哪一只斑鬣狗因为偏食而便秘。
“我刚刚说的你都记下了吗,别忘了多关心它们哦!”她翻翻白眼“知道。”她认命了,丝毫不奢望从他嘴里听到什么“我不在身边,你自已小心”之类的体贴话语。
郎心宇的世界里,只有各式各样的动物而已。
而她这个未婚
,坦白一点来说,只是从同事的身份升级到另一个勉强能够
进他的视线里的女子罢了。
郎心宇究竟爱不爱她?何映娟自己也说不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她是爱他的。不为别的,就爱他热爱动物的那一份专注和热诚。
忽然听见门口的响钤声,何映娟有些庆幸。“心宇,乔治来接你去机场了。”
“唔、唔、唔!”
嘴里咬着护照和机票的郎心宇有些狼狈,仓仓皇皇地拉上行李箱的拉链,冲到
边捞起外套拖起行囊便往房门外跑。
“唉。”她拦住他,有些好笑地拿下他嘴里咬着的重要的护照和机票。“收好,别弄丢了。”
“嗯。”“记得打电话给我。”
“OK。”一边点头一边说着,他高大俊瘦的身形迅速往大门口移动。
何映娟在后头跑步紧追“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别忘了我们两个月前的约定!”
郎心宇的脚步顿停!回过头“什么约定?”
她就知道他一定忘记了!“我们早就说好的,半个月后要去泰国的普吉岛度假。”
“哦,我真的…”
“忘了。”她没好气的抢先他一步说出来。
“我现在记起来了,别生气,嗯?”他又是歉意的对她笑了笑“这一次应邀到台湾恐怕时间上很紧迫,不如我们就直接约在普吉岛的机场会面吧!”
“唉,你突然这样临时决定…”
“没关系,到时候我们电话连络。”
匆匆丢下这句话,他抓起钥匙不经心的俯首吻上她的
“记得那些动物,OK?”
最后,他心底念着的还是那一些海狸水獭。唉!
望着郎心宇毫不眷恋急奔而去的背影,何映娟斜倚着门边,充份体会到“人不如动物”的苦楚。
××
火红色保时捷跑车嘎地一声急煞住在暗夜之中。
这时,原本灯火通明的屋子马上暗了下来,像是刻意不让车子里的人发现。黑暗中,隐约可见两颗头颅鬼鬼祟祟的溜到窗口边,站在靠光的那侧相互推挤,争个好位置往外窥看。
“再挤我,就别想要我煮饭给你吃。”李美凤咬牙啐了老公一记。
“了不起?”胡志远挑了挑眉“再推我,我连菜钱都不给你!让你这个老太婆去喝西北风、去当
狗!”
“你怎么样、你了不起啊?”一时间,李美凤忘了自身现在鬼祟的境况,
起三十六E的大
脯就往丈夫眼前抬。
“嘘、嘘!”
“嘘什么嘘,催老娘上厕所不用这一招…”
“别嚷嚷,你忘了我们在偷窥媚儿的新男友吗?”
喔,对哦。撇撇嘴,李美凤忙不迭地将傲人的双峰“收”回来,窝回窗口边加入和丈夫你推我挤的偷窥行列。
屋外,驾驶座的车门打开,一个身穿亚曼尼黑色丝质西装的高
男子步下车,绕过了车身来到副驾驶座旁,绅士地打开车门…
一双纤长雪白的小腿优雅地旋了个弧,从座车内跨出车外,黑色逃陟绒的三寸高跟鞋衬得那一双胖瘦合度的小腿,更加深深吸引男子的目光。在皎白月光掩映下,透着珍珠光泽的丝袜包裹住曲线完美的纤腿线条,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遐思之美。
顺着黑绒高跟鞋循望而上,纤细骨感的脚踝、光洁似雪的小腿和膝盖,高至宝悄悄在心头喟出一声赞叹,不免惋惜着她这套中规中举的套装掩去了他窥看大腿美景的机会。
“谢谢。”
胡媚儿婉约妩媚地笑了笑,微微侧过茜首睇着他,掉落于发髻旁的那一络络如波
般曲线摆
的乌黑发丝,顺着她的脸庞拂滑而下,落在红
的
边。
一缕锦缎般的黑丝缀点上
畔的那抹朱红。
斑至宝怔怔地望着,心跳不由自觉的加快了起来!
