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心情不佳,让夜海棠辗转反侧了一个晚上,隔天,她一大早就醒来,怀着一颗虚晃晃的心,决定早点去学校看看光见,也许,看见他之后她的毛病就会好一点了…
匆匆梳洗过后,她失神地套上一件黑色呢洋装,头发没扎就想出门,但才来到楼下,她就听见昨晚回来家里过夜的夜芙蓉正和夜玫瑰在客厅里吵架。
原来,看她陷入热恋的夜玫瑰前几天特地准备了保险套给她,叮咛她要好好保护自己,结果这件事被大姐夜芙蓉知道了,气得横眉竖眼,直骂夜玫瑰教坏老四。
“我哪有教坏她?我这是正当教育啊!两情相悦难免走火,总得事先预防啊!”夜玫瑰不认为自己有错。
“海棠才十六岁,她不会做这种事的!”夜芙蓉完全是母亲的心态。
“现在的年轻人不再保守了,你这老古板不会懂啦!”夜玫瑰啐道。
“我不懂?你就懂了?快把你的前卫思想打包滚回加拿大去。”夜芙蓉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
“干嘛啊?不过是为了几个保险套就这样凶我?”夜玫瑰自觉有够无辜。
“你又提保险套…”
夜海棠想起昨晚她和光见的拥吻,脸忽地红了,为了避免惊动两位姐姐,她刻意小心地穿过厨房,抓起一个波罗面包就从后门开溜。
眼尖的耶路撒冷也从后门跟了出去,来到她身后,揶揄地道:“她们为你吵架,你不劝一下?”
“我一
嘴保证没完没了。”她才不笨呢!这么
感的话题,能闪就闪。
“呵呵呵,她们还不都是为你好。”
“我知道,只是,我和光见的事我才不想让她们知道太多呢。”她抿了抿嘴,颊上的热度依然未减。
“那么请同你和光见到什么阶段了呢?”它眼中闪着好奇。
“你问这干嘛?”她瞪它一眼。
“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担心…”
“担心什么?”
她站定,低头看着它“从一开始你总是一直在担心我,耶路撒冷,你究竟有什么事隐瞒着我?”
“我只能说,无论你遇到什么事,都记得把爱留在你心中,千万别让爱变成恨,干万别失去理智。”它金绿双
的眼瞳闪着认真的光芒。
“你到底要说什么?”她愣愣地问。
“爱情是夜家女人最强大的魔力,它能克化一切的黑暗及魔咒,想想那次你不听我的劝被魔王咒
上的情况,光见的一个吻便將你的灵魂唤了回来,是不是?”
“那是你指点他的…”
“但拥有这份力量的人是你本身。”
“耶路撒冷,到底你在担心什么?难道我会出什么事吗?”她第一次看见耶路撒冷如此正经八百。
“我怕我终是保护不了你,虽然还有光见,但他却是影响你最深的关键…唉!我只希望他能摆
桎梏,只要他一心一意,你就不会有问题了。”
耶路撒冷迳自说着。
夜海棠依然搞不懂耶路撒冷深奥的话,只是,她最近总会怀疑起它突然出现在她身边的原因。
“我会有什么问题?”她追问。
“没什么问题,只要记住我的话。”
耶路撒冷仍不愿讲明。
她问不出所以然,只好作罢。
就这样,夜海棠怀着纳闷的心情来到学校,只是才进校门,就看见许多女同学一堆堆她围着讨论,神色既失望又无奈。
这是怎么啦?大家全苦着脸,活像世界末日要来临似的。
康佳佳一看见她来了,便冲过来,发布警报似的道:“海棠,你知道吗?听说光见要和左君薇订婚了耶!”
什么?
康佳佳在说什么?
她手中的波罗包掉到地上,眼睛睁得奇大,呆掉了!
“今天有人在校长室外偷听到左君薇的爸爸亲自来邀请校长,说中午是光见左君薇的订婚宴,所以今天他们两个都请假了…”康佳佳接着又道。
扁见…要订婚了?
和左君薇?
有如一颗核弹在心中爆开,她的血
逆沉,她的胃
在翻搅,她的心不断膨
…膨
…挤掉她
腔的所有空气…
她就要窒息了!
