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龙戏凤 下章
第七章
 天机不可窥尚有余改,窥之则命定。得之我幸,不得之我命,何必预知,预知何用?

 ──诸葛靖云于金壁龙运图史尾记绝笔

 原本从船上搬下的雕印工具暂置于內院,后来打龙天运发现她有半夜偶雕的习惯,便差人将之移到了西厢院。

 左边是无盐与龙天运共枕而眠的主房,雕印工具移至右边的房间,监于舂末夏初之际夜多凉,便在二间房的‮央中‬开了一道门。

 走进西厢院里,忽闻银铃轻笑。

 龙天运摆了摆手,示意李勇不必说话。

 “…我同印刷师傅沟通三⽇,印出来的画尽失原味。”屋內是胡伯敏自嘲的抱怨。“想我这雕版师傅唯一引以自豪的便是能昼能刻,不必同画师合作,雕出来的东西自然忠实原画,却在印刷上头失了真。”

 “能自画自刻的雕版师傅已不多见,胡公子在此已胜人一筹。”无盐安慰道。

 “这倒是…冯‮姐小‬,这木板是你要雕刻的?”他忽然间。

 里头没了声音半晌,再传出来是无盐娇涩的声音。“是啊,我想雕人。”

 胡伯敏骇了一跳。“在下见过‮姐小‬的雕版佛画、山⽔画,舂夏秋冬图,除几页以人物为辅的揷页外。从未听过冯十二擅长雕刻人物。”尤其这木板纤维纹路明显可见。她怎会用这等木板来雕?他的眼瞟到了屋內搁至的颜料桶子,再移至无盐工作桌上的四分五裂的木刻版画,奇道:“冯‮姐小‬将这雕刻板子分割,是长安流行的列法吗?”

 “不瞒胡公子,我正在尝试分版分⾊的套印。”⾐衫磨擦的声音。

 “分版分⾊…”他震惊半晌。“现下的版画皆仅有一⾊。”再了不起的,是以朱墨二⾊来调罢了,她的脑袋瓜子在想什么?

 无盐含笑。“那不表示未来没有多⾊的版画。”

 “这…怎可能?”

 “胡公子不信?”过了会儿,无盐的声音再度响起,隐含‮奋兴‬。“这是我的草图。胡公子以为如何?可行吗?”

 胡伯敏瞪著那再三修改过后的草图,喃喃道:“我…没想过用这种方法…”

 “我还没试过,这二天想试,图式先以山川为主较为简单,⾊要淡雅易改,胡公子认为可行吗?”无盐紧张地询问。

 “应是行得通…”胡伯敏眼神有些晃惚,移至桌上雕刻的各式工具,他忽问:“冯‮姐小‬刻印使用到刻具就这些?”

 “嗯?”无盐顺眼瞧去,笑道:“主要就是这些。但…”话还没说完,就见门一开,龙天运缓步而进。

 他的俊雅面容抹笑,但似乎不是⾼兴的。

 “爷…”一直守在旁的锺怜福了福⾝子。

 龙天运摆了摆手,示意她起⾝。“胡公子来者是客,我这当主子姗姗来迟,是有些不对,小喜子?”

 “奴才在。”小喜子大声答应。

 “带胡公子去别业里走走,待在屋里是无聊了些。”连瞧他一眼也懒得瞧。

 不由分说,小喜子強行请出了不甘情愿的胡伯敏,锺怜见状,也悄悄退出房。

 无盐皱起了眉。“胡公子是来切蹉雕版技巧,你这种待客之道未免太过火了些。”

 “哦?在青天⽩⽇之下,我的娘子与一名男子如此贴近,你猜,我会往哪方向想去?”他的语气温呑。或许他说的有些牵強,门扉推开时,他俩头颅几乎撞在一块,胡伯敏楞呆地瞧着她,她则‮奋兴‬热切到不自觉的靠近他。

 “娘子?”无盐轻哼了一声。“我倒没见过你娘子,下回记得让我瞧瞧…啊!”她惊呼,发现整个⾝子腾空了起来,被安放在置物的夹板上头。

 那是应她要求而在墙上钉上长形的双层木板,方便放物,但是新钉,还未完全弄好,所以显得有些摇摇坠。她咽了咽口⽔,双脚悬空的滋味像在当空中飞人,臋下的木板轻晃,像会随时塌下。

 “放我下来!”他放开手,她轻叫,双手连忙攀上他的颈,‮腿双‬一碰到他的⾝躯,马上夹上去。但也不敢离开板子,万一没抓好他,掉下去──

 “你在怨我?”

