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7、晦朔圆缺寻巷陌
⽩少流心中一紧,于苍梧果然为此事而来,找不到徒弟来找自己算帐了,赶紧解释道:“于大侠听我慢慢讲,我与王道友一见如故,还在一起把酒言
,后来就失去了他的下落。在此之前他曾到过齐仙岭附近,教廷有个叫海恩特的神官在齐仙岭遇刺,他似乎打听到一些消息正在追查,失踪恐怕与此有关。”
于苍梧面无表情道:“海恩特窥控风前辈图谋不轨,被人所杀,有人以此为借口纠
不休。后来他
子伊娃也到了齐仙岭,竟然想行刺风前辈,又遇袭击却被你所救。”
⽩少流吃了一惊:“于大位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于苍梧:“昆仑修行界有传言如此,我未到乌由就已经听说了,请问这是真的吗?”
⽩少流:“消息怎么传的那么快?是谁告诉你的?”他心中很奇怪,是什么人将这些消息散布出去的?吴桐、顾影、阿芙忒娜,这都不太可能啊?伊娃已经送到阿芙忒娜那里有一段时间,这期间可能也有别人听说了,但怎会这么快散布到昆仑修行界呢?
于苍梧面⾊深沉:“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我且部你这是不是真的?”
⽩少流点头:“是真的。”
于苍梧沉着脸追问:“有人看见你与教廷骑士灵顿候爵并肩握手,
谈甚谈,临走还提走了两个大箱子,请问这也是真的吗?”
⽩少流不得不承认:“这也是真的,我和他做了笔
易,希望他不要再去找风前辈的⿇烦,他也答应了。再有其它的就是私事了,与教廷和昆仑修行界无关。”
于苍梧点头,面⾊有些古怪:“好好好,看来传闻的确无误。你与教廷关系很密切。不仅结
灵顿候爵,而且救了伊娃,今⽇我亲眼所见,你又救了这一位教彤子。救人是好事,我是该叫你⽩小义士还是⽩大善人?”
⽩少流一听这话觉得语气很不对,苦笑道:“于大位怎么能这样说话,我救人事出有因,今天的事情你也看见了。”
于苍梧:“灵顿候爵造谣生事,你与他结
。伊娃要行刺风前辈,你救她一命,这女子助福帝摩对付我,你又救了她。…不论原因如何,传出去,听闻者又会怎么想?你到底想做什么,又是在帮谁?”
⽩少流:“我做我自己的事。没有想害任何人!…不过无论如何,我会谢谢于大侠的提醒。”他的语气中也有一丝不悦,毕竟于苍梧地态度从头到尾都不是太好,甚至有些咄咄
人。
于苍梧:“那好,我问你,你救了教廷这些人,昆仑修行界只有我弟子王波褴在乌由,你怎么没有救他?”
⽩少流耐着
子解释:“于大位,你的弟子出了意外我也很遗憾。但是我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王道友的下落我正在追查,有了一些线索,但还不是完全清楚。”
于苍梧:“有什么线索,请你仔细告诉我。”
⽩少流:“于大侠没有去过王道友出事的地方吗?”
于苍梧:“我一到乌由就撞见了今夜之事,还没有去过别的地方。”
⽩少流看于苍梧的态度。觉得自己真得陪点小心。王波褴是于苍梧派来监视自己的,刚刚点破⾝份马上就出了事。王波褴出事之前在追查教廷神官遇刺一案,而恰恰江湖传言自己和教廷走的很近,他和教廷的关系当然不是莫名其妙地传言中那样。可是有谁难替他解释呢?也许梅先生等人能够理解,可于苍梧不一定,毕竟出事的人是海天⾕弟子,想到这里他虽然觉得于苍梧态度不是很好,但也没法生气。
“既然于大侠为此事而来,心里一定很着急,我们不要耽误时间了,现在就去看一看王道友出事的地方好不好?于大侠神通广大,也许能有什么发现。”小⽩马上提了个建议。
于苍梧:“好!可这女子怎么办?”
