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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救得了他吗?

 不,救不了他,也不能救。

 …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办?

 当作不知道,我只能这么做。

 那你为甚么要告诉我?

 因为杏子是你的好朋友,这件事对她会有非常大的影响,甚至影响到她往后的生命,你可以决定要不要帮她摆这件事对她的影响。

 你是说?

 恰卡是为了救她而死的。

 “天哪!难道他一直都得面对这种问题吗?”莎夏喃喃自语,并烦躁地猛抓头发。“难怪他会那么忧愁,换了是我早就疯了!”

 “嗄,你说甚么?”趴在上看小说的杏子问过来。

 “没甚么,”莎夏苦笑地挥挥手。“看你的书吧!”

 看着她,杏子狐疑了“你怎么了?”她放下书坐起来。“我以为你和丹奥两情相悦了就不应该再有烦恼的说,怎么反倒愁眉苦脸的?”

 莎夏言又止地叹了口气。“告子,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恰卡?我是说,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恰卡?”杏子失笑。“你怎么会这么想?不过我倒是一直拿他当亲人看待,你是知道的,我们从孤儿院里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他一直很呵护我,而且我原本就有个哥哥,恰卡跟他很像,我是说个性,所以我常常在无意识中把他当作哥哥的替身,就是这样而已。”

 “是吗?那…”莎夏皱眉。“你哥哥又是怎么死的?”

 杏子笑容倏失。“我小时候贪玩跑到马路上,哥哥为了救我被车子撞死了。”

 原来如此!

 如果两个“哥哥”都是为了救她而死,那种打击的确相当大。

 她到底该怎么办呢?莎夏忍不住又叹气。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搞的?”杏子更是疑惑。“奇奇怪怪的,难道你和丹奥之间不如我想像中那样顺利吗?”

 “也不是那样,而是…是…”

 “啊,我知道了!”杏子忽地拍了一下大腿“你从来没有谈过恋爱,所以现在不知道该如何和他相处,对吧?没问题,哪…”她把刚刚看的小说扔给莎夏。“看看这个,美国畅销书排行榜上第一名的罗曼史作家所写的浪漫小说,里面写的肯定可以给你做参考!”

 “开玩笑,”莎夏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上的小说。“我从来不看这种书的!”

 “看看嘛,真的很喔!”杏子拚命鼓励她。“我原来也是不看的,但是她的书我一定会买来收藏。”

 “喂!拜托,你忘了你是SA吗?”

 “SA又怎么样?SA就不是人吗?”杏子反驳。“我是个孤儿,孤儿最渴望的就是亲人,所以总有一天我也是要结婚的,当我真的爱上某人的时候,就跟你一样,这又有甚么不对?”

 “但,这种书…”莎夏颇不以为然地瞪著封面上那种梦幻般的图片。“这根本是在骗少女的超梦幻小说嘛!”

 “不,她写的东西里面有很多地方是相当写实的,写实得近乎残酷,让读者能够很深刻的了解到这世界确实是很现实,但另一方面她又极力美化它,给它一个完美的结局,让我们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又不会太过绝望,能抱著一份期待的心理去面对这个世界,否则大家都不要活了!”

 “很抱歉,我不喜欢作梦。”

 “不对,它不是要你作梦,而是要你面对一切,无论是美好或丑陋的,你一定要面对它,然后期待你所做的一切努力能带来美好的结果。自然,小说里的结局总是美好的,现实却不一定如此,但我们总是要抱著一份希望,希望能够更接近美好的结局,你不觉得这种想法很正面吗?”

 她不是会看这种浪漫小说的人,但因为杏子最后这一番话,总觉得正好讲到她心坎里头去,所以抱著姑且看看的心态,莎夏翻开了小说…

 “嗨!”

 “哦,嗨!”专注于电脑上的丹奥漫不经心地瞥去一眼,随口应了一声,注意力依然专注在电脑萤幕上,可是三秒后,他双手蓦然停住,愕然的眼猝然转回去看着正从窗外爬进来的莎夏,讶异不已。“你干嘛从那里进来?还有,你的眼睛怎么那么红?”