昨晚才和她耳鬓厮磨的光见…竟然要和别的女生…订婚?
敝不得她会不安,她早该知道她的直觉该死的灵验无比!
“海棠,你还好吧?学校里的女生听到这个消息没有人不吓坏的,光见居然真的要和左君薇订婚,他们才十七、八岁而已耶!啊,好像又有什么新消息了,我去看看。”康佳佳一看有人又聚集,便跑过去凑热闹,留下夜海棠一个人杵在原地。
“喵!”
耶路撒冷踱到海棠脚边叫着。
她低头,瞪着它,难道耶路撒冷担心的是这个?
“他…要和…左君薇订婚了?”她困难的吐出这句话。
“唉!这下糟了…”
耶路撒冷皱起猫脸。
“为什么?”她不懂,光见爱的是她啊!为什么会和左君薇订婚?为什么事先不告诉她?难道…这是昨晚他一脸忧愁的原因?
“这个婚事是梵蒂冈教廷作的主。”
耶路撒冷道。
“教廷?”
教廷连狩魔人的婚事也
手吗?
“左笑山想利用女儿打进教廷中心,而教廷也希望狩魔人早点确定对象,以保住其血统。”
“这么说来,这是场政策婚姻?”刚开始的震惊消退了,代之而起的是蔓生的怒火。
“可以这么说。”
“光见不反抗?”
她握紧拳头。
“他无法违抗赫雷斯的命令。”
“赫雷斯,又是赫雷斯!他以为养大了光见就能掌控他的一生吗?”她
然大怒。
“赫雷斯奉命看守狩魔人,为的就是不让狩魔人的血统再次中断。”
“所以才强硬替光见找了对象?”
“可以这么说。”
“而对他们来说,我这个白魔女没资格成为狩魔人的伴侣!”她咬牙切齿地说。
“有些人的思想就是比水泥还顽固。”耶路撒冷摇摇头。
“光见…也这么想吗?他也认为我配不上他吗?”她心痛地垂下眼。
她以为他应该不在意这些的…如果他真的爱她的话。
“你认为呢?你应该最清楚他对你的感觉。”
“不…我不知道,我一直觉得他有心事,我…”
“要相信自己,丫头,我不相信他会嫌弃你,再说你有什么好嫌的?你长得又不比左君薇差,头脑又是一等一,家世也清清白白,就是稍微我行我素了点,但那又怎样?”耶路撒冷连忙安抚她。
她沉默了半晌,倏地转身冲出校门。
“喂喂喂,你要去哪里?”耶路撒冷急着追上去。
“我要去问清楚,如果光见爱的是我,我就把他抢回来!”她头也不回,大步走着。
“还是别去得好,反正只是订个婚,我想他会主动来向你解释的…”耶路撒冷跳到她面前拦阻。
“我等不到那时候,我要马上见他!”她跃过它,往前迈步快跑。
“丫头,回来!丫头…”耶路撒冷远远落在后面疾呼。夜海棠咬着下
,从遇见光见到现在,所有的事似乎都一团
,只有一件事可以确信,那就是她爱光见,非常非常爱他!
所以,她不会退让,不要委屈,她要为她的爱情奋战到底,只要光见还喜欢她,她就有办法把他夺回来!
扁见寒着一张俊脸站在左家的大厅中央,一身黑色西装裹着一八五公分高佻颀长的身材,马上將他的年龄增长了几岁,此刻的他看来更为英
俊伟,飒
沉敛的面孔自有一番震慑人心的魄力。
但只有赫雷斯才看得出在他那
人的气势中正包含着一股愠怒与不悦。
这是一场订婚盛宴!
整个亚洲地区的天主教重要人物都出席了这个宴会,为的就是为仅存的狩魔人及其未来的
子祝福祷告。
赫雷斯昨晚奉教宗之命命令光见接受这项指婚,光见即使再不愿意,也只能乖乖就范。
“开心点,光见,君薇是个好女孩,,慢慢的你就会喜欢她了。”赫雷斯踱到他身边好言相劝。
他开心得起来吗?教廷竟然用这种方式强迫他接受婚事,而且是在昨天晚上才告知他!
