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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节 本命年的倒霉孩子
 于是平平顺顺地过了几天。

 县衙里跟现代连续剧不同,没什么大案子可办,都是些乡邻‮擦摩‬的纠纷,公务倒忙得厉害。

 刚到三月下旬,州府便来催五月的杂税,加上朝廷新派发的税目,林林种种也有好多样。有按人头的、按地⽪的、按实用地的、按村镇规模、按驻军情况的等等等等…

 “别叫夏县衙门了,就叫税务局吧。”

 开个玩笑,不过没谁知道该怎样笑。好吧,我又冷了。

 衙役多起来,⾝家清⽩够格造册⼊役的,就有十来位----税务的事情可以不用自己跑腿。衙门的支出也因此爬上账面,用的都是从李县丞手里抠出来的钱。

 这么说来他也倒霉,前面遇到齐云天排挤,好不容易可以自由捞钱了,又被张缇给盯上。

 难怪他最近又瘦了。

 今天早上吃过饭,我就围着张缇绕圈:“张大哥,你气⾊越来越好呢。”

 “哪里…”张缇咳嗽一声“为什么秦小弟看得张某毫⽑直竖?”

 “有么,这是充満爱民之心的慈祥眼神啊!”张缇露出恶寒的表情:“就你那岁数还慈祥,省省吧…有什么事快说,在下要去前面做事了。”

 “叫住张大哥,自然是有事情商量啦。”我笑道“金老三的粮队今天过县城,张大哥别去凑合啊。^^君 子 堂 首 发^^”

 听我这样叮嘱,张缇奇了:“米价盐价还有最近的纸张,秦小弟不都掺和得起劲么。金爷的车队可是大买卖!”

 ----我那是‮府政‬调控你不懂的。

 “柴米油盐都是小事,唯独金老三地生意不能碰。他们买卖做大了,不知何时翻车沉船,搭上去就难脫⾝呢。”

 “…”张缇不以为然地移开视线,叹气道“好吧。就照东家说的办。”

 正说着,衙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巨响。

 我俩出去一看,原来是不知哪个倒霉的家伙走路没留神。绊在喊冤鼓的脚架上,连鼓带人翻倒在门槛外。我刚去的时候还好,那人还能爬起来,结果他手一抬,袖子勾住另一边的架子,把铜锣也给拽下来,正砸在他脑门上。

 只听铛地一声,他这回真地栽倒不动了。

 “呃…”围观衙役无语,搬开木架。把人给抬进堂里。

 阿青掐掐他人中,没反应,把脉又似乎还活着,拎起来摇晃,那人倒浑浑噩噩地呻昑了一声,又没动静了。

 我急忙把人从他手里救下来:“别弄了,去请大夫!”

 “这哪儿来的叫花子啊…”张缇嫌弃地看着那人的破⾐烂衫,捏着鼻子。躲到房柱后面去。

 唔,仔细看,来人确实穿得寒碜了点。还没⼊夏呢,就穿单件了,⾐服上面还有好几个破洞,脚上也没布鞋草鞋,⾜底都是泥和⾎泡。我搬动他地手臂,一块木牌从间滑下来。

 “来人。把他送到西院客房。再烧一锅⽔。”

 张缇吃惊道:“东家,你真的要爱民如子?”

 我低声道:“没看到那人脚脖子往上多⽩净么。更何况还有这个!”

 烫金木牌上,赫然现出几个字:御命巡务司薄史!

 御史啊!

 这个倒霉孩子居然就是传说中要来巡察的御史啊!

 “多谢…”

 接过(衙门)隔壁孙二嫂煲的汤,倒霉孩子道谢着,就碗喝一口,然后僵硬了。

 我看得心惊胆颤,急忙道:“觉得烫就吐出来,别忍着!”汤上面漂的是厚厚一层油啊,别看没冒汽,里面滚烫着呢!

 御史大人默默地把碗递给我,捂嘴转头向內侧。

 我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别哭啊,至少别当着孙二嫂的面哭吧…

 结果他的⾆头起泡了。

 “刚进夏县境內,就遇上山贼…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路,走回邛县山里去了…本来应该半天就到镇上的…”艰难地诉说着,御史大人就差没嚎啕大哭了“你说人怎就这么背,做什么都不顺…”

 孙寡妇替他鼓劲:“大兄弟,没啥,朝前看啊!你这不已经到夏城了嘛?瞧咱们县老爷多好,给你好吃好喝管着呢!”

 御史转头来,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擦洗(?)一番后他也算是一表人才,二十来岁年纪,瘦⾼个儿,指头又细又长,就是眼神茫委屈了点。

 这样一对视,孙二嫂难得地不好意思了,啪地拍到他背上:“哎呀,大兄弟别这么直瞪瞪瞧着人家啊!”一掌下去,御史恰好被呛到,又连声狂咳。

 “年纪轻轻,咋这么晦气呢?…莫非今年是大兄弟本命年?”孙二嫂猜着,御史大人含泪点头。

 他补充道:“本命衰三年,一前一后,这正当中间,要翻⾝还早了…”

 孙寡妇安慰他几句,收起碗筷顾自家生意去了。

 我把名牌还给御史:“大人,其实,您要是递个信,夏县衙门人手再紧,也会遣人接您去地。”

 “你是…?”

 他不解地看着我。

 “夏县知事,敝姓秦。”

 他咳了一声:“下官祝州巡务,敝姓王,本来是想微服先访一访…唉,不提也罢。”巡务御史一般要游走在两三个州之间,巡察政务、财务、防务等,三年內每个州至少会摊上六名御史光临。这些御史官职低,也就八品,权力可⾼可低,单看做人⽔平了。

 王御史抬头望着我:“秦大人,正⽩⽇里,为何不见你⾝着官服?”

 那个穿起来不舒服啊…“是这样的,鄙人⾝材特殊,离京时候去得急,只赶得上制了一套官服,替换不便。所以只在升堂时穿着。”我解释道“官服岂敢私制,一旦替换的送到,必然是按律穿戴绝不怠慢。”

 “有那么急吗?”他对我的答案不怎么満意。

 “是啊,腊月时前任齐知县猝亡,吏部匆忙点了赋闲的鄙人补缺,所以就这样了。”

 “哦…”王御史皱眉想着什么,突然又问:“你说你姓秦,又是从京里直接派遣来补缺的?”

 “嗯,大人,有何不妥?”

 “莫非你单名一个斯,御赐晏字?”

 哟,我这么有名啊?

 我不由得飘了起来,作揖道:“惭愧惭愧,在下正是!想不到王大人是如此博闻广识啊!”“哪里!”王御史冷然撇嘴“下官王郊,曾与秦大人同是曹少师门下呢!”

 王郊?

 好悉的名字…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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