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仅仅靠真心
小白回家的时候,我和白夜都没注意,只是忽然听到门嘶哑而沉闷地呻
了一声,然后,他进来开了灯,屋子里忽地大放光明,已经在黑暗里聊了很久的我和白夜,面对着突然闯入的小白,霍地都有点幽幽的尴尬和讪然。
小白近乎于锐利地看了我们一眼,一言不发地进了自己的卧室。以后的几天,他对我都很是神情淡漠,我忍不住问“小白,你怎么了?”
他回答:“我不喜欢看到你和我爸爸在一起。”
“我没和他在一起。”
“那天我回家,看见你躺在榻上,而他坐在你身边,居然都没开灯,那种情景,让我突然感觉好象时光倒
,就像回到了从前一样,你们以前就喜欢躲在黑暗里,都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我不喜欢看到你又和他这样…”
“为什么?”
“我宁愿看见你和乔愉在一起,也不想你再回头和他…难道过去的那些事,难道就…”
我无言。过了半晌,回答道:“小白,我只爱乔愉。”
“那就好,”他舒了一口气似的说:“我知道我管的太多了。可是,你是我的女神,我不能看着自己的女神又倒塌在我爸爸这个情圣手里…你和他在聊什么?”
我
着小白的眼神,他的眼神尽管和白夜一样的潋滟,但还是显得太轻盈太纯净了,我不能告诉他我和白夜都说了些什么,只得随便找了几句话搪
。从他的眼神里,我突然记忆起那天晚上那蒙昧的黑暗里,透过屋里最后一丝渗漏进来的光亮,我瞥见白夜那双桃花眼眼角的纹路,如同树的年轮一样,尽管轻浅
淌,但,依然还是微微地
出岁月…
“你这小狐狸,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我,问。
“还是你这老狐狸先说吧。”我被他的蓝色烟雾包围着,不知为什么,感觉既亲切又有点怅然若失。
“很简单,”他拿过烟灰缸弹了弹烟灰,然后悠悠地说道:“我觉得,你和他分居,你要他去找个女人生孩子,不过是以退为进,为求自保。你觉得自己可能不能再怀孕了,但是,乔家的子嗣是个问题,你怕有一天乔愉会因为,或者,会借这个因由去做一些你难以接受但正触到你的痛处的事,那是你的软肋,几乎是一碰就会让你惨痛不已的软肋。可这世上最善变的就是人心,人生从来都没有若只如初见这回事,”“真的没有吗?”我
嘴问了一句。
“没有。”他很坚决地否定了,然后继续说道:“毕竟谁都没有把握谁会忠诚谁一辈子,所以,你把这件事提前拿出来让他去做了,你主动要他去做,因为现在正是他爱你最深最重,也是正他的愧疚最深最重的时候,他怎么可能这么做?过个三年五载十年八年就难说了,但现在你对他还是很有把握的。你不过是要和他和你一样的认命,‘你要孩子是不是?我不能生,那么,我让你去找别人生。你现在不找?那以后你就想也别想,以后也别想借着为了要孩子的籍口有什么外遇,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这可是你自己放弃的。’这就是你的心声是吧?你就是要他亲口对你说彻底地心甘情愿地放弃,你就是要他一步一步地向你缴械投降,你就是要他在以后的以后都找不到不忠实于你的借口,你现在铺设的,是一条通往未来的安全之路,现在你的境况自然是安全的,而你对未来没有安全感。”
“前些时我看你的书,是小白推荐给我的,”我当时突然想到就是他写的那段曾经让我很感伤的话:“当我看到你写的所谓爱情往回望时,不过就是四个字‘并无他事’,只是脂粉残褪,月光不再明亮,我马上就
下了眼泪。我想告诉你,那四个字,其实并不是‘并无他事’,而是‘原来如此’。”
“原来,我是真的没有安全感,做他的老婆我压力实在太大了,不能生育,而身边随时都可能有觊觎他的女人,而我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眼里,永远都不能犯错。虽然他信任我,可是我很累,累到憔悴不堪。我必须做点什么,来改变这一切。”
白夜点点头,把手按在我的肩上,说道:“我问你,假如,我是说假如,现在他就按你的做了,你怎么办?或者,他现在给了你一个承诺,但是将来他不履行,你又能拿他怎么办?”
