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丁可菲的厨艺,好得没话说。
喝完那碗温暖的
汤后,她唯一的感想就是这个。
进门后,可菲就将她推到二楼的餐厅里,舀了碗汤给她喝,一边还像变魔术一般,在眨眼间,弄出一桌可口好吃的饭菜。
看着那热心的跑来跑去的女人,她
口不觉紧缩,当可菲终于停下来,坐在她身边时,她忍不住开口询问。
“为什么?”
“嗯?”可菲一愣,不解的看着她。
“你为什么会特别来找我?”丁可菲和她差了两届,她们认识的时间不过一年,若换作一般人根本不会那么在乎吧。
可菲恍然大悟,正
的看着她说:“当然是因为,你不是那样的人啊。以前在社团里,你做事总是中规中矩的,我不认为你会夸张到把梦境当成现实,那是我才会做的事。”
静荷想笑,却笑不太出来,只觉得喉头微微一哽。
“我们公司,专门调查意外事件。我平常的工作,除了接电话、打扫,当女佣之外,还要把国内外新闻都看过一遍。若是有不寻常的事,就得记起来。”
可菲一边帮她添饭,一边说:“那天我一看到报纸,就觉得事情不对,如果是换成另一个人,我大概会觉得这个新闻很爆笑吧,可是报警的人是你耶,是那个从不迟到早退、迟
作业、临时抱佛脚,前一天晚上就会把书包收好的静荷学姊耶!你若不是真的以为自己看到了什么,绝不会无聊到跑去报警玩那种狼来了的游戏。”
静荷捧着碗,看着她问:“你怎能确定?我们…我们很多年没见了。”
“有句俗话说得好,三岁定八十。”可菲瞟了天花板一眼,然后叹了口气,无奈的道:“相信我,这句话会存在,不是没有原因的。”
可菲把饭递给她,才继续再说:“我一开始就觉得不太对,可是打你家电话又没人接,我打去图书馆好几次,馆里的人都说你没去上班,我跑去图书馆,才听说那天你看到她死掉的同事,第二天就出车祸死了。我越想越不对,要了你的地址跑去看,邻居也说你好几天没回来了。我想说你不可能放着工作不管又不回家,所以才请屠勤帮忙去看一下,谁知道一看却发现…呃…”可菲顿了一下,瞄了她一眼,小心斟酌字句的道:“屠勤他发现你家有人跑进去
翻东西,你阳台的消防升降索也没收起来,我们猜你应该是出事了。你知道,我们是意外调查公司嘛,要找个人也不是多困难,可是你就和人间蒸发一样。后来,我们好不容易找到你的行踪,谁知道还是慢了一步,因为你租的房子被烧了,屠勤又花了一番功夫,才在前两天找到你。”
她
了口气“武哥说你可能不小心碍了谁的事,对方想把你除掉,所以想说叫屠勤暗中保护你,一边看看有没有办法查出对方是谁,才没有先把你带回来。”
看着热心助人的学妹,静荷还是忍不住再问:“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惹了麻烦,难道不怕被我连累吗?”
“开玩笑,怕被连累,怎么能算好朋友?”可菲瞪着她,认真的道:“以前我被人栽赃偷东西,全班都不信我,只有你站在我这边,你那时也没怕被我连累呀。”
这根本是两回事呀!
看着眼前久违的学妹,泪水倏然上涌,她慌忙低下头,吃着饭,喝着汤,因为哽咽,再无法开口。
丁可菲像是未察觉她的情绪,只是自个儿在一旁碎碎念,几乎将她这几年的生活报告了一清二楚。
她还没毕业就在这间公司打工,本来只打算待几年,却一路做到了现在,红眼意外调查公司里,有好几位员工,大部分都住宿,整栋公寓就是公司兼宿舍,不过公司里的员工因为工作关系,所以很难会遇在一起。
她是个行政助理兼杂工小妹,煮饭婆,老板韩武麒,除了小气了点、抠门了些,基本上还算不错,自从娶了老婆之后,常常会不自觉就傻笑起来,也比较不会动不动就欺
她了。
老板娘封青岚是她的偶像,根据可菲的说法,她和女超人没什么两样。
鲍司里的员工像猛男型录…什么奇怪的人都有…
她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冰箱中随时都要有食物…
二十四小时…全年无休…
在可菲的碎碎念神功当中,她不自觉放松了下来,眼皮也渐渐沉重起来,虽然她试图要起来帮忙洗碗,却被可菲强制坐到沙发上休息。
可菲一边洗碗,一边继续念。
“这里的员工虽然怪,但大家都是好人…”
“气象…有台风…登陆…”
