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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刀坏了。

 欣欣看着削到一半的铅笔,再看看断了半截的刀片,接着抬头看着窗外,对着缓缓移动的白云发愣。

 许久之后,红儿吐出一声长叹。

 机车疾驰的声音由远而近,在门前来个急转弯,接着就拐进欧家的前院里,跟另一部机车才,骑士下安全帽,马上咚咚咚的往屋内跑。

 糟糕,又有人来了!

 半个小时前,三姑才登门拜访,这会儿连四姨也来报到了,想必再过一会儿,五婶替丈夫小孩做完早饭后,也会尽快赶到。

 自从订婚当,被对方当场“退货”后,欧家就弥漫着一股低气压,李月成天咳声叹气,而娘子军们则风雨无阻,每自动报到,聚在大厅里,哀叹欣欣的运气下佳,一面商讨对策,急着要弥补这可怕的错误。

 娘子军们积极得很,却没有察觉,欣欣这个当事人,因为订婚失败而偷偷松了一口气。

 透过左邻右舍无远弗届的情报网,事情逐渐水落石出。

 原来,陈家的独子是跟咖啡店的年轻寡妇私奔了,之前老是约欣欣在咖啡店见面,只是为了乘机多看情人两眼。欣欣还记得,那个寡妇秀丽温柔,说话轻声细语的,很有礼貌,丈夫意外去世后,就含辛茹苦的独自养育两个幼子。

 原来,她这个相亲对象,从头到尾就只是个挡箭牌。

 小镇上向来平静得很,没什么大新闻,偶尔走失一只小猫小狈,就能让大伙儿热闹上好一阵子。这会儿发生这种大事,八卦消息早就传遍了方圆百里,精彩的程度,只怕够让镇民们谈论数年之久。

 一般的女人,要是遇上这种事情,肯定会认为是奇大辱,自尊心就算没被戳得满目疮痍,也要难过上好一阵子,躲起来不愿意见人。

 只是,这桩婚事,根本是双方家长一厢情愿下的产物,如今一拍两散,她高兴都来不及了,哪里还会伤心?

 别人看她若无其事,以为她是强忍悲伤,眼泪往肚子,却不晓得她躲在房里,找出高中运动会留下来的红白彩球,对着镜子跳大腿舞,偷偷庆祝订婚失败。

 女人们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飘上来,欣欣趴在楼梯口,眯起双眼,确定所有“成员”还没到齐,大伙儿尚未开始抱头痛哭。

 唔,看来,她要是手脚够快,或许可以逃过一劫,不必被拉去参加今天的聚会。

 迅速收妥铅笔后,她套上牛仔,小心翼翼的下楼,绕过正在看电视的爸爸,慢的往门口走去,一面祈祷坐在沙发上的女人们不会发现她。

 老天保佑,让她们看不见她、看不见她、看不见她…

 “欣欣,你要去哪里?”刚泡了茶出来的李月,瞧见女儿蹑手蹑脚的往外走,连忙扬声喊着。

 纤细的身影略略一僵。

 欣欣扮了个鬼脸,埋怨老天不赏脸,更哀怨自个儿为啥没有哈利波特的隐形斗篷,可用来掩人耳目。

 “我去文具店买点东西。”她简单的报告去处,然后脚底抹油,毫无预警的往外冲,以最快的速度一溜烟落跑了。

 一口气跑了两、三百公尺,确定身后没有追兵,她才放慢脚步,沿着产业道路,经过一畦又一畦的‮花菊‬田,悠闲的晃进镇上,再慢的走到文具店前,推开沉重的玻璃门。

 当啷!