 “习惯了嘛!”莎夏喃喃道,恶习真的很难改,老是不知不觉就跑来爬窗户,搞不好她天生就有作小偷的劣。“至于我的眼睛,我昨晚熬夜看了整整三本小说,今天的课又不能打瞌睡,所以…”任由书本掉落一地,她像得了软骨症似的瘫进他怀里。“借睡一下!”

 “借睡?”丹奥哭笑不得地抱住像只小绵羊一样窝在他怀里的莎夏。“甚么时候还我?”

 “睡了就还你。”莎夏咕哝。

 丹奥无奈苦笑,只好一手抱住她,一手熄掉香菸再关掉电脑,又扯来外套替她盖上。半晌后,原以为她睡著了,她却突然出声了。

 “我从来不是那种会作梦的小女生,也不认为自己会去看那种小说,没想到昨晚我却罢不能地整整看了三本,如果不是要上课了,我还会继续看下去,自己想想都很不可思议呢!”

 “哦?你是看甚么小说看得那么认真?”

 “爱丽丝·葛兰特的罗曼史小说,我想你一定不知道,不过…”

 “爱丽丝…”丹奥脸上蓦然浮现一股很怪异的表情。“葛兰特?”

 “…我认为她一定是个历经沧桑,但始终能够以乐观的心去面对一切的坚强女人…”

 “乐观?”会吗?

 “…我喜欢她那种不逃避的态度,也喜欢她那种总是对未来抱著一份希望的心态…”

 “是吗?”丹奥苦笑。

 “…虽然小说结局都是完美的,不过我相信作者本身所要传达的,还有读者所感受到的,双方都知道那只是一种期待,而不是现实,但就是要有期待,未来才有可能更完美,不是吗?”

 “确实。”

 片刻沉默。

 “丹奥。”

 “嗯?”

 “还有多久?”

 “七个多月。”

 “他也是我的好朋友。”

 “我知道。”

 “至少在那之前,我希望能够尽量足他所有的愿望,让他过得很快乐。”

 “我同意。”

 “那你能不能安排一下,在那之前不要给他任何任务?”

 “我可以去说一声,应该没问题。”

 于是,两个钟头后…

 “杏子,如果你的生命只剩下半年多,你最后的愿望是甚么?”

 “这个嘛…唔!希望我最爱的男人能陪我度过这最后半年。”

 “哦,那你呢,恰卡?”

 “我啊?简单,我这辈子只有一个愿望,只要能让我过三个月像比尔盖兹那种豪富生活,就算让我马上死掉也无所谓了!”这种愿望倒很符合在赤贫中成长的孩子所会有的想法。

 这种事丹奥也许办得到吧?

 可是…

 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

 在德国,拥有城堡的城市大都非常浪漫,符兹堡也是,特别是在霭雾弥漫的清晨时分,走在宁静的美茵河畔,古意盎然的美茵堡映照在随风飘动的朦胧水面上,美得有些不真实,仿佛梦境一般!

 不过如果不是丹奥的邀约,莎夏绝不可能来做这种以往她认为是穷极无聊的清晨散步,更不可能体会到这种诗意般的浪漫情怀。

 虽然秋天的早晨真的满冷的!

 “会冷吗?”

 “不…呃,有一点。”

 丹奥探臂搂住了莎夏,后者窃笑不已。

 才怪,她的身体壮得不像话,瞧她的身材就知道了,即使丹奥快冷死了,她也不会抖上一抖。

 不过被他搂在怀里的感觉,在过去她一定会认为很恶心,会对那种装模作样的女孩子嗤之以鼻,但此刻,她总算能了解那些女孩子为甚么那么喜欢假装柔弱,因为被喜爱的人呵护的感觉真的好舒服啊!

 而且…嘻嘻嘻,这样就可以更贴近一点闻他身上的菸味,真的好香ㄋㄟ!

 “丹奥。”

 “嗯?”

 “你工作的时候一定要菸?”

 “我在思考的时候一定要菸。”

 “还有睡前?”

 “那是习惯,就好像英国人睡前喜欢喝一杯茶,我是习惯菸。”

 “那现在呢?”她仰眸注视他了一口菸,缓缓吐出,真是帅毙了。“是心情不好,或是思考,还是习惯?”

