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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诡异
 两人正在勾心斗角地商量条件之际,外边却有些不同寻常的动静传出。一个眼尖的随从看见了路边似有黑影窜动,十几个贴⾝护卫立即警觉地护住了官轿,没等他们出声示警,只听一记低沉的呼哨,几条手持利刃的灵活⾝影便从黑幕中抢了出来,一言不发地朝扈从群中攻去。突如其来的打击下,顿时有几个躲闪不及的小厮中刀⾝亡。

 “有刺客!”一个随从临死前凄厉的叫喊顿时划破了寂静的夜空,远处立即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应声。那些刺客本不在意是否有援兵来救,仿佛不要命般地挥舞着手中兵器,丝毫不管浑⾝浴⾎。风无言和风无候的护卫虽然众多,但一时之间竟奈何他们不得。

 官轿中的风无言和风无候不噤面面相觑,过了半晌,两人竟然捧腹大笑。今⽇之事和那天的情景居然惊人的相似,唯一的区别只是自己成了别人的目标而已。不过这次可是大街之上,不消一柱香功夫,巡街的兵卒便会赶来,这些人只不过是送死而已。对于外面那些可能已经遭难的随从,两人却只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态度,这样的下人他们多了去了,死一两个有什么打紧?

 突然,外面的刀剑击声突然低了下来,两人心中一宽,満以为刺客已经被剿灭,谁知轿帘突然被掀开了。风无言正要喝骂,却见一个以黑巾蒙面的男子正用幽深不可测的眸子看着两人,顿时哑口无言。两人虽是天潢贵胄,也遭过几次刺杀,但这种面对面的锋还是第一次,前几次无不是贴⾝护卫拼死将他们救出,最后转危为安,今⽇看来不定有这种好运了。然而,他们实在是弄不明⽩,外间的护卫均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手,怎会如此不济?

 这帮刺客本就是两批人,第一批只不过是送死的,第二批才是正主,⾝手皆是不凡。由于出来得突然,兵器又皆是上好精钢锻造的,其上淬有剧毒,加之这伙人下手狠辣至极,因此打斗起来占了绝对的上风,仅仅几息之间便把那些护卫全部撂倒在地。

 那黑巾男子也不罗嗦,直接用刀背将两位天潢贵胄敲晕,便喝令属下直接劫人。远处巡街兵卒的火把已是隐约可见,这伙人也是准备得周到,竟是直接放了一把火,把官轿和尸体等烧得一⼲二净。熊熊的火花炙烤着一具具尸体,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夜幕中显得格外可怖。

 天子脚下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顺天府尹杨桐自然脫不了⼲系。不过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两个时辰后,两位尊贵的皇子被人在城东的破庙门前发现。直到太医确认他们昏不醒的原由只不过是受惊过度和受过重击,一定能平安无事的担保之后,极为震怒的皇帝才平息下来。当下,倒霉的杨桐被皇帝勒令严查此事,但全城大索的旨意却被几个重臣劝了回去,理由自然是风无言和风无候并无大碍,京畿重地的‮全安‬才是第一位的,只需严格把守城门就是了。因此皇帝只得限令杨桐十天之內查出所有刺客,并‮出派‬了大量密探调查此事。

 尽管官府并未言明此事,但平民百姓还是从満街奔跑的兵卒⾝上看出了一点端倪,因此各⾊谣言也就流传了出来。甚至还有谣传皇帝病危的,直到有几个嘴⾆过多的被直接抓进了顺天府大牢,人们才安分下来,但背地里的议论却一直未曾止息。

 杨桐自然不可能在十天之內查出什么动静,皇帝一怒之下便把他押在了大理寺,密探的首领也只得重新启用了风绝。一年前,多疑的皇帝随便找了个由头将风绝撤换闲置,却不知出于什么考量未将其灭口,只是一直派人严密监视着他的行踪。不过风绝为人谨慎,一直安分守己,因此也未抓到什么把柄。谁料那个新上任的风正平⽇看着还好,事到临头什么用场都没有,居然放任那些贼子捅出这样的天大纰漏,实在是饭桶。

 风绝伏跪于地,一脸恭谨的样子,心中却不屑得很。以他的精明,怎会看不出皇帝是迫于无奈才重新将他提拔了上来。风正这个人虽然忠于皇帝,但比起自己来,无论心机还是胆略都差太远了。这种类似谋逆的大案,只要作得当,找几个替罪羊算得了什么?当初几位皇子在各地接连遇刺,若非自己聪明,早就被拉下马了。这次么,就让你看看什么叫颠倒黑⽩,瞒天过海。

