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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四、单骑救美
 如果不是有盘族长相助,就算周宣足智多谋,但在这福州人生地不≈下又是失散的失散≤伤的受伤,想要从老巨滑的僧景全手里救出清乐公主,真是一件大难事,盘族长对周宣有恩,所以周宣一定要保盘族长的平安,好在清源来的是夏侯昀,马马虎虎也算是他的老丈人了,应该可以化干戈为玉帛吧。

 周宣看了看身边诸人,说道:“老四,你护着公主、小茴香她们去住店,明一早启程,去鼓山。”

 四痴拧起眉毛道:“主人要独自犯险?我伤势已好了六成,可以一战。”

 周宣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我要以理服人、以德服人。”

 四痴光着眼看着周宣,心道:“不会吧,主人何时这么迂腐了,与虎谋皮?”

 “什么以德服人!”清乐公主揭道:“还不是因为他认得清源来的夏侯苏!那女子是他的相好。”清乐公主对昨夜那女將还是一肚子的醋意。

 “夏侯苏?”小茴香探出脑袋,瞪大眼睛看着周宣,问:“姑爷,是宣州花魁苏姐姐吗?”

 自宣州到江州,小茴香与夏侯苏相处了近两个月,也算和睦,小茴香并不知道夏侯苏的真实身份,夏侯苏和鱼儿后来怎么跑了她也不明究竟,这时突然听到夏侯苏的名字,很是惊奇。

 周宣点头道:“就是她,好了,别嗦,老四护好公主就行,盘山长、力虎和鲁鲁跟我去,房太医,也请你不辞辛苦走一趟,有人受伤也好救治。”

 清乐公主嚷道:“我不住店,我要跟着你。你就想与夏侯苏幽会!”

 周宣没理她,对力虎道:“赶紧去买四只醉糟来。”

 不一会,四只醉糟买来了。周宣骑上“照夜玉花骢”、房太医也骑马,力虎、与盘山长步行。

 周宣朝四痴一拱手:“老四,小心在意。”又叮嘱清乐公主不要耍子。便绕镇往东而去,一边吃骨头就丢给鲁鲁啃,倒是一个钱掰成两个花了,心想:“留下公主、老四她们四个全是女子了,不过老四是猛女,惯走江湖,虽然带伤,但只要不被大队的吴越兵发现,由她保护公主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盘山长带路。沿闽江北岸向东急行,过了港头村,滔滔闽江被一分为二,百里外再重新汇合。鼓山便在北闽江的中段,离这里还有五、六十里路程。

 明月升起,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周宣四人便朝那银盆似的大月奔去。

 金犬鲁鲁似乎知道要找的是谁。跑在盘山长前头,不时在路边嗅嗅,然后又向前奔跑。周宣心想:“盘族长又没有抹过那种香料,鲁鲁也能嗅得出来?”问:“盘山长,清源人为何要抓你们族长?”

 盘山长支吾道:“我也不大清楚,周大人见到我这族长亲自问她吧。”

 周宣是何等精明的人,听这盘山长似乎有所隐瞒。便道:“盘山长。你必须对我说实话,我们现在是去救人。我知道事情原委才好相救盘族长。”

 盘山长本就不善言辞,被周宣这么一,更加支支吾吾起来:“周大人,这个这个,我们族长不让我说啊…”周宣道:“盘山长,你是要陷你们族长于危险之地吗?平时是可以不说,但现在是非常时期,盘族长随时可能有危险,你还瞒什么!”

 盘山长道:“是是是,我说我说,我家族长,其实周大人已经知道我家族长的名字了,之前还说起过,周大人你想想…”

 周宣心道:“搞什么名堂,还要我连猜带想地,我只知道那美女族长姓盘,何曾说起过她名字…”突然灵光一闪,口道:“盘玉姣,她是盘玉姣?”

 盘山长憨笑道:“这是周大人猜的,不是我说的,周大人现在明白清源地人为何要抓有家大族长了吧?”

 “原来真是盘玉姣,闽地山哈四大族长之首竟是这么年轻、这么美!”周宣又惊又喜,所有疑问顿时都刃而解了,盘玉姣来福州肯定是为了联络这一带的山哈族人,陈思安恨盘玉姣和雷猛背叛他投靠唐国,得知盘玉姣秘密离开漳州前往福州,自然要派人来追杀,若活捉得盘玉姣,又能从吴越搬到救兵,一举两得,收复漳州就大有希望。

 周宣笑道:“原来她不是盘族长,而是盘大族长,她瞒我这个做什么,还说要陪我去见盘玉姣,哈哈,原来我要见的人早就在我身边,有意思!”