 “都不是,清晨的菸是让我脑袋清醒一点。”

 “你有低血?”

 “嗯。”“毛病真多。”莎夏顽皮地皱了一下鼻子。

 闻言,丹奥停下来熄了菸,把菸股扔进垃圾桶里,再继续漫步前进。“你不喜欢我菸?”现在要他戒可能不太容易了。

 “不,我很喜欢看你菸,只要你不会得肺癌、心脏病、高血之类的。”

 “不会。”

 “你怎么知道?”

 “我爸爸告诉我的。”

 “那你是…”

 “我不知道,爸爸说这种事最好不要知道,不过跟菸倒是无关。”

 “的确,知道自己的死期确实很诡异,特别是你,你的精神那么脆弱,肯定受不了。可是我倒宁愿先知道,而且越早知道越好,这样我能把握的时间就更多。我想…”莎夏低喃。“应该不只我一个人有这种想法吧?”

 “或许。”

 “那么…”

 “嗯?”

 “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恰卡,你认为如何?”

 眉宇倏蹙,丹奥推了推眼镜,无意识中又掏出菸来燃起另一去大半之后,蓝眸俯下来瞄了她一下,再收回去注视著远方。

 “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先『看看』,若是结果比较好,你想告诉他就告诉他,如果不行,我们再另外想办法。”

 “好,就这么办吧!”

 过了旧美茵桥,天更亮了,晨雾渐渐散去,不久,清晨的市集使城市逐渐热络起来,在市集广场上,各地聚集的小贩一摊摊贩卖著各式各样的蔬果和大块的起司和香肠,看得人眼花,早起的市民也提著菜篮逐件采买,跟台湾的传统市场几乎没两样。

 在欧洲星期六的早晨,八点多就已经开始营业的摊贩几乎可以算是奇迹呢!

 “你常常来?”

 “偶尔。”停下来,丹奥向花贩买了一朵玫瑰,神情腼腆地送给她。

 “谢谢。”莎夏接过来闻了一下,不知为何,居然觉得有点害羞。“好香。”不过还是没有他身上的菸味香。

 沿路慢慢逛,丹奥买了一条面包,几块酪和义大利火腿。

 “请恰卡来吃早餐吧!”他说。

 半个钟头后,恰卡蹦蹦跳眺的来敲丹奥的房门。

 “啧啧,这里一般学生是不能来的,我居然有机会上来,真是荣幸啊!”“请进。”丹奥拍拍他的肩,然后对莎夏点点头。“告诉他吧!他比你想像中坚强喔!”话落,他便拿著买来的早餐材料到楼下厨房处理。

 二十分钟后,当他端著早餐盘回来时,只见恰卡扶著额头一脸茫然。

 “你…呃,真的可以看见…看见…”

 放下早餐盘“是,我可以看见未来。”丹奥坦诚。

 “那么你…”恰卡咽了口唾沫。“看见我…死了?”

 “为了救杏子。”

 “Gee!”恰卡喃喃道。因为他是黑人,所以也看不出他的脸色如何。

 “而杏子也将因为你的死而一蹶不振,”丹奥坐下,为大家倒咖啡。“她会认为自己是扫把星,无论谁跟她太亲近都会被她害死,于是只好把自己孤立起来免得再害死任何人,即使后来勉强结婚生了孩子…那是她最大的愿望,但最后还是离婚了,连孩子都不敢留在身边,也就是说,她将会一辈子受尽甭独寂寞的痛苦,直到死为止。”

 “MyCod!”恰卡惊呼。“我本来想让你们分开,以免让她碰到那种事,但是…”莎夏低哑地说。“我觉得那并不是最好的办法,杏子必须要自己去面对那种事,自己去度过那个难关,这对她才是最好的办法。”

 恰卡沉默了,好半天后…

 “如果说我一定要死,我也宁愿是为杏子而死。虽然肤不同,但从孤儿院开始,我们互相扶持走来也有九年了,她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能够为自己的亲人而死,这是最光荣的事。”他平静地说“放心,我会设法先开导她,或者…”他望住丹奥。“我可以告诉她关于你的事?”