事情快得连让他向夜海棠解释的时间都没有!
海棠…
一想到她会怎么想他就焦灼难安。
“为什么非要这么急着命令我订婚?你们难道担心我会活不过十八岁?”他狞眉问着赫雷斯。
“我们的确担心,教廷的预言家已预言,你这次搜捕魔王將会遇上危险,教宗非常担心,因此才希望你早
完婚,留下子嗣。”赫雷斯也不转弯抹角,直截了当地明说。
“危险?意思是说我可能会死?”他眉一挑,转身看着赫雷斯。
“我不知道,预言只说是凶兆。”
“我自认能渡过任何危机,赫雷斯,这次的任务难不倒我。”他沉着脸道。
“但你还是受了伤!以你的能力,要对付一般妖魔绰绰有余,可是你这回却带伤回来…”赫雷斯严肃地道。
“那只是小伤。”
“但你却始终不说是谁弄的。”赫雷斯厉声道。“你从不对我说谎,然而这次我可以看出你在隐瞒什么,难道把你弄伤的是你认识的人?”
他没有回答,静默地立着。
赫雷斯看他一眼,忽然道:“我听金刚说,你这阵子和一个白魔女走很近…”
他脸色微变。
“她到底是什么人?能让一向对人冷漠的你解除武装?”赫雷斯不悦地质问,他在听见金刚的报告后极为惊诧,光见明知教廷的规范,何以会打破
忌?那女孩究竟是何许人也?
“她只是个普通高中生,拥有一点点从祖先遗传来的小魔力…”他尽量表现得淡然。
“哦,只是这样吗?希望她和你的
情不会影响到你和君薇之间的婚事。别忘了,白魔女怎么说都不是正道的女人,你可别为了个妖女而破坏了教条。”赫雷斯深深看他一眼,就走向另一波莅临的宾客。
扁见郁闷地立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被教驼留的他的确是该为其效力,但为何连自己的对象他都不能有主张?难道他的先人们都是这样任凭教廷摆布?
他突然有种被勒住脖子的感觉,狩魔人与教廷的契约到底是建立在何种关系上呢?对赫雷斯而言,他又算什么?
没有太多时间让他思索,十二点一到,宴会马上展开,光见被
上架,已无退路,只能像个奇珍异兽般被宾客们围绕,任人观赏评论。
他的出色及特殊身分马上成为注目的焦点,狩魔人对教内的人来说如同可望而不可及的传奇人物,如今能亲眼目睹,对大多数人来说就像是一场宝贵的经验,人人已迫不及待要向他致敬。
至于左君薇,她没想到教廷这么快就替她决定婚事,昨夜
快得几乎难以成眠,虽然光见冷漠依然,但在大家的祝福声中,她自信迟早能软化他的心。
宴会进行到中段,她持着酒杯来到光见身旁,含羞地望着他,深情道:
“我会努力做个好
子的,光见。”
扁见冷冷回头,眉头深锁。
“你真的明白什么叫婚姻吗?”
“什么?”她怔了怔,不明白他为何这么问。
“所谓婚姻,该是两情相悦的男女誓言共组一个家庭,我们却连两情相悦这个大前提都没有!”他不仅她为何能接受这样的安排。
她无言以对,片面的喜欢的确构不成“两情相悦”但她愿意奉献一生给他啊!
“这样的婚姻,你认为能幸福吗?”他瞪着她。
“我…”
左君薇尚未回答,她的父亲左笑山突然起哄要求光见吻左君薇,众人欣喜欢闹,光见为难地拉下脸,如冰雕般耸立不动,久久不愿去碰触左君薇,气氛霎时变得有点尴尬难堪。
“光见。”赫雷斯以眼神示意他照做。
扁见抿紧了
,慢慢向左君薇低下头。
突然间,在场每个人手上的杯子开始抖动,然后,出乎大家意外的,杯里的
体陡地全
洒而出,溅得每个人狼狈闪躲,惊叫连连。
“哎呀!这是怎么回事?”
原本井然有序的宴会一下子被搅
了!