我回答:“这就和赌博一样,不过是搏一把大的,愿赌服输。”
他忽然放声大笑:“你这孩子,你还敢在我面前说愿赌服输,你怎么输?把你的乔愉输给别的女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我看你是连死的心都有了。别在我面前玩花样。”
“你真厉害,”我夸奖了他一句“现在我当然有必胜的把握,所以我才会这么做,至于将来,我了解他,他和别人不同,他是个特别守承诺的人,只要他应承过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
“以前你要是肯对我也这么花心思,我们也不会离婚了。”白夜忽然在黑暗里叹息了这么一句,声音听上去仿佛浸泡在伤感的温水里,有点发闷。
“我从你那里学到了一点,仅仅靠真心是不够的,如果光靠真心就够了的话,我以前的真心也不会被你随意践踏了。”现在,当我回望从前和他的那一段时,倒真的感觉只是那浅淡明晰的四个字:“并无他事。”
他按在我肩膀上的手柔和地往下拍了拍,算是表示了歉意“爱情说起来真是不堪一击,所以光靠爱情是不够的,还需要兵法。男女之间,就是一场暗战,适当的兵法是必须的。恩格斯也说过,爱情需要不断地更新。”
“是不是再完美的爱情都需要兵法,光靠真心是不够的?”
“是的。”
他这个回答在我意料之中。而真相总是比较残酷的。
“看起来,乔愉没有你狡猾。”我忽然想到了乔愉的一无所知。
“不是。他不是没有我聪明,而是他爱你。他爱你,他就被蒙住了双眼的,又聋又瞎,什么都看不到了,你也只不过是在‘恃爱行凶’罢了。”
那么,像白夜这样的男人,似乎,从来都不会被蒙蔽了双眼,因为,他永远都不会爱另一个人超过爱他自己。
“我听小白说过你和温倩如的事,这件事,你处理的好。你干吗要赶走她,你就让她天天摆在那里,她在他身边,他天天都看见,慢慢地她就变成他一件办公室里的家具了,他甚至都不会再去多看她一眼。至于说犯错么,他有了戒备,他是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如果你硬要把她赶走,
后若是在哪里遇见,突然想起以前的一夜
水之情,没准儿突然就会觉得那人新鲜婉媚,鸳梦重温的概率是非常高的。”说到这里,他柔声对我补充了一句“傻孩子,这就是男人。”
我听了微笑,这也许都是他的经验之谈,现在他贡献出来给我分享了,我说:“是,乔愉最不喜欢欠人情意,如果我硬要赶走她,他会觉得自己公私不分,因为自己老婆的一己私好,赶走了一个对他忠心耿耿的能干秘书,他会觉得自己亏欠了她。而现在,他对她没有任何歉意,前几天她为他受了伤,他都只出了点钱,他吝啬到连去多看她几次都不肯。知道为什么吗?那女孩子输在太进取了,乔愉在感情方面很大男人,你可以迂回地去
惑他,但是你不能让他看出你对他志在必得,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很糟糕,一点兴致都没有了,他没有了征服
。”
“那女孩子聪明的话就应该自己辞职,她越呆下去希望就越来越少。”
我摇摇头,神色悠然地回答他“以她的性格是不会走的,年少气盛,她觉得自己不可能就这样认输,所以,她会很痛苦。我赶她走,那是拯救她出苦海了,我干吗要对她那么仁慈?”
白夜忽然过来像从前一样的亲了亲我的额头“聪明孩子。不过聪明人都是很残忍的。”
如果我不残忍的话,假如有一天她抱着一个乔愉的孩子出现在我面前,那时侯,我又该如何与她觌面?白夜说的对,这是一场暗战。没有硝烟但是依然有死伤有生离咬噬人心的悲怆的暗战。
月上中天。这是世上最最温柔,最最缱绻的月光,但现在也只是溶溶地照耀着我和他,如同舞台上的一小束静谧的追光灯。我和他在那一刻蓦然感觉,似乎,我们俩,是这世上最最靠拢,最最接近,同时也是最最知己的人。
“你现在在等什么?”他问我。
我回答:“等他说出可以载入史册的条约。”
“要我帮忙吗?”他侧身凝视着我,幽暗中,他的眼神沉着而雪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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