⽩少流:“不妨事,我先把她蔵起来就是了,她醒来也跑不掉。”
小⽩凝神施法打开了石龛后那道沉重的石门,山壁中露出的并不是一条密道,而就是一间不大的密室,安放着⿇坐和摆放物品的搁架。
上铺着一张⽩⾊地软⿇席,席上放着一个打坐用的蒲团,搁架上放着各种各样的物品,其中就有九孔响天螺,不过星髓、润物技等并不在此。
看见这间密室,于苍梧哼了一声:“好心机,能布置这样一个地方,我以前还小看你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这密室布置确实很有讲究,巧妙就在于隐蔵密道与阻挡不速之客的法阵不是在密室的⼊口,而是在密室之后。这间密室其实不是真正的密室,只是密道⼊口开始的那一小段,被一个
踪法阵封住隔出了一间密室的模样,还特意布置了这些东西。⼊口处的石龛外没有布置任何法阵,纯粹就是一个嵌在山壁上地石门机关,这么布置很有心机。
如果有人能够穿破守护坐怀丘的外围法阵来到山⾕中,估计也是精通破阵或者修为不俗的⾼手,那么在石龛前再布置一个守护法阵很可能会被发现,等于告诉了密道⼊口所在,小⽩⼲脆没有布置。于是这个密道⼊口没有任何特别的痕迹,想要找的话只有整个坐司丘山壁上一点点去试探,懂得密道机关地人也可能会找到。
如果不幸被人找到打开,那么确实有一间密室。小⽩将自己所能布置的最精巧最隐蔽的法阵放在密道中间,封住了密道,前端就成了一间掩护的假密室,偏偏还很像,连九孔响天螺也放在里面。懂机关地人未必是精通法阵的修行⾼手,很可能也就到此住手了,以为真的找到了密室。真正的密室却要继续向前穿过墙壁经过密道,直到山腹深处才能找到,要么破了小⽩布置的法阵,要么以法力直接毁了这个密室往前硬冲。否则发现不了真正的密道。
于苍梧也算是大行家了,一眼看见这个密室就感觉后面可能还有埋伏,虽然他并不清楚究竟是什么结构,也猜到了小⽩布置密室地用心。小⽩在于苍梧面前显得很坦然,打开密道⼊口并不回避他,于苍梧有些嘲笑意味的话就当作没听见。他没有继续穿过法阵去真正的密室,就把那女子放在⼊口密室的那张
上,然后又施法关上了石门,回头对于苍梧说:“于掌门。请随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看看。”
小⽩返回木器厂后院又拿了个袋子,陪着于苍梧一起离开坐怀丘穿街走巷到了乌由另一侧市郊,来到了王波褴遇袭的那条小巷。这个巷子⽩天就很少有人经过,夜里更加安静甚至有些
森
上梁山人。黑沉沉的巷陌在月光下竟然光芒点点,地上、两面的墙上和树上有不少碎玻璃反
着月光,那场遭遇战发生在半个月之前的月晦之⽇。但此地少有人来,到了月圆之夜甚至还保持了大概的原貌。
小⽩站在巷子中指了指脚下:“在这里发现了⾎迹,从泥土中取出⾎样,又用了王波褴地儿子的⾎样对照,请专门机构分析了DNA,证明是王波褴的⾎。…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斗法,你看这些碎玻璃就知道了,不可能是普通的人力造成的。…现场还有一⾝⾐服,我见过。就是王波褴本人的,我最后一次见到他就是穿的这⾝⾐服,
前
后都有⾎迹,⾎迹中有剑孔,看来曾被人一剑穿
。”
小⽩从袋子里取出了一整套洗地发⽩的旧⾐服。上⾐的
前
后都有痕迹,据判断应该是⾎迹。为什么是据判断呢?因为这⾎迹的颜⾊很奇怪,在剑孔周围成烟雾噴
状的黑⾊,中间的剑孔有一寸多宽。看形状是被细长的刃状物刺穿。