 “可以,不过我希望她能为我保守秘密。”

 “她会的。”说著,恰卡叹了口气。“不过我的愿望看样子是实现不了了。”丹奥与莎夏相对一眼。

 “那个愿望我倒是可以帮你达成。”

 “呃?”

 两天后,恰卡和杏子便出任务去了。

 这回他们的任务是去担任一位美国富豪的安全护卫,自然,某人已先知会过那位富豪,在未来的半年里,恰卡和杏子将会确确实实地享受到所谓大富豪的奢侈生活。

 这是丹奥唯一能为恰卡做的。

 自掩体后闪身出来,莎夏在一秒钟之内即已摆好最完美的姿势,对准目标扫紧扳机击出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击完毕,在两秒钟之内,她又已闪身前进至另一个掩体后,同时更换弹匣完毕,再闪身出去对准目标击。

 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这样连续几次后,她终于前进到最后一个目标。

 砰砰砰砰!四个恐怖分子全倒,成功抢救出人质…充气娃娃。

 “很好,二十四秒,至目前为止是最快的,而且击亦无半点失误,没有半个无辜者被你一干掉,只有人质…”击教官正经八百地瞟一眼“人质。”“被你吓到没『气』了!”他说的是恐怖分子的木靶倒下来把充气娃娃扁了。

 哄然一阵大笑,莎夏噘了噘嘴。

 “谁教教官你要把自己用到会『漏气』的娃娃拿出来公家用!”

 笑声更大,击教官咳了几声。

 “安静,今天毫无失误过关的只有四个人,大家要好好反省,出任务的时候可不允许任何失误,所以假最好自己过来练习,完毕,下课!”

 一声下课,众学生们即欢呼一声,再眨个眼,一溜烟全跑光了。

 “等等,莎夏!”

 莎夏回首。“甚么事?”

 杰森急急赶过来。“今天晚上大家要在城里酒吧为华兰庆生,你去不去?”

 “咦?华兰今天生日吗?”莎夏惊讶地反问。“那当然要去!”

 “八点在大家常去的那家酒吧集合。”

 “OK!”

 “杏子不在,需要我陪你去吗?”

 “不用,丹奥会陪我。”

 杰森蹙眉望着她匆匆离去。

 他应该放弃了,在亲眼见到莎夏与丹奥重逢的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应该放弃了,他也努力要让自己放弃,但…

 为甚么他就是放弃不了?

 是因为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还是因为得不到而不甘心,不想认输?或者是因为这回他在不知不觉之中,已超脱过去那种玩世不恭的心态而…

 认真了?

 英国有英国的酒吧文化,德国也有德国的啤酒文化;英国人将上酒吧打发时间视为生活中最重要的一环,而德国人则将喝啤酒视为每天的“必修课”因此德国的酒馆、酒屋,酒吧、酒店比天上的星星还多,一到夜里便高朋满座、热闹非凡,使人充分领教到德国人洒不羁的另一面。

 今夜,莎夏依然穿著裙子,格纹棉制中庸裙,配上法兰绒衬衫、皮背心、宽皮带和短靴,蓬松的长发用一条与长裙同花纹的发带系住,看上去既帅气又妩媚,人极了。

 “啧啧啧,莎夏,你一天比一天更漂亮了哟!”

 “那当然!”莎夏当仁不让地顶下“漂亮”的荣衔,一边在人满为患,闹烘烘的酒馆中寻找寿星。“华兰呢…啊,在那里!”

 拉著丹奥,莎夏找到华兰把礼物送给她,又说了一大堆生日快乐、恭喜发财之类的祝福,然后勾著丹奥的手臂到吧台去,那儿有一大堆人聚在那儿观看电视上的足球比赛,就像所有的德国足球迷一样,又吼又叫的。

 “啊,莎夏,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说了会来就会来,让位,让位!”鲁地推开一个正在对电视大声喝倒采的家伙,莎夏伴同丹奥一起坐下,再向酒保点酒。“一杯皮尔森,一杯矿泉水。”

 “你不会是要我喝矿泉水吧?”丹奥啼笑皆非地问。

 “没错,你只适合喝矿泉水,”自从那一回和他喝过葡萄酒之后,她就发誓再也不要见到他喝酒了。“反正矿泉水喝久了也满不错喝的呀!”德国的矿泉水很特别,就像汽水一样会冒泡泡,不过起初会有很多人不习惯,因为它是…咸的。

 可是矿泉水一送来,丹奥也没再说甚么,旁边的人却七嘴八舌的鼓噪起来了。

 “哎呀!大家都在喝啤酒,怎么他一个人喝矿泉水?”