 盘山长道:“周大人,盘大族长若是落到清源人手里就糟了,周大人一定要想办法救她。”

 周宣问:“以盘大族长地机敏,又知地形,怎么会没甩掉清源追兵?”

 盘山长道:“因为有蓝氏的人带路啊!”“蓝连昌的人!”周宣浓眉微皱,闽地山哈也不团结,蓝连昌的蓝氏山哈一族是陈思安的死,这山哈四姓要一统很艰难,盘玉姣有得奔波啊,问:“盘大族长来福州带了几个人?”

 盘山长道:“就四个,两男两女,大族长身边现在只跟着一人,其余三人走散了。”

 周宣心道:“盘大族长来福州应该是很秘密的事,怎么就让陈思安知道了?只怕有内!”

 又赶了一程,前面一座蓊蓊郁郁的大山,盘山长道:“这是大腹山,过了大腹山离福州城便不远了,鼓山则在福州城东郊。”

 此时的大腹山西麓,盘玉姣和她的女护卫阿霞正纵马往东奔驰,她二人已经逃了一天一夜,仗着知地形,好几次以为已经甩掉了清源追兵,可还没歇到半个时辰,就有为她们哨探的山哈族人来报,清源人又追上来了。只好再次上马觅路奔逃,绕来绕去,往鼓山方向前进。

 盘玉姣戴着地凤凰冠早不知丢到了哪里去。一头长发随便绾成一个髻,一天一夜没怎么休息,美丽的容颜略显憔悴。但明亮的眸子依然很有神,显示这位统领闽地二十几万盘氏山哈的大族长有着过人地精力。

 盘玉姣秀眉紧蹙,她原以为摆清源人追踪是轻而易举地事,怎么也没想到清源人会如影随形般咬着她不放,清源人又没有周郡公那样的追踪犬,为什么总能找到她的踪迹?有时都已经甩掉十几里了,却还能准确地找上来,这太奇怪了!

 盘玉姣不动声地注意紧跟在身后地阿霞,阿霞已经跟随她六年,一向忠心耿耿。实在不应该怀疑霞的,但这事太奇怪,留个心眼总没错。

 突然,盘玉姣眼角扫到阿霞悄悄將一物弃在地上。不是无意失落,是故意丢弃的。“阿霞,你丢下什么东西?”

 盘玉姣猛地勒住马,掉转马头。冷冷地问。

 阿霞收势不及,策马从盘玉姣身边冲过去,听到了盘玉姣地问话,脸上变,跑出七、八丈地才勒住马,掉转马头却不靠近,装聋作哑问:“大族长。什么事?”

 盘玉姣看阿霞那随时准备纵马逃跑的样子。顿时什么都明白了,既痛心又愤怒:“阿霞。我把你当妹子一样看待,你为什么背叛我?”

 阿霞惊慌失措,强笑道:“大族长说什么,阿霞怎么会背叛大族长,我们还是赶紧跑路吧。”说着,掉转马头,一边小跑着,一边扭头看着盘玉姣。

 盘玉姣勒马不动,声音如冰凌相击:“你故意丢下什么东西,要指引清源人来追我对吗?难怪我绕来绕去都摆不了他们的追踪,原来是你!”

 阿霞见盘玉姣没有追来,这时已经相隔二十丈了,胆气稍壮,狡辩道:“不是我,我没有,大族长不要疑心。”

 盘玉姣道:“你随我跑了一天一夜,你武艺不低,我也没防备你,你偷袭我的机会很多,为什么不动手?”

 阿霞道:“婢子岂敢!”

 这时,西边响起马蹄声,几乎就在同时,东边也传来隐隐蹄声,看来清源人已知盘玉姣要走这一条路,抢先赶到前头堵截了。

 追地追、堵地堵,左边是高峻的大腹山、右边是滔滔闽江水,盘玉姣看来是翅难逃了。

 盘玉姣神色不动,问:“阿霞,告诉我为什么?什么值得让你背叛我?陈思安给了你什么好处?”

