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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章弥将自己反锁在房里数,谁都不见,也都不应门。仆人们只能从窗口不断地递送食物,怕他饿着了。

 然而,这却给徐凤娘一个绝佳的机会。

 在某一个月黑风高的夜里,趁所有捕快都将注意力集中在章楚荷身上时,她撬开章弥房门的锁,轻而易举便将数未曾好好进食的章弥掳走,然后不动声地将房门反锁。

 接下来,就等左炅然上钩了!

 **

 “左公子,你可回来了!”

 左炅然越是追查越是觉得案子与徐凤娘有关,但因盗贼狡猾无比,因此延宕数才将盗贼缉捕到案,却苦无那女人的下落。

 甫踏进章家,章楚荷立即向他冲了过来。

 “二小姐,怎么如此慌张?”

 “弥将自己反锁在房内,说什么也不肯出来,本想爹的话他会听,但爹又正好外出经商,我从没见过弥这般失控,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怎么会?”

 两人一边走向章弥房里,一面交谈。

 “都怪我那天多嘴,一直问弥与你之间的关系。”

 什么?难道他们的关系已经曝光了?

 左炅然的心跳了一下。

 不论如何,现在最重要的是弥,他怎会反常地将自己锁在房内?若他躲在房里不吃不喝的,那就糟了!

 “弥!弥!”左炅然急切的呼唤。

 砰、砰!“弥,开门啊!”他又敲了几下门,仍未有回应。

 “没有反应,二小姐,请你让开点。”说完,他又对着房内轻喊:“弥,如果你在门边,请你也离开,我要将门撞开。”

 砰的一声,门被撞了开来。

 “弥!弥!”

 两人在房内四处搜索一遍,就是没见着章弥的人影。

 “怎么会,弥怎么会不见了!”章楚荷急得泪眼婆娑。

 左杲然扶着章楚荷在椅子上坐下。

 “镇定点,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章楚荷好不容易稳住情绪,开始娓娓述说:

 “自从左公子离开后,我就看弥镇郁郁寡,叹气连连,又常食不下咽,我怕时一久,他会闷出病来,所以我就…”

 章楚荷又忍不住落下几滴珠泪。

 “所以我就去找他聊天,不管我跟他聊什么,他都兴趣缺缺、了无反应,直到我提到左公子你的名字…”

 章楚荷激动地抓住左炅然的衣袖。

 “左公子,请你告诉我,你和弥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弥又为什么会不见?如果这件事是徐凤娘所为,为什么她掳走的人不是我而是弥,为什么?左公子,请你告诉我!”

 章楚荷已失去平大家闺秀的冷静自持,全心全意只为章弥担忧、慌乱。

 “请告诉我,左公子!”

 一个泪眼?的美娇娘这样哀求自己,任谁都会忍不住心软的,尤其当自己是那个始作俑者时,他更是无法再欺瞒下去。

 “我…”

 说吧!迟早章家人会经由徐凤娘那里得知真相,迟早都必须取得章家人的谅解。

 “我爱着章弥。”

 “什么!?”

 章楚荷顿时一个踉跄,左炅然伸手扶住她。

 “放开我女儿!”

 得知爱子行迹异常的章老爷子,顾不得生意,马上赶了回来!没想到却听见这样骇人的事实!“楚荷、楚荷!”

 连忧心不已的章楚荷,承受不住刺昏了过去。

 “你在这里等着,我安顿好楚荷再找你算帐。”

 章老爷子怒视着左炅然,落下话后,便扶着章楚荷回她房间。

 章老爷子十分后悔当初让左炅然进入章家,只怪当初自己引狼入室,才会害得儿子下落不明。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原想说服章老爷子,让他以爱子应习武保身的名义,随他远走他乡,偶尔再带章弥回来探视家人,想不到…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但他真的很爱弥,真的不愿与弥分离,片刻也不想。

 知道自己对章弥的感情会伤害他的家人,所以他才想带着弥离去,但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

 章弥会受不住家人的压力,选择与自己分离吗?

 章弥对自己的爱,真的敌不过对家人的爱吗?