 石六顺传完皇帝口谕,便笑容可掬地对风绝道:“恭喜风大人官复原职,嘿嘿,我就说凭你的经历本事,皇上哪会轻易弃用?如今是印证了我的话了。”他故意顿了一顿,见风绝一脸意动的样子,方才神秘地道“好在如今两位殿下俱已无事,否则皇上震怒之下,恐怕不知有多少人头要落地。皇上只给了你十天期限,你可得好生把握才是。”

 风绝情知石六顺是卖一个人情,但他也是知机的人,菗手从袖子中取出一张银票,以迅疾无伦的手法塞进了这个太监怀中。“石公公好意,卑职心领了。若是真能成功,一定不会忘了您的好处。至于期限么…卑职心中有数,不会违逆皇上的旨意。”

 送走了石六顺,风绝匆匆往那些手下聚集之地赶去,与普通外围密探不同,真正的皇家內围密探全是出自死囚,而且俱以毒物控制,因此等闲情况下绝不至于背叛,当然忠诚也是一定的。但是,当这些人处于死亡威胁下时,也难免会怈漏出点什么。因此首领的手段便极为重要,往往是控着所有人的生死存亡,但一旦失去了位置,下场便有可能比任何人都凄惨,这也是皇帝的制衡之道。历届前任中,能在撤换之后得保不死的还不多见,能在黜落之后重新上位的在风绝之前只有一个人而已。

 ⾝形飞速掠动中,风绝又想起了那次令自己惊喜加的生产。十三皇子的降生对于皇帝来说算不得什么大事,纯嫔王氏得偿所愿地得到了纯妃的封号,迁居长清宮。而他,则是拥有了这个世界上属于自己的第一点骨⾎,而且还顶着天潢贵胄的名号。有自己这个作弊的大行家,即便是皇帝想要滴⾎认亲,也不虞出半点差错。只要那个女人聪明,绝不会将这个秘密暴露,能在深宮中得到一个妃子的封号,应该是她的家族梦寐以求的事情。

 那些原本就怕极了风绝手段的密探见了这个黑⾊⾝影,脸上都现出了恐惧之⾊,然而更多的人则是‮忍残‬地着嘴,似乎已经看见了⾎腥的场景。微微瞥了一眼让开一条道的众人,风绝只是冷哼了一声,便径直朝里面走去。那个一向忠贞不二的风正是否真会奉旨自绝,他倒是好奇得很。

 风正一言不发地听了风绝转述的皇帝密谕,以及那象征权力的龙牌,脸上露出了一丝惨然的笑容。成王败寇,历来如此,更何况在他在任时捅出了这么大的篓子?他深深地凝视了风绝一眼,随手掏出一个小瓶子,一仰脖子灌了下去。风绝也不阻止,自己⾝上不是也蔵着同样的极品鹤顶红么?若是不⼲净利落地死了,落在门外那伙人手里,只有更悲惨。

 “风正已经自裁⾝亡,从今天开始,由我重掌大权。十⽇之內,若是没有找出蛛丝马迹,皇上问罪之前,我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人,你们都得全部陪葬!”风绝的话中带着一股浓重的死亡气息“是生是死,你们就拿出自己的命来搏搏看!”

 旧主的积威之下,所有人都不噤打了个寒噤。适才埋怨失了乐子的人也不由低下了头,怨恨不由被畏惧所代替。齐声应是后,诸人井井有条地按照职司行动开了,只剩下当年风绝的几个心腹讨好地围了上来。

 “我知道在风正手下你们吃了不少苦头,不过如今他既然已经死了,便没必要拿他的尸体出气,待会拖出去埋了。”风绝看透了几人的心思,冷冷地吩咐道“明晚随我出去,还是老规矩,许看,许做,许听,但不许问!”

 几人哪会不知道风绝的用意,连连点头应是。想到自己又能过上以前的舒坦⽇子,他们的脸上都泛起得意的笑容,走狗又如何,只要能享无边富贵,什么都认了。

 夜幕中,条条黑影出没于大街小巷,搜寻着刺客可能的下落。这些互不统属的各方人马只一照面,便有默契地各行其是。由于各自的上司都被皇帝得很紧,因此这些下属⾝上也都被庒上了千钧重担,不过似风绝这样以命威胁的尚不多见,毕竟上司又不是皇帝,草菅人命可是犯忌的大事。

 风绝带着几名心腹乘着夜⾊逐渐靠近了一户宅邸,悄无声息地潜了进去。几条看家护院的忠⽝还未发现异常便被飞刀取了命,只来得及发出一点呜咽声。屋內的人显然极为警惕,几息之间,几条敏捷的人影便跃了出来,手中俱持着明晃晃的兵器。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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