 门铃一响,柜台后的老板抬起头来,透过老花眼镜,眯眼看着她。

 “林叔,早。”

 “喔,欣欣啊,早啊早啊。”老板回了一个热络的微笑,推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继续低头翻看报纸。

 “欣欣?欣欣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响起,身材比老板壮硕两倍的老板娘马上现身,肥肥的双手还滴着水,似乎是正在后头洗衣服,一听见欣欣来了,马上扔了衣服就跑出来。

 “林妈,我是来…”还没能说出来意,她的双手就被握住了。

 老板娘揪紧她的小手,激动的摇来摇去,双眼里含着同情的泪水。“孩子,你千万要坚强啊,人生不如意事十常八九,你要想开点。”她愈说愈激动,胖胖的身子随着感伤的噎而颤抖着。“人家不是常说,那个什么〔么,下一个男人会更好吗?你就把这件事…”接下来的时间里,老板娘努力的开导她,叨叨絮絮扯东扯西。

 双手被握得牢牢的,她根本无处可逃,只能站在原地,尴尬的微笑点头。

 没过多久,她的眼儿也愈来愈蒙眬,老板娘的声音逐渐飘远,她不由自主的开始闪神。

 唔,不知道中午老妈会不会煮饭?

 大概会煮萝卜汤吧,昨天市场上有萝卜特卖会。

 对了,下午得打电话和出版社连络。反正暂时不订婚也不结婚,再接几张图稿来画好了。

 不知道向大哥的心上人是谁?

 这个疑问刚刚闪过脑海,欣欣的口就猛然一紧。她蹙起柳眉,无意识的发出难受的呻

 “欣欣、欣欣,你还好吧?”察觉她不对劲,老板娘担心的追问。

 “呃,我没事。”她瞬间回过神来,粉脸微红,连忙用力摇头。

 “是不是不舒服?要是不舒服的话,记得要去看医生喔!”唉,这可怜的丫头,伤心得连身体都出问题了!“啊,对了,你来是要买什么的?”直到这会儿,老板娘才想起,欣欣是登门来买东西的。

 “我要买小刀。”

 “喔,刀啊,没问题,老头子,拿把小刀给…”话才说到一半,老板娘的表情转为惊恐。“刀解!你要买刀?”

 “嗯,我要买超级小刀,家里的那把断掉了。”

 老板娘倒一口气,两眼睁得圆圆的。

 “断掉了?”

 “啊,找到了,这里有一盒。”老板窝在柜台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纸盒,放到玻璃柜上,慢条斯理的准备打开。

 老板娘见状,再度惊恐的了一口气,肥肥的身子马上挤入柜台,用部撞开瘦弱的丈夫,成功的把柜子上的纸盒抢过来。

 “不行,这盒不行!”她连连摇头,肥肥的手把纸盒揣在口,说什么都不放

 “啊?”欣欣有些呆愣。“为什么?”

 “为什么?呃…因为…因为…”老板娘干笑着,额上有着汗水,胡乱说了个借口。“因为它放大久,所以生锈了。”

 被撞得跌趴在地上的老板,好不容易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

 “不会啦,超级小刀都有涂油防锈的,不会生…唉啊!”他发出一声痛叫,抱着几乎被老婆踩断的脚趾,在柜台后跳来跳去,哀嚎不已。

 “老头子,你忘了这盒是瑕疵品,没有涂油,我昨天才和你说过,要退回去换的。所以它不能卖,对不对?”老板娘皮笑不笑的问,把瘦巴巴的丈夫拎到面前,眯起的双眼里进出威胁的光芒。

 眼看老婆大人有指示,老板连忙点头,马上改口。“对对对,我忘了,这盒小刀有问题。”

 “没有其他盒了吗?”欣欣退而求其次,半蹲下身子,贴在玻璃柜前寻找着。

 她就是用不惯削铅笔机,工作上需要用的铅笔,每枝都是用土法炼钢,慢慢用小刀削出来的。

 “没有,统统没有了!”老板娘打断她的问话,还不忘回头看老公。“老头于,对不对?店里没有刀子了。”

