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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你在这里!”

 典雅秀丽的五官微打个皱折,难以置信的口气更胜于怀疑,恍若在垃圾堆里发现一朵草菇,不免好奇的研究它有没有毒。

 一个人的品味不代表人格的高低,可是不能糟到与鼠蚁为伍,蟑螂肥大得有如电影中的史前生物,天还没暗已旁若无

 “人”的大方觅食,黑翅一张绕着垃圾飞行,横行嚣张。

 望着这幢岌岌可危的老公寓,她非常庆幸遇上变态的花老大,没弄幢鬼屋来吓人,以他的本事并不难。

 这还能住人吗?

 九二一大地震没震垮的遗迹吧!应该没人会开放参观地震的可怕。

 一脚跨过腐烂的老鼠尸体,表情僵硬的回避明显是一坨刚拉的人屎,几乎快心脏停摆的方静湖拧着鼻子,小心翼翼的提防四周对她不怀好意的六脚生物。

 这几年台湾的经济是笔直滑落,不过还没惨到这种地步吧!

 裂的墙壁钢筋外,十扇窗户有六扇是破的,生锈的铁条要挂不挂的虚挂着,何时掉下来砸死人不一定,四、五楼交接点破了个将近一公尺的大未曾修补,干掉的壁虎依稀可见裂开的痕迹。

 它没倒真是奇迹,破烂至此的房子不多见,叫人不由得敬佩起敢住在这里的人。

 他们若不是生了一颗铁胆便是好汉,视死如归,不将眼前的危险当一回事,挑战人体极限,看谁会先倒下。

 房子或人。

 “你最好不要尖叫,这幢公寓很脆弱,随时有扁你的可能。”魏天扬踌躇不前,他肯定是疯了才会举止反常。

 虚弱的笑声隐含气声,她一点也不猜疑他的忠告。“我会尽量不惊扰你的‘朋友’,如果它们能不在我脚底跑来跑去。”

 “你真的很麻烦,早跟你说过我没事,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脚一踢,他硬生生的踢死一只灰鼠。

 “在你眼中是一点小伤,可是在我心上是一份愧疚,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受伤。”口水一,她害怕的盯着墙角正在进食的大蜘蛛。

 天哪!真大,她居然在吃小狗。

 好想吐…

 “别看了,叫你别跟你偏不听,你要走趁早。”手一扬,魏天扬轻轻地遮住她的视线往上带。

 理智警告他别再错下去,赶走她才是他应该做的事,真要她看见他落魄的住所方肯死心吗?她不是他供养得起的娇贵名花。

 但是拉锯的情感如恶的恶魔不断怂恿,在他耳边反复的游说,希望时间能就此停住,将她留在身边久一点。

 就算是一场梦也无妨,此刻他的手是牵着她的手,手温相透。

 住了将近三年,头一回心生厌恶的魏天扬不想承认这幢危楼是他的居所,它的脏污弄脏了她的白玉双足,脏的环境使她担惊受怕。

 不该带她来的,他是鬼了心窍才故作无知任由她胡来,这种自我惩罚的生活不必由她来承受,他简直可鄙的利用她的善良来图自己不可能实现的梦。

 赶她走,赶她走,赶她走,你还不够可笑吗?小小的伤就妄想博取同情,未免太不知羞了。

 不,是她硬要跟来的,没吃过苦的娇弱花儿是该受点教训,谁叫她多管闲事非要他上医院了二十几针,提了一大袋医疗用品当他是垂死的伤患,他并没有错。

 不对,她怎么说都是出身高尚的好女孩,善良纯洁和他是不一样世界的人,他能忍心看她噙着泪一步一步怕踩重地提心吊胆吗?

 谁管她,婆的下场是她自找来的,他给过警告,是她不听…

 “该死,你少碰楼梯扶手,它们一点也不牢固,小心摔死你。”不,他不想吼她的,可是看到她紧张的神情他会心疼。

 早知道他们之间会有集,他一定毫不考虑地挑间好点的房子住,绝不让她有皱起眉头的机会。

 吓了一大跳的方静湖捂着口,默默地在心中弹奏李斯特F小调第十四号匈牙利狂想曲。“你脾气一直都不好吗?”