“等一会儿…到客房…放心休息…”
听着她几乎毫不间断的叨念,静荷呆愣的看着她的背影,只觉得莫名疲倦。
“保全系统是阿震设计的…有如铜墙铁壁…苍蝇都飞不过去…”
窗外的风雨逐渐大了起来,气温降到舒适的温度,睡意钻进了她每一个细胞,可菲嘴里的日常八卦,成了最佳的安眠曲。
起初她还记得应声,但没过多久,她就不自觉闭上了眼,在沙发上,由坐,变躺,终至沉沉睡去。
检查完安全措施的屠勤进门时,看到的就是她蜷缩在沙发上,可菲则蹲在沙发旁,替她盖小毯子,见他进门,她忙将食指放到嘴上,示意他小声,一边伸手招他过去。
“睡着了?”他走过去,轻声问。
“嗯,吃完没多久就睡着了,有什么事,你们明天再问吧,她大概是累坏了。”可菲起身,小小声的说:“你帮我把她抱到客房好不好?我怕她在这里睡,第二天会全身酸痛。”
他弯身,轻柔的将她从沙发上抱起。
她睡得像是失去了知觉,他抱她起来时,她完全没有醒过来的迹象。
他让她靠在肩头,抱她上三楼客房。
可菲走在他前面,替他开门,然后跑去储藏室拿干净的棉被。
他将她放到
上,她皱起了眉头,呻
呓语着。
她看起来很不舒服,那难受的模样,教他不自
的坐在
边,将手放到她额上,安抚她的不安。
她悲伤惊慌的情绪,
入了指尖、掌心,来到了
口,教他
口紧缩着。
“没事了。”他低声道。
泪水,从她眼角滑落。
“睡吧。”
她紧绷的表情和缓了下来,他抹去她的泪,抚着她的脸,直到她的悲伤与惊恐消逝,直到她的眉头松开,再次陷入安稳的睡眠。
敞开的门外,丁可菲抱着早上才晒过太阳的棉被,靠在门旁的墙上,小脸微红的盯着天花板,不敢进门。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现在进去,好像会破坏那恬静的氛围。
前阵子,她就感觉到屠勤对学姊的事太过关心,屠勤一直把她当妹妹疼,刚开始她以为他只是不想让她太难过。
但现在看来,他恐怕不知在何时,就对学姊有了好感。
屠家兄弟和常人不太一样,他们有着类似特异功能的能力,这件事,她也是来了一阵子之后,才慢慢知道的,公司里没人特意瞒她,但也没特别替她开班说明过就是了。
可菲知道屠动能从物体上感应到人们残留的意念,甚至情感。
一开始也是因为这样,武哥才会要他去静荷买的公寓,因为只有他能得到最多的资讯。
可是,当他好不容易追到静荷后来租来的房子,谁知那地方却被人放火烧掉了,线索至此完全中断,本来她真的有点绝望,但是屠勤却每天特地花时间走遍那附近的大街小巷,触摸感应每一处学姊有可能触碰到的地方。
那样子,其实和大海捞针没什么两样。
鲍寓的楼梯扶手、大门,公车站牌的铁杆,附近店面的门把,住家的围墙。
那实在是很耗大的工程,他花了一个星期才找到她最后留下的意念,又花了一个星期,才依着那些残念追踪,找到了她之后躲藏的地方。
但学姊为了逃避那些坏人,搬了一次又一次的家,那让这整件事,更加的困难,屠勤却从来没有放弃过。
偷偷的,她转身探头,再瞄一眼。
昏黄的灯光下,
边高大的男人,依然温柔凝望着
上娇弱的人儿。
那画面啊,说有多浪漫就有多浪漫,教她忍不住又红了脸。
唉唉,如果哪天有个男人也能这样温柔的守护凝望着她,那该有多…
“小肥,你抱着被子在这做什么?你学姊咧?屠勤不是说已经将她接回来了?”
浪漫的绮思,在转眼间烟消云散。
她翻了个白眼,匆忙回过头来,伸出食指放在嘴上,警告扯着她辫子的韩武麒。
“嘘,安静点,她睡了啦!”
虽然她
低了声音,但再回过头时,门里的屠勤,早已缩手起身。
可菲有些恼的瞪了不识相的老板一眼,这才抱着被子走进房里,将薄被交给屠勤,悄声道:“抱歉,刚刚有电话进来,她有醒吗?”
“没。”屠勤接过薄被,替
上的女人盖好,这才走向那双手抱
、懒懒倚在门边,嘴角微扬的男人。
“你问了吗?”
“没。”
韩武麒挑眉看着他。
屠勤尴尬的轻咳一声,解释道:“我下楼时,她已经睡着了。”
韩武麒嘿嘿轻笑,点头同意“也是,反正都三个月了,也不差这一晚。”
看着那家伙的笑脸,他黑脸发热、莫名窘迫,他一直以为他把心事藏得很好,但显然并没有那么好。
就在这时,可菲溜了过来,推着他的背,低声嚷嚷。
“你们两个一定要卡在这里挡路吗?有什么事到客厅去说,别把她吵醒了啦,去去去!”