 “对对对,都没有了。”老板用力点头附议,只差没举手纺。

 欣欣困惑的看着这对唱双簧的夫,突然恍然大悟,这才明白,了解对方是误以为她受不了被“抛弃”的打击,买刀想要自戕。

 这类的事情早已是屡见不鲜,不论她去哪里,每个人的态度都是小心翼翼的,深怕触动她的“伤心事”更伯她因为不堪“悲痛”会做出什么傻事来。

 上个礼拜,她去买早餐,对方也握着她的手,要她千万不可以放弃希望,还多送两个包子。昨天她去小说出租店,店长就急忙把悲剧小说全部藏起来,还自告奋勇,要替她作心理辅导。

 人情味浓厚是件好事,但是太多不必要的关心,也让欣欣头痛得很啊!

 “啊,你别误会了,我买刀是要用来…”

 “我们店里的刀都没有了、卖光了、还没进货,你改天再来好了。”老板娘根本不听解释,把手里的纸盒给丈夫。“欣欣,我告诉你,生命是…”她还想来段劝导,眼角却瞄见,门外不知啥时冒出一个高壮的身影,整张胖脸顿时亮了起来。

 胖手马上扔下丈夫,拎起努力想解释的欣欣,咚咚咚的往外跑,俐落的拉开玻璃门,再把手中的烫手山芋扔给门外的男人。

 “向荣,太好了!还好你路过这里。”

 他略略点头致意,伸出手臂,恰好把那个一脸茫然、被扔出来的小女人接个正着。

 老板娘胖胖的身子,以惊人的速度往后退,嘴上还不停代。“我突然有急事,今儿个要提早打烊,不营业了,你就替我把欣欣送回家。记得,要安全的把她送回去,知道吗?”她挤眉弄眼,就怕向荣不懂。

 “林妈,等等,我…”欣欣还不肯死心,急着要买小刀。

 老板娘撞开玻璃门,发出砰然巨响,再从里头上锁。

 “你早点回家,不要胡思想。”就算是隔着一片厚厚的玻璃,老板娘的声音还是中气十足。

 “我买小刀只是为了要削铅笔,不是要…”

 老板娘在里头挂上了“休息中”的牌子。

 “拜托,没有小刀的话,我没办法工作…”

 老板娘上锁了。

 “林妈,我纺买刀只是为了…”

 为了让欣欣彻底死心,老板娘一不做二不休,以最果断的动作表明今不再营业的决心。

 唰的一声,铁卷门当着欣欣的面被拉下了。

 JJJJJJJJJJJJJJJJJJJJJJJJ

 “你还要去别的地方吗?”

 脑袋上方,传来低沉醇厚的嗓音。

 对著文具店斑驳铁门发呆的欣欣,一脸无辜的仰起头来。“什么?”她眨着眼睛,耳朵听到的问题这才慢的传达到脑袋里。“喔,呃,唔,我想,嗯,啊,应该没有吧…”她吐吐的回答。

 她虽然不愿意回家,面对娘子军们的同情轰炸,但是这会儿却又想不出,自个儿能上哪里去。

 再说,老板娘说有事要忙,大概也只是推托之词,等到他们一离开,追踪电话肯定就会拨到她家里去。要是她还没回家,老板娘说不定会紧张得报警处理,呼朋引伴的四处找人,到时候不但劳师动众,还会连累向大哥…

 想到如今荒谬的境况,她不由得又叹了一口气。

 “我送你回去。”向荣双手一扶,让她站好,这才转身走向停在路旁的休旅车。

 “好。”她点点头,像只跟虫跟在他身后,必须用小跑步的速度,才能追上他大大的步伐。

 向荣替她打开车门,她喃喃道谢,动作有些僵硬的坐上车,才一坐好就忍不住开口。

 “向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清澈的眼儿,透过长长的眼睫,悄悄瞄着身旁的男人。

 他到文具店来作什么?买东西吗?

 欣欣蹙着眉头,否定这个猜测。要知道,向荣可是个大老板,每天买卖花卉的利润,超过她画一年的图,如果有啥需要,只要说一声,肯定有人会替他处理得妥妥当当,哪里需要他亲自动手呢?

