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夜半时分,张鸿羽开了一盏小台灯,敲着笔记型计算机处理下午本该做的公事,躺在
上的人不时传来阵阵轻咳,每一次总将他的视线吸引过去,看看她是否还好。
因为实在不放心生病的她一个人在这里,所以他便留下来照顾她。
她没有意见,因为吃过小米粥后她就一直昏睡到现在。晚上七点和十二点他曾唤她起来吃葯,但她
迷糊糊的
了葯后很快又睡了。
一连串的咳嗽又响起,她发出不舒服的呓语和呻
,不多久,他便发现她开始发烧了。不正常的粉红晕染了她白皙的鼻头和双颊,口鼻呼出灼烫的热气。
张鸿羽喂她吃了一颗退烧葯,拿出冰箱中的冰枕垫在她后脑。
他又弄了条冰
巾覆在她额上,帮助她退烧。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似乎舒服了些。
看着她难受的面容,他实在觉得心疼,疼惜她要受这些苦,更佩服她能坚强的撑过这些年。
他坐在
边,不由得抚着她依然昏睡热烫的脸,低声说道:“别太逞强了。”
他一直想和她说这句话,但她若醒着,势必又会
然大怒和他争辩几句、要他别管闲事。
他不是希望她一直这么虚弱,只是疼惜她一直强迫自己独立坚强,不让自己去依赖别人。越来越希望她能信任他,偶尔能让他帮她一些,而不是自己独自承受,甚至躲在被中偷哭。下午进来时见到她
睡脸上的泪痕,让他
不住想帮她撑起一片天,希望她不再承受那么多的不安及害怕。
原本只是有些喜欢她而已,但经过这些日子,那样的感觉渐次加深,更加奠定了他想守候她一生的念头。所幸这些天她对他的态度已大有转变,他相信他终能拨开她心中层层的围篱,让她相信他是真的想拿一生当承诺,承诺互相守护,相互扶持直到白首。
半小时后,她的热度降了些,之后便没再发烧了。他松了口气,才专心处理公事。
又过了不知多久,当刘少君缓缓转醒时,所见到的就是他面对计算机专注的侧脸。
他怎么…还没走?现在…应该相当晚了,不是吗?
计算机屏幕的光芒在他俊帅的脸上跳动,他一脸严肃,十分专心地注视着屏幕。
刘少君发现自己额上有着
巾,一旁的桌上还放着葯包和一壶温开水,她这才隐约记起,整个晚上似乎是他一直在喂她吃葯。
他一直在这里照顾她吗?刘少君的心紧缩了一下,眼眶不由得又
润起来。窗外星光点点,夏夜晚风吹得树影摇晃,他在椅上打了个呵欠、伸伸懒
,然后转向她,刘少君见状忙合上双眼。张鸿羽伸手拿起
巾,再次探了探她的额头和脸颊,测知她体温已经接近正常。
他把
巾和冰枕拿去浴室和厨房收好,回来时无声地望着她老半天,最后他又忍不住癌身以自己的前额触碰她的额头,确定她没再发烧。嗅到她身上的香味,他以指腹轻抚着她的脸,
不住低首轻碰了下她的双
,偷了一个吻才施施然起身,重新专注地投入工作。
刘少君压抑着快跃出喉头的心脏,差点无法再装睡下去。
他竟然吻她!天啊!
五分钟后,听见了键盘的敲打声,她才敢稍稍睁开双眼,在小抬灯昏黄的光线下偷偷地瞧着他。
她瞧着他的身影,想着他、想着自己,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最后思绪全混杂在一起,不知何时,她渐渐地昏昏睡去…
晨光带来了虫鸣鸟叫,一只麻雀飞到窗台边啄食掉落其上的不知名小树果,跟着啾啾叫了几声,又飞去别处。
刘少君未睁眼就闻到豆浆和烧饼油条的香味,一转醒,便看到张鸿羽正端着早餐到了
边,脸上有着淡淡的黑眼圈。
“醒了?我正要叫你。”他将早餐先放到旁边的桌上,在
边坐下,帮助她坐起来,伸手再探探她的额头“有好点吗?”