两个男人像被赶的两只小羊,被她推赶了出来。
武哥笑了笑,半点不介意的转身下楼,头也不回的挥了挥手道:“算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你也去睡吧。”
他松了口气,回头想再看她一眼,可菲却在房间里留下了一盏小灯后,也退了出来,把门关上了。
“勤哥,谢谢你。”可菲认真的看着他道谢。
尴尬再次上涌,他含糊地应了一声,忙转身离开。
可菲看着他匆匆离开的壮硕背影,再瞄了身后紧闭的门扉一眼,忍不住咬着
,吃吃笑了起来。
唉唉,几年都没见他
女朋友,她都快以为他对女孩子没兴趣,结果原来不是没兴趣,而是没遇对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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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雨
加。
醒来时,屋子里是有些昏暗的。
一瞬间,不知自己身在何方,她不敢动,只敢微微扫视周围的景物。
房里有盏小灯,除了她之外,没有别人,淡淡的熏衣草香飘在空气中,房里的家具简单且干净。
她不认得这个房间,试图回想,才想起昨天她被人找到了,然后那个男人把她带了回来。
啊,还有可菲,丁可菲,她心地善良的学妹,煮了饭菜给她吃,而她最后的印象,是她坐在沙发上昏昏
睡。
所以,这里是那间公寓?
她闭上眼,暗自呻
一声,显然她在沙发上睡着了,更显而易见的是,她人在
上,而不是在沙发上,她没有自己离开沙发上
睡觉的印象,也就是说,她睡着后,有人抱她上了
。
那个人,绝不可能是丁可菲,九成九是屠勤。
小脸微热,她叹了口气,睁开眼,缓缓从
上坐了起来。
窗外风雨仍在呼啸,她下了
,走向其中一扇看起来应该是厕所的门。
没错,那扇门后是厕所。
解决了将她唤醒的生理需要后,她回到房里,这才看见桌上的电子钟,显示着时间。
10:25AM
她瞪着那个时间,有点傻眼。
虽然事实俱在,她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就这样在沙发上睡着了,而且还一睡就睡了十几个小时,这几个月养出来的神经紧张好像假的一样。
老天,都快中午了。
曾经有阵子,她还以为她再也无法这样放松睡觉了。
窗外的风雨,依然飘摇,天色暗得不像白天,从窗子里看出去,连对面的公寓都显得十分
蒙。
昨晚用餐时,她隐约听到可菲说,有个台风会从北部登陆。
看来台风还未过境。
奇怪的是,她不知自己是睡傻了还是怎地,明明外头风雨这么大,她却没有什么真实感,好像所有的事物,都和她隔了一层薄膜。
她站在窗边往外看,楼下街上空无一人,风雨一阵阵的,如
一般。
这公寓虽老,但窗子显然是换过的,透明的玻璃比一般店家的还要厚,隔绝了外头的风雨,甚至是声音。
她呼出的气,在窗上形成一道白雾,模糊了视线,她伸手触摸冰冷厚重的玻璃,缓缓将自己呼出的气息擦去,然后将额抵在冰冷的窗上,继续看着风雨肆无忌惮的狂扫过一切。
世界,好安静。
就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样。
以前,她也是一个人,觉得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不好。
一个人,自有一个人过生活的方式;寂寞,自有寂寞的安适。
但在发生那件事之后,她才惊觉到,她以前其实不是一个人,虽然她一个人生活,却能和人们交往、说话,她随时可以去看电影,去玩、去逛街。现在的她才是一个人,一个人住,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过活,她不敢和人多聊,不敢和人说笑,虽然她有在外面打工,却常常有好几天,都没和人说上一句话。
那些人锲而不舍的追杀,将她关在无形的牢笼之中,寂寞就像一层无形的薄膜,将她紧紧包裹,让她几乎无法
息呼吸。
热气,再次将世界模糊,她用力擦去那层白雾,但它很快又变成一片白。
喉咙,不自觉紧缩起来,她闭上眼,却无法止住突如其来的泪。
江静荷,放轻松、放松、放松…
她抵着窗,一次又一次的告诉自己,却只是越来越想哭,泪水上涌,无法控制的沮丧和自厌也随之而来。
就在她快要哭出来的这时,敲门声蓦然轻轻响起。
她一怔,深
口气,稳住心情,才要去开门,房门就被人推开。
屠勤开门见她站在窗边,微微一愣,但很快恢复过来。“抱歉,我以为你还在睡。小肥…我是说可菲,要我来看看你醒了没。”
走廊上,亮着灯,温暖的光投
进门,照亮阴暗的房间。
也许是含在眼中的泪,模糊了视线,他背后的光源,从他身旁辐
开来,看来就像柔软的金黄羽翼。