就在人人惊慌失措之际,一个娇小的身影缓缓从门外踱进,阴沉冷倔的俏脸,及
的长发垂散在背后,夹着旁若无人的狂妄,大刺刺地步入左家的大厅。
左君薇看清楚来人后,惊诧地低喊:“夜海棠?你来做什么?”
扁见一见到她,整个人讶异得呆愕。
海棠!她竟然来了…
“这就是所谓天主教教徒的聚会啊?嗯,是满有那么一点神圣的味道啦!可是,天主教教义不是讲究信、望、爱吗?怎么却一大群人集中在这里玩着‘
婚’的游戏呢?”
夜海棠双手
握在
后,仿如前来巡视的大官员一样,冷冷地扫视着所有的人。
“你这小丫头是什么人?竟敢到这里来撒野?”左笑山向前跨一步,厉声质问。
“爸,她是我们学校二年级的学生…”左君薇走到父亲身旁,低声解释。
“圣安中学的学生?我可没邀请你来。”左笑山不客气地盯着夜海棠。
“这么荒唐的场面,我怎能错过呢?”夜海棠尖锐地讥笑。
“荒唐?”左笑山的脸色更难看了,女儿怎么会认识这么一个没教养的女孩?
“是荒唐啊!人家男方明明不喜欢女方,却仗着人势强
他接受婚事,原来这就是你们的作风啊?专门强人所难…”她大胆地道。
“海棠,别
说话。”因乍见夜海棠冒出来而错愕得失神的光见终于回魂了,他怕夜海棠再扯下去会惹怒赫雷斯,急忙出声喝止。
“这是事实啊!”她盯着光见,俏脸一沉。
他有没有搞错,她是在帮他耶!
“你这泼悍丫头给我滚远一点!”金刚没想到这姓夜的女孩居然会闯进这么重要的场合,气得上前破口大骂。
“啊!你这个奴才也在啊?那为何没替主子伸张正义呢?他根本不想要娶左君薇,你应该看得出来嘛!”她转头看着金刚,一点都不畏缩。
“你懂什么?这是教宗亲点的婚事,也是我们家少爷的光荣…”金刚怒斥。
“光荣?拜托哦!是真爱重要,还是那种毫无意义的光荣重要?少拿架子来
人了,我今天就不许他和左君薇订婚1!”她指着光见,强硬地宣称。
扁见真服了她的率
了,她难道没看见在场的全是教徒?她一个白魔女也敢单
匹马地前来挑衅?
“海棠,别闹了!”他走向她,低声劝道。
“我不是来闹事,我是为你而来,如果你爱我。就跟我一起走!”她朝他伸出手,目光坚定不移。
扁见尚未回答,赫雷斯便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光见不会和一个白魔女在一起,请回吧!”他苍劲的冷眼打量着夜海棠,严肃地道。
好个俏丫头!
红齿白,
若桃李,难怪光见会栽进她手里。
被赫雷斯点破她的身分,大厅里马上扬起了一阵騒动。
白魔女?这女孩居然是白魔女…
“为什么?白魔女就不是人?”她怒视着眼前的老人,心想他一定就是赫雷斯。
“狩魔人得维持血统的纯正,你不适合。”赫雷斯断然地道。
“光见又不是猫狗,你们拿他当什么了?什么血统不血统,难道血统比真爱还重要吗?”她大声驳斥。
“你一个外人当然无法了解我们的苦心,请你离开,否则别怪我无礼。”赫雷斯下逐客令了。
“除非光见跟我走,不然我死也不离开。”她坚持地看着光见,就等他的答覆。
扁见的心早就飞向她,但他的理智却无法违抗赫雷斯,一边是最爱的女人,另一边却是最敬重的导师,他陷入了天人
战的煎熬之中,久久难以抉择。
“光见不会跟你走,你死心吧!”赫雷斯瞪了光见一眼。
“光见?”她要的不是任何人的回答,她只要光见一句话。
“海棠…”光见向她跨出一步。
“光见,别忘了你母亲的遗训,你是仅存的狩魔人,你有你应尽的责任。”赫雷斯喝道。
这句话击中了光见的弱点,他倏地站住,痛苦地闭起眼睛。
“海棠,对不起,我不能…”此时此刻,他只能选择他的责任。
夜海棠的脸倏地刷白,光见拒绝了她?
