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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找到自己?!

 听起来像是一则笑话,有谁需要藉助外在的力量找到自己呢?

 除非无自主能力者及低能儿,否则人要失自己并不容易,茫茫人海中总有栖身之所,不致颠沛流离、无所依归,自我该是掌握在手掌心。

 斑挂的木头招牌看来朴实无华,不知情的人一瞧见以为维也纳森林卖的不外乎是咖啡和西点,谁知别有天令人惊奇。

 外表斯文有礼,充满书卷味的男子推开厚重的木板门,面而来是略带吉普赛乐风的蓝调音乐,时而轻快时而哀伤,让他不免一讶的目光投向疏离的背影。

 罢打完一场辟司获得胜诉的他只想轻松一下,学者一般的气质总使人误解他是高中老师,不似法庭上剽悍的猛狮咄咄人。

 律师身份难免有职业需要的应酬,参加一场又一场的宴会,他觉得自己像人市场待宰的活体,人人都可以在他面前品头论足,不需掩饰的挑出他的优缺点加以定价。

 累了。这句话实在不该出自一名才二十八岁意气风发的男子口中,可是他真的身心俱乏,有种使不上劲的无力感,想投身海洋中任其漂浮,轻松的放自己几天假。

 每次结束一件案子,他都像打了一场仗似的,不管对手强弱依然全力以赴,誓以亮丽的成绩单为自己加分,他比一般人用心,因此特别容易疲累。

 找个安静的地方休息不受打搅,是他犒赏自己的方法,远离尘嚣净空心灵,好应付下一波的挑战。

 他是具有旺盛野心的好战份子,随时准备爆发野兽的攻击力厮杀敌人,即使与外表不符,但锐利如鹰的深瞳总叫人不敢掉以轻心。

 初行雁有著校园王子似的名字,风度翩翩、气宇轩昂,明星般耀眼的五官看来比实际年纪小了两岁,常让人误判他的实力而失去先机,他的温文儒雅只是假象,高度的专业素养往往击得对手溃不成军。

 但是风光过后总要回归平静,为再一次的出发养蓄锐。

 人毕竟不是机器,无法全年无休,小酌一杯陶冶情何乐不为,附庸风雅不失人生一大乐事,他只是在享受他应得的乐趣。

 “狂?”这酷酒保不会送错了吧。

 “你骨之中的沸腾血如此告诉我。”他的亢奋瞒不过调酒师敏锐的双眸。

 “我以为你会给我一杯‘威士忌沙瓦’。”浓烈的味道饮来痛快。

 笑得含蓄,书生味浓厚的内敛让他看来无比正直,叫人难以察觉他隐藏的狡猾和犀利。

 “威士忌缺货。”对他而言。

 初行雁飘忽的一笑“Hermit,你越来越幽默了,我欣赏你。”

 “只要不爱上我,我你欣赏我到石烂海枯。”Hermit酷酷的说道,吝于施舍一个笑容。

 “呵…风趣,我对‘男人’不感兴趣。”他故意模糊她的别,斜睨她中打扮的“平。”

 宽大的衬衫下还真瞧不出一点料,他第一回见到她时真当她是个俊小子,差点和她称兄道弟攀起情。

 要不是少了喉结这明显特征,不甚轻柔的低哑嗓音宜男宜女,他几乎要认定她是刻意要隐瞒别,好吸引更多女学生及不知她别女客的爱慕之意。

 “你想多添点口感吗?隔夜的酸酪要不要?”敢说她是男人。

 一看她拿出冰钻凿冰,他的表情顿然一紧的尴尬笑着。“小心点!握紧些,我对被毁容意愿并不高。”

 Hermit不发一言的摇动调酒杯,一只高脚杯明净透明的等著承接,她会和客闲聊两句仅是客套,大部份时间她都懒得开口,所以给人很酷的错觉。

 Hermit在塔罗牌中的意思是隐者,二十二张大阿尔克那内的数字为“9”代表调和的“3”的三倍,也就是有三层表示,调和的大三角形这情况被称之为“海尔梅斯、托李斯、麦基斯托斯。”

 这张牌的图案以亚历山卓城的预言故事为基础,图中手拿能够照亮黑暗油灯的老贤者,另一手握著一把攀附著象征智慧之蛇的“海尔梅斯权杖。”

 隐者的姿态透著,希望藉著油灯的光芒照亮自己的内心世界,以及世界上每一个角落的意思,正如Hermit淡冷的情,看似冷眼旁观世情又正义感十足,黑暗中依然存在著正面力量。

 她最大的不称心来自老爱闹她的James,每每气得她捉狂又无能为力,总不能真拿桶冰块往他头上一浇吧!