“嗯。”她点头轻声应着。
张鸿羽收回手,微笑地说:“烧应该已经完全退了,你要不要先吃点东西?”
她沉默以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迟疑了半晌才轻散芳
,困惑地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留下来?”在之前,她对他的态度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糟糕。她赶他出去、丢他花瓶,又倔强地说自己不需要帮助,对他冷嘲热讽。连那晚台风夜,还是因为他的车坏了,她才让他进门。经过这种种的事,他为什么还微笑以对地帮助她,没有用言语讽刺她的“没有必要”也没有戳破她既可笑又无用的自尊,反而不计前嫌的载她去医院找小娟,在她生病时彻夜未眠的守在一旁照顾着她。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这样费心耗力?为什么要对一个像她如此不识好歹的女人这样地温柔?为什么昨晚他要留下来照顾她?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我不放心。”
不放心?刘少君乌黑的圆瞳还是带着疑惑。
“你在发烧,我怕你晚上烧过了头。”
“你没有必要这样做。”她垂下眼睑,面无表情,口是心非地说。
“没有必要如何?”他注视着她问。
“照顾我。”刘少君深
了口气,重新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他,声音沙哑的说:“你没有必要留下来照顾我。”
“的确没有必要,是我自己想要留下来。”他顺着她的话说,告诉她自己心中所想的。
“为什么?”
张鸿羽凝望着她,正
地道:“我的答案,你真的想听吗?”
刘少君闻言噤声,在他炯炯的目光下不自在地撇开脸。
她很聪明,一定懂得他没说出的话是什么。他没有将话说明白,是因为只要那句话说出口,她势必不会接受,只会逃避。他并不想
她,只想慢慢来,一步一步地瓦解她的心墙,先让她接受。然后信任习惯他。
摊牌得等到最后,真的不行时,才能将底牌掀开。他知道她不是对他没有感觉,他们之中总是有着若有似无的吸引力在牵引着,那是双方面的,他很清楚那不是他本身的错觉。只不过,她心中还有太多的结,进展得太快,只会让她退得更远。
“喝豆浆吧。”他打破沉寂,拿了碗热豆浆给她。
刘少君体力已经好许多,她接了过来,安静地喝着。
她知道这样很懦弱,她知道她应该和他把话摊开来讲,但是当一切都说明白时,她就必须去面对更多现实的问题;她很清楚当一切扯上感情,就必须重新经历一次那些难堪。
一直以来她就认为,她命中注定不能得到太过美好的东西,越美丽的东西,她就越不敢去碰触。生命中有着太多的悲剧在上演着,已经有太多太多的人事物在她手中逝去,无论她如何尝试去抓住,都是徒劳无功。
她害怕悲剧会再度在她的生命中重新上演,所以她不敢去面对,不敢去接受,宁愿逃避现实,宁愿不谈感情躲到虚构的小说故事中。
是的,她借着小说故事来逃避现实,那又如何呢?就算她真的是逃避现实又如何?她笔下的故事永远都有着快乐的结局,只要沉浸在其中,她便不会受到伤害:只要躲藏在其中,她的心就安全无忧。
对她来说,他所给予的,就是太过美好的东西,她受不起,也不敢要。
没有得到,何来失去。最恐怖的是看见过、接触过,曾经得到过那样的美好,却又在剎那间失去它。
她不相信所谓的“只在乎曾经拥有,不在乎地久天长”因为只有曾经拥有,才会感受到失去的悲痛和空
。
生命荒芜很可悲吗?不,当人从未曾感受到茂盛,又怎会知道荒芜是可悲的?