 知道自己章弥作选择是件很残忍的事,所以只要章弥有一丝犹疑,他会自己放手,他不愿章弥痛苦,他真的不愿啊!

 啊,好痛!

 忽地,左炅然瞥儿窗棂上好像夹有白色异物。

 他上前取下纸条——

 左炅然:

 恭喜你发现这张字条!

 原本我是希望你不要发现的,那么三天后,你的小爱人便会毒发攻心而亡,让你一辈子活在内疚之中。

 我好心的给你一次机会,三天,我要你三天内到老地方一叙,记得,单独赴约!

 想你的凤留

 三天!?

 那今天第几天了?

 左炅然立即奔出门外,抓住一名平时负责服侍章弥的婢女。

 “弥将自己关在房内有几天了?”

 被骇着的女婢,急忙回话:

 “五、五…”

 “五天了!那你们平常送进去的食物,他都有动吗?”

 “刚、刚开始时,少、少爷他多少会吃一点,但后、后来就都没动过。”

 难怪章楚荷会那么心急,左炅然终于明白。

 “几天?”

 “什么?”

 “从什么时候起,弥就没再动过饭菜?”

 婢女稍微想了一下才回答:

 “前天。”

 “什么!?”

 左炅然闻言,随即丢下一脸惑的女婢,急忙奔了出去。

 前天!那今天就是第三天,现在都已经快傍晚了,也就是说,自己所剩的时间不多。

 **

 左炅然焦急万分地施展轻功,飞奔至上回徐凤娘约他见面的那间破庙里!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

 “徐凤娘、徐凤娘!”

 左炅然愤怒地暴吼,却只听得见自己吼叫声的回音。

 不在这里?

 难道徐凤娘骗他?

 冷静下来!左炅然!

 冷静!

 仔细想想,除了这里,还有哪里她会将它称之为老地方。

 用你的脑袋仔细想想!

 那个地方与你也有关…

 仔细想想!

 突地灵光一闪!

 没错!必定是那里!

 那是他们初次相见的地方,他将她拘捕到案的地方。

 江宅!

 **

 自从采花大盗入侵江家后,江家人便时时刻刻过着提心吊胆的日子。

 朱知勤强押江家女儿江彩霓,将之囚于地下室,要江家人听他指挥,否则就杀了江彩霓。

 所以官方才一直查不到采花大盗,原来藏匿于江宅,官府也错以为江彩霓早已自杀身亡。

 当左炅然破了这件案于后,江彩霓即陷入身心俱疲、精神错的状态,江家人怕江彩霓触景伤情,会一时想不开,所以举家迁往他处,连亲朋好友都不知他们迁往何处,是怕采花大盗又找上门,也怕人言可畏吧!

 从此,江宅便成了一栋空屋,无人居住,想必那是藏匿章弥的最佳地点。

 左炅然再度飞奔回汨水镇,此时天色已暗。

 弥,你一定要等我!

 一定要等我!

 左炅然奔至江宅时,并不见任何一处有点亮灯火。

 应该是在那间地下室吧!

 左炅然无暇考虑是否会有陷阱等着他,他想也不想便闯入地下室。

 突地,一阵说话声透过长长的阶梯传达而来——

 “你肯抛下章家所有的一切,与左炅然私奔吗?”

 “这…”虚弱的声音微微响起。

 声音虽然虚弱,但左炅然仍听得出那是章弥的声音。太好了,他还活着!

 庆幸之余,左炅然却为章弥的犹疑感到难过。

 是的,他知道了,他不愿弥为了他勉强自己,一丝也不愿。

 他告诉过自己的。

 踏进地下室,只见章弥在摇晃的烛光映照下,脸色异常惨白的坐在沿,而那个徐凤娘则坐在他对面不远处。

 左炅然冲过去抱住章弥。

 “解药拿来。”他一手仲向徐凤娘。

 “呵呵呵,我就喜欢你这不拖泥带水的个性。”

 徐凤娘笑得极为妩媚。

 “我要解药!”

 “可以,不过有个条件。”她挑逗地看着左炅然。

 “你说。”

 “我徐凤娘可从不做亏本生意,古人有以物易物的习,我就来个以人易人吧!”