 瞧!他又要兴风作了,没一刻安静的出骗死人不偿命的灿烂笑容收买人心。

 “我们Hermit不会对你动手啦!她对小白脸的兴致不高,你大可放心地喝你的酒,我保证没下毒。”纯真,似乎不该出现在一名二十岁左右的男孩脸上。

 初行雁摇了一下杯子算是打招呼。“老板今天准备了什么好料?”

 “柠檬熏鲑鱼片,酱肯尼罗尼,配汤是香浓南瓜汤和翡翠什锦汤。”绝对美味可口,口齿留香。

 “翡翠什锦汤是中式料理吧,和义大利料理扯不上关系。”感觉不太搭调、不中不西。

 James笑着指指一位大腹商说道:“昨天张先生吃的是泰式酸辣汤配寿司,你意下如何?”

 相信这样的组合更匪夷所思,可是好的客人照样光,丝毫没出嫌弃的神色,直赞老板巧思独特,害他差点破功大笑出声。

 “泰式酸辣汤和寿司?”初行雁狐疑的瞅瞅眼,很庆幸昨天没来光顾,不然肠胃不适挂急诊可就难看了。

 “大闸蟹配葱油饼吃过没?那味道简直是…呃!老板,你手上的泡芙要给我吃呀!”真是太感动了,老板的良心回来了。

 带有外国口音的男声笑着给他打击“知音难求,你是我的知音人吗?”

 “当然喽!老板,小的是你肚里的蛔虫、脚上的霉菌、被窝里的跳蚤,怎么不是知音人呢?”James垂涎地盯著刚烤好的金黄酥皮直淌口水。

 好好吃的感觉,老板难得烤盘西点慰劳员工,他一定一口一个大力捧场,以示他永远追随的决心。

 “先烤个戚风蛋糕来尝尝,我再决定你是不是知音人。”盘子一挪,Kin呵呵地弯起双眉微笑。

 可恨呐!手太短,没捞著半个。“老板,你戏弄可爱又善良的小堡读生,人家不依嘛!”