 “准备送汤去给你,路过这里,刚好看见你走进文具店里。”向荣指了指她脚边的保温壶。

 “哇,汤!”她弯下,把保温壶捧在怀里,小心翼翼的转开壶盖,一阵香香暖暖的蒸气扑面而来,她闭起眼睛,极为享受的深呼吸。

 太好了!她早上忙着逃出来,根本忘了吃早饭,这会儿早已饿得前贴后背,这锅汤刚好可以用来祭她的五脏庙。

 她嘴馋的模样,让他嘴角的笑意多了一分宠溺。

 “回去再喝,先把安全带扣上。”

 “喔。”欣欣依依不舍的盖上壶盖,拉起安全带扣环,想把它进榫眼,但是她怀里抱着那壶宝贝汤,实在不容易扣妥,摸索了半天,眼看车子都发动了,扣环却还是迟迟找不着正确的位子。

 “向大哥,等、等一下,我还没…”她狼狈的低嚷着,努力摸啊摸,忙的小手突然间一热。

 宽厚的大掌伸过来,包住她软的小手,替她找对地方,轻而易举的入榫眼。

 欣欣眨着眼睛,瞪着那只大手,只觉得被他掌握的肌肤,热烫得像是被火焰包围,属于他的热度,一路染了上来,氲得她的脸儿也红了。

 “呃,谢谢…”她小声道谢,抱住怀里的汤,觉得休旅车内的空间突然变窄了。身旁那个男人的呼吸与动作,侵占了她每个感官,让她神经紧绷,始终无法放松…

 向荣若无其事的点头,放开手煞车,驱车上路。

 她偷看着他的侧脸,端详那刚毅的线条,发现之前那让她慌乱得差点跳车的肌肤接触,对他似乎根本没有影响。

 认识多年,她对他的尊敬,始终不含其他杂质,她简单的脑袋瓜子,也从未想过,两人的关系会有啥其他发展。

 但是,自从订婚那一天,他触摸她的方式、他看她的眼神,像是揭了某种埋藏许久的秘密,她开始变得好奇怪,以往单纯的尊敬,如今正在一点一滴的变质。

 就连刚刚那一握,都会让她双颊晕红、心儿怦怦跳…

 唉啊,她到底在胡思想什么呢!向荣已经有对象了,他会对她这么亲切,如果不是把她当成妹妹,那就是同情心作祟,把她当成被抛弃的小可怜,以为她正需要安慰。

 手上、脸上,心上的热度,因为这个推论,慢慢的消褪了。

 “伯母是要你带着汤来安慰我吗?”欣欣把小脸贴在保温壶上,汲取温暖,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这阵子她收到的安慰,简直多得离谱,甚至有传言,已经有善心人士开始募款,想为她成立“弃妇基金会。”

 向荣瞥了她一眼,不答反问:“你需要人安慰吗?”

 “唔,不用了,谢谢。”对上那双黑眸,她再次心跳加速。为了避免心脏不胜败荷,她轻一声,连忙转开视线,不敢再跟他对上眼。

 这逃避的举动太过明显,任谁也看得出,她正因为与他独处而手足无措。

 向荣嘴角微扬,表情没变,只有那双眼睛,漏几分男的自得。她的羞怯与不安,意外的取悦了他。

 一道扰人的光线,却在这时闪过眼角,他瞥了一眼,瞧见她纤细如葱的指问,还戴着一枚闪亮的钻戒。

 瞬间,黑眸里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寒凛的怒意。

 “据说,陈家积极的想把儿子找回来。”向荣不疾不徐的说道,平静的话气下有着压抑的焦躁。

 “嗯,我妈有提起这件事。”欣欣的下巴搁在壶盖上,透过挡风玻璃,看着窗外的‮花菊‬田。

 “你希望他回来?”