她宁愿无知又荒芜平凡的过一生,也不要那种轰轰烈烈的爱恋,因为那会燃尽她的生命,因为她再也没有心力去付出所剩无几的感情和真心。
因为她已经失去太多,所以再也没有了,再也没有…在
齿之间的
白豆浆是那样地香甜温热,她缓缓咽下喉间,那温热的
体温暖了手脚,暖和了肠胃,但她的心却依然感觉冰冷。
天气很热,
高照。
前两天上午张鸿羽回去后,便没再来过。
两天过去,她的稿子写完了,感冒也好的差不多了,只是还有些鼻
。刘少君相信经过那天早上她的规避后,他不会再来,生活将就此恢复原状。即使心中有遗憾,那也只是遗憾而已,因为她知道这样做是对自己最好、最安全的。
平凡平淡、安全无味的人生,就是她想要的。
望着门前两株巨大的凤凰树,树上满满盛开的小红花
风摇曳,她在心中一再地告诉自己,这是她所想要的。
本来应该在今天便开新稿,设定的男主角是像他一般的男人,现在,她却无法下笔去写,说无法倒不如说不敢要来得贴切些。她不敢下笔去描绘他,怕他的形象变得太过清楚,清楚到刻印在心版上而无法抹去,所以她不敢。
翻出了一开始原本打算写的古代稿,她坐在客厅窗前的木椅上浏览之前搜集的历史资料,她的注意力一直无法集中,看来看去老在那一页,还不知不觉地发起呆来。
屋里开着冷气,窗子紧闭着,隔绝了屋外的声音,以至于直到他停好了车,向屋子走过来时,她才回过神来发现他的来到。
霎时,她不想承认心底的那丝情绪是欣喜。
张鸿羽停在院子的步道上和屋里窗内的她对望,他的双瞳黝黑而深邃,从中透出温暖的笑意,笑意从他眼底蔓延至嘴角,在他右颊上形成了一个浅浅的酒窝。夏日热风吹拂而过,吹扬起他浓密的短发,炙热的阳光照在他身上让人觉得灿烂耀眼。
他的笑容似乎很容易传染,当她发现时,
角不知何时向上微扬,要再收起已来不及。他看到了,笑容因而变得更大,接着举步向前来到足有一个人高的大玻璃窗边。
他伸手敲敲玻璃窗,眼中闪着调皮,那让他看起来就像个顽皮的大男孩。
刘少君不知他想做什么,但还是开了窗。
“早安。”他笑着和她打招呼。“早安。”她极力维持平常的点了下头。
礼貌
的招呼才打完,他突然伸手探进窗里,将她拦
一把抱了出来,越过了低矮的窗台。
“呀!”她吓了一跳,有些许错愕,但并不害怕,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让她掉下去。她维持着镇定的问:“你做什么?”
“今天天气很好。”张鸿羽微笑回答。
他抱着她越过翠绿草坪,金黄
的阳光照在两人身上。她甚至是光着脚的,未着鞋的粉
脚丫因为他的走动一晃一晃的,过膝白裙也因而随风飘扬,反
着耀眼的白光。亮眼的光线让她不由得瞇起了眼,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她发现自己似乎开始习惯这个位置。
“天气很好?”她有些茫然地重复他的话。整个人被他抱在怀中,她才发现他今天没穿西装打领带,而是套了件白色短袖的休闲服。
“对,天气很好,而且是周休二
。”
“周休二
?”她还是茫然,只盯着他说话时一上一下的喉结和那干净刚毅的下巴。
她知不知道她变成鹦鹉了?一直重复他所说的话。
张鸿羽来到车旁,微笑地调侃道:“你就算变成鹦鹉也是最漂亮的鹦鹉。”
经他一提,刘少君整张脸焉然尴尬地红了起来,她实在无法分辨他刚刚那句话算不算得上是对她的赞美。
“小姐,可以帮我把车门打开吗?”他看着她粉红的双颊,脸上仍带着笑意“我双手抱着贵重物品,没空。”
刘少君发现她脸上的温度退不下来,只能强装无事,空出一只手拉开车门“我们要去哪里!?”