 “不会喝酒吗?”

 “男人不会喝酒不算男人喔!”

 “太丢脸了,来,我这杯给你!”

 “你真的不会喝酒?”

 刚刚说话的人都是丹奥不认识的人,所以他仅是微笑以对,但最后这句话是杰森问的,所以他开口回答了。

 “会啊!”“那是一喝就倒?”

 “不是。”

 “既然如此,为甚么要喝矿泉水?”这句是尼基问的。

 “莎夏不喜欢我喝酒。”

 每一双眼都很有默契地回过去看了莎夏一下,再转回来。

 “因为你酒量不好吗?”

 “我不这么觉得。”

 “你会闹酒疯?”

 “很抱歉,我从不闹酒疯,因为我从没有喝醉过。”

 这句话一出口,惨了,原本只是在旁边看热闹的人也哄过来了。

 “从没喝醉过?真的假的?”

 “没有人敢那么说!”

 “真是大言不惭!”

 “未免太自大了吧!』

 “我不相信!”

 “我也是…”

 最后…

 “来拚一场,输的人负责今天所有的酒钱!”在德国,拚啤酒是常事,不过拚的是谁的肚子大,可以装进最多啤酒。

 丹奥没有回答,却把询问的视线投向莎夏那边。

 莎夏不叹气。“你们男人就是这样,好吧!要拚就去拚个痛快吧!不过我话先说在前面,不要后悔喔!”

 “绝不后悔!”尼基叫著。“好,谁要来?”

 “等等,先让我离远点!”说著,莎夏端著自己的啤酒和一碟犹太面包避到吧台尾端去,自顾自看足球比赛。

 这样过了半个钟头后…

 “天哪,莎夏,他那样真的没问题吗?”

 那些抢著跟丹奥拚酒的人全跑过来了,每一张红通通的脸都不是普通的惶恐,莎夏懒洋洋地自电视萤幕上收回视线。

 “他呢?”

 “上洗手间。”

 莎夏耸耸肩。“早叫你们不要让他喝酒了。”

 “我们怎么知道他会变成那样,真的好可怕!”

 “对,那可比喝醉酒的人更恐怖!”

 “他喝成那那个样子真的没有关系吗?”

 “需不需要有个人到洗手间去看看?”

 “对,对,说不定他已经倒在洗手间里了,我们最好…”才说到这里,大家又同时噤声,眼看丹奥若无其事地从洗手间出来,瞧见大家都聚集在莎夏那儿,感到有点好奇。

 “不喝了吗?”

 大家不约而同地了口气。

 “不,以后再…不不不,以后你喝酒都不要找我,我…我认输了,啤酒钱我负责!”

 “我也是!”“我投降!”

 “算你厉害!”

 突然间,大家一哄做鸟兽散,散得丹奥满头雾水,莫名其妙。

 “为甚么每一次都这样?”他喃喃道,疑惑地来到莎夏身边坐下。“他们是怎么了?”

 莎夏看他的脸一眼,摇头,叹气。

 “你又怎么了?”

 “你真的都不知道吗?”

 “知道甚么?”

 “人家喝酒是愈喝脸愈红,但你喝酒却是愈喝脸愈白,就像此刻…”她又瞄他一下。“你的脸色简直比死人更恐怖,要是现在让你走出去,我敢担保人家一定会以为你是死人复活起来走路,吓都被你吓死了!”

 “会吗?”丹奥摸著自己的脸颊。

 “没有人这样告诉过你吗?”

 “有啊!每个跟我喝过酒的人都这么说,”丹奥掏出菸来,点燃。“讲完就没命地逃走了,跟刚刚那些人一样。”

 白眼一翻“那你还问!”莎夏咕哝。“你喝醉过吗?”