 他学小女生捏起鼻子说话兼跺脚,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驱走一室的寂寥。

 “去,端去给角落那位小姐。”没他的份。

 “唉!老板偏心。”James故意发出大大的抱怨声,失望地叹了一口气。

 原本静静饮著酒看两人谑闹著的初行雁视线跟著一转,心想是哪位知音人有那么大本事能改变随兴的老板,特意精心烘烤一盘西点厚此薄彼。

 但是就那一眼他的神情凝住了,对方像是一朵百合在眼前绽放。

 不妖不,甚至说不上令人眼睛一亮的容貌,但那股自然天成的清灵感宛如林中仙子走入人间,纯净地让人想去呵护她,不让无情风雨吹拂她细致肌肤。

 心动没有轨迹可循,只在天雷勾动的一刹那之间,他的眼移不开,将她的侧影纳入心版中。

 她不该出现在酒馆,那典雅温柔的气质显然不属于这层次,可是却又令人瞧了舒服,好像她正坐在属于自己的位子,品尝夜带来的孤寂。

 忽地,她回头一笑。

 虽然她致意的对象是满脸笑意的老板,但是两人的目光意外的对上了,无声的电波乍然会,出似有若无的火花。

 他不知道她是否有相同的感觉,从容不迫的将眼光移开,不曾有过的悸动由心口浮现,冷静的思考和有条不紊的逻辑已然打

 看得出来她有些醉了,不胜酒力的酡霞双腮,让轻冷的容颜染上妩媚。

 一只手突然搭上他肩膀,了悟的给予提醒。

 “不是老板我不通人情,所谓知音人难寻,你可别打我客人主意,她玩不起游戏。”Kin不介意撮合一件美事,但前提是不能有人受到伤害。

 断了姻缘七世衰呀!可是牵成一对怨偶于心不安,拿捏之间可凭著一颗良心,轻忽不得。

 即使他乐见天下男女都成为有情人。

 “她是谁?”他只想知道她的名字。

 “她没说,我没问,我称她:西点小姐。”因为她带来的蜂蛋糕比市售的绵细不腻口,满口香。

 而这是她第二次光临维也纳森林,在醉过一回之后。

 “老板,你不觉她有救赎罪人的光彩吗?”在初行雁眼底,他看见的是完美无瑕的坠尘仙子。

 “不,我看到她需要一双稳健的臂膀,她快醉了。”还是半杯的酒量,有待磨练。

 “你相信我?”他无法给予相等的信任,他不相信自己。

 Kin出颇具深意的笑脸。“相不相信很重要吗?人总是跟著自己的心走,十头长象也拉不回来。”

 心,是自由的。

 可以远飏,可以低飞,可以掠水而过。

 可是却永远也逃不过一张无形的网,以情为线,以爱为丝编织而成,甘于折翼。

 不是他相信他无无求,人如外表谦恭温儒,而是有些事不可言喻,必须亲身体会才会尝到个中奥秘,局外人不遑多论。

 信仰爱情的人总会有段试验期,全靠个人摸索,外人是帮不上忙的。

 只有祝福。

 燃起一烟,Kin收起玩世不恭的笑容坐在空无一人的吧台旁思考,没人知道他的内心世界是黑白或七彩绚烂,思绪似飘移至缈缈远方。

 墙上钉满他由世界各国拍回来的照片,而他的身份却始终是个谜,扑朔离令人费解。

 他像是无忧患意识的世外高人,天塌下来也不着急的笑着说今天天气真晴朗,白云飘飘似近在眼前,神色不变的气度非常人所有。

 但他从不说自己的事,只是在自己随手的绘画或签收货单上签上英文草写Kin,而酒馆的老客人也随著员工唤他。

 打烊了,门外的***已熄,只剩一盏小灯陪伴著,严肃的神情透著对某物的追寻和执著,除了钢琴师和酒保外,连侍者都没瞧过他这种表情,仿佛是另一个陌生人寄生在他身上,疏远而缥缈。

 Narcissus望着他问:“老板,你又在制造美丽的故事吗?”

 没有回头,他轻弹烟灰的加以纠正。“不,你说错了,是收集美丽的故事。”

 “好证明人世间是美好的,尚值得留恋?”如同他心目中那朵永不凋谢的海芋,温柔的微笑着。

 那是他的母亲,一位慈祥温柔的女人。

 案母皆是台湾人的Narcissus,自小生长在富裕的商业世家,贤淑的母亲将他教育得极好,用心地培育他不落人后,就读明星贵族学校,所来往的对象背景皆相当。

 但好景不常,九岁那年父母离异,温婉的母亲无法取得他的监护权,而让父亲带著他与新婚子移民纽约,他和母亲自此断了音讯。

 不久,全球经济风暴波及到父亲,受不了打击的父亲竟当着年幼的他面前举自尽,继母被吓走了却没带他离开,任由心灵受创的孩子在雨中奔跑。

 小小的身影蹲在暗巷中不知所措,三名爵士乐团的黑人乐手瞧见他,让他成为团员,虽然他是个黄种人。

 Kin旅行到纽约时,意外的发现Narcissus竟能在黑人的地盘上与他们和平共处,并为他天生的琴艺所感动。

 他不爱说话,琴声即是他的喉音,冷淡的表情像是独处于自己的世界里。

 Kin告知下一个目的地是台湾,问他有没有兴趣同行?

 Narcissus的冷漠表情出现一丝明亮,从口袋中取出一张泛黄照片,那是个温柔的女子捧著一束海芋微笑,他说如果可以,请帮他找到她,届时他将为他即将开幕的酒馆弹奏美丽音符。

 四个月后一封信送Narcissus手中,上面写著──

 她的离去是一种安息,她的美丽留在庄严的圣殿,她说你的家在台湾,她的灵魂将会无止境的等待。

 而他信守承诺的来到台湾,在酒馆开幕的第二天坐在Kin早为他准备好的钢琴前,凝视著钢琴上花瓶中的海芋,弹奏一首接一首的爵士蓝调。

 “靳,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海芋的美丽不仅仅存在于回忆中,它也是一则令人动容的故事。”