 “我…我有什么好怨的?”实在顾不得姿态雅不雅观,她有些心慌意目测离地距离,如果跳下去不知会不会跌伤?是不⾼,但从来没有站在⾼处俯下的经验。

 “等咱们回到长安,让…娘亲瞧了你,咱们便成亲。”他的双手捉住她的⾜踝,顺著小腿上滑,拨开在她腿上的长裙。

 “你…”她的声音沙哑,清了情后道:“大⽩天的,你想做什么…”

 “你想我会做些什么?”他状似心不在焉,顺著她的小腿上摸,⾼大的⾝躯也顺势滑进她的‮腿两‬之间。他的神⾊有些怪异,她何尝不是?她的心如鼓跳,发觉她与他平视,以住都是仰脸瞧他,如今是有些新鲜──

 “啊!不要!”她倒菗口气,脸蛋火红,沁出小颗汗珠,手掌改抵在他前,不知是要推开他或是紧抓他不放。

 “是快了些。”太过逾矩的手暂时撤离,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情况下,拔下她发上的簪子。一头青丝散披及

 ⽩⽇之下,她意的脸蛋显得格外‮奋兴‬而嘲红,略大的黑眸惶恐而不知所措。她有些结结巴巴而无法理解:

 “我不懂…”

 “我想要你。”他喃喃道,挽起遮掩她半面的长发。

 “现在?”就在此时此地?

 “不成吗?”他眯眼。

 “现在是大⽩天…”

 “有关系吗?”他的食指弹开她罗衫上的钮扣。

 没有吗?“这里不是睡房…”她轻,蜂⾊的酥半掩。

 原以为她是在推拒,后来瞧见她眼里的惑惊诧,才发现她是当真不懂为何他在大⽩⽇想行闺房之乐。她原就是循规蹈矩的女子。脑袋瓜里有其顽固的一面,她只当男女媾在夜在,如今四下无,⽇正当中,不明⽩他何以忽然起了念。

 一向,她的生活无趣,意料之外的惊奇鲜有,而决定上船来山东极有可能是有生以来最刺的事。惊异之事渐增。虽能适应,但总要一段时⽇。

 “我想要你,就在现在,你呢?想要我吗?”他问,漂亮的眼直视她。

 她口乾⾆燥地,试图开口:“我…我们可以到上,如果…如果你真的想要…这里会弄…”

 事实上,回到隔壁的房对她会有‮全安‬感,在这里用这种‮势姿‬不免…很奇特…但心头小小的火簇在蠢蠢动,想要尝试,她活了二十年,真的有趣的事不多,打他出现后,新鲜⽇子不断。但一时之间改变想法真的很难…至少要给她心理准备,她真的难以想像这样子的‮势姿‬有何乐趣可言,她正胆战心惊深恐怕跌下去呢。

 “你担心弄你的版画?”他扬眉,她再度惊呼,双层的木板上虽是新钉,但仍然堆了二、三小桶的染料,他的食指不知何时沾了红⾊染料顺著她的酥滑下。

 “一直以来,我只当你是个喜爱版画的狂热份子,若不是冒出个雕版师傅,我会知道冯十二就是你吗?”

 她勉強聚起精神倾听。他的口气似有不悦…

 “我…并无意要隐蔵,你未涉版画领域,我是不是冯十二对你并没有意义。”

 “我瞧你们谈得⾼兴的。”他状似无意问。

 她露出梦幻般的笑意。“事实上,我是很⾼兴。我在长安鲜少出门,遇过的雕版师傅不多,互相讨论几乎是没有过,能够跟人分享自己的构思,是件很⾼兴的事,胡公子对版画的狂热不少于我…啊…会有人进来的…”她的脸蛋通红,⾝子随著他顺染料吻下而发热,她觉得…燃烧,是有些不安,但觉得很新鲜,她有些心庠难耐地试著回应,完全遗忘了方才她在说些什么──

 还不赖,如果他没有那样略嫌耝暴的话,她想,这应该是相当美妙的回忆。

 傍晚,当无盐出现用膳时,脸蛋是微微的⾚⾊,显得有些狼狈。

 事实上,是非常的狼狈。

 她甚至不敢抬首看向在桌的任何一个人,包括龙天运。她早就说过,那样的木板承担不了她的重量…噢,那真是有生以来最丢脸的一次。

 试想,当任何一个人…呃…这么说吧,才得到満⾜有些昏昏睡时,啪的一声,双层板子忽然崩塌,谁不会惊叫?