 “没有。”

 “看你这种脸色,必定是没有人胆敢去探究你的酒量到底如何,也就是说,没有人敢跟你拚到底?”

 “大概吧!』

 两眼盯在他脸上仔细端详“你真的没有甚么不舒服吗?”莎夏担忧地问。“你的脸色真的真的很可怕耶!”她现在才知道甚么叫做“比惨白更惨白。”

 “不会啊!”丹奥慢条斯理地一口菸,徐徐吐出。“而且我还觉得精神特别好呢!”

 莎夏呆了呆,不又摇头“怪胎!”她喃喃道。“那你干嘛菸?”

 “你的香面包里夹不夹香肠?”

 “嘎?”现在是讲到哪里去了?

 “你的香面包里一定会夹香肠的吧?”

 丹奥耐心地解释,同时看看啤酒,再看看自己手上的菸,莎夏也跟著看看啤酒,再看看他的菸,随即恍然大悟。

 “啊!你是说暍啤酒一定要菸,就好像香肠面包里一定要夹香肠?”

 丹奥微笑颔首。

 “喂!你的菸理论可真多耶!”莎夏哭笑不得地说。

 吁奥胆笑不语,菸。

 装个鬼脸,莎夏突然亲热地挽住他的手臂,依恋地靠在他身上。“可是我就是喜欢看你菸的样子,死人了,而且…”她深深了一口气。“你身上的菸味真的好香啊!”“你的癖好真的很奇怪。”

 “没有人跟你这么说过吗?”

 “有啊!”片刻的静默,冷不防地,莎夏骤然弹离丹奥身边…仿佛强力弹簧被松开似的,柳眉倒竖,两眼恶狠狠地瞪住他。

 “谁?是谁跟你那么说的?”

 丹奥显得很困惑,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变脸。“很久了,四、五年前吧!那时候我还在美国念书,有个同系女同学一直著我,说她很喜欢我身上的菸味,后来我实在被她得受不了,只好放弃硕士学位逃回英国了。”

 “她喜欢你?”听起来是问句,语气却像是肯定的指控句。

 丹奥瑟缩了下。“我…我又不喜欢她。”

 “她没有追你到英国?”

 丹奥惊讶地睁大了眼,差点以为她也有探知过去的能力。

 “是有,所以我才会接受这边的工作,主要目的也是为了躲她。”

 “这样啊…”眉毛放平了,杀人目光也收回口袋里。“好吧!看在是她把你『赶』到我身边来的份上,饶了她一回!”

 饶了她甚么?

 听得心惊胆战“你…你原来想如何?”丹奥忐忑地问,

 “送她一颗子弹!”

 丹奥惊。“你疯了!”

 莎夏满不在乎地喝一口啤酒。“所以你最好小心一点,我的占有是非常强烈的,只要你跟其他女人多说一句话,我就…”

 “杀了我?”

 “不,杀了那女人!”

 “欸!”没有再喝酒,但是丹奥的脸色更白了。

 “啊!对了,丹奥,”莎夏放下胖胖的酒杯,眼角瞄著另一边。“杰森的事到底如何了?”

 怎么又说到这里来了?

 “嗯?”丹奥顺著她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杰森正望着这边,眼神很奇怪。“啊!我说过了,但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问题,他们认为不能毫无缘由的把他调开,所以决定要另外想办法找个名正言顺的藉口把他调离德国,不过原则上绝不会超过半年。”

 “半年啊…”莎夏把目光拉回到眼前的酒杯上。“老实说,我已经快受不了他了,每个月两次的搭档默契训练时,他那种暧昧的态度实在令人光火,真不晓得他是真的在培养默契,或是藉机吃我豆腐。”

 是吗?也就是说,他最好另外想办法,尽快把杰森调走罗?

 默默地,丹奥与杰森的目光遥遥相对,没有礼貌的示意,也没有移开视线,一种非敌意又似敌意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悄悄弥漫开来。

 其实也不是没有尽快把杰森调走的办法,只要他愿意再冒一次险…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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