 望着满墙的世界风景照,唯独一张弹琴的侧影独立挂在墙的正中间,照片下方注明纽约苏活区,里头的人与酒馆内的钢琴师是如此相像,但拍下照片的Kin坚持不透那人身份,任凭客人百般追问仍一笑置之,说要留给众人一个想像空间。

 不过套句James的话,这叫无聊。明明是眼前人还故弄玄虚,分明吊人胃口不安好心,以为大家都是睁眼瞎子。

 “故事吗?”Narcissus嘴角微微勾起,不带温度的冷眸闪著对海芋主人的怀念。

 “是故事,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故事,有的正在发生,有的尚未发生。”就像墙上的照片,美得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那你的故事呢?”Narcissus好奇的问。

 Kin眼神秘的捻熄烟蒂。“我是收集故事的人,所以我也在故事之中。”

 他不明言,淡淡的一笑起身,打算关上最后一盏灯,让明天的故事继续延续。

 “不累吗?总有一天你也会成为故事。”他说每个人,那么他也包括在每个人里面。

 “或许吧!打烊了,该回去休息了。”他仍然没有答案,只留下问号。

 灯灭了,星月稀疏。

 一天又过去了。

 在同时,一则美丽的故事正在上演。

 “你喝醉了。”

 醉意醺然,仍保持三分清醒的温绿菊戒慎的盯著蓦然出现身侧的男子,脚步轻浮的靠著停放路旁的车子,略显晕眩的扶著额侧。

 她认出他了,那个在酒馆有一面之缘的男子。

 可是她不喜欢他的眼神,像是充满侵略的野兽朝她近,不放弃狩猎的乐趣追捕他看上眼的猎物,等待发动攻击一举成擒。

 而她正是他眼中最人的猎物,活生香不带威胁,落单一人无同伴救援。

 直觉告诉她他不会伤害自己,她的心里没有害怕只有惆然,斯文如他为何会盯上她为目标,她自认不曾给予任何使人误解的讯息。

 太晚了,她必须赶回山上,感恩和香苗会为她担心,她不能再逗留黑暗中。

 危险,她脑海中发出警讯。

 “用不著防我,我只是善尽骑士之责,准备护送喝醉酒的仙子返回仙境。”初行雁一副牲畜无害的无辜表情企图化解她的防心。

 退了一步,她表示勿再接近。“多谢你的好意,我想我还没那么醉。”一说完,她忽然站不稳的偏了身子。

 一只充满力量的手适时扶住她,不肯放手的与她近如贴身。

 “你的想法证实有误,你确实醉了。”什么香味?像茶叶又像茉莉,还略带橙花香。

 登徒子似的初行雁在她颈边嗅了嗅,始终分辨不出她身上的香味有几种,只知浓得过酒的醇香,不令人生厌十分耐闻。

 “就算我醉了也知道回家的路,不劳你烦心。”她打算推开他赶末班车上山。

 但是女人的力道终究不如男人,不论她如何推拒总是未能如愿。

 “别执意把我推开,给我个机会认识你。”她的手柔细白,盈握于掌叫人舍不得放开。

 “素不相识何必结丝攀藤,今过后再无集。”以后她会有所节制,绝不贪饮过度。

 月渐向西沉,她明白已过‮夜午‬时分,就算弟妹们有心为她掩护,只怕逃不过外祖母精明的利眼,回到家免不了又是一顿责骂。

 迟归是她对命运小小的控诉吧!她真的不想接下庞大的家业镇与茶叶为伍,抛弃一心想实现的愿望。

 其实她只想开一间小咖啡屋,卖著自己所做的蛋糕和西点,足每一张挑剔的口,让他们带著满意的笑容走出充满甜蜜的幸福天地。

 可是她的心愿却被剥夺了,只能守著祖先的基业世代制茶,没有个人的自由。

 想飞有那么难吗?空有双脚却无法走遍千里路,就像在云中嬉戏的风筝,不管飞得多高多远,只要底下的线轻轻一扯,还是得乖乖的回到地面。

 “我叫初行雁,初次飞行的雁鸟,职业是律师,未婚…”他们不会是错身而过的陌路人,他不允许。

 “律师?!”温绿菊微讶的一呼,有点怀疑的打量他。

 “不要太过惊讶!我的确是个律师,而且安份守己,绝不触犯法律,诚信度媲美国家元首,正直诚恳不做违背良知的坏事,是有抱负有理想的有为青年。”初行雁好笑的拿出身份证以兹证明,表里不一的外貌正是他在法庭上胜诉的武器,令对手疏以防备轻估局势,以为他只是脾气温和的小绵羊。