这就是胡媚儿。
可以端庄得宜,也可以勾人魂魄于无形。
堡作时为了表示自己的谨慎和专业,她可以穿起保守规矩的套装、绾起古板俐落的发髻。
然而,当她想展现自己独一无二的妩媚风情时,仅仅只是状似无意的一颦一笑、一回首、一瞟眸,神采间自然
的挑情柔媚看似如此地无心,却又深深感动男人的心!
“媚儿。”
“嗯?”她浅笑妩媚地凝睇着他。
他深情款款地注视胡媚儿的眼眸,企图望进她难以捉摸、缥缈不定的灵魂。
她淡淡一笑,轻而易举地闪避他的眷情。“我要进去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要,别走!”他柔情万千的执起她的手,拇指一遍又一遍的摩挲那雪白细致的肌肤触感,久久留恋不已。“今晚,别回去,和我在一起,好吗?”
胡媚儿冷情淡笑地注视着他执起自己的手,百般眷恋的轻抚着,最后缓缓低头吻上她白皙似雪的手背。
“媚儿,能够答应我的要求吗?你知道我多么在乎你的,是不是?”
媚眼
光幽柔一挑,她抿笑睇睨“有吗?”
“当然有!”他连忙提醒她他的用心良苦“你嫌宾士车太俗气,我马上为你换了一部保时捷,你说凡赛斯的品味太普通,我马上订了一整个衣柜的亚曼尼。还有…”
“够了没。”
“呃?”
优雅地
回自己被他握住的手,她伸出纤长的食指
开颊边被风吹
的一络发丝。瞟开眼、扬起首,举止间的悠然恣意蕴含着无心的风情万种。
“我不喜欢男人太听话。”
“但是…”
“不听话的男人讨人厌。”
“媚儿,你这不是互相矛盾?”
她盈盈一笑,随即旋开高跟鞋款步踏开,潇洒柔媚却难驯。“可是,太听话的男人又惹人烦。高少东,不好意思,你太闷了。”
“媚儿!我为你付出了这么多…”
“不对,我没有拿你半
钱、半点好处。说付出?太严重了吧。”
斑威跨国集团的唯一少东高至宝,又忿然又不舍的冲上前扣住胡媚儿的手腕“媚儿,你!”
胡媚儿仰头睇着他,轻轻抿开朱
,只是淡如昙花一现的轻浅笑容,却依然折服了这个阅女无数的纨绔子。
弦月挂空,无星无云的深冬暗夜。
只见她轻轻挣开他的手,在他的失神错愕中,勾起右手食指循着他的脸颊一路拂刮而下,划过他的下颚、颈脖来到他的领口…
斑至宝屏住了呼吸,期待。
纤长指尖轻轻一推弹,他毫无预警地竟被往后推退一步!
“别再来找我。”
紧接着三寸高跟鞋一旋、几络发丝在半空中勾勒出一道优雅美丽的弧,胡媚儿持着手提包转身走向自家大门。
“胡媚儿,你这只狐狸
!”高至宝恼羞成怒地握拳低吼。直到这一刻,始终冷淡的她终于爆出一串银铃般清脆珠净的响音。
“如果可以请你说大声一点,我希望我那躲在窗边偷看的父母,能够听见你对我的赞美。”
××
身为“动物保护基金会”副执行长的机要秘书,胡媚儿对自己工作上的专业能力相当重视。
有人说她展现妩媚,有人认为她卖弄风情,更有一些活到三十几岁还没人要的老女处,直接批评她是狐狸
。
希望她怎么回应?
谢谢大家的恭维。
外人拉拉杂杂、叨叨絮絮的耳语评论她都只当是马耳东风,不值得入耳,更不需费神注意。
唯一一项叫她不能容忍的,就是他人质疑她的工作能力。
所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他人的错觉,只要是上班时间,胡媚儿一定是一身端庄得体的套装打扮,波
如云的长发高高绾起成一个髻,裙摆不高过膝、衣襟束高坚决不
沟。
可是尽管她已经将自已打扮成可憎的老女处模样,只差没戴上副黑框眼镜,却还是大有人被她这副模样给
电得不知今夕是何夕,她还能说什么呢?