 “不,我一向控制得很好,直到有个不怕死的女人硬要‘送’我回家。”魏天扬似笑非笑的冷视她,一手扶着她的避免她跌倒。

 尽管他表现得不近人情,非常冷漠的模样,但是眼底的柔情是藏不住的,不时地呵护她不受杂物绊倒,先一步除去可能令她心慌的小东西。

 他不是温柔的男人,也没人教会他什么是温柔,可是他细心的小动作仍叫人动容,犷的外表下是一颗细腻的心。

 而他所谓的坏脾气并不是针对她,每一句失控的咒骂对象都是他自己,因为他不愿她看到他最坏的一面,她值得更华丽的接。

 绝非他那间破房子。

 方静湖有点想笑,他的表情真像闹别扭的小男孩。“这是我应尽的礼仪,你用不着踢垃圾桶出气。”

 很奇怪,他明明摆出一副凶样,可是她不怕他,反而觉得他很好玩。

 “去他的礼仪…”魏天扬在心里啐了一句S开头的话,不太高兴的挡在楼梯口不让她上楼。

 “魏先生,你不请我上去坐坐吗?”都爬了三层楼梯了,再爬三层不成问题。

 “你在流汗。”他忸怩的装出冷酷,想用袖子去擦又发现他一身无处不脏而作罢,停下脚步是想让她休息一下。

 “魏先生,我想点汗不会死人,而且我很渴。”太久没运动了。

 香汗淋漓的方静湖用葯袋搧风,阴沉的空间虽然有些凉意却不通风,让人背脊凉飕飕但心头闷热,冷热夹攻怪不自在的。

 但她没发现魏天扬呼吸变得急促,两眼专注的盯着她额侧的汗水逐渐凝结成珠状,一点一点地慢慢顺着粉颊滑落,直入藕白的细颈没入起伏的口。

 他的低咒引来她的不解,手一举高微线,这下换他冒起热汗了。

 “叫我天扬。”魏先生听来十分刺耳,令人非常不舒服。

 “好吧!天扬,你到底要不要请我进去你的房子坐一下?”她腿很酸。

 魏天扬一把抢过了她手中的葯袋径自往上走,不让她瞧见他脸上近乎傻气的微笑,他喜欢她低柔的嗓音轻唤他的名字。

 他走得并不快,有意无意的等着她跟上来,包裹着纱布的手臂满是双氧水味道,可是他仍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花香味,驱逐他已习惯的恶臭。

 没有门牌号码,没有指示楼层的阿拉伯数字,两人一前一后地爬到五楼,他倏地像是想到什么的疾言厉,表情不自然的要她罚站十分钟,而且不准偷看。

 不过为之傻眼的方静湖在三秒钟之后忽然逸出笑声,继而按住肚子不发出大笑声,再一次佩服他超凡入圣的忍耐度。

 她不用偷看还是能将屋内的一景一物收入眼底,房子烂也就算了,没想到门也一样烂到令人爆笑,坑坑活像二次大战遗留下来的历史伤痕。

 真的,她发誓绝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靠一下背等他把垃圾山铲除而已。

 砰地!

 看来有百岁寿命的门板应声而倒,不偏不倚的砸向正拎着一包可疑物品的倒霉鬼,她吃惊的瞠大眼怕砸死人,止不住的笑声由嘴角泻而出。

 她知道这时发出笑声有些不得体,可是她相信只要看到他此刻模样的人都会忍不住捧腹,一碗泡面的空盒扣住他后脑勺,三条年代已久的黑色面条刚好挂在他鼻梁上形成瀑布。

 该假装视若无睹吗?

 还是当次英雄拯救落难中的黑狗兄?他此刻的狼狈肯定是有史以来最大的灾难,而且绝当不成王子,他太黑了,也太…

 滑稽。

 “别进来,给我站在门外。”

 一声怒吼止住她上前一步的义勇精神,环顾四周凌乱的方静湖只是文静的笑笑,没打算帮忙打扫。

 “给你个建议,你需要一部垃圾车。”可能不止,连他在内都该一并清除。

 “感谢你的好意见,等我把自己埋了再说。”他低咒的被门板砸痛的地方,咕哝地不知在诅咒何人。

 不像在收拾的魏天扬只是将垃圾分成两堆,一是可用的,一是不可用的,直接用脚踢或手推地分置角落,然后用报纸覆盖。

 说句良心话,他绝对当不了居家好男人,整理前和整理后没多大的差别,顶多发现一张沙发的存在,以及污垢陈年的小茶几。

 不过用来招呼客人足够了,至少有张椅子好坐。

 “你的本事真不小,不到二十坪大的空间都能搞成垃圾场,你确定这是人住的地方吗?”捂着鼻,方静湖扬扬手挥去空气中的灰尘。

 低沉的一哼,他将一本朋友送的黄书刊扔向底。“当我是鬼吧!”