于苍梧面⾊沉重,接过⾐服一言不发,从小巷的一头走到另一头又走了回来,一路拨下墙上的碎玻璃片,又拣了地上不少碎玻璃片仔细观察,又飞⾝形到两侧地墙头树顶看了看,这样来来回回过了近半个时辰才开口说话。他一指小巷的一侧:“小⽩,你到那里站着,面对着我。”
⽩少流不明⽩他是什么意思,很听话的站到了指定位置,面对着小巷是间的于苍梧。他并不清楚,于苍梧与自己所在的方位就是当初王波褴遇到灵顿候爵时各自所站地位置。于苍梧深昅一口气闭上了眼睛,似乎在思考什么又像在感觉什么,突然一挥手,几
笔直的钢丝像飞针一样直
小⽩的面门。
这钢丝是于苍梧刚才在小巷的地上找到地,现在当暗器
出,小⽩吃了一惊,急忙闪⾝后退,软烟罗飞出在⾝前阻挡。然而这钢针并没有
到他,在面前一丈多远就突然停住失去了力量散落在地。与此同时于苍梧突然向后一挥⾐袖,两道灰⾊的旋风卷起直扑小巷另一侧,他的⾝形飞起跃起向了左侧的墙头,这是一个要逃走的动作。
小⽩还没瓜过来他想⼲什么,于苍梧又翻了个跟头落回了小巷央中,一只手握拳打在地上,四面地上的玻璃片似乎都飞了起来炸
面出。为什么说是似乎,因为不是玻璃片飞了起来,而是整个小巷中贴着地面的空气一阵颤动,在万千碎玻璃的反光处凝聚成一道道细小的风刃飞出,带着光芒四
飞旋。
于苍梧突然又发出了一个大范围攻击,小⽩已经反应过来他可能是在模拟当时的战斗场景,自己站在那里也不得不施法护⾝,软烟罗化成十二朵莲瓣花围着自己的⾝体首尾相接旋转成一个⽩⾊光环,光环旋转的力量将自己周⾝的风刃都绕开,就像站在一个漩涡的中心。这时于苍梧突然从地上腾⾝而起,⾝形像轻盈的狸猫一样直扑小⽩而来,到近前却没有撞到光环上,而是从他的⾝边一滑冲了出去,随着被小⽩法力
开的风刃方向。
于苍梧刚冲过小⽩⾝边没几步,突然左手一招,漫天风刃都在空中停住,被一股力量強制静止。紧接着右手往前一指,空中停住的风刃在他⾝前的方向左右让开了一个缺口。于苍梧继续前冲。然而⾝形刚起他又突然后退,凌空翻过小⽩的头顶落回到小巷中间,此时漫天的风刃就像雨点碎片一样洒落在地消失不见。
于苍梧站在那里一手捂住了自己的
口,缓缓仰面倒地。小⽩看他地举止十分怪异,正要走过去上前询问,面前陡然有一股狂风升起差点没把他卷出去。此时于苍梧躺在地上另一只手张开,手心飞出了一面小小的木牌,三寸长一指多宽,⽩⾊的质地上面有三道黑⾊火焰一样的痕迹。
木牌飞出。在空中三道黑⾊火焰就像活了一般,突然爆发成一片黑⾊火海,把于苍梧的⾝形笼罩进去。这黑⾊火海小⽩见过,就是海天⾕的绝技苦海业火,于苍梧曾经用此术焚化了洪和全等人的尸⾝,当时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小⽩惊呼一声刚要说话,黑⾊火焰突然消失一切又归于平静。于苍梧已经站在小巷中间沉声问道:“我刚才都看清楚了吗?”
⽩少流:“看清楚了,您是否模仿王波褴当时与人斗法的场景?”
于苍梧点头,面容十分沉痛:“是的,不用再找了,他就死在此处,连尸⾝都没留下!”
⽩少流:“我曾经派人勘察,其中还有专业地刑侦人员,他们企图复制现场,可谁也不能像于大位这样⾝临其境的重现。您是怎么知道的?”
于苍梧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指着周围道:“这里一共有四人合围我徒儿一人,第一个人就在你站的那个位置,挡住了他的去路,第二个人在小巷另一侧。应该是后赶来的堵住了退路。第三个人我不知在何处,可能用远程法术与他相斗,第四个人在外围,如果不是他王波褴已经逃走了。他出手把我徒儿
了回来。…王波褴应该就是在我站的位置遇害,伤他地人是小巷另一侧的第二个人,手持利刃。”
⽩少流惊叹道:“于大侠能够看见过去?”