天生丽质难自弃喽!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放鞭炮,感激一下她的宝贝爸妈竟将她们三姊妹生成这般浑然天成、不需任何人工雕琢的狐媚模样。
天生的狐狸
。
从小到大,胡媚儿唯一听见的评论,就是这一个。
“媚儿。”
她睨了门口的人一眼,手没停的纯
迅速地敲打电脑键盘输入资料。“副执行长有何吩咐?”
斜倚在门边的龚霞君先是双手环
严厉地上下打量着胡媚儿的衣着打扮“你头上那个发髻好可怕,像我死了二十多年的曾祖母。”
“谢谢长官的赞美。”喀喀喀的键盘声依然不见停歇的响个不停。
“唉,我有急事,看我这里。”
胡媚儿又扬起眉睫睨了她一眼。
报霞君撇撇嘴,涩涩地开口“感谢你这一记怜悯的目光。”
紧接着,办公室响起的是列表机打印的声音。
报霞君就这么倚着门、赖着不走,终于到了让胡媚儿无法忽略容忍的地步。
“你到底有什么事?”
她这才兴匆匆的奔上前,将手里的纸板扔到胡媚儿的办公桌上。
她蹙眉,不解纸板上的句子“看这里?”
“唉,还有另外一块纸板。”龚霞君献宝似的
出底下的另一张厚纸板“这一张写的是'郎心宇'。两张合起来就是:郎心宇,看这里。”
胡媚儿没好气的将两块纸板扔回龚霞君怀里“长官想耍白痴请便,但是别找我,属下现在很忙。”
“什么!我哪有耍白痴?我是要你去中正机场接人,瞧,就是去接这位郎心宇博士。喏,两个纸板上头我都帮你打了
、穿了绳,好方便你挂在脖子上。”
胡媚儿倏地眯起美
而危险的眼“什么意思?”挂在脖子上?
“我示范给你看!”龚霞君热心地拿起“看这里”的牌子套在自己的脖子上、再举高“郎心宇”的纸牌“瞧,就是这样。”
真的是耍白痴!“请长官维持这个姿势不要动,还有,你现在可以去坐车往中正机场出发了。”
她怔了怔“为什么是我去?”
率先回应她的,是钉书机喀喳、喀喳的装订声。
“喂!”
“长官这么标准的姿势不就是为了
接那一位郎心宇博士吗?”
“可是我是叫你去…”
“属下狐心狐媚的模样难登大雅之堂,还是你自已出马吧。”简单一句话,要她胡媚儿挂着这两张纸板站在人来人往的中正机场…
除非她死!丢脸。
“你的模样哪算什么狐心狐媚!一成不变的上班族套装、死板板的后脑勺发髻,猛一看还以为是我曾祖母从棺材里跳出来有事要
代呢!”
胡媚儿终于停下手边的工作,仰首冲着龚霞君美灿一笑。“长官真好,从来不吝啬对我的赞美。”
神经病!报霞君翻翻白眼。
大笨蛋。胡媚儿不再理她。
不想再跟她耗下去,龚霞君扔下纸板后拍拍
股走人。“我要去逛街了,下午的座谈会很重要,我去百货公司看看有什么好衣服可穿。”
胡媚儿当场一改妩媚神情,眯起美眸咬牙切齿道:“长官仪容端庄、气质高雅,哪需要
拙的衣裳衬托呢!”
“呵呵呵,我这属下真好,难得你看出我的出色,有眼光,懂得欣赏。”龚霞君摇着浑圆的
部来到门边“还有,那两块纸板别忘了挂在脖子上,郎心宇博士再过半个小时应该就会到机场了,你别迟到。”
半个小时?胡媚儿这会不是咬牙切齿,她根本是龇牙咧嘴!“报告长官,属下只是只狐狸
,不是什么神鸟!”以为她会飞啊“谁管你…咦,我的金卡带了没有?”咕咕,最好气死她这只狐狸
!