我们?她说“我们。”他很高兴她用这词。在将她放上车前座时,他咧嘴一笑,回道:“‘我们’要去度假。”
“度假!”她睁大了眼,不可思议她望着他走回窗边,然后跳进屋子里。她提高了音量喊道:“张鸿羽,不要开玩笑,我要回屋里去!”
他站在窗边对车中的她笑了笑,才关上窗户,拿起她放在桌上的钥匙走出门,顺道替她捞了双凉鞋,然后锁好门走回车上。
“你搞什么鬼?”她满脸错愕地望着坐进驾驶座的张鸿羽。
他将她的钥匙和凉鞋
还给她,然后气定神闲、笑容满面的道:“你不知道吗?”随即发动车子驶离。
“知道什么?”她有些惊慌地看看他,再看看离她越来越远的屋子。
“你被我绑架了。”他笑着说,一脸轻松自在,好象这种事他天天干一样。
绑架!除了瞪大双眼、无法置信地看着他,刘少君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我该叫救命吗?”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到话说。
他的回答是一脸无辜的表情。
真不敢相信!这男人竟然在装无辜。他几岁了?三十二、三十三?
刘少君眨了眨眼,努力找回自己的声音“不要闹了,我必须回去工作。”
“不,你不用。我打电话问过你的编辑了,她说你刚
稿,休息个两三天没什么关系。”他
出洁白的牙齿。
“什么!”她万分诧异,忍不住提高了音量“我编辑为什么会和你说这个?”
他微微一笑,瞥了她一眼,面不改
的回答:“我和她说,我是你的未婚夫。”
待车子上了高速公路,她便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想带她去度假。
忿忿地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景物,到现在她还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和出版社的人说他是她的未婚夫!
他怎么能说出如此荒唐的谎言?
一想到要去向出版杜的人解释那不过是个玩笑,她就觉得很尴尬。
“要不要吃
饯?”见她气得不肯说话,他拿出一袋零嘴,想贿赂她。
不要。她很想这样说,但是若一路上都是这种气氛,她想她很难忍受到花莲。
既然她已经出来了,而且注定要和他相处两天,她决定未婚夫事件可以等到回来以后再和他算。度假就度假吧,反正她也很久没度假了。
刘少君稍加思索一下,便伸手接过,边问:“你买了些什么?”
见她肯接受了,张鸿羽暗自松了口气,笑笑地说:“一些零嘴。”
刘少君打开一看,里头大部分是些一包包的酸梅、乌梅、白梅、辣梅之类的
饯“你买那么多梅子做什么?”
“我不知道你想吃哪一种,所以都买了一点。”
她在袋子底下又找到了一盒晕车葯,她拿起那盒葯,心情因为他的细心,不觉好了起来。会晕车的事,她只和他说过一次而已,她很高兴他还记得。
“有没有水?”“等等。”他大手向她脚边一捞,一瓶矿泉水就拿在手中“喏,给你。”
“谢谢。”她接过来倒了一杯,想了一下突然问:“你要不要喝?”
“没关系,你先吃葯。”
刘少君闻言不客气的先行吃了晕车葯,然后又倒了杯水给他。张鸿羽接过手,很快地便喝光了。
她没来由地注意到他
齿碰触到的杯缘也是她方才就
的地方,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还是根本就是故意的。而她的视线无法离开他的侧脸,特别是他那张看起来有些
感的双
。
车子突然一转,下了高速公路,她不自在地移开视线,看向车外“这是哪里?”
“基隆。”
“路好小。”她把第一印象说出来。
“你没来过?”他顺着指针将车开向海岸公路,讶异的问。但一问完他就想到因为她的腿,她可能很多地方都没去过。
“嗯。”她应了一声。
车子在街口一转,眼前豁然开朗,路变宽了。之后车子驶上了一座桥,前面有红灯,他将车停下等灯号转绿。
天上有几只飞鸟在河上盘旋,突然一只俯冲而下,降至水面又急遽往上攀升,使得刘少君瞧清那只飞鸟的模样。
“老鹰!”她诧然地轻叫出声。
“什么?”张鸿羽转头看她。
刘少君有些兴奋地抓着他,指给他看“看,是老鹰,好大一只。”他顺着她指出去的方向,果然见到一只大鸟在天上飞过,脚爪上还抓着一样东西。他好奇的问:“它爪上抓的是什么?”
