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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待所有人离去,梅映宛推开牢门,直奔他怀抱,紧紧相拥。

 “你瘦了些。”收了手劲,纤不盈一握。这半年好不容易将她养了点,面色红润些,没几天又弄成这副模样。

 “比起你好多了,你这个笨蛋…”她气恼道,张臂揽下他,双便凑了上去,他微讶地闷哼,入纠的四片中,他甚至不需思索,便切地回应,舌尖探入柔软腔,勾着,直要尝尽全部的她,不容保留。

 一吻方歇,她微,脸容浮上情后的晕赧,羞斥:“原来你这般霸气。”

 “无可控制。”他压抑太久了,久到一旦释放,便再也掌控不了,连他都被自己如此狂热的汹涌情吓到了。

 “卫,杀人的是我。”

 眸底热度稍退,他细看左右,低了声。“别说话。”

 “你知道我再认真不过。”婢仆赶来时,房内除了杜天麟的尸身,就剩他们两人,而他又紧抱着她,以身子挡去视线所及,让她沐浴净身、烧血衣…刑部想查,也无从由婢仆处探知真相,除非她主动吐实。其实早在那当下,他便已打定主意,连片刻思索都没有,便决定代她死。

 这样的男人,怎不傻?

 “听我说,小姐!”大掌捧住娇容,低声道:“这事已成定局,别再旁生枝节,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静静地,什么也别说,这事你知、我知,便够了。替我照顾惜儿,好好将她抚养长大,这是你欠我的,做得到吗?”

 多么拙劣的借口!惜儿有天底下最了不起的皇帝舅舅、疼爱她的皇太后外祖母,还有一堆身分尊贵得不得了的亲人,岂需托孤于她?

 “惜儿视你为母,你也很爱惜儿的,不是吗?我无意将她留在宫中,那种权力斗争、奢侈浮华之地,不是成长的好环境,我要惜儿当个最平凡单纯的女孩,无忧无虑成长。小姐,答应我好吗?”

 在他如此温柔的凝注目光、如此卑微的请求下,她没有办法拒绝。

 她静默了下。“好,我答应你,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卫少央松了口气,长指拂开她颊鬓发丝。“好,你说。”无论什么事,他都会为她做到。

 但,他绝对没有料想到这一个…

 “卫,我想替你留个后。”他至今尚无男丁继承香火。

 他惊愕地张大眼,口道:“那怎么可以!”

 “怎么不可以?”

 “我们未成亲!”

 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卫,今生我已视你为夫。”她柔柔地道。“若你真要个形式,那么一切从简。”她走出囚牢,端来事先备妥之物,上头有吉祥四果、两杯水酒,还有…”块红头巾。

 她先取来红盖头覆面,他却痴愣着不动,于是她又道:“我等着你揭帕子呢!”

 是这一抹红。

 他想起那年,她身着凤冠霞帔,红绝丽的美。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也能成为他的,为他染上这抹美丽的红。

 双手不由自主,揭了喜帕。

 “再来是合卺酒。”他一杯,她一杯,与他共饮。

 最后,吉祥四果,一颗颗拈了喂他。

 卫少央心湖澎湃,情难自已地俯向她,深吻,与她共享了四果的甘甜。

 她轻笑。“你比我还急。”

 俊颜浮起窘意。“我没那个意思…”

 “别!”不允他退开,她张臂揽回他,柔浅浅轻啄,一回,再一回,悄悄解开发上束带,十指穿梭,亲匿地抖散黑发,凝视他少见的狂野面貌,轻叹:“我怎能不爱你…”爱?

 她说,她爱他!