 阿霞咬了咬嘴,突然大声道:“我喜欢连昌公子,连昌公子答应要娶我。”

 盘玉姣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说道:“一个多月前我派你去见蓝连昌,没想到短短几你就会被他住,反而成了蓝连昌安在我身边地细了…阿霞,你很好,亏我这么信任你,你却要置我于死地!”

 阿霞小心戒备着,说道:“大族长,清源人和连昌公子不会伤害你性命的,只是要和你谈谈而已。”

 “落到他们手里,我盘玉姣生不如死!”说着,盘玉姣修长有力的‮腿双‬猛地一夹马腹,下坐骑急蹿而起,霎时间奔出数丈。

 阿霞大惊,催马便逃,同时刀在手。

 盘玉姣从鞍前摸起一把两尺小杯,手法极快“嗖嗖嗖”三箭出,却都被阿霞用剑格开。

 盘玉姣眼睛一眯、嘴角一弯,出笑意,突然厉叱一声:“去死!”右手奋力掷出,不知何时到她手上地一支三尺长的标划然一响,迅如闪电,直入阿霞后心。阿霞惨呼一声,栽倒在马下,一只脚还在马镫上,被马拖着跑了十多丈才停下,早已气绝。

 盘玉姣端坐不动,听得身后蹄声如急雨,齐唰唰地在离她十丈远的地方停住,一个犷的嗓门叫道:“盘玉姣?”

 盘玉姣慢慢掉转马头,皎皎月下。见敌人一共十七人,都是黑盔黑甲,是清源兵地装束。领头一人身材高大,年近五十,一脸刺猬一般的胡须。脸色黑得象锅底,手提八尺长矛,气概威猛。

 盘玉姣好整以暇地理了理鬓发,风致嫣然,问:“你是谁?”

 那黑锅脸、刺猬须的猛人声道:“陈都护麾下振威副尉夏侯昀。”扭头问身边一人:“这是不是盘玉姣?”

 那人应道:“正是。”

 夏侯昀哈哈大笑道:“盘大族长,束手就缚吧,你一女子,打伤了不大好看,陈都护嘱咐我要好生请你去泉州,要以礼相待。”

 盘玉姣问:“蓝连昌在这里吗?”

 夏侯昀道:“连昌公子怎会来这里!盘大族长要见连昌公子。到了泉州自然就能见到,下马吧,莫要我动手!”

 夏侯昀虽只是陈思安的一个家將,但盘玉姣却听过他地名头。此人是清源的一员猛將,有个女儿夏侯苏,也是武艺了得。

 盘玉姣思忖着怎么身,她精通水性。跃入这闽江,料想这些清源人也抓不到她,微微一笑,问:“钱惟演答应借你们多少兵马?”

 夏侯昀道:“这个不劳盘大族长心,今夜擒住你,胜得兵五万。”

 盘玉姣道:“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声音未落,又是一柄乌沉沉地短小标掷出。力道劲急。发出撕裂空气的尖利啸响。

 “铛”的一声,标被夏侯昀长矛格开。余势不减“噗”地一声刺入夏侯昀身后的一个清源武士地膛,口里鲜血狂,眼见不活了。

 夏侯昀大怒,正要催马上前厮杀,陡听得弓弦响,身子急闪,避开两箭,不防马脑袋上中了一箭,那马暴跳起来,夏侯昀用长矛在地上一撑,跃下地来,吼道:“盘玉姣,敬酒不吃吃罚酒,看我擒你!”大步向前,要来捉拿盘玉姣。

 正这时,却听得有人大声道:“且慢争斗,我要说两句。”

 月下,西边山道奔来一匹灰色大马,到了近前,马上乘客翻身下马,牵马走近。

 清源武士立即喝道:“什么人,不许靠近!”

 来者自然便是周宣周七叉了,笑问:“哪位是夏侯將军,我要见他。”

 盘玉姣见是周宣,心下大急,叫道:“周…你怎么来了!”

 夏侯昀喝命手下:“围住她,莫让她跑了!”提着长矛过来,打量着周宣,不认识,声问:“你是谁?见我何事?对了,你是盘玉姣一伙地,抓起来,抓起来。”

 周宣忙道:“夏侯將军,我是你的晚辈哪,请受在下一拜。”一躬到地,女婿第一次见岳丈,礼节不可失,只是这岳丈大人怎么长得象黑张飞啊?很难相信苏会是他地女儿!