满怀着诅咒和怨恨坐上计程车,胡媚儿随意施展一下魅力
发丝、瞟瞟美眸,状似委屈无助地嗲喃一句“拜托,我赶时间。”计程车司机马上不要命似的踩足了油门,直往中正机场驶去,只为完成佳人的托付。
她是会开车,但是除非必要,否则她绝不坐在驾驶座上。
你几时看过封神榜里的姐己
起衣裙、挽起衣袖自已驾着马车跑?别闹了。
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胡媚儿知道自己迟到了,她只有祈求这一位叫郎心宇的动物学博士刚好坐上一架遇到
导致飞航缓慢的班机。
心不甘情不愿的将“郎心宇”的纸板举到
口,她娇俏脸蛋上的铁青比起她身上这一袭雪白色的套装更加显眼。这已经是她容忍的极限了,要她再挂上“看这里”的纸板?想都别想!
实在很难不注意到她。
这几乎是行经机场大厅的每个男人对胡媚儿的看法。
因为匆忙慌乱的缘故,脑后的发髻早已松散垮下,一络络摆
着妩媚弧度的发丝顺着她雪白的颈项垂落在白色外套上。她不耐烦地伸手掠了掠,却意外地吸引所有人仰慕的目光。
人来人往的角落,坐在行李箱上打瞌睡的郎心宇斜倚在墙角边,活像个国际难民,不出示证件还真让人难以想象他是个闻名国际的动物学博士。
斯文的脸庞上那两道浓密的眉宇轻轻地拢起,似是因为外界的嘈杂而睡得不够安稳;鼻梁上的金边眼镜框因为频频瞌睡点头的关系而滑落到鼻尖上,看来有一点滑稽。
可在狼狈之中却又隐隐透
出一丝憨直、无辜和无助,让人在不知不觉间油然升起一抹想呵护、照顾他的心情。
不知为何,胡媚儿就是注意他。
打从她一踏进机场大厅发现到他开始,她的视线不知不觉间总会下意识的往那个窝在墙角边,活像个乞丐的男子瞧去。
敝了,一个国际难民罢了,怎么能一再吸引她的注意?
胡媚儿自己也不了解。按捺住不耐烦的情绪,她强迫自己撇开视线举起手中的纸牌。
郎心宇,她们基金会花了两年多的时间不间断地发出诚挚的邀请,终于将这个闻名国际的动物学博士请到台湾这个小岛。尽管身为基金会的机要秘书,她其实也不懂这个郎心宇为什么会愿意应邀而来?
这位学者的舞台应该是在英、美、澳洲等地,他究竟是为了什么答应来台湾?坦白说,如果他有点脑子,应该明白他的学术研究在台湾这个对动物根本不甚关心的小岛,是不可能得到多大的回响的。
她又掠了掠颈边的发丝,不愿再多想这些问题。
视线又不知不觉地往那个国际难民的身上瞟去,可这时偏有三、五个男子,有台湾人、有外国人纷纷凑到她的面前想搭讪。
她意兴阑珊地噙起笑回应,冷淡而无心的神采间散发着一抹慵懒的气质,当场引来越来越多的雄
动物。不见散去的人
越挤越多,不知情的人还当是有什么大明星莅临机场大厅哩。
人群拥挤间喀咚一声,原本睡得有些沉的郎心宇被人给猛撞了一下,脑袋瓜不预警地敲上一旁的墙堵!顿时额头肿了,眼镜掉了,
迷糊糊间他还哀叫了一句好痛!
“什、什么事情?”
他
自己的额头,后知后觉地捡起眼镜戴上,狐疑地站起身来,隐约间他仿佛看见被人群包围的胡媚儿…
“雪狐!”
睡意乍消的郎心宇精神陡振,眨眨眼,方才匆然瞥见的那抹倩影又被人
给淹没。
不行,他看不见她!
他的双脚比他的意识更快反应,一双长腿已自动跨上前,双手艰辛地推开众人挤向那抹摄去他心神的身影。
雪狐。这是真的吗?
像是中了
似的,郎心宇屏住了呼吸,他无法思考、更没有别的意识,只是笔直往胡媚儿的方向坚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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