 他只是个平凡的男人,心爱的女子在怀抱,如此主动、如此婉媚似水,对着他吐爱语…理智烧成灰烬,卫少央再无法自抑,欺身将她进被褥,肢体腻,脉息错。

 身下的她,衣衫凌乱,**半,长符散于被褥上,柔腻肌肤点点红印,那是他刚刚烙下的…卫少央口一热,动情低唤:“宛儿…”

 她目光含泪,动容而笑。“这是你第一次这般唤我。”

 由他低醇的嗓音,绵温润地喊出,煞是好听。

 “我已在心中喊过千万回。”却没有一回,有勇气真正喊出口。

 “再喊一次,我喜欢听。”

 “宛儿。”他再唤,住芳,这一回,他以无比的温存,寸寸厮磨,指掌滑过女子特有的娇软身段,感受柔软肤触,也传递深宠眷爱。

 宛儿、宛儿、宛儿…不知是他嘴边的呢喃,抑或她心头的低回,织着息、**、面红耳赤的旎情颠,一声又一声,漾着…

 那一簇火苗,燃起持续了整夜的爱,情深意动,竟夜纠

 情方歇,暖被之下的肢体仍亲密,贴着彼此的肌肤,气息浅促。

 他掌心挲抚着她赤的肩背,她伏在他身上,枕着他的肩,脸儿偎蹭着他颈际肌肤。

 他低低喟叹,此生已然无憾,只是…委屈了她。

 思及张廷尉备妥了水酒、四果,又摒退差役,怕是早已知悉,并且有意成全,就算不知,那终宵未歇的息**,也够明眼人理解一切,如今想来更是备觉差愧。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牢狱之中,便做起这档子事来。他从来就不是注重的男子,可她却能令他每每失控,需索无度。

 天色将明,依偎的身子恋恋难舍,她起身穿衣,回眸一再瞧他,沉重步伐迈不开。

 “宛儿。”他唤,最后索来深深的一吻。“今生,我不悔。”

 “我也不。”她回吻。“若有来生,你会来寻我吗?”

 “会。”今生,聚少离多,泪过于笑,他们之间尚有太多缺憾,只恋她一世,怎够?

 “好,我一定认出你。”

 他放手让她走,临去前叮咛她别再来了,这种地方不是她该来的,她亦允诺了他。

 这一别,今生缘尽。

 他将惜儿付给她,那么她活着便有目标,他可以稍稍宽心。

 他并不感伤,生命悄然寂静,独自面对人生最后一段日子。

 数过后,张廷尉亲自前来,将他释放。

 他当下愕然。

 张廷尉只简单向他解释,真凶已然伏法。

 真凶!哪来的真凶?除了他以外,那便只有…

 他神色遽变。“宛儿?她怎么了吗?”早该料到的,她若会眼睁睁看着他为她送死,那她就不是梅映宛了!他本还疑虑她怎会如此好说话,莫不是…

 她究竟做了什么!

 “她…呈上自白书,说明真相,以命抵命换回你的清白,皇上允了。”

 皇上允,当然会允!为了救他,就算真凶不是她,皇上也会昧着良心去做,反正只要有人扛下罪名便成,连刑部都不管审案规矩了!

 他气极!“你们只知不择手段救我,但她若有个万一,我这条命留着何用!”

 说完,他转身而去,心急如焚地赶回府。

 宛儿、宛儿、宛儿…他总算明白,那一夜她抛却矜持,背后抱持的是怎样的心情。

 她从来都没打算活着,为他留后只是借口,她要的是一夕绵,图个今生无憾!

 宛儿…

 他这辈子不曾如此恐惧过,若她有个万一,他无法想象自己会变成如何…

 一路行匆匆赶回,慌张地撞开房门,眼前所见,教他毕生难忘!

 她就在他的面前,缓缓倒下,回眸那瞬间,出一抹凄绝美的笑容,血丝自角缓缓滑落。

 “宛儿!”他惊吼,撕心裂肺,冲上前接下她软倒的身子。

 来不及!他终究晚了一步…

 跌落他怀中,她张口,想说些什么,更多的血自嘴角出,止也止不住。

 “别说话!宛儿,你先别说话!来人,管家、翠儿…来谁都好,快去请大夫…”他心慌意,张手按住渗血的嘴角、鼻翼,却有更多的血水自指淌,他怎么也抹不完、止不住。

 “宛儿…”惊痛、恐惧几乎将他得发狂,他不敢回想,究竟有多少血自她的眼、耳、口,鼻中出…“别这样对待我,我好不容易等到你,我等了好久、好久,你知道吗?宛儿、宛儿、宛儿…”

 一滴又一滴的体滴落她眼皮、脸庞,透明而温热。那是…泪吗?他的泪?她想出声安慰,努力凝聚目光想看清他,却怎么也办不到,视线一片模糊…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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