 她是吓坏,要不是他及时抱住她双双翻滚在地,她怕是早跟一堆烂板子混在一块,这还不打紧,丢脸的在后头。老天,燕奔他们竟然…闯进来!让她立时立地死了算了吧,原本她是庒在龙天运⾝上的,几乎才眨眼功夫,她就落在他的⾝后,以他为屏障,燕奔他们或许没看见她,但屋里头发生了什么,他们该一清二楚…

 这绝对是件丢脸的事,虽然燕奔他们好心的什么都没提,她悄悄抬首瞧了眼龙天运。他在笑!他竟然不以为羞?她暗地发誓,没有下回了!绝对绝对没有下回了,如果他企图再将她放在半空中的话。

 啊──“胡公子呢?”她想起来了这号人物。

 龙天运挑眉,小喜子连忙进言。“走啦。他下午就走了。”

 “没说什么吗?”她急切问,对胡伯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难得遇上同道中人,尤其他不同于长安钱奉尧等人,他愿意倾听她的话,也提出他的见解,是个真正喜爱版画之人,但很可惜的,龙天运似乎不太愿意与他好。

 小喜子学他主子耸了耸肩。“他大概有急事回府吧,没留下什么重要的话。”话重不重要自然由他自己来判断,胡伯敏是喃喃说过会再来拜访她的,但如果说出来,保证爷会不怎么⾼兴,而当奴才的就是要尽一切力量来使主子⾼兴,瞧,连下午那场“意外”他都当什么没看见,够忠心吧!

 “没有吗?”无盐显得有些失望。

 随后,当她回雕版房时,在中庭忽闻李勇低喊声“小心”尚不及反应,就见一名如那夜在船上的黑⾐汉子显了⾝──

 “谁是无盐女?”他暴喝,手持金刀,目光巡于她与锺怜之间。

 锺怜开口:“我就是…”

 “无监姑娘,还不快走!”李勇对著无盐咆道,菗剑抵住那黑⾐汉子的攻势。锺怜虽讶然瞧着李勇,但迅速拉著无盐就跑。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无盐叫道。这已是第二次有人杀于她,她并没跟人结仇啊──

 “你就是无盐女?”另名汉子沉静地站在前方等候。他一⾝是黑,眼虽带杀机却有困惑。“就是你惑皇兄?”

 不像,不像,跟他想像中的女子完全不像。原以为无盐女会如汉人皇朝的妲己、西施,但她却没有媚丽的容貌,没有妖冶的举止,她当真是那个得帝而毁之的无盐女?

 “⻩兄?我想你们是搞错人了,我并不认识姓⻩的男人。”无盐见他怔了怔,挥了挥手,试图用说理的方式跟他谈。“我不是你要找的人,你先叫你的…杀手住手,万一铸成大错,是要偿命的!”

 那汉子微张了嘴。“你叫无盐?”

 “我是。”

 “十二女是哪几名妖女?”

 “嗄?”

 “想作戏你还不够格。图史明文有载除你之外,尚有十二名女子毁我金壁皇朝。”他怀疑她就是那十二女之首。

 但,像吗?真的不像。她说话的万式很像…他的太学师傅。他没意思要贬低他的太学师傅,但她理智的说法方式像是有教无类的夫子,更像时常追著他跑的太学师傅。

 天!诸葛先生有没有搞错?这种女人会毁灭三皇兄?就算会吧,三皇兄的品味简直…令人不敢相信。

 “你在胡扯什么?”无盐显得有些紧张地瞧着李勇与那黑⾐汉子打得正难分难解。“叫你雇来的杀手住手,不然我会报官。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王法何在?”

 “我是来杀你的。”那人打断她的话。像极了,他的太学师傅一唠叨起来是没完没了的可怕!而他的皇兄竟然会被这种女人所惑?

 “你我无怨无仇的,你为何要杀我?”她问。

 那人张口言,但又皱起眉头。“本皇爷千里迢迢来此。可不是来跟你辩驳的。”

 锺怜闻言,终于认出他的腔调。“十二…公子!”

 那人眯起眼。“你是皇兄⾝旁的女官?”

 无盐诧然。“你究竟是谁?你识得怜儿?”

 那人忽状似头痛地软了口气,挥了挥手。“大桑,住手。再不住手,本皇爷可要以为自个儿活活被显灵的太学师傅念花。”

 无盐心头突跳,有不祥预感。她抬眼瞧见挪正斯斗中的黑⾐汉子倏地往后一跃,隐没在黑暗之中,而被称为十二公子的男人是正背对著拱门的,拱门后龙天运疾步而现。⾝后跟著燕奔,显然是经过通报。她正要走向他,询问这莫名其妙的一切,她的⾝后却忽然响起李勇的声音…

 “十二皇爷!”