 礼多人不怪,夏侯昀制止了两名要冲上来的清源武士,问:“你是何人?我不认识你。”

 周宣道:“在下姓周,宣州人氏,与连昌公子乃诗词之,经常诗酒唱和。”

 “哦?”夏侯昀知道蓝连昌在宣州呆了好几年,结了几个诗填词的朋友也不稀奇,问:“你来此何事?”

 周宣不答,却问:“不知令爱苏小姐现在何处?”要救盘玉姣,还得苏帮忙才行。

 夏侯昀长矛朝东边一指:“听,那蹄声便是我女苏…咦,你小子问这个干什么?”口气一下凶暴起来。

 夏侯昀知道蓝连昌把夏侯苏带到宣州,是寄身在青楼,虽然说好是卖艺不卖身,但不管怎么说传扬出去都不好听,而眼前这浓眉细眼的小子问起苏,莫非曾经到过苏寄身的青楼,哇呀呀,那就非杀不可,杀人灭周宣听苏说过她老爹脾气火爆,赶紧说:“我乃宣州才子,苏喜爱我之诗词,经连昌公子引荐,见过几次面而已。”

 夏侯昀將矛杵在地上,挠着头皮道:“且慢,待我想想…

 周宣不知夏侯匀要想什么,正纳闷,忽听夏侯昀断断续续道:“红藕那个什么秋,上什么兰舟,又是下眉头、又是上心头的…那词是不是你写的?”

 周宣稍一琢磨就明白了,故作惊喜道:“正是拙作《一剪梅》…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夏侯老伯如何得知的呀?”

 夏侯昀道:“我听苏经常唱这词…”突然翻脸,將矛重重一杵,怒道:“我说你小子怎么写这种婬诗词?什么轻解罗裳,上什么兰舟,好生无!”

 周宣笑道:“老伯误会了,这是形容一位女子要划船玩,划船不是会冒汗吗,预先把外套给了,里面还有衣衫,好几层呢,老伯不用担心。”

 夏侯昀又是“哦”地一声,点头道:“原来如此,既是苏欣赏的诗词,那看来你是个才子了,说,来此何事?要见苏的话休想,她现在已与宣州全无瓜葛了,以前认识的一概不见。”

 周宣道:“我来这里一是为了见苏小姐…”

 夏侯昀正要翻,却听周宣接着道:“…二是为了告诉老件一件惊天动地地大事,此事关乎清源兴亡…

 危言耸听是周宣的拿手好戏,夏侯昀一听,果然问:“什么大事?”

 周宣道:“老伯可知清乐公主远嫁南汉之事?”

 夏侯昀点头道:“知道,这又怎么了?”

 周宣道:“但清乐公主半路上被中天八国的国师僧景全掳去了,说是要献给他们大王张圣为妃…”

 马蹄声杂沓,一匹大黑马急冲而至,马背上是戎装的夏侯苏,身后跟着十来个清源武士。

 夏侯昀对周宣所言甚感惊异,招呼道:“苏,过来,看看认不认得这个人?”又喝命一众武士,牢牢围住盘玉姣,莫让她趁机逃跑。

 盘玉姣知道周宣甚有智计,孤身前来是为了救她,既快又发愁,心道:“傻瓜,我能逃得了,你来了我反而不好逃了,唉,现在看你怎么办?我倒没想到你会认得夏侯苏?夏侯苏也是清源有名地美人,武艺又高强,难道,难道…”

 夏侯苏看了一眼已成瓮中之鳖的盘玉姣,下马过来道:“爹爹,何事?”乍一看到笑眯眯的周宣,夏侯苏象见鬼一样尖叫起来,然后才结结巴巴道:“周,周公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侯昀见女儿的确认识这个人,便道:“苏,你常唱的那轻解罗裳划船的,是这人写的吗?”

 夏侯苏顿时粉面通红,羞得抬不起头来,不知道周宣和她爹爹说了些什么,只好低低地应了一声,偷眼看周宣,依然是那朗地笑容、细长的眼睛温柔,夏侯苏心里“怦怦”大跳,昨夜一见,情丝得更紧,今全力追捕盘玉姣好忘却内心地伤痛,没想到今夜又见到了!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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