 “唔,还好啦…”她含糊的说道。

 向荣的额角青筋一,怒气上扬到最高点。“还好?”他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双掌收紧,几乎要把方向盘握断。

 “他回不回来,也跟我无关了。我听说,那个陈…陈…”她皱着眉头,试着想了一下,却还是想不起那人叫啥名字。

 “陈信明。”

 “喔,对,好像是这个名字。”她耸耸肩,双手把保温壶圈得更紧。“他跟咖啡店的寡妇两情相悦,碍于家人反对,才会选择私奔。我妈说,既然他心有所属,嫁过去也不会幸福,干脆就算了。”

 “那么,你为什么还戴着订婚戒指?”她的解释,让向荣紧拧的浓眉逐渐舒展,但是那枚钻戒还是碍眼到极点,让他难以释怀。

 “戒指?什么订婚戒指?”欣欣出招牌的茫然表情。

 “右手。”言简意赅。

 她乖乖的伸出右手,茫然马上被诧异取代,儿还逸出一声低呼,直到这会儿才发现它的存在。

 陈家两老打从心里喜欢她,抢在订婚之前,就砸钱买了颗价值不菲的钻戒给她,虽然如今婚事落空,但是陈家心里有愧,对她充满歉意,绝口不提退礼的事情。

 “啊,对喔,我都忘了。”欣欣毫不眷恋的下钻戒,捏在掌心里。

 “你打算怎么处理?”

 她偏着头想了一会儿。

 “照理说,我该亲自拿回去,但是…”她的声音愈来愈小。

 唉,一想到要面对陈家两老,听他们痛哭涕的连篇道歉,她就觉得耳朵发,一‮腿双‬儿也软了,根本提不起勇气让钻戒物归原主。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我替你拿回去。”

 黝黑的大手凑到她眼前,出满布硬茧的掌心,慷慨的提供帮助。

 她小脸发亮,兴奋的靠上前,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感激他拔刀相助,让她可怜的耳朵能躲过一劫。

 “真的吗?你真的可以替我拿回去?”高兴归高兴,她多少还有些迟疑。“唔,这样妥当吗?”她的订婚钻戒,由向荣拿去退还,感觉上似乎有点怪怪的…

 “妥当。”他的口气很坚决。

 既然向荣都说妥当了,那就应该不会有啥问题吧!他比她聪明,也比她想得周到,再说,这么多年来,他也从不曾骗过她啊!

 “那就拜托你了!”欣欣马上放弃迟疑,选择完全信任,把钻戒搁进他的掌心。

 他把钻戒收进口袋,之前的怒意,也一块儿被收了进去。他的嘴角不再紧抿着,反而噙着满意的浅笑。

 从镇上到欧家的路程并不长,车子驶过那道花篱笆,欧家三层的独栋洋房已经近在眼前。车子在前院熄了火,一旁则停着四、五辆机车。

 向荣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却看见她抱着保温壶,咬着下,一脸言又止的模样。他挑起浓眉,没有催促,反倒停下动作,静静望着她,极有耐心的等着地开口。

 半晌之后,欣欣才鼓足了勇气开口。

 “向大哥,那个…那个…”

 “哪个?”

 “你真的有对象了?”这个疑问,就像是一梗在喉咙的鱼刺,让她寝食难安。不知为什么,她就是好在意好在意这件事情。

 黑眸里的笑意加深。

 “真的。”

 喔,她的口好痛!

 “你很喜欢她?”

 “我爱她。”

 疼痛感开高走高,持续攀升。

 “那,我认识她吗?”

 “认识。”他简单的回答,低下头来,靠近那张霾的小脸。“你想知道是谁吗?”

 欣欣脸色发白的猛摇头。

 “不想!”她匆忙回答,一手抱着保温壶,一手则捣着口往屋里冲,急着要去翻翻电话簿,查看看最近的医院里,有没有替人作心电图检查。

 呜呜,糟糕了啦,她百分之百确定,自个儿的心肯定是出了大问题!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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