他宁可选择一个他不爱的女人,只为传承狩魔人的血统?
那表示,他对她的爱,比不过他那可笑的规范和戒律?
众人欣喜的哗然声像一道道利剑
进了她的心脏,她开始战抖,
口仿佛裂开般,痛得跪倒在地。
“海棠!”光见大惊,正要冲到她身边,左君薇立即紧抱住他。
“光见!别过去!”她大喊。
“你…”他正要甩开她,她忽然扬起脸,吻上了他的
,并得意地瞥了夜海棠一眼。
“不!不…”夜海棠瞪着相吻的两人,绝望地尖叫。
随着她的叫声,她清楚地听见内心深处某种东西断裂的声音,长久以来替她锁住心灵黑盒的金色的线,绿色的线,被乍然扬起所愤恨震断了…
黑盒又被打开了!
但这回將它开放的不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
怒火飙窜中,黑色的力量从那仿若无底深渊的盒中窜出,红色火焰一下子笼罩住她全身,她的长发飘散,渐渐由黑转紫,她的眼睛由黑泛红,她的心…正一寸寸被
念
噬…
屋内刹那间旋起阴冷的风,以她为中心,风强如刀,吹得杯盘狼籍,吹得众人脸部刺痛,吹得人人几乎站立不住…
众人无不大惊,尤其是赫雷斯,他几乎一眼就看出她正在魔化…
不,应该说她体内的妖魔正在觉醒!
这股超强的力道,在在都说明了她就是…
魔王!
“天…这女孩就是魔界的王!”赫雷斯
口惊呼。“不…”光见也呆住了。
这情景,曾在他的梦中出现无数次,如今,他最不愿去面对的噩梦终于成真了!
他早该知道的,种种的线索,种种的蛛丝马迹,都在指向同一个答案,但他却没有勇气去揭晓…
海棠居然就是他在找寻的魔王!
所以她才能使得动“魔王咒!”
所以她才拥有摧毁冰箭的力量!
所以七个黑魔法师才会都把矛头指向她!
撕裂般的疼痛再次袭来,有如烈火焚身,夜海棠揪住
口,意识仍然清楚的她向光见伸出手…
“光见…”
“光见,你在等什么?还不用银弓杀了她!”赫雷斯陡地大喝。
扁见得重一震,导师要他杀了海棠?
“她是魔王!也就是你这次要猎杀的对象!快动手!”赫雷斯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怒吼。大厅里的人全都吓呆了!大家一听到夜海棠就是“魔王”再也不敢伫留,人人四处奔逃,连左笑山父女也急忙躲到屋外。
夜海棠也听见了赫雷斯的吼声,她的惊骇比任何人都还要强烈。
他们在说什么?
他们说她是…魔王?
不…
不会的!
她怎么会是魔王?她怎么可能是她自己找了半天的魔王?
海棠看着自己的双手,不断长长的利爪,不停变化的肤
,她惊慌地想起水晶球占卜出的魔王…
就是她自己!
“不…我不是!我不是魔王!”她抱住头,狂叫地否认。
如果她是魔王,那她对光见的这份爱该怎么办?
她的爱该何去何从…
“海棠!”光见骇异地看着她,手足无措。
“快抱住她!”耶路撒冷终于赶来了,它从窗外跃入,急喊。
他不再迟疑,冲过去將全身燃着烈焰的她紧紧搂住,狩魔人的正气稍微化去她身上的热焰,但却压制不了她体内魔
的变化。
“少爷!”早就吓傻了的金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光见,你干什么?快杀了她!杀了她啊!”赫雷斯气愤地以拐杖拼命敲着地板。
“不!我爱她!赫雷斯,我不能杀她!”他转头看着赫雷斯,第一次违背导师的指令。
“你疯了!她就是预言中的魔王啊!一旦她完全觉醒,所有人都要遭殃!”赫雷斯没想到他竟会对这个女孩这么执着。
“喵!”耶路撒冷张牙舞爪地对着赫雷斯吼了一声,怒道:“她还不是魔王!还不是!”“你…你这只猫是…”赫雷斯惊诧地后退一步,他听见了这只黑猫在对他说话!