“不知道。”她瞇着眼想看个仔细。
张鸿羽也跟着看了半天,然后不确定地道:“好象是垃圾。”
“不会吧?是不是鱼?”她话才问完,就看清楚那老鹰爪上的东西,不
愕然地道:“天啊,真的是垃圾。它为什么要抓垃圾?”
“可能要带回去做窝吧。”他一扯嘴角,开玩笑的说。
“啊?基隆的老鹰住在垃圾窝里吗?”她掩不住惊讶地回头看他。
前头灯号一变,见她一脸忧心,他边开车边安慰她:“我不清楚,也许是它爪子不小心勾到了。”
刘少君蹙起眉,忍不住本哝了旬:“现在的人越来越没有公德心了。”
望着在蓝天白云间遨翔的飞鹰,它爪上的垃圾似乎在控诉人们的恶行。
悠悠白云大鹰飞,云泥鸿爪垃圾堆--好一个旅游批注!
她的心情不由得陷入低
,直到车子开上海岸公路,在看到一望无际的海天一
时,才又渐渐舒坦。
海风吹来大海的味道,有些咸咸的,却令人莫名温暖。
远处的海上有着一艘渔船,远远望去,似乎一直停滞不前,仔细瞧瞧才发现它有花动。岸上这边,有不少钓友
风站在岩石上垂钓,透明无形的风引着蓝绿色的海水拍打着巨岩,
起丈高的
花,然后化成白色的泡沫退去,下一波的
跟上,一波又一波,前仆后继的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扑上高岩,跟着又一一缓缓地败战而去。
没来由的,她想起
卫填海的故事。上古时的
卫为报大海亡国之恨,死后化身鸟儿,衔着一
的树枝丢入海中,几千年下来,大海仍在,
卫何存?好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傻鸟。为什么这世上总有这么多傻鸟呢?而傻鸟多,蠢人也不少。
刘少君瞄了张鸿羽一眼,她身旁现在就有一个。
她不知道他到底求的是什么,经过那天早上,他应该知道她不可能响应他的,不是吗?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继续这样关心她?
她其实更不明白的是,自己为何还会任由他这样胡来?回想今早的情景,当他就那样将自己抱出窗外,有那么一瞬间,她还以为他要带她私奔,远走天涯,远离一切俗事尘嚣。
经过了那么多的事,她不懂她怎么还会有如此天真的念头,更不懂他这么一个老男人,怎么还敢做出这么霸道无
、胆大妄为,而且…浪漫的事。
角不觉浮现一抹浅笑,她转向窗外,心底
过一丝暖
,为她
七八糟的浪漫而感动。
“傻鸟。”她望着窗外的美景笑着低喃。
“什么?”他没听清楚她说什么,忙问:“哪里又有鸟?”她怎么老在注意鸟?
刘少君噗哧一笑“车里。”
“车里!”他十分惊讶地快速扫视车内一遍。“没有啊,在哪里?我没看到啊。”
他一说完,她早就笑弯了
,而他还是没找到她所说的那只鸟。
“很大只吗?”她为什么笑得如此开心?张鸿羽边开车边问。
“对啊,很大只。”她止住笑,点点头正
的回答,但没多久又憋不住的笑出声来。
“长什么样子?又是老鹰吗?”虽然他没看到那只鸟,但见她笑得如此开心,他也就顺着她问。“不是,是只很帅的大笨鸟。”她越笑越无法遏止,差点连泪都笑出来了。
很帅的大笨鸟?张鸿羽一脸问号,不知道什么品种的鸟,才会让人觉得它看起来像“很帅的大笨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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