 很简单的摆饰一目了然,组合式的大左边有个放置电话的小柜子,右边是一只装满啤酒和过期罐头的小冰箱,衣服一排挂在墙上的钉子上,再多是置之不用的拉链式衣橱。

 若用空无一物来形容并不为过,不到五坪大的厨房和浴室是连在一起,不过看不出哪边是厨房,哪边是浴室,全堆满了杂物,只容一人闪身而过。

 若非亲眼目睹,没人会相信他颓废至此,完全不当一回事悠然自得。

 要是十年前有人预言他会住破屋、穿破衣、吃过期食品,恐怕会有不少人发出嗤鼻声,天之骄子的他可是未来建筑界明星。

 但是世事难料,谁又会想他会自我放弃呢!

 隐隐作痛的背似在嘲笑他的自作多情,分不清是汗或是血的粘正由受伤的部位沁出,无法处之泰然的魏天扬冷沉着脸席地而坐,手中一罐啤酒咕噜咕噜的仰头一喝。

 他不想把最糟的一面呈现在心仪之人眼前,可是看似文弱优雅的她却非常顽固,不接受他威胁加凶狠的拒绝。

 女人似水,柔如软钢,在她坚定的目光下,妥协是他不得不的决定,总不能和她僵持在医院的停车场,让她白晰娇的肌肤晒得和他一样糙。

 总归是一句心软,先爱上的一方活该当傻瓜,不由自主地被对方牵着走,等他后悔时已来不及了。

 再一次诅咒自己的愚蠢,若能再次选择他一定狠下心不理会她,绝不让她进入他贫瘠又荒芜的生命中。

 美丽的花儿仅供欣赏就好,他干么自找苦吃的把它摘回来,瞧他一室的凌乱和她高雅的气质格格不入,他肯定是吃错葯了。

 “魏…天扬,刚受过伤的人最好别劳动,小心合的伤口又裂开。”方静湖学他把一只空罐子踢向不可用的那一堆垃圾。

 他想笑又故作冷漠的一哼,她的提醒来晚了一步。“你要帮忙吗?”

 来自女不含企图的关怀让他心头一暖,僵硬的五官不因伤处的疼痛而继续绷紧,略微舒展的招呼她随便坐。

 反正也只有一张垫着报纸的沙发椅,她无从选择。

 “我不会。”

 “你不会?”是他以为的意思吗?

 他的挑眉让她不好意思的笑笑。“我没做过家事。”

 “没有!”

 “简单的料理我还能应付,可是整理家务方面就…不太行。”她的手是用来弹钢琴。

 柴、米、油、盐、酱、醋、茶从来不在她生涯规画之中,打从她接触到钢琴的第一天开始,她的生命里只有钢琴再无其它。

 人人赞她有一双完美无瑕的艺术家之手,弹奏出无数动人浪漫的乐章,她天生是为音乐而生,没人怀疑她不够完美。

 从小到大她的世界就只有完美二字,打三岁登台演奏莫扎特D小调第二十号钢琴协奏曲起,天才之名就紧紧跟随她不曾断绝。

 天才儿童,天才少女,天才钢琴演奏家,乃至于有

 “音符上的天使”之美称,争相聆听的乐往往一票难求,抢破头只为一席之位。

 睁开眼是她练习用的大钢琴,闭上眼道句晚安还是她心爱的钢琴,生活上的琐事自有专人打理。

 她有三个保母、两个助理和一名经纪人,他们对她的要求永远只有一项——弹琴,弹琴,弹琴…

 而父母则老是占着缺席的位子。

 “你和家人一起住?”

 “不,我一个人住。”是的,她只剩下自己,一个孤独无依的音乐飘者。

 忘了指尖抚触键盘的快乐。

 微讶的魏天扬笨拙地看了她一眼。“喝啤酒吗?”