 “你的意思是…”

 “我是不知你对章弥的爱有多深,但人家章三公子可不愿抛下一切与你私奔,不如你跟着我倒还快活些,我徐凤娘怎么可能比不上一个男子呢?你说是吗?”

 章弥虚弱地反驳:

 “我没有!”

 “那你愿意抛下一切,与我一同离开汨水镇吗?”左炅然不肯死心地再问一次。

 “我…”

 不知章弥在考量什么,但左炅然却是心意已决。

 “我答应你。”

 “不、不可以,我、我不是…”章弥虚弱得不停气。

 徐凤娘问道:

 “我怎知你不会反悔?”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不会拿弥的性命开玩笑,但我也有条件。”

 “哦?”徐凤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都已经到这地步了,还敢跟她谈条件?有胆识!

 “我虽愿意陪在你身旁,但我绝不会帮你为非作歹。”

 “成。”

 徐凤娘豪地丢了颗黑色的药丸给左炅然,他立即给章弥吃下药。

 半晌,章弥呕出黑血,随即便昏厥了过去。

 “今晚让你们话别,明早第一道曙光,咱们破庙见,若你不来,我会让章府一门死无全尸。”

 **

 左炅然抱着章弥回到章家已是近‮夜午‬时分,当他见章弥房内竟有灯火闪耀时,他便心里有数。

 “弥!”

 章家父女俩神情显得十分疲惫。

 “他没事,他中的毒已服过解药,他现在只是身子虚一点,多歇息几大便无大碍。”

 左炅然将章弥安置在上。

 “哼!”放下对亲子的担忧,章老爷重拾对左炅然的敌意。

 咚的一声!

 左炅然猛地双脚屈膝,跪在章老爷子面前。

 “你这是做什么?”

 章老爷子虽讶异,但仍没给好脸色。

 “求章老爷与章二小姐不要告诉弥,你们已经发现我对他的情意之事,这一切都只是我的单相思,对弥也造成不少困扰,但他心地善良,不忍狠心拒绝我,我才得以留在他身边。没想到这事竟被徐凤娘发现而有机可乘,害你们如此担心,我深感抱歉。

 但若他知道自己的父亲与姐姐发现竟有一名同男子爱上他,他会羞窘得无地自容的,而且过了今夜,我就会离开,请老爷子与二小姐留我一人在此以内力替弥驱毒,让他能早康复。”

 “你说什么!?我怎么可以留你单独与弥共处一室。”章老爷子显得相当愤慨。

 “传输内力必须绝对的安静,请老爷子答应。”左炅然丝毫不肯退让。

 “你!”

 “爹!左公子说的也不无道理,既然他已说了明早便会离开,那今晚就让他好好地医治章弥吧!而且左公子敢当着我们的面说他爱弥,可见他是认真的,所以他绝不会伤害弥的,对吧?”章楚荷看向左炅然。

 “我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会伤害弥。”左炅然回答得果决。

 章楚荷感到有些心痛。

 “再者,弥也是左公子救回来的,爹!”她又补充道。

 看见父亲动摇,楚荷赶忙拉着父亲走到房门外。

 随即,章楚荷又单独一人折返,对着左炅然说:

 “好好在心里对弥道别吧,我们可不希望你再回来章家,不,甚至别再回汨水镇。”

 为了亲爱的小弟,章楚荷只好将话说得狠绝。

 左炅然仍跪在地上,微微点头。

 章楚荷于是拉着父亲,消失于房门外。

 起身立于边的左炅然,静静地望着章弥,似乎想将章弥俏丽的容颜深深刻印于脑海。

 他的手颤抖地抚向章弥的脸庞,却发现手背上挂着水珠。

 啊!原来自己哭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原来这就是真正爱一个人的感觉。

 又甜、又苦、又酸、又涩。

 百味杂陈——

 可,他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打起精神,左炅然将内力传输近半予章弥。

 他私心的想,也许某天,当章弥懂得如何去运用体内的内力时,便会想起他,想起他的一部分永远积存于他的身体里。

 左炅然就这么痴痴地看着章弥,直到天方鱼肚白。  m.pInGG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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