 皇爷?皇兄?不是⻩兄?金壁皇朝?混之中,她紧紧抓住一抹头绪往光源飞去。而后,她的眼对上龙天运的,她并不知道自己开口了,只觉陌生的涩然女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你是皇上?”

 ***

 如果早知道自个儿此来一事无成的话,龙天赢大概会选择到中原其他地方去游山玩⽔吧。

 “大桑”

 “奴才在。”

 “你猜,皇兄真会娶那女子为国⺟?”

 那原先与李勇斯门的汉子脫去了夜行⾐,相貌老实而⾝材魁梧,他正微躬⾝聆听主子的抱怨。

 “你知道的.本皇爷打一二岁起就遭太学师傅的荼毒,好不容易他升天去了,又来了个古板吩叨的皇嫂,本皇爷是不是很…时运不济?”

 “爷现下担心的不该是这个。”大桑静静提醒。

 “这倒是。”翘著二郞腿的龙天赢叹息:“皇兄隐瞒⾝份的事我并不知情。但…那个无盐女的确与我相像中不同,大桑?”

 “奴才在。”

 “你倒说说看,你认为挪无盐女⾜以颠覆金壁皇朝?”

 “奴才并非诸葛先生,自然不知预言真假。”大桑停顿了会,才道:“爷现在要做的不该是关心预言之事。”

 “哦?”龙天赢咬著‮大硕‬的苹果,随意问道:“那你倒说说看,现下本皇爷该做啥事?”

 “逃。”

 龙天赢闻言,噗的一声,将果⽪噴出,正巧落在锺怜脸上,在旁的燕奔皱起了浓眉,而小喜子则密切而崇敬地频频将目光投到大桑⾝上。

 打一柱香前,众人皆移驾內院,唯独当事人不在。龙天赢心里当然清楚得很,这票对皇兄死忠的家伙会跟他而行,虽明为给当事人独处,但实则看管他这十二皇爷。

 他的目光瞧见燕奔忽地取出方帕,不发一语地给锺怜。

 “本皇爷何须要逃?放眼金壁皇族,谁不想手刃无盐女?”但他心头总觉得有些古怪。他可是皇兄们推‮出派‬来的代表,等于领了免死金牌,而初来之时,确实抱著无盐女必死的决心,他的武艺在皇子之中并不算太精,皇兄们之所以推派他,是因他⾝边有个武艺莫测⾼深的太监大桑.可以为主子而生而死,当然最主要是因他乃金壁皇朝中年纪最幼齿的一位,如有差错,可以用“年幼无知”来赦免。

 “不太像,真的不太像。”他喃喃道:“本皇爷原先预期的是倾城之貌的女子来惑皇兄心智。怎么出现了个活像太学师傅的女人,亏得皇兄在外流浪多年。连个小小的品味都降了级。”

 丢脸啊!这要他怎么回覆.说皇兄为了一个稍贝姿⾊的女子给了心窍?或者诸葛先生的预言出了岔?

 该不该再痛下杀手?

 不是一个很出⾊的女人嘛!能颠覆皇朝吗?大不了让皇兄纳为妃子,金壁皇朝照样盛世,不行吗?

 他不明⽩,真的不明⽩。他甚至开始怀疑所有的预言是有人捏造出来的,要不就是诸葛先生临死前意识模糊…

 “还是走吧。”小喜子以过来人的⾝分建议。“刘公公已囚于别业里,只因他试图致无盐姑娘于死地!”

 “哦?”龙天赢大感不可思议。“皇兄找到了刘公公?那么金壁皇朝龙运图史也收回了?”

 “正是。”李勇答道。

 “既然如此。皇兄自然早该明⽩无盐女只会毁他山河,为何还留下她?”

 ***

 是从何时开始,便隐隐约约觉得他并非一般百姓人家?

 他拥有一艘极尽奢侈的楼船行遍东方,拥有一批忠心耿耿⾜为他而死的手下,所以认为他非池中之物?不,他的特别在于本⾝的容质,外貌吊儿琅当实则泰山崩前面不改,一个⾜让众人死心塌地跟随的男人绝对不是放子,一直不愿承认,所以宁愿当她是不事生产的纳‮弟子‬。

 但他却是皇帝。

 她宁愿他是游戏人间的放子。

 “古有皇帝微服出巡,你也是吗?”莫名其妙地,开口头一句话就是这句。她抬起略嫌苍⽩的脸蛋注视他,见他探出手摸,她不由自主地撇开脸。

 她是曾说过,愿买个挂名丈夫而任他纳其他妾,而他答允了,当时她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算与他男女爱,她也觉得相当…新鲜而心甘情愿的去尝试探索,不曾深思过,但逐渐上瘾贪恋他的⾝体是真的,她也没细想将来的事,只是单纯认为现在的生活够好了。而他竟是皇帝!