于苍梧:“修为到我这个程度,隐约有所感应,此事发生的时间不算太长,这里又少有人来,很多神气波动留下的信息还在。…再说有些事不需要慧眼追忆,我徒儿会什么法术我知道,看看此地斗法的痕迹也能大概推测经过。…”他的态度缓和了不少,不像刚才那样总有着怒意,带着悲哀与无奈的感慨。
那些钢丝长针罗兵的手下没找到,因为它被灵顿候爵施法阻挡转向都
⼊了地下没⼊很深,刚才被于苍梧以御物之法菗了出来。翻垃圾堆的钢丝耙子所用钢丝非常耝,一般人用手都扳不动,而这些钢丝长短不一,看痕迹似乎是瞬间被抻直地,上面的锈迹还带着奇异的扭曲,不是一般的力量所能做到。王波褴应该是以御物之法
出这些钢丝,这是他当时的第一次出手。
到处是地碎玻璃片看痕迹也不是被砸碎的,边缘不规则可大小几乎都一样,像是被一股爆发的力量同时均匀的震碎,这是海天⾕地法术。碎玻璃片有很多
⼊了地上和两面的墙上,也有其它更多的看起来就像从天空均匀的撒落,这不是飞
而出落地之后的自然效果,那说明有人以法术曾定住了这些碎玻璃片,然后让它们自然落地。…于苍梧向⽩少流解释了自己的神识感应、现场勘察再加上分析判断得出的结论。大致还原了当时的斗法经过。
说完之后他长叹一声:“徒儿啊,你不该这样,是否是在乌由待的久了,已经忘记了一名海天⾕弟子遇挫该如何?…你的修为为师清楚,纵然不敌也应有办法脫⾝才对,否则也不会放你一人在此,可惜你临敌不战一味求逃,可恰恰因此没有逃走。…是不是心中牵挂
儿以至
了分寸?其实你真要是牵挂
儿反倒不该如此!”
⽩少流见于苍梧眼中有泪光闪动,上前安慰道:“王道友的
儿已有安排,河洛集团的洛⽔寒先生特意关照,不必过于担心。…我看你方才模仿王道友出手,反应迅捷进退有度,我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应对处置之策,怎么能说是因此没有逃走呢?”
于苍梧转头看⽩少流,目光中又有了凌厉之意:“什么是更好的处置之策?你不了解我海天⾕的修行,本就是苦行一脉,遇挫愈強方可勇猛精进。修为本已不如对手,未战先怯怎能不败?王波褴是我最喜
的徒弟,生
机敏为人谨慎,回想他当时出手,反应神速施法巧妙,却恰恰不符我海天⾕修行道法的
本要意。”
⽩少流:“我还是不懂,你说王道友当时怎么做才是对的?”
于苍梧一指小巷尽头:“你再站到那里。”
小⽩又走到那处站定,于苍梧招呼也不打突然半跪于地单拳击下,这个动作他刚才已经做过,只是现在改了次序,一出手就是一个四面八方的攻击。小巷中又有无数道风旋飞起向四面
出,最中间密集处随着于苍梧的⾝形卷成一道光芒闪烁的急风直扑⽩少流。⽩少流仍然祭起软烟罗以十二片莲瓣花护⾝,护⾝莲瓣花刚刚祭起就有一股大力传来把他卷向一边,于苍梧头也不回冲了过去。
于苍梧刚刚冲过小⽩⾝边就低吼一声音,手中有一物向天上一抛,一团黑⾊的火焰在上空腾起,再看于苍梧已经不见了⾝影。正在小⽩错愕间,只见于苍梧从天而降又落回到⾝前道:“如此,方可脫困而出,哪怕⾝受重伤也不至于让人留在此地。就算志不在伤人只想脫⾝,也只有当机立断奋勇向前才是唯一求活之道。瞻前顾后虚晃闪烁,都不是海天从弟子所长,他未战先怯怕的却不是对手,而是担心自己受伤,反倒连命都没了。”
于苍梧虽然在分析当时王波褴应该怎么做才是唯一的脫困之道,可听在小⽩耳中也是一种提点,看来天下⾼人的指点不仅是道法的修行,临敌处断也是一种修为。⽩少流叹息一声,并没有多说什么,王波褴毕竟不是于苍梧,当时反应其实也够快够机智,落败实在也是因为对手太強出乎意料。他问道:“于大位,你怎么肯定王道友已经遇难?”
于苍梧:“此地曾有人施展海天⾕绝技苦海业火,王波褴尚无此修为,只可能是临死之前毁器一击,可惜他此前处处受制于人,等到这一击的时候已经晚了。…苦行之人的修行,就算不敌,也不能处处受制于人。…伤他的凶手就在⾝侧,可能跑不掉,不是死了就是受伤,如果是受伤的话很可能找到此人。”
⽩少流:“怎么找?”
于苍梧:“你不了解苦海业火之伤,它是在神识中燃烧的这世间之苦,除非心
修为已渡苦海天劫,否则此伤难消。就算能够治愈,也无法
除,此人眉心之个会隐约留下这样的痕迹…⽩少流,听说你在乌由有些势力,有一件事
代给你可以吗?”他说话时手中亮出那块木牌,⽩⾊的木牌中间有三道黑⾊竖起的波浪状纹路,就像一团跳动的黑⾊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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