“只要她还有意识,就来得及阻止她魔化!”耶路撒冷转头看着光见和夜海棠,既生气又无奈。
都是光见这混小子!
都是他太拘泥于
忌与规范,都是他!
要是他早点和海棠结合不就没事了?
这两个呆子啊…“耶路撒冷,告诉我该怎么做,怎样才能阻止她…”光见着急地向它求救。
“我早就告诉过你,好好爱她,用爱绑住她,你却不听!”它瞪着他。
“我…”光见无言了,是他的拒绝伤害了海棠,都是他刺
了她,她才会变得如此…
“我想起来了!你这只猫…你是苏菲亚的猫!”赫雷斯猛然记起,百年前那个叫苏菲亚的白魔女也养了一只猫,那只猫就叫…耶路撒冷!
天…这只猫居然还活着?
“哼!你记得就好,赫雷斯,经过几世轮回,虽然你的名字换了,但我永远不会忘了你当年所做的丑事!”耶路撒冷
鸷地走向赫雷斯。
“你…你在说什么…”赫雷斯脸色剧白,后退一步。
“你心里清楚我在说什么,当年身为大主教的你因为得不到一个美丽的白魔女,愤而拆散了她和狩魔人,并且下令烧死她,
得她四处逃亡,
落到美国…”
“住口!”赫雷斯老眉惊恐地扬起。
扁见呆住了,耶路撒冷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
“如今,那时的三人又在这个时空再度相逢,你认为是巧合吗?”
赫雷斯睁大眼睛,看看光见,又看看夜海棠。
时光倒
,在残留的记忆中,他似乎看见了一个被
望支配的大主教,以及一个清逸俊俏的狩魔人,还有一个美丽且
情倨傲不驯的白魔女…
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
绕到了今世!
“绝望的爱恋,深刻的痛心,被摧残的生命…”这些怒恨强烈地埋在苏菲亚的心底,这股怨愈积愈多,愈烧愈炽,随着一代代子孙的传递,形成了一个可怕的诅咒,而这个诅咒,终將在海棠的身上应验,苏菲亚自知她的恨早晚会留下祸害,所以死前把力量全留在我身上,要我封印住多年后那位子孙的灵魂。我奉命活着,就为了等这一天的到来,等着帮她收拾这个残局…”耶路撒冷缓缓地说出所有事件的前因后果。
扁见动容地看着海棠,没想到他们之间的牵扯竟如此深远,这就是他在第一眼看见她时就被她所吸引的原因吗?一段未了的情缘…
他们俩的情
,早在许久许久之前就已深种,然而他却在这一世再度辜负了她…
“海棠!”他激动地唤着她,内心又惭愧又伤感。
夜海棠却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对话了,幽深黑暗的心灵黑
正一点一滴地將她
入,她就要跌入万劫不复的地狱去了!
“啊!”她凄厉地尖叫,挣开了光见的手,揪扯着自己的头发,在大厅里狂奔。
“快拦住她,别让她离开!”耶路撒冷急急大喊。
扁见还没行动,赫雷斯却已从红袍中掏出了
,那把装着银弹的
,正是他用来对付妖魔的法器。
“不管她是谁,魔女就是魔女,我绝不能让她活着。"他说着便朝夜海棠开了一
。
“不!”光见吓得摧肝撕肺,一个瞬间移位,来到她身前,但还是慢了一步。
子弹打进了她的
口,强大的作用力使她往后仰跌,光见迅速伸出双手,將她抱住。
“海棠!”耶路撒冷跳到她身边,心急地大叫:“快带她离开这里。”
扁见看见她
口迸出的鲜血,怒气冲天,他霍然转身,银弓乍现在他手上,一支冰箭陡地
向赫雷斯,穿透了他红衣主教的教袍,將他钉在他身后的墙上。
赫雷斯惊得几乎断气,他以微颤的声音道:“银弓…是用来杀妖魔的…你…你竟敢拿来对付我…”
扁见心痛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心中有魔的人,比妖魔更可怕!”
说完,他不管金刚的疾呼,抱起夜海棠,随着耶路撒冷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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