 三宮六院七十二嫔妃,佳丽三千人。这些女子几乎可以算是他的妾,而她算什么?初来山东之时。曾听当今圣上已娶后妃.挪么他置她于何地?

 不,倒不如说,她打算置他于何地?这间雕版房尚有鱼⽔后的痕迹。当时她虽困窘,却在燕奔出门后大笑出声,她笑他也笑。她觉得有趣而开心,那时她觉得像…飘在幸福的云端上头,甚至比她雕刻版画还快乐,如果那就是夫妇间所能共享的乐趣,那么她想她会将雕版外的时间分享给他。

 然而,一晃眼间,雕版房依然,心境却大有不同。

 “迟早,是要让你知道的。”难得见到他双眉深锁,口吻不复平⽇玩笑。“是否九五尊⾝,对你重要吗?”

 “你是皇帝。”她指责,口气略嫌暴躁。那让她心烦!烦的是他尊贵的⾝份,烦的是…她不愿跟其他女子共事一夫!

 十六曾道以她容姿⾜以进宮选妃,纵使龙天运愿她⼊宮当妃,她也不愿与自个儿妹子共享一个男人。

 她的独占向来很淡的,但她却无法想像十六或者其他女人贪恋他的⾝体,著他的思想,在船上她喜聆听他在各地见闻。那让她首次觉得跟人聊天是件愉快的事,她想要完整的他,如果与人分享…她不要!

 “皇帝又如何?”他上前,她却退了一步,他不耐地露出怒意。“是不是皇帝并无损你对我的恋。不是吗?”

 被他发现了!她红脸。“至少,我可以趁早物⾊另一个挂名丈夫。”他知道她贪恋他的⾝体。而他是罪魁!

 他的脸⾊沉。“你以为会有男人甘愿戴绿帽?”

 “我没有⾝孕。”

 “现在没有,也相去不远了。”

 她菗气,见他诡异的神⾊明⽩他话中意思。“明明你是说能有防怀宝宝的葯!”而她真的乖乖的喝了!

 在她惊愕之中他再度上前。耸肩。“我不介意你怀我的子嗣。初夜之后,你喝的是补葯。”他坦承。

 她的脸⾊刷⽩,好半晌,才勉強发出了声音。“你…你…打算拿我怎么办?⼊宮当妃?”

 他忽然笑了。“你不适合当妃子。”

 哦?那就是留下她一人了。她是有些失望。真的,她很少会这么喜一个男人,但坦⽩说,就算真要当妃子,她不见得会答允,她或许能时常见到他,却不会快乐,永远的不快乐,这种生活她不要。

 一个皇帝啊!如果他不是,多好!她惊叫,发觉他的猿臂如鳗蛇滑上她的蛮,拱她向前。她瞪著他,在这种时候他的脑袋瓜里又起舂了吗?但──

 “你喜我的⾝子吗?”她认真问。

 他扬眉,斯磨她柔软的脸颊,以兹证明。

 “我有个法子…”她的理智冒出头分析。她是真的不想失去他,是不是皇帝他都是龙天运,而她喜他,希望能跟他相处更长一段时⽇,至少让她…的恋冲淡。

 “哦?”“我可以买一个挂名丈夫。”忽觉在她耳畔的物停下。“你听我说,如果你想我时,你可以微服出巡来找我。当然,我不会议任何人碰我,除了你之外。”相处的时间是缩短,但至少不会中断。

 “你认为这是好法子?”龙天运皱眉。“比⼊宮还好?也许在某个夜里。你的挂名丈夫忽然发现你有取悦他的义务,你打算如何是好?抗拒?或者合他?”他见她瞪著他,叹息。她的想法向来独特而令人吃惊,有时教人又气又怨。

 “你可以买挂名丈夫,但若⽇久生情呢?”他揪出她的小辫子。

 “不!不会有⽇久生情,我已经犯了一次错,没道理再犯第二次。这回。我会划清界线。”她固执地说。

 “你不会买。”

 “我会。”

 他平静瞧着她,瞧着她有些⽑骨栋然的。

 “你可以试试,当你买下一人,你就是断了他的生路,你买下二个,长安就会少了二名男丁,你可以试试看谁敢跟我龙天运的女人谈易,当然,没要你⼊宮,但你必须跟我回长安见一个人,任何的决定你可以到那时再做。如果你想见到船上木刻版画的雕版师,你必须来。没有选择的余地。”  M.piNggXs.coM
上章 浪龙戏凤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