有那么一瞬间,仿佛连她心底的黑暗,都被驱散。
“你还好吗?”她的沉默,让他有些担心。
地上映着他拉长的剪影,她看不清他背光的脸,却感觉得到他的关心。
“嗯。”她握紧了拳,知道把他当成天使看,只是她的错觉,却还是想走进他温暖的羽翼之中,但她不敢动,怕一动,会忍不住扑进他怀里,寻求安慰与保护,那样一来,她恐怕会被当成疯女人。
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可下一秒,他却突然大步朝她走来。
仿佛在眨眼间,他就已来到面前,她
口紧缩着,慌得不知该怎么办,只能低下头遮掩眼中的泪光。
但他伸出了手,抚着她的脸,低声道:“没关系的…”
他温醇低厚的声音,如一道暖
,由耳入心。
“你想哭就哭吧…”
听到他的话,她心口一缩、喉头一哽,整个人不觉轻颤着,泪水跟着进
而下,她咬着
、握着拳试图止住,但她的泪,却像是被打开了水龙头般放肆奔
,怎样也无法停止。
屠勤伸出大手,温柔地将那低垂着头,颤抖的人儿,揽入怀中。
她抬起手,原是为了推拒他,但一触及他温暖的
膛,却反而紧揪他的衣服,埋首在他怀里,哭得无法自己。
仿佛这些日子所有的委屈、所有的伤痛,都在他的怀里找到了出口。
她在那温暖宽阔的怀抱中,失控地哽咽轻泣颤抖着。
他完全不在乎她的泪水浸
了他的衣,只是像棵大树般,稳稳的站在原地,温柔的环抱着崩溃痛哭的她。
狂风暴雨在屋外呼啸,他却只注意到她咬着揪着他T恤的拳头,像个孩子般呜咽着,她积
在心中的害怕、无助是如此巨大,教他心疼。
情不自
的,他低头吻着她的额,抚着她的背,轻拥着怀里的女人,给予她,她所需要的安慰,与无声的保证。
他的怀抱是如此舒适安稳,让人没来由的信任放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哭了多久,但泪水终于渐渐趋缓,
泣也变得有一声没一声。
屠勤低下头,看见她闭着眼,趴在他
膛,长长的眼睫上,还悬着泪水。她蜷在
边的小手,依然揪着他的衣,泛白的手背上,有着微红的牙痕。
他伸手抚过她手背上的牙痕,她睁开了眼,像是终于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她松开了紧抓着他衣服的小手,想
回,却被他轻轻握住。
慢半拍的羞愧与尴尬直至此刻,才缓缓上涌。
看着他皱得不成样,又
得可以挤出水来的T恤,静荷低垂着首,窘迫的开口。
“对…对不起…”
她道歉的声音,闷在他怀里,细如蚊蚋。
虽然如此,她却还是没离开他的怀抱,话说回来,他也不怎么想放开她就是了。
“没关系。”
他说着,大手依然轻握着她的手,拇指也依然轻抚着她手背上的牙痕,另一只手,更是依然搁在她
后。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一直拥着她,但是她在他怀里的感觉是那么对,如此好。
再一下下就好,他想着。
再一下下就好,她想着。
她知道自己应该要离开他,不该贪求人家的好心,但她好累,他给人的感觉又是如此舒服安全,他的体温,他的气息,屏挡着一切,暖暖的包围着她。
所以,他和她,就这样站着。
在昏暗的屋子里,静静的站着,眷恋对方的体温,眷恋着这样亲昵的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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泪水,干了。
他轻轻的,拭干了她脸上的泪。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让她既觉得尴尬,又无端信任的男人,所以她只是站着,任他在她终于不再哭泣后,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他替她倒了杯水。
他每一个动作,都坚定而温柔,仿佛她是易碎的玻璃。
“我们必须问你一些问题。”他柔声询问:“可以吗?”
看着他的脸,听着他温柔的声音,她几乎再次哭了出来。
她真应该觉得羞愧,她就像个三岁小孩,但大哭一场之后,她其实也很懒惰再去思考。
“抱歉。”她自嘲的笑了出来,自行抹去眼角又进出的泪,看着那温柔的男人,深
了口气,轻声道:“如果你们不介意我情绪这般不稳的话…”
“我会陪着你。”他说。
她的心,在
中又是一颤。
“谢谢。”她重新低下头,牵动嘴角,轻声说。
“不客气。”
他微微握紧了她的手,直到看见她再次拾首,这才对着她
出微笑,带着她走出阴暗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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