 “谢谢,我只喝开水。”含酒类的饮料她一向不沾口。

 “我先说明我只有这一种饮料,你不是喊渴?”现在烧开水也来不及了。

 而且他不确定有没有瓦斯,好久没用了。

 方静湖有礼而含蓄的说道:“渴是一种借口,我有义务确保你的伤口未受感染和身体未发烧。”

 “我的身体很好,不劳你多心。”他表现出拒人于外的疏离感,不让她走进他灰暗的内心。

 没有开始就不会有结束,她绝不知道他必须用多少的气力抑制心底的渴望,不去想象她润吻起来有多可口。

 “你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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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句多么挑逗的字眼,让男人平静的身体起了变化,一抹小小的火苗由下腹窜起,某种女人无法理解的饿控制男人的大脑。

 但是他的兴奋只维持三秒钟不到,她口中的饿是指真正的饥饿,而且是动词,马上。

 在自己的狗窝待了十分钟,刻意和她保持距离的魏天扬发现他根本做不到,长江和黄河的水最后都会向大海,难以逆

 不是他自私的想霸占她好汲取两人相处的一丝回忆,他已经尽力要与她画清界线,泾渭分明互不集。

 可是他实在不了解女人是由什么成份构成,明明他拒绝了她不下十次,但是她只轻轻地挽起他的手对他一笑,当下决定了他的命运——陪她上街吃饭去。

 无法相信眼前的事实是真的,如同踩在不踏实的云层上担心粉身碎骨。

 嘈杂的人声入不了他的耳,晃动的人影如霓虹灯般闪过,思路复杂的找不到定位,他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完全不懂发生了什么事。

 眼中只有她。

 清新高雅的女神。

 “我请不起你昂贵的法国料理,和我走在一起会丢你的脸。”她是红酒、香槟玫瑰环绕下的佳人,不适合他这种市井小民。

 勾着他手的方静湖优雅地一抚细颊。“我的脸还在呀!没丢。”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用不着为我保留面子。”魏天扬自厌地打算回手,不想她遭人非议。

 但他察觉有点困难,拥挤的人差点冲散了两人,他不得已地反握紧她的手拉近,以身护住她以免来往的人撞到她。

 一股淡雅的清香在此时潜入他鼻内,温热的女体跌入他怀中,在他理智回来前,手已自作主张的搂着她的纤细柳

 是雀跃,也是不安,仿佛初尝情的青涩少年。

 他可以放任自己一时的冲动吗?她不是他所能亵渎的对象,他会污了她的纯净与灵

 唉!算了,只要她温柔的出恬美笑容蛊惑,他的心就不再属于自己,像长了双翅似地臣服笑靥之下,毫无剥离的意思。

 “吃顿饭不需要面子吧!而且应该是我请你才是,你的伤因我而起。”法国料理吃多了也会腻,尤其是鹅肝酱和蘑菇。

 他的表情顿时蒙上一层阴影,像新月初升的夜。“不要提醒我的盲目,我正努力忘掉它。”

 愚行恼人,凌驾而上的行动力总快过思考,他太过在意她了,以致失去正确的判断力,让自己出了个大糗。

 “人之所拥有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回忆,你要珍惜而不是舍弃,人与人邂逅便是一种缘份。”像她和其它十一位住户的亲密。

 几千万,甚至是几亿中才有的一颗星球,有缘相逢在人的世界里是何等幸运,她从不抗议上天对她的安排,一切冥冥中自有定义。

 “即使是恶梦般的回忆?”停下脚步的魏天扬意味深长的说道。

 楞了一下,方静湖回想起那件令她逃离掌声的一幕。

 “这就是成长吧!有甘有苦,有涩有辛,幻灭后的事实才是我们所属的世界。”

 “你不快乐?”眉间那抹淡淡的愁绪令他心一揪,他以为她是那种生在无菌室的高贵花种。

 不受风雨侵袭,与世无争。

 “前几年我真的很不快乐,认为一项对我很重要的东西遗弃了我,我的手再也没办法去碰我最心爱的钢琴。”

 那阵子她痛苦到极点,茫然无依地不知自己为何而活,镇傍徨要找回昔日的感觉,如行尸走般关在房里不见任何人。

 直到有个满脸胡碴,身穿蓬蓬裙的怪男人来敲她的门,她才勉为其难的走出自封的象牙塔。

 由维也纳来到台湾。

 “我认识几个有趣的朋友,她们开广了我的视野,让我对世界的看法有了不一样的解答。”顿了顿,她难为情的在他手臂上轻弹。

 “这些话我没向他人透过,你会不会觉得很无聊?”