 “麻烦你不要一直在我耳边说话,我很难受。”宿醉的头痛提早出现,她显现出脆弱的空防。

 一把环住她的初行雁轻松的进驻第一步。

 “不会喝就少喝一点,女孩子家学人家逞什么强,自己的酒量如何要学会斟酌,单身在外有多少双挥眈眈的狼眼等著没你…”一想到此,他口气难免重了些,超越初识者的本份多了斥责之意。

 “够了。”温绿菊举起手阻止他的滔滔不绝,脸色难看发青。“等我需要一位牧师告解时,我会通知你。”

 发觉她的神色不对,他轻拍她的背安抚。“会不会想吐?”

 “不会。”她只想赶紧离开他,她已经有点眷恋这宽厚的膛。

 这是不能发生的事,依赖会成为习惯,而她没有权利为自己而活。

 “像头晕脑,十辆公车在脑子里竞速?”他有宿醉的经验,简直生不如死,恨不得把头部以上切除。

 但她的情况应该没那么糟,大概是酒在肚子里作怪,影响了中枢神经。

 他的形容词贴切得令她发噱,温绿菊将头暂靠在他前舒缓那恼人的一阵阵痛。“借我靠一下。”

 “你要靠多久都没关系,就怕你脚酸。”他将她大半重量收纳进臂弯,避免她头重脚轻,重心不稳。

 即使不喝茶,他也能感觉出她身上散发的茶香是经年累月而成,几乎成了她第二层肌肤,余香不断的将她包围,高雅而不俗。

 从不自训是君子,令他心动的女子就在怀里,要他坐怀不真的很难,受制男本能的某一点蠢蠢动,他怀疑自己为什么还没把她给吃了。

 他有男人的基本望,向来善待自己的需求,为了忙之前的官司他有几个月未曾宣,囤积的蝌蚪雄兵足以冲破石门水库。

 以往他有几名固定的伴侣,大都是同行及客户的老婆,她们比他更怕惹上麻烦而不敢声张,做好充分的防护准备不赌万一,因此彼此能维持较长的关系。

 不过今夜过后他得开始拜佛了,不能三心二意地接受其他女人的好意,眼前的佳人玩不起成人游戏,他也该认真看待两人的未来。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他不转弯抹角的直接命令她回答。

 可是他的语气太像她专制的外祖母,心生反感的温绿菊推开他,脚步迟缓的往公车站牌走去,不再理会苦追在后的他。

 “这么晚了你要上哪去?过了‮夜午‬十二点公车不发车了。”看得出她出身良好,不宜在外逗留。

 十二点了?看了一下表,她落寞的靠著街灯,不知何去何从,她不曾在外夜宿过,除了学生时代的毕业旅行。

 “要不要我送你一程?我不会丢下你不管。”意思就是他跟她耗,看谁先低头。

 常胜军的他从没输过,这次也不例外。

 “不会放下我不管…”这句话听得好窝心,不像她的父母,狠心离她而去,将她丢入豺狼窝。

 “我是很想化身狼人将你吃了,不过我会尊重你的意颐。”初行雁言不由衷的盯著她,心里的天平因挣扎而绷紧。

 抬头一睇,温绿菊微微一笑的指著天边。“我的家在山上,你送得到吗?”

 星星不美,月娘暗淡,但她却有种短暂解放的感觉,想做件离经叛道的事让所有人失望,也许大家就不会将期望全放在她一人身上。

 做人真的好累,尤其是做温家的子孙,让她当一天无名氏会是何种光景呢?

 心底的恶魔在酒的催发下逐渐苏醒,她无力控制也不想控制,就让夜的深沉沉沦她的理智,放纵的城市本来就没有道德。

 “送。但是我要索取代价。”俯下身,初行雁撷取充满茶香的香

 月人,人却了。

 一吻过后,更多的吻如雨后笋纷纷冒出,罢不能的掌控两人神智,无法结束的点燃一波波焰火,他们都醉了。

 终究两人还是回他家了。

 一张,两具火热的身体。

 绵终宵。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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