 摇摇头,魏天扬眼爱怜地望着她,但夜掩去他的眼神。“我很高兴能成为你倾诉的对象。”

 这是他的真心话。

 他所拥有不为外人知的她,为他所独有。

 开心一笑的方静湖带他走进一间古朴的式料理店。“老板是我的房东可以打七折,偕伴同行打六折附送一瓶清酒。”

 “你不是不能喝酒?”她所说过的每句话他都牢记在心。

 “所以我是特例,荷花一盅,外加荷香糕一盘,不过你千万别当他的面饭。”在式料理店吃中国菜可是一大侮辱。

 日本籍的师傅常常发出抗议声,可是人怪心更怪的花忧从不理会,薪水照发照过日子,寿司夹油条照吃不误,而且还配豆浆喝。

 “为什么?”

 魏天扬的不解很快有了答案。

 在绘有硕大紫荷的屏风后有间隔局颇优雅的小包厢,点的菜才刚上到一半,一道妖娆娇媚的美丽身影袅袅而来,一把金扇遮住大半张脸。

 金风袭人玉生香,烹菊煮兰花笑,瑶池不下三月雪,惊闻虫辈过墙来。

 一股浓郁的刺鼻香水之后,口含着生鱼片的他终于了解何谓惊为天人,身子一颤地像爬满蟑螂起疙瘩,筷子掉了好一会仍未有所察。

 他太惊讶了,以致久久找不回声音。

 光看背影他绝对不会怀疑“她”是女人,肢的摇摆姿态十分風騒,与一般女人无异,足以引起男人的狼冲动。

 可是那笑声一出低沉宏亮,有如洪钟初响般震人耳膜,简直是史上最怪异的现象,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卡车刚辗过一头牛。

 等到近在眼前时,他的讶异根本无处躲藏,一口美食顿成发酸的牛难以下咽。

 原来饭的主因在于“她”是

 “他”一个如假包换,而且不怕人家知道的男人,故意不刮干净青髭的他似在狂笑,好象以吓得人目瞪口呆为乐。

 “他…他穿这样不热吗?”浓厚的假发起码有三斤重。

 抿着轻笑,方静湖摇着手要花忧别过来吓人。“习惯成自然,你不觉得他很可爱吗?”

 张开血盆大口的花老大娇嗔的一翘小指,学女人使小子的跺跺脚走开,金扇直搧地朝一群大学生拋媚眼,风情万种呀!

 只是吐的人也不少,又可多吃几样小点心,他算是赚到了。

 “是可怕吧!他脸上的妆很像我们工地所用的石粉。”一抖一抖地往下洒。

 “那是顶级珍珠粉,一小瓶不到一百公克要价三万,由日本进口。”她也有一瓶,房东送的中秋礼品。

 不过她从未用过,搁着当装饰品。

 “你别看他一副不正经的姿态四处勾搭客人,其实他才是身处红尘却不沾尘的高人,科技之神。”没他化解不开的机密。

 神!

 神经病还差不多。

 视线一移的魏天扬不想因为人妖老板而坏了胃口,一身廉价的衣物让他背部直发,他感觉到凝结的血与布料紧密粘合,稍一摩擦便传来撕扯痛,叫他坐不安稳的想离开。

 可是一看到对面的佳人连吃相都优雅得像一幅画,梗在喉咙的硬结化成千丝万缕,沉醉的不知自己吃下什么,一脸痴

 忽地,一道似曾相识的身影飘然而过,他分心的瞟了一眼。

 咦!她是…

 “我们交往吧!”

 二度掉落的筷子滚向屏风,表情震惊的魏天扬忘了刚才走过的干练女子是谁,两眼发直的盯着那张柔小嘴的主人,不敢相信她说了什么。

 是不是在作梦?

 他毫不犹豫地拿起串烧的竹签往大腿一刺,疼痛感马上传到大脑,他的脑子里不断回着同一句话——

 我们交往吧!我们交往吧!我们交往吧!我们交往…

 一抹荷香覆上他张大的

 他想他醉了,有点神智不清。

 摇摇摆摆的起身,他像醉酒的老客扶着屏风,眼神涣散地喃喃自语,作梦一般的拢起眉心不肯醒来,生怕那是自作多情。

 突地。

 眼中迸出精明镜光,他一个跨步捉住佳人纤细双肩,目光炯炯地如初醒的雄狮盯紧猎物,慑人的眸中充满侵略

 他听见了。

 那句梦寐以求的咒语。

 “我们交往吧!”

